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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难了(GL)——潇水玄舸(69)

    殷如离抬手挠挠嗓子,抓住莫云杉的手腕把人按回床上,用被子裹住。
    你乖乖待一下,我出去打电话,不许乱动。
    莫云杉腮帮子慢慢充起气,嘴角向下撇着,俨然是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你快点回来。她说。
    知道了。殷如离站直,转身,无奈地揉揉太阳穴。
    莫大小姐一生病就喜欢闹小孩子脾气,二十岁这样,没想到三十岁还这样。
    过去十年,她生病的时候都是怎么坚持的呢?
    在陌生的环境,只能逼迫自己武装上铜盔铁甲,不露出半点软弱吧。
    殷如离的心一阵一阵抽疼,如果未来那么多年她的小公主都只能自己坚强,该怎么办?
    殷如离的私人医生是一个利落的短发女人,四十多岁,从气质上就能感觉出这是个认真严谨的人。
    王医生,她从今早开始发烧,第一次10点量是37.6度,第二次12点38度,第三次下午3点37度,第四次下午5点是36.7度,但是我出趟门回来,一下就变成39度1,需不需要去医院?殷如离显得有些焦急。
    这是正常的,体温突然反弹升高,可能是白细胞反应过激,这种由感冒引起的高烧也不用太大惊小怪,我看了一下刚才测出来的基础数据,问题不算大,建议只靠物理降温。王医生笑笑,就是要辛苦你,晚上多帮病人换几次冰袋。
    好,其他什么药都不用吃么?殷如离问。
    成年人的抵御能力比我们想象得要强大,有时候吃药起到的也只是安.慰.剂的作用。一般情况下,莫小姐明早体温就会恢复正常。但只要在39度以下也算正常,最迟明晚就会退烧。王医生说,如果明早还是这个温度,就需要去医院再做一些全面检查。
    明白,这么晚,辛苦王医生了。我送您出去。殷如离帮莫云杉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往外走。
    送走医生,殷如离从冷冻室里取出两个硬邦邦的冰袋,直接拿在手里,骨节都冻得隐隐发痛。
    她去洗手间拿两条毛巾将冰袋缠起来。
    上楼,一个冰袋放在莫云杉额头,另一个让她抱在手里。
    莫云杉稍稍舒服了点,没有刚才那么闹腾。
    只是身上发寒的感觉并未消散,她整个人抖个不停。
    殷如离将手搓热,从侧面抱住莫云杉,将手贴在她肚子上。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殷如离问。
    莫云杉将手里的冰袋丢到地上,转身抱住殷如离,额头上的冰袋滑下来,毛巾散开。
    殷如离感觉到寒意,打了个哆嗦。
    她重新将冰袋包好,举到莫云杉额上,你乖乖躺平,把烧退下去就不难受了。
    我要抱着睡。莫云杉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静,但手上力道着实不小。
    殷如离没办法,只好用手一直托着冰袋贴在莫云杉额头上。
    两个小时过去,殷如离的眼皮开始打架。
    她醒醒神,下楼换一个新的冰袋上来。
    或许是因为已经睡熟,殷如离再把冰袋放到莫云杉额上,她没有翻身,安安静静的,像个端庄的公主。
    殷如离凝视着那张脸,时间悄悄溜走。
    不知过去多久,床边的人坚持不住打个呵欠,躺到另一侧,握住莫云杉微烫的手。
    莫云杉半夜醒来,迷迷糊糊在脑袋上抓一把,一个又冰又硬的东西被她扔到地上。
    殷如离惊醒。
    莫云杉像条章鱼一样缠过来,手摸上她的脸,食指和中指塞进她的鼻孔,似乎想憋死她。
    殷如离抓住莫云杉不老实的手,从脸上拿开。
    没过几分钟,那只贼手再次上来,还是直冲鼻孔而去。
    睡觉戳人鼻孔,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坏毛病!
