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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侍读——长歌当黑(4)

    起身写你的名字来看。
    便立即有人准备了笔墨纸砚,放在案几上,慕九寒无法,只得站起来走过去,提笔,然而他人小力气小,此刻更是心中慌乱,虽然暗中告诉自己要稳住心神,到底心切,写完之后,他的字迹娟秀,就是笔锋细,虚虚的站不住跟。
    有宫女拿了呈给老太后,太后看了会儿,也不说话,慕九寒便只好忐忑不安的站着,又觉得过了好长时间,那太后才笑道
    倒也不算差了,只是欠些力气,不过这名字也不大妥帖,赶明你上学时,让杜卿家重新给起个好点的名字。
    慕九寒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便道是。
    姬奕也侧过身子去瞧,又道老祖宗,这字给我罢。
    你要它做什么?
    太后合上纸张,随手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面。
    不做什么,我那里缺了一张垫桌角的纸。
    太子殿下便嬉笑道
    胡话,要什么没有,偏生缺这么一张废纸!
    太后便佯怒,又忍不住先笑起来
    如今遂了你的意愿,往后你可安生些吧,朝廷之上也多跟着你父皇多学写东西,我身子乏了,去吧。
    姬奕便告退,果然随手带走的那张纸。
    回去的路上,慕九寒几次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等姬奕挑着眉问他怎么欲言又止的,慕九寒才说道
    你把那字给我罢。
    姬奕看了他一眼,便笑道
    我为何要给你?
    慕九寒便又不说话,他自觉自己那几个狗爬的字让这些人见了都是笑话,因此要拿去销毁,但这原因他是自知,如何说出来。
    因此便沉默。
    姬奕只是等他说下文,到了栖凤宫也没这人再多说一句话,简直如同闷葫芦一样,却又觉得有些没趣了。
    第6章 一惊一乍
    当日姬奕出宫游玩,见到慕九寒,只看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口里说着话,那眼睛便跟着转动,活灵活现的又有一副好相貌,日光下好似透明玉胎一般,只是颜色过于单薄了,然而便是这么一副样子,偏生叫姬奕上了眼,他本是任性骄矜的主,既然看上的人,便记挂上了,有心提拔,只道是这世上谁不愿意往王都去,他一句话,慕九寒便是平步青云了。
    但是到了宫里,姬奕又觉得这人难道不过半天的功夫,就被这宫里的人感染了,只会低眉顺眼的奉承,道是不见那一点懈怠的厌倦之气了。
    可见人皆是叛逆的,好好的将人弄了过来,却又没了兴趣,岂不是乱折腾么。
    好在姬奕道是也没有立刻将人送离的意思,且跟着姬奕再看,那平日欢腾的宫里,现下倒是静悄悄的,这是常态,若他被父皇或者太后唤去,这宫里的人便是比他还紧张,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叫他哭笑不得。
    姬奕惯常并不拘束这些太监宫女,因此关上门说话,便都十分放松,然而却也都十分惧怕太子,旁人只道是太子栖凤宫是个好差事,主子不吵不罚的,岂不是快活,只有殿中的人知晓,太子殿下不吵不罚,只是懒得计较,若犯了事情或起了什么坏心思,便被立刻送出去,太子是不听辩驳和哭诉的,错了便是错了,横竖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有眼色的太监宫女。
    层层道道的筛选下来,宫中便是及其伶俐的孩子。
    现下,姬奕与慕九寒一道回来,他只等慕九寒说原因,后者却闷声不吭的跟在后面,姬奕也不多说废话,从袖子里拿出那张纸,折了几折,唤来贴身的太监徐徐道
    去,院里那石凳子下面不是磕了一角,垫下面去。
    徐徐便十分为难的说道
    那桌子昨日已经换新了。
    那就随便埋了做肥料。
    姬奕冷眼一扫,徐徐便一个激灵,搂着那张纸连忙接下,去了庭院,自然也没有真的埋了,只差人收好。
    吩咐完徐徐,回头又看着慕九寒似乎面目难耐的,姬奕又说道
    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
    慕九寒低着头答道
    姬奕哦了一声,便凉凉道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的表情,倘若不满,也当说出来,本宫并不是什么不听建议的人,倘若觉得无疑义,为什么又这样不满的表情,难道我会故意刁难你?
    那说这句话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日刚给人下了一份安眠药汤做大礼
    不过姬奕并不当回事,这件事情与他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只废了一点时间想到却是没有什么值得提的。
    慕九寒纵然是真的心有不满,此刻也晓得不可冲撞,立刻便跪下去,说道
    不敢。
    姬奕却忽而又冷下脸来,说道
    那你做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给谁看?
