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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谷漫游指南——莲鹤夫人(200)

    所以后来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问,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贺叡一下不笑了。
    因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面色古怪,轻声说。
    伊米尔愕然:什么?
    只是贺叡已经不打算说下去了,他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他神色带着惯常的,淡淡的阴戾,对伊米尔道:死了一条狗而已,不需要通知圣修女了。你和法夫尼尔做好准备就行,他们会组织反攻的,结局弄得漂亮点,明白了?
    于是伊米尔立刻收起了不必要的微薄好奇心,躬身道:是!
    冰霜随着它们的主人一路远去了,贺叡坐在王座上,表情阴晴不定。
    Nstar科技所创造出的宏大的美足以征服世上任何人,但贺钦从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他有自己的,旁人难以插足进去的封闭世界。而贺叡用尽手段,当上继承人之后,为了制衡他,那群自作聪明的老不死竟然一手提拔了贺钦,命他作为监察官,管控兄长的一举一动。
    他快要在心里笑破肚皮了,不过,面上依然保持住了忿忿的不甘如果这是他们想看的,那就做给他们看,又有什么妨害?
    直至他知道贺钦对那对夫妻与众不同的态度,他才感到由衷的一丝不解,然后亲自过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贺钦说。
    他抱着手臂,浑身裹挟着连贺叡也不能直视的冷厉锐气,语气却罕见地带上了一点不为人知的柔软。
    因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贺叡盯住猩红地毯上的一点,眼瞳比如血的地毯还要红。
    第236章 诸神黄昏(九)
    谢源源还在这片雪原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之所以说它是雪原,而不是雾原白原什么的, 原因只有一个, 它实在是太冷了, 古时流放十恶不赦犯人的极地亦不过如此。雾气像是粘稠流动的冰雪,没有光能照进这里, 大地是白的,天空是白的,空气也是白的, 这里就像是一个覆满了干冰的牢笼, 冰雪的罅隙, 只有丝丝的浓郁冷气流动。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冰雪般的浓雾里,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最单薄的布衣, 脚上也踩着露趾的草鞋, 这副打扮或许适用于终年温暖的南国, 但绝不适合这片诡异严寒的死地, 可谢源源行走在其中,居然感觉不到有多冷。
    他已经走累了, 拂开一片雾气, 从背包里扯出一张防雨的油布, 铺在地上, 然后坐下, 苦逼兮兮地望着前方。
    一切都是白的,他眨了眨眼睛,最后只好低下头, 看着身下米白色的油布。
    今天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用来通讯的定位器适时传出杜子君的声音,半空中蓝光一闪,少女纤瘦的身躯同时挺拔得像一支钢枪,长指间夹着燃烧的香烟,神情带着冷戾的漠然,唯有目光深处透出一星难以被人发现的关切。
    没有。谢源源蔫头耷脑,还是什么都没有。
    起先几天,他确实冷得厉害,只能靠背包里什么为数不多的燃料取暖,而且无论身上御寒的套装等级有多高,都只能支撑固定时间的恒温。贺钦观察了几天,建议他不要穿戴有系统鉴定级别的装备,于是谢源源费尽力气,从储藏里翻出第五世界的囚衣草鞋,居然真的不冷了。
    雾太浓了,贺钦解释道,它们会侵蚀你的道具,而你的体质又比较特殊,所以当你穿上没有等级的白板装,它们就会略过你
    谢源源:照这么说,那我岂不是不穿最好。
    嗯,也不是不行。贺钦沉吟一下,居然真的点了点头,但为了我们的眼睛,你最好还是有件蔽体的衣服比较好。
    杜子君也沉默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善于安慰他人的性格,半晌,他干巴巴地道:我们明天就能汇合,很快就可以把你捞出来了。
    姐你不要搞得我是在蹲牢子好不好谢源源有气无力地垂着头,还把我捞出来也没有那么败犬吧。
    杜子君毫不留情地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败犬又有什么差别。
    喂!我现在可是!谢源源睁大眼睛,皮肤的颜色在黑头发的映衬下几乎和背景的流雾融为一体,他不安分地扭动身体,看起来好像不起眼的小土狗也会跳起来咬人一口,可俄顷之间,小土狗就颓唐下去了,他又重新扭了扭身体,挫挫地墩坐进油布之间。
    好吧好吧他沮丧地说,我就是败犬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我就是这么倒霉,谁还像我一样,能被传送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要是被快快冻死也就算了,现在倒好,我就是脱光了也没人会多看一眼,连这些鬼雾都会把我忘了啊
    他嘟嘟囔囔地,在油布上缩成一团:小透明没有春天,小透明连冻都冻不死,小透明连冬天都不配有
    杜子君不说话了,蓝光微微颠簸了一下,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伸手将烟碾灭,淡淡道:清个地方。
    他身边传来一阵娇俏的骚动,像是蓦地惊醒了繁花绚烂的盛春。
    定位器提供的狭小视野不能让谢源源完全看清他周围所处的环境,但他能看见杜子君身后倏而活起来的纹路那是无数华美如花的锦缎,此刻都如同流淌的春水一般蜿蜒起来,少女春笋一样雪白细长的手指,簪着花瓣和玲珑步摇的漆黑发髻,柔嫩光润的耳垂坠着明月团团的珰饰,纤纤锁骨则犹如素净的白玉,领口绣着云霞般绚丽的牡丹和樱花浑像一个人正在行走观赏美人众多的壁画,忽然间画上的美人全都活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摇曳着丝绦和披帛且歌且行,绕着这个人说哈哈想不到吧!