    殷如离这次将莫云杉的手拿下去后,两只手牢牢将她禁锢住,不让她再乱动。
    但手上不动,总有地方要动。
    莫云杉眼睛闭着,位置却找得极准,脸往前一凑,就碰到殷如离的唇。
    软软滑滑的,跟芒果布丁一样。
    莫云杉吸溜一下,还用牙咬,就像是真的在吃一道甜品。
    殷如离眉头皱起,脖子使劲往后退,想躲开面前的恶魔。
    狐狸精,你真好吃,再让我吃一口。莫云杉嘴里嘟嘟囔囔。
    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真睡还是装睡。
    殷如离用手拍拍莫云杉的脸:你醒一醒。
    烦人!莫云杉哼唧着把那只讨厌的手塞进嘴里,大有表演空口吞拳头的意思。
    殷如离抬高音量:老实一点睡觉。
    好热啊!莫云杉一脚踢开被子,骨碌骨碌滚两下,滚到床边,与殷如离拉开距离。
    回来,好好盖上被子。殷如离说完,意识到这根本是对牛弹琴。
    她拉住被子往莫云杉那边挪,将人裹进来。
    莫云杉捧住她的脸,鼻尖凑过来蹭了蹭,狐狸精,狐狸精,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回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知道错了,你都气了那么久,也该消气了吧?
    殷如离揉揉莫云杉的脑袋,无奈一笑:这又是在说梦话?
    这样的梦我做过很多很多次,但现在不是在说梦话。生了那么久的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莫云杉搂住殷如离的脖子,额头贴过来,还是很烫。
    你刚刚是故意耍我?殷如离蹙眉,戳我鼻孔的时候也是醒着的?
    你不要乱说,我没事戳你鼻孔干什么!莫云杉说着话猛咳几嗓子。
    我看你现在中气十足的,也不像有事的样子。殷如离坐起来,下地。
    你不能丢下我,我还病得严重着呢!莫云杉咳得更加剧烈。
    我去给你倒水。殷如离走出去。
    明明就很在意我,莫云杉想,狐狸精的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打开呢?
    等到那一天,一定不忘记曾经的誓言,把她捏扁搓圆当网球打!
    楼下厨房。
    杯子里的水溢出来,洒了一地,殷如离回神,后退两步。
    没原谅吗?
    如果没原谅,一开始就不会让她靠近。
    第90章 抓紧你x10
    莫云杉喝过水没多久又陷入熟睡。
    殷如离无法入眠, 起身下楼, 推门走进放映室。
    狐狸精你回来啦!快速问答,今天想过我多少次?要是比我想你的次数少, 我就咬死你!
    屏幕上自动跳出一个影像, 是莫云杉的笑脸, 画质不太清晰。
    你举着DV干什么?声音来自23岁的殷如离。
    反正不是在拍你。屏幕上,莫云杉吐吐舌头, 眼看着就要奔三了,我要记录下自己的美貌。
    现在看起来是比18岁的时候沧桑。
    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把你打成猪头!
    把DV放下。殷如离说。
    为什么要放下?你管得好多!镜头里, 莫云杉嘟起嘴巴, 眉心褶出几个小褶,富有胶原蛋白的脸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
    这样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
    下一秒, 镜头晃动旋转,画面一片漆黑。
    画外,殷如离闭上眼睛,低喃:我要怎么样才能不再想你?
    不多时,屏幕上又跳出另一个视频。
    这次,主角是殷如离。
    我现在位于距洛杉矶最近的微玛庄园,看没看到我身后的花园, 是不是很美?这边还有有葡萄藤, 夏天可以吃着葡萄乘凉。如果养一条狗, 可以在院子里练习飞盘游戏
    画面从室外变成室内, 这里是起居室, 这边的壁炉你一定会喜欢。镜头从殷如离切换到房间里的英式古典砖石雕花壁炉,这幢房子其他都好,就是有点小,只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但是我研究过,书房可以分出一半做放映室,两个人倒是够住。
    镜头随殷如离转到其他几个房间,每一处都布置得很用心,每一处,都是莫云杉喜欢的样子。
    最后,镜头被固定在一个高度,殷如离后退几步,从身后变出一个红色绒面小方盒,打开,云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在这间小屋里度过剩下的几十年么?
    盒子里,是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殷如离拿起遥控器,熄灭屏幕。
    眼神空洞。
    如果没有意外,她们十年前该彼此交换戒指。即便那时候没有那张薄薄的证书,莫云杉也该是她的妻子。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就是莫云杉答应她求婚的十周年纪念日。
    就算这个视频没有机会放给莫云杉看,殷如离也笃信她会答应。
    只有确保猎物在陷阱里无法挣脱之时,狡猾的狐狸才会现身。
    殷如离!莫云杉猛地坐起来。
    又是狐狸精消失的梦啊。
    怎么了?殷如离从衣帽间探出半截身子,手里拿着两个衣架。
    我做噩梦了。莫云杉光着脚跑过去抱住殷如离,把脸埋到温暖的怀里。
    什么噩梦?殷如离抚摸莫云杉的头发,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我梦到你不见了,这十年里,我总是梦到你不见,每一次我都想抓住你,怎么都抓不住。莫云杉轻声呢喃,可是如果梦里你不消失,我醒来会更难受,很矛盾是不是?
