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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劈下我成了祸世魔尊——清风晓(31)

    偏偏为了像个魔尊,还非得气定神闲旁若无人地走着。
    林枫许久没有如此紧张,拐弯之时险些同手同脚。
    小巷终于隔开了喧嚣与注视,林枫加快脚步走往深处,确定没有魔族跟来,才靠在墙头重重地呼出一口解脱的气。
    约是知道周遭不怀好意者居多,这番演下来,比在落月山那时候装魔尊还累上许多。
    等了片刻,头顶听闻衣袂翻飞之声,师重琰自屋顶翻下,笑盈盈道:不错嘛小道士。
    魔尊大人教得好。林枫无可奈何地倚墙一笑。
    方才过于紧绷,直到此刻看见师重琰,林枫才觉得脸上被骤然暴力地撕扯掉面具后,皮肤迎着冷风隐隐作痛。
    他忍不住嘶了几声,摸脸道:这下如何是好,再弄个假面要完全贴合至少得过两个时辰。
    夜不归宿便是。师重琰揽过他,往巷那头走,饭店里那些人少说也得明日跟着太阳一道醒,走走走,我听说城那头还有一家
    林枫回头看他,月色下脸颊因为撕扯泛红,属于魔头的那双眼狭长邪魅,却又带着警告和不可置信地瞪圆。
    还有一家不错的客栈。师重琰勾着嘴角接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林枫心说,明知故问。
    放心,今日方闹了一番,我断不会带着你再去找乐子的。师重琰大笑道,再者,你都那般威胁我了,若本尊真净了身,天下不知多少小美人会哭得梨花带雨,我怎舍得?
    大言不惭,林枫嘟囔了句:真是只不要脸的孔雀。
    什么?师重琰偏头看他。
    没什么,夸你英俊,魔尊大人风流倜傥举世无双。林枫不走心地夸赞。
    师重琰道:多谢。
    二人于城边偏远处寻了家客栈住下,林枫净过脸,闭眼任师重琰在自己脸上捣鼓。
    师重琰。安静得有些无趣,林枫出声喊他。
    做什么?师重琰的声音自林枫身前偏上的位置传来。
    眼前的漆黑与周遭寂静让听觉分外敏锐,林枫忽觉自己这声音带着三分笑意说话还挺好听。
    你为什么会学易容?林枫半是好奇,半是闲谈着问,你说是以前跟江湖术士学的,可平日若想换容貌,随便施个法便是,何必费心思去学这个?
    静了好一会儿,脸上触感仍在,甚至连对方呼吸抚过脸侧的频率都一清二楚,师重琰手下动作没停,却是半晌没答话。
    林枫看不见对方神色,难免有些不安,眼皮动了动:我
    别睁眼。师重琰制止他,本尊让你睁眼了么?
    哦。林枫安分地继续闭着眼,声音竟流出些微的委屈来。
    这东西真要说,可就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了。良久,师重琰完成手上动作,检验成果般捏了捏林枫的脸皮,道,长夜无聊,你又拘着我不让去与美人共度良宵,那可愿听个故事?
    他温热的手掌覆在林枫眼上,林枫不知何意,抬头看他,道了声:好。
    掌心睫毛微颤,如欲破茧的黑蝶轻轻振翅。
    师重琰手心被挠得发痒,道:闭着眼,等故事讲完再睁开。
    林枫歪了歪头不解道:为何?
    这魔头是想讲自己的故事,却又害羞?
    照做便是,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师重琰霸道语。
    林枫了然,还真是害羞。
    魔尊会害羞,说出去怕是整个魔族都没人相信。
    从前有个小孩儿,没有爹,跟娘相依为命。
    林枫听见师重琰坐在自己旁边,用讲无关紧要故事的语气,漫不经心地缓缓道。
    小孩儿从来不知道自己爹是谁,娘也从来不提,就像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似的。印象里,是娘每天去给人家做针线活,一点一点的铜板积攒着把小孩儿拉扯大。
    后来,娘生了一场大病,攒的那点铜板根本不够用,没过多少日子就去了。
    路过的江湖术士见小孩儿可怜,帮小孩儿简单葬了他娘。又见小孩儿孤苦无依,他便收了小孩儿做徒弟,让小孩儿跟着他一道四海漂泊。
    他给小孩儿吃穿,又教了小孩儿许多坑蒙拐骗的招数,到处装神弄鬼的骗钱,有钱住客栈,没钱就跟叫花子一道挤草垛,乐得自在。
    后来小道士,你睡着了?师重琰忽然偏头问。
    没,没。林枫撑着脑袋,夜已深,不让睁眼委实犯困,后来怎么了?