    慕九寒只觉得嗡嗡的脑袋疼,觉得这太子真是话唠,翻来覆去的,好的坏的全让他说尽了,只让人无法去反驳他的话,但是慕九寒露出这样的表情,却不是因为他真是有什么不满,而是另外的原因
    请殿下恕罪,草民草民,只是脚疼。
    他从那太后宫内一路走来,真是觉得这里的人体力不是一般的好,竟然都不会觉得疲劳。
    噗咳。
    一旁服侍的锦葵没得忍住,笑了一声,只是又觉得这并不是玩笑的时间,于是又轻咳了一声。但见了慕九寒看向他,便欲盖弥彰又另说道
    小公子要喝茶吗?
    不!
    慕九寒想起那一杯茶,立刻便拒绝,说完才发觉语气有些生硬,预于是又补充说
    我还不渴。
    于是锦葵又笑意深深,姬奕知道他是有了戒备但是人么,还能总不喝水么,又或者因此而将他姬奕当做故意去给下马威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想他一代昭昭提拔之心,被误解,倒真是可惜。
    姬奕因由亲自倒了一杯茶,给他递过去,说道
    喝。
    这便是命令了。
    慕九寒只得接下,硬着头皮一饮而尽,又抬起头去看姬奕。
    也没什么表情
    啧
    原想着,会看到惊讶的表情,姬奕与他对视,笑道
    你想本宫是什么人?
    草民不敢妄自猜测。
    复又低下头,慕九寒原先在路上的时候,那公公说,倘若在宫里,只记得万事不敢,莫求什么荣华富贵,且自保吧。
    且自保吧。
    慕九寒呼吸起伏着,站在那里,不由得想起此刻家中或许才将小店的门板卸下,两三个客人倚在门口换了几两酒喝,巷口那只黄狗又该与那小娃娃汪汪叫,就连那遮天蔽日的树木,竟也觉得无比亲切。
    为什么要自保,这般战战兢兢的,时刻都要绷紧了头皮,他原本安安乐乐的,管你什么人,和我一两钱的关系也没有。
    你这小鬼。
    姬奕看着这人又垂着脑袋,他走进去看,意外竟发觉这人眼角似乎是红了
    这真是,这真是,他的态度难道不够和蔼可亲么。
    姬奕便又叹道
    罢了,说起来,日后不必学着外边的人自称什么草民,宫中可没有草民,只有奴仆,不过,你也不必学着说奴婢主子的,侍读好歹是个官,且自称臣,也不是不可以,说来听听。
    慕九寒从善如流,立刻低头答道
    臣臣领旨。
    这就是做官么,慕九寒心中总觉得分外迷茫的,因在家中时候,父亲和那些叔叔说起做官的人呢,都是好大威风,又说虽然威风,但是官上有官,夜里还没他们平头百姓睡的稳妥呢,但是他这么轻易地做官,怎么也没有什么感觉呢。
    慕九寒心内迷茫者,便略略的出神,却不知晓姬奕也在瞧着自己,姬奕心中却另外有一番打算,这小鬼是他自个从京郊的地方发现的,如同那一树无人欣赏的红花,自然让他发现了,又觉得心有触动,当是命中该然得到的,千里迢迢的,姬奕并不想带回来的人对他有什么威压之下的敬重,又或者早早夭折,与这宫中的人成一个壳子出来的东西。
    姬奕此刻,仍只当不过是带回来的花花草草一般,合了眼缘便养着,不过多了口舌手脚罢了,实在也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却又觉得该有些用处,不然那如何对得起他在御书房抄的那些废纸一样的策论,一想起来整整在御书房抄了一整日的书,姬奕便觉得手疼。
    先前一个侍读少爷托病离职,皇帝无奈,只得批准说教姬奕自个找侍读,本是为了打发他出去玩,却不想这样明显是打发他的命令,姬奕竟然真的照做了,又觉得这太子真是太让人费心,专心和人对着干,但是又不好收回前言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么。
    因此将姬奕压在御书房,让他手抄策论与水利档案,上千的折子,若有这样的决心,当是随他去折腾了。
    姬奕便果真窝在御书房,侍茶侍墨的太监都换了两三波,他也不停手,可见亦是心志坚定之人,偏生要赌这么一口气,圣上无法,也便随他折腾去了。
    其他有皇子的妃嫔看着太子这般放肆任性的,心中便更加的郁郁,然而太子生母,便是圣上发妻已然仙逝,前头后面圣上太后故此都纵容着太子,那也是他们无法改变的事情。
    不过这又是无关的话了,且说此刻,门口吹来一阵冷风,八九月的清晨,当时冷风吹彻了。
    那是徐徐又进来,见了屋子里的情况,锦葵愣着,慕九寒低着头,太子也不甚欢喜他自个觉得难道进来的时机不对,但是外边的人他一样得罪不起,且进都进来了,如何再默默退出去,因此硬着头皮说道
    殿下,引凰殿下已至庭中了。
    阳景?他来做什么?