    殷如离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架子上,没有焦点。
    我在你面前的坚强都是装的,洒脱也是装的。从机场跟你回来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底牌都打光了。狐狸精,再失败一次我真的会绝望。莫云杉勒紧怀里的人,害怕自己又被推开。
    我没有留过你,你走也好留也好,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殷如离无比厌恶此刻的自己。
    我要走要留与你无关,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每一次都是你给我希望,那又为什么一次次让我失望!我三十多岁了,在吃人的名利场打过十年的滚,我见过太多虚伪的面孔,我对任何人都可以充满戒备但唯独对你不想也做不到有任何戒备!莫云杉声音沙哑,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她松开殷如离,用手捂住嘴。
    殷如离伸出手想帮她顺气,被躲开。
    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划清界限,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推开我?为什么一定要在我陷得那么深以后才逼我自己离开,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么!
    莫云杉梦中的情绪带到现实,她恐惧面前的人消失,这样的恐惧又变成委屈和愤怒,逼得她再也藏不住这段时间刻意忽略的情绪。
    因为我放不开你。我放不开你却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你走的每一天我都发疯一样想你,我何尝不是每天幻想着你能回来,可是你没有。等啊等,等啊等,一年两年三年,你第十年才回来,我等累了。
    我被一团糟的公司拖住哪里都去不了,你有你的梦想,我有我的责任,根本不可能两全。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早就不是十年前的争吵,而是我抗争不过的现实。
    殷如离语气平静,就好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但双手在颤抖。
    十年前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现在我依然不想,可是事实就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放手也做不到自私地将你留在身边,又抱着过去积攒下来的怨恨折磨你。我明明知道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不会拒绝,但我的自私可以用在任何地方,就是没办法用在你身上,这个答案你满意了么?
    这是莫云杉第一回 听到殷如离说真心话。
    等到了,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莫云杉低下头,重新过去抱住殷如离,我知道我说再多遍对不起都没有用,我
    我们是不是要永远陷在这样死胡同里?殷如离推住莫云杉的肩膀和自己拉开距离,你觉得自己对我有愧,对我忍气吞声,我不会高兴,如果你不是你,那我们还会是记忆里的我们么?
    她垂下头,你因为我变成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只会讨厌自己为什么没能从一开始就推开你,为什么不推开你又没办法对你好。
    愧疚的不止你一个人,在你独自漂泊在外的那么多年里,那么需要一个依靠的时候我不在,甚至一丁点都不知道你为了站在那个领奖台上吃过多少回苦,受过多少次伤。
    十年过去,没有人能保证我们在一起就会像以前一样幸福,失去的珍宝才是珍宝,重新找回来的珍宝有可能只是一块破石头,是记忆和不甘心把那块破石头美化成一辈子忘不掉的珍宝。
    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莫云杉抓住殷如离的领子,声音发狠,我不甘心这辈子你都只能活在我的梦里记忆里,你没办法对我自私,但是我可以,从我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我就没办法停下来了。如果找不回你,我会带着不甘心活一辈子。殷如离,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一分钟都不想!
    殷如离垂眸:你有很多追求者,总有人会比我对你好,或许你发现我没有你记忆中的那么好,很快就会放下我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莫云杉没有力气继续撬这块顽石,将头抵在她肩上,长舒一口气:我说过很多遍,我爱你,十年前爱你,现在依然爱你,我根本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说一遍你听不懂我就说两遍,说三遍,说一百遍,直到你能听懂为止。
    跟我结婚。
    莫云杉猛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跟我结婚,你要放弃很多,你好不容易在好莱坞得到的掌声或许会成为历史,回国定居意味着你的一切人脉几乎失效,在陌生的环境里你要重头开始。奥斯卡是你的巅峰,可能也是终点。
    殷如离静静瞩视莫云杉许久,就算以后我们互相折磨,你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你说话算话?莫云杉眼睛慢慢张大。
    为了我放弃那些,值得么?殷如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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