    谢源源目瞪口呆,是真的没想到。
    杜子君背景里的少女很明显全是美人,声音有如出谷黄莺的姑娘,能不美吗?定位器能显露出来的绮丽边角还在不满地动来动去,一个说:怎么这样啊,刚才讲不让我们说话,现在又让我们出去
    就是啊,好过分喏
    讨厌讨厌!
    何等侬言软语,娇嗲惑人,哪怕是佛陀也没法定心宁神吧?
    杜子君一身黑衣,在扑面绚烂的香风堆里,活像一把不近人情的冰冷枪械,他按了按眉头,缄默片刻,看上去也很伤脑筋。
    这里是我的休息室,他说,别闹了,李正卿没给你们分配任务吗?
    谢源源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刀剑如梦李正卿,杜子君正在她的地盘上吗?
    少女们仍旧依依不饶,锦缎波荡,看上去杜子君似乎也没办法从这样的春天里脱身出来。他固定在身上的定位器歪了,登时映出一半姣花软玉般的面孔,确实都是少女,她们的年纪不过十六,于是那惊人的美丽中也流动着青涩稚嫩的妩媚,更显得惊心动魄。杜子君的肩胛骨起伏好几次,最后居然都奇迹般地按捺了下去。
    李正卿谢源源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女团长,刀剑如梦里怎么还有这些小姑娘?
    够了!杜子君沉喝一声,制止住了她们嬉笑拉扯的动作,是现在自己出去,还是等着被我用水冲出去?
    这个威慑应该是有效的,少女们都悄悄地闭上了红润的嘴唇,收起了娇纵的情态,衣料摩擦的沙沙声响起,约莫出去了十二个人,谢源源想。
    等到室内终于完全安静下来,杜子君拧着眉头,按开了排气口的开关,谢源源试探着问:那些那些都是什么啊?
    他没有问那些都是什么人,因为他觉得,那些少女实在不像人类,反而更像是什么山林中生出的精怪妖魅。
    杜子君拍打着身上的脂粉印子,就算以前养过几个女人,他还是无法适应这种诡异的状况,他面无表情地说:别小看她们,这些都是姽婳将军。
    姽婳将军?谢源源愣怔道。
    杜子君抬眼,看着他呆呆的表情,皱眉道:这个先略过,问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谢源源又是一愣,方才那群繁花似锦的姽婳将军冲淡了他的离愁别绪,但现在被杜子君这么一问,他好像又有点罕见的委屈。
    还能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呗,都是命。
    见他不说话,杜子君道:委屈了?
    谢源源哼哼唧唧的:没有。
    杜子君将银制的打火机撂在茶几上,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女士香烟的形状细长,喷吐的烟雾中,他看着燃烧的烟头,淡淡道:这种薄荷烟,以前是她最喜欢抽的。
    啥、啥啥谢源源懵逼,什么她哪个她?姐你不觉得你这个话题插入得有些生硬吗这也太突然了吧喂!
    以前一直没跟你们说过,杜子君我行我素地掸了掸烟灰,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妈是我爸的情妇。
    等、等一下,别自顾自就开始回想往昔啊!谢源源抱头大喊,还有你家这个情妇传统又是怎么回事,入我杜家门不包不是杜家人吗!