    后来,有一天骗了一个姓房的纨绔少爷后,还没等江湖术士和小孩儿走出城门,那人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十两银子换了张屁都没用的破符纸,纨绔少爷哪里吃过这种亏,发现上当后就召了自家家仆,把一大一小两个骗子围在城郊一顿毒打。
    当地人没人敢惹富家少爷,任凭江湖术士和小孩儿怎么哭叫求饶求救,都没人敢上前一步,哪怕说上一句软话。
    小孩儿嫩,哪经得住打,没打几下就昏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小孩儿发现江湖术士把自己抱在怀里,满口满鼻都是血,早就没了气。
    那术士想是为了护住小孩儿,被乱棍活活打死的。
    骗子无人同情,也没人敢跟那少爷家对着干。小孩儿人微言轻,冤也伸不得,仇也报不得,只能拖着伤,自己把江湖术士埋了,离开了那地方。
    师重琰说到这儿,手指敲着木椅扶手,话音又停了许久。
    林枫听得心中唏嘘,忍不住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顿了会儿,师重琰闷闷地冷笑一声,再后来的事儿你便知道了。再后来,小孩儿就成了臭名昭著的魔尊,手段残忍,极恶不赦。
    他成为魔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纨绔子弟家上下五十三口杀了个干净,连狗窝里新下的狗崽子都没放过。
    他看向身旁林枫,屋内未点烛,窗外月色透过纸窗,朦胧地映出对方眉眼。
    师重琰抬起一手,很轻地捏起对方下巴,令他面对自己,挑着嘴角轻声道:小道士,你说,世人不仁,可怪我?
    姓房,五十三口,这件事林枫曾从先生口中听过。
    一魔尊对平凡人家下此毒手,任谁听了都觉愤恨,可没曾想,背后还有这段往事。
    孰对孰错,孰黑孰白,一时难辨。
    林枫两片薄唇抿成一条微微下弯的线,仍闭着眼,眉间蹙起细微褶痕。
    他似是认真在思索,许久道:我我也不知。
    师重琰挑起眉,有丝意外。
    被人打了一拳,自然是要打回去的。林枫说着,慢慢睁开眼,不然,那不成傻子了么?
    他抬眼便直直撞进师重琰的视线,后者不满道:谁让你睁眼的?
    你故事不是讲完了吗?林枫揉揉眼睛,闭久了猝然睁开还有些不适应,接着说,但,一人与你有怨便杀人全家,这未免
    一人?师重琰抬眉反驳,他那些动手的家仆便不算了么?
    骄纵他的父母兄长便不算了么?
    无一人全然无辜,他们都该死。
    再者。师重琰手指一松,放开林枫,他让我流离失所,我便让他也饱尝家破人亡之苦,何等公平。
    未曾经历他人之苦便妄下的评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枫蹙眉不语,评理而论,旁人杀他一人他便杀人全家,是为过分。
    但平心而论,林枫反有些同情师重琰。
    他侧耳倾听时,全然无法将寥寥数语中那孤苦无依的可怜小孩儿与身旁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怖魔尊合为一体。
    甚至有一瞬间,他疑心师重琰又在胡诌骗他。
    可睁眼后观他神色,却不似作假。
    幼时的痛苦久经岁月,仍会在身上留下痕迹。
    他眼神淡然不屑,却还是能隐约看出触及旧时伤疤的恨意。
    林枫想到自身。
    他亦是自幼失了爹娘,可却被天清山收养,遇到师父师兄。
    与师重琰相比,他未曾历经苦难,何等有幸。
    他无法指责师重琰,却也不知该不该安慰,最终抬起手,很轻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林枫自觉一切尽在不言中,师重琰也似是有感应地盯了他须臾。
    而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林枫一惊,欲往回抽,师重琰弯唇去挑他下巴,不正经地笑道:小道士,可是听了本尊悲惨身世感伤怜惜,决心与我一度春宵了?
    林枫分外惊惶:你你松手!
    孤男寡男独处一室,师重琰循着手背,握上林枫袖下手腕,你早该料到的。
    我们独处一室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林枫道。
    师重琰故意曲解:那你是怨本尊没有早早下手咯?
    林枫只觉鸡皮疙瘩循着腕间蹭蹭往上爬,掌间蓄力欲一个法术拍过去:师重琰!