    姬奕原本还带着趣味的目光立刻变得不善,眼中利光闪过,他回去坐着,又冷声道
    六皇子宫里的人当是随便什么人家的孩子,由得他四处乱转吗!
    徐徐便立刻跪了下去,急忙说道
    奴婢也与伺候的雀儿姑娘说了,但是,但是是引凰殿下执意要来
    姬奕便微微一笑,凉凉道
    那日后你们全就当本宫说的当做耳旁风,不必遵守了可好?
    一言起,四座具惊。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是奴婢之错,请殿下责罚!
    徐徐是连头都不敢抬起了,他是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也知六皇子是太子殿下心中一道荆棘。
    慕九寒原本兀自思乡着,突然之间被姬奕这样冷漠严肃的声音惊到,抬起头,懵懵懂懂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又见姬奕朝他招手,说道
    罢了,过来这边站着,你今日,权且提前认识本宫的幼弟,以后别认错了主子。
    这次倒是不说不敢了,慕九寒便站到一旁,与锦葵一边一个,金童玉女似的。
    只是慕九寒难免露出疑惑来,太子幼弟来了,怎么这般不高兴,及至下面的人引了那幼弟进来,慕九寒更加诧异,因为那不过是个小孩子。
    第7章 陈年旧事
    他的字,是先皇后即是姬奕之生母亲自写下的,那时节姬昭仍是腹中胎儿,先皇后翻遍了书籍,方才寻了这么一个名字,意味阳春好景,且踏春去也,方不负韶光,也有其他许多的备选,混合在一起都给大臣看了,只说这个最好,当然也未免没有讨好先皇后的意思。
    只是天意弄人阳春好景有了,踏春的人却不在了。
    先皇后在生阳景的时候难产而亡,乃是天下大恸。
    先皇后是镇远侯府老侯爷的长女,与圣上是青梅竹马,后又做了一国之母,与圣上鹣鲽情深,且深明大义,贤惠淑德,当初时也敢为天下与圣上争变,甚至为直言进谏的臣子讲情,与臣子,百姓,天下,皆是不负国母之名。
    谁料想一夜之间,竟是红颜摧折了。
    圣上一夕晕阙,甚至来不及看他的孩子一眼,后下令举国默哀,身体更是大不如前可见哀绝伤身了。
    那时是举国哀悼,慕九寒对这件事情的印象,只有小店里客人们的叹息声,与村口树上挂的白绫,如雪一般刺眼,而当时是母亲也落了泪,说是在宫中也为皇后娘娘弹过曲子解闷,是极好的主子,怎的就这么走了,可见是真得人心。
    而姬奕向来与这位弟弟关系不好也无人敢讲情,太子殿下那时还是凤栖大皇子,跪在灵前,三日不吃不喝,也未曾流泪,圣上曾因此倍感失望,指责他是薄情冷冷血之徒,姬奕遭此言语,竟然当场吐血,倒地不起,太医诊治,乃是体虚气弱,怒火攻心,又哀情伤心,沉寂肺腑,言语殿下不可再守在灵堂,所谓睹物思人,若哀愁郁结于心,空有性命之忧。
    圣上震惊,又想起姬奕平日种种,虽然不表露心情,然而却果真重情,当时皇子们年岁都尚年幼,是故先皇后丧事完毕,便册封了姬奕为太子。
    而姬奕却是实实在在的消沉许久,及至见了幼弟,便是指着尚在襁褓的幼弟道
    以后莫要本宫看到他。
    他性情孤绝,当时服侍的太监宫女都吓了一跳,只说都要兄弟和睦,这第一眼就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薄情,若为太子当要宽厚仁德,如今这样的举止,又当如何呢。
    只说圣上听闻,也不过是沉默一刻,就此默许随他去了,竟也是心中难免怀有遗恨之心。
    至此,姬奕与姬昭二人,一母同胞,天差地别。
    姬昭长至六岁,与他的同胞哥哥见面不出十个指头。
    这一日特特的跑过来,乃是因为他在御书房背会了一章策论,父皇赏了他一件红玉九连环,因此要来与哥哥一起分享。
    服侍六皇子的大宫女唤作雀儿,苦口婆心,哄他说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日日忙碌,风昭便道再怎么忙,竟然连见弟弟的时间也没有吗?雀儿便无言以对,只是想要再阻拦,然而
    他虽然是小孩子,到底仍是皇子,果真决意要做什么事情,到底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是拦不住的,况雀儿亦有私心
    太子殿下若肯青睐殿下一眼,那日子总也是会好过一些,如今引凰宫人人可以踩上一脚,与圣上和太子的态度有着许大的联系。
    因在六皇子的坚持之下,前去了栖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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