    杜子君接着道:在她十岁之前,我都没见过她。老头子习惯把私生子养在外头,对他来说,多子多福固然是男人的象征,但累赘的孩子是不必要的,他愿意提拔一些拼命往上爬的儿子,因为血缘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忠诚的担保,但女儿对他而言,只是联姻和交换的工具,没什么爱不爱的。
    谢源源也被这种所谓豪门水深的往事带去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道:哦哦哦明白了,就是那个,全息剧里经常演的,意难忘daze!
    杜子君没理会他的烂俗吐槽,继续道:那年我十四岁,她才十岁,虽然是身子还没张开的黄毛丫头,不过她妈妈是个美人,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长得也算是人模狗样,采其所长,她的长相对家族来说很有价值,所以我第一次见到她,是联姻的家族决定是否要挑选她的时候。
    十岁,变态么谢源源有点呆,但是我听说有钱人都有点恶心的癖好,什么吃人体盛啦,玩弄幼女啦
    杜子君瞥了他一眼,双目清光凛冽,让他立刻闭了嘴:哪听来的土鳖癖好。要联姻家族的小儿子跟我同岁,这不过是个合作的信号,婚约谈成了,管他以后愿意换多少个女人,只是家族之间的利益必须得到置换的担保。
    哦哦哦
    但是,那小子是个病秧子。杜子君嘴角抽动,像是一个半成品的冷笑,不是先天有病,十四岁的雄性已经什么都会干,什么都能干了。我不关心他是怎么被他家的女佣人在小小年纪掏成那样的,可那天我是第一次见到我妹妹,她正在花园里浇花。
    浇花?
    杜子君道:对,浇花。她看中花圃里的一朵玫瑰,但那还只是花苞,然后就问佣人借了一个老式的喷水壶,想让花快点开出来。我走过去,问她在干什么,她叫我大哥哥,然后这么回答我。
    当时也是闲着没屁事干了,我又问她,如果玫瑰花长出来了,你想把它送给谁?
    谢源源道:我猜猜,她不会说送给你吧
    她只是叹了口气。杜子君说,她反问我,大哥哥,这里有那么多玫瑰花,几千朵,几万朵,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可我就是看中了这一朵。几千几万分之一的珍贵玫瑰,我为什么要把它摘下来,再送给别人?我只想等它开花以后,在春天里看看它。
    杜子君讲到这里,好一会没说话。
    我叫来了佣人,我问这个小丫头是谁?佣人很为难地看着我,最后她告诉我,这是小姐。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去找我爸,我说你叫过来的是不是你私生女?他说是。我说我要她留在这,当我妹妹,你同不同意?燃烧的烟头猩红,已经快烧到了他的指尖,但杜子君仍然置之不理,我爸就笑了,他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小子,你看看你妹妹那张脸,她注定就是要折在男人手上的,今天不折,明天后天,明年后年也要折,这是她的命,你管的着吗?
    谢源源吐槽道:你老爸也真是个奇人,当爸的是怎么对哥哥说出你妹的命你管的着吗这种话的你怎么回答的?
    我直接说去你妈的,杜子君耸耸肩膀,反正他妈也是情妇上位。
    谢源源:
    谢源源:行!可以!完全没问题!然后呢?
    然后?杜子君两指搓动,把烟头碾得粉碎,然后他说那你自己去交涉好了,我就去了。那病秧子看起来不太愿意放人,然后我就把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顿,捶一拳问一句同不同意放人。他两个哥哥闻讯赶过来,倒都成年了,他们先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可惜没死,然后我就起来再把他们打到鼻青脸肿我年纪小,但是干架的天份很高,教练都说我的拳头打人挺疼。
    我不太想深究教练为什么说你拳头打人很疼谢源源默默道,所以你就把她抢回来了?
    嗯。杜子君回答,她挺傻的,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乐呵呵地住下了,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叫哥哥。
    哦谢源源总觉得这个转折带着不祥的衰意,也没敢多嘴说什么。
    再后来,杜子君笑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我接受产业以后,发展家族的手段很强硬,得罪了不少人,我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影响到她,所以只能尽量远离她,再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好她我以为这就是保护了。
    有一天,她在街上救了一个被人追打的小白脸。杜子君的神情很平静,那个男人是暗街的牛郎,我查过了,很清白,只是家里欠了债,需要他卖身去还,身上倒也干净,没有病。小白脸渐渐和她走得近了,我也对自己说,她想玩,那让她养着这个人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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