    师重琰今日不知吃错何药,抬起林枫手腕,便凑在唇间很轻地吻了下。
    !林枫恍若再一次遭遇雷劈。
    今日便先放过你。他嗡着脑袋,听见师重琰带着满腔的笑意道,待本尊取回身体
    余下的话泯在笑中,林枫赶忙抽回手,一星半点儿也不想知道下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49章 成为魔尊的第四十九日
    一群宿醉不归的人小心翼翼摸索着回庞宅之时,正巧遇见庞老爷点着家仆,支使他们去满城寻人。
    仙师您别急,您别急啊!庞老爷擦着脸上细汗,用不惑之年的雍容身躯转身对谷玄之道,其他仙师肯定不会出事的,那么多仙师要真出事肯定得有动静,昨夜一夜太平
    角落一群人中有人嘟囔:这庞老爷汗这么多,怕是气虚吧?
    瑶华推他,在唇前竖起一指,令其噤声。
    庞宅门口,谷玄之眉头不展,只对庞老爷道:麻烦了。
    正因只道昨夜并非一夜太平,师弟妹们至今未归,他才会略感忧心。
    昨夜城中某处,忽然凭空生出一股过分强大的魔息,令人想无视都难。
    普通人无所察觉,修仙之人却敏锐得很。
    谷玄之彼时静靠床头,远方魔息溢出的刹那,便从书中抬起眼。
    他身上有伤,不便查探,而那魔息出现了不足一炷香便如来时那般去无踪,路过似的,摸不清来意。
    有此般强势的魔息,若非魔尊亲临,他一时真想不出还能有谁。
    谷玄之心中惕惕,同一时间,被下了药也浑然不觉的众人倒在饭馆,醉得人事不省。
    林枫和师重琰收拾妥当,赶在日升之前回到桌旁。
    原先位置有人横趴,林枫先将他挪开,才坐回原处伏桌装睡。
    师重琰则索性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杯凉酒下肚,仗着自己酒量奇差,真醉了过去。
    天亮之后闻见楼下早市喧闹,众人悠悠转醒,林枫还真睡着了片刻,闻声跟着众人揉眼抬头。
    他见旁边人只露个黑黢黢的后脑勺对他,推了推道:师枫兄,醒醒。
    师重琰鼻音浓重地哼了两声,不予理会。
    雪言也醒了,它还是狐狸身,睡得迷迷糊糊地往林枫腿上盘成一团,小声嗷叫,还想睡个回笼觉。
    林枫边抚着它温软的皮毛边想,这药效果真强,连妖都醉成这般。
    众人醒来见自己尚在饭馆,先是数脸茫然,而后才纷纷惊叫不好。
    一刻钟后,几人躲在拐角瞧谷玄之脸色,暗暗叫糟。
    昨夜我们怎么就全醉倒了?一人懊恼地问,这下完了完了
    瑶华压着声音:都怪你们,谁提出要喝酒的?
    是你啊师妹
    瑶华默了须臾,似是从断成碎片的记忆中捕捉到那么一星半点。
    她沉默地揭过话题,暗自奇怪。
    昨夜的酒分明不太烈,与她平日酿的那些都差得远,怎会至此?
    几人压着声音的叽喳声未落,门口谷玄之忽而朝他们躲藏的巷角侧过头。
    他蹙起的眉头微微松开,轻缓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庞老爷,不必寻人了。
    庞老爷正吩咐下人,闻言转头:仙师?
    人回来了。谷玄之稍提高了些声音,道。
    巷子里几人自知无处遁形,推推搡搡的,不知谁先将师重琰推了出去。
    师重琰暗道一声人情淡漠,忙做出一副做了坏事的亏心样,手指紧攥衣角,朝谷玄之很是羞赧地一笑:师、师兄。
    林枫看得搓了搓自己胳膊一个两个冒出头的鸡皮疙瘩。
    他不信自己平日与师兄说话是那副情态!
    谷玄之见是他,叹息道:枫师弟,你怎也
    师重琰低了低头,听谷玄之微微抬高了声音:其他人还躲着作甚?
    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串人接二连三自巷角走出,除却雪言,皆是如出一辙的心虚模样。
    亏得谷玄之脾气好,若换了别的暴躁师兄这样白白担心一夜,非得一个个锤过去。
    让您见笑了。谷玄之对庞老爷道,略淡漠地看了眼几人,转身走向屋内,都先进来。
    不会不会。庞老爷连声道。
    谷玄之径直回了自己屋。
    他身子未好透,眉宇间透出微薄病态,更令几人为让他忧心而心生惭愧。
    雪言之外的人都跟他进屋,自动站成一排等着挨训,谷玄之却不言语,坐于桌旁,径自拿起本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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