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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劈下我成了祸世魔尊——清风晓(27)

    庞老爷汗颜道:是,是我等愚昧听闻以前也曾断过献祭,光那一年就翻了数十条过往船只,河里也溺死不少人,我等靠水吃水的,实在是不敢得罪啊。
    而一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便去请了仙师来。
    师重琰抿着茶,心中轻笑。
    这么多年来,世间倒真丝毫未变。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谷玄之道,听闻逃回的女子神志不大清醒,可否带在下去见见?
    可以可以,仙师请。庞老爷忙起身,引谷玄之往内室去。
    其余弟子欲跟上,谷玄之道:你们在此处暂歇,贸然这么多人前去,恐会吓到人家姑娘。
    正巧买糕点的侍婢回来了,瑶华大乐,坐回原处拆开心心念念的糕点,登时清香扑鼻。
    好香!瑶华拈起一块白色的糕点,这是牛乳糕吧?
    是的仙师。海棠答道,刚做出不久的,软糯香甜,姑娘家最爱吃。
    谷玄之自内屋再出来时,便见到先前还算正经的大堂已然变成茶宴现场。
    瑶华带着一众师兄吃得满堂芳香,而她正蹲在地上,用一块牛乳糕去逗林枫怀中的狐狸。
    咳。谷玄之咳了声。
    众人忙正襟危坐,庞老爷跟在身后擦汗道:不打紧不打紧。
    出门在外,规矩不能丢。谷玄之神色平淡地瞧着众人,如此失仪,待回去定将罚抄都给你们补上。
    众人哀声。
    谷玄之对庞老爷道:那就有劳。
    好说好说。庞老爷连连点头,我安排好了客房,时候不早,众位仙师先随我去歇息,明日再
    他话未说完,谷玄之道:今晚,便将邪祟收了。
    庞老爷被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惊着了,半张着嘴,半晌没能接话。
    多留他一日便多祸害世人一日。谷玄之对众人道,回去暂歇片刻,日落便出发。
    几人称是。
    去往客房路上,林枫觉得旁边人总在往他手边塞什么东西。
    跟着便有东西落在袖里,林枫往旁边一瞧,师重琰对他眨眼,小声说:糕点。
    林枫不太明白,这等东西不给瑶华,给他做什么。
    你们大师兄做事够果断的。他听见师重琰还在咬耳朵,怪不得
    话说一半就是勾人追问,林枫偏过头: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会喜欢他啊。师重琰道。
    我没有!林枫否认。
    一着急声音便大了些,前面几人纷纷回头。
    什么你没有?瑶华睁着大眼,好奇询问。
    林枫一抬头,见连谷玄之都在回头看他,突然心虚。
    幸亏脸皮是个假的,透不出红。
    他从袖中摸出方才的糕点,解释:枫兄硬将糕点塞给我,说我爱吃。
    你本就爱吃。师重琰熟练接话。
    林枫一愣,笑道:我没有。
    瑶华只听到糕点,伸手道:不爱吃那就给我嘛,可别浪费了。
    林枫递给她,听见身旁人极低地啧了声,忍不住抬头去看,顺带略凶地瞪了他眼。
    那人用着他的脸对他笑。
    近距离耳听目睹全程的雪言缩在林枫怀里,心情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43章 成为魔尊的第四十三日
    乌发如瀑倾泻,发间细花点缀,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细碎作响。
    穿着淡粉衣衫的美人坐于镜前,铜镜映出略施粉黛的精巧小脸,眉头稍蹙,神色哀婉,眼底盈盈仿若盛着水光。
    嗯,不错。师重琰绕着美人转了半圈,评价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有那么点意思。
    美人凝视自己镜中哀戚神色,心道他何处看出个巧笑倩兮来,简直胡诌。
    身后响起脚步声,林枫自屋外快步而来:我同海棠要了个香囊,闻着还挺香的,你看可以么?
    可以,随便什么香都可以,越香越好。师重琰接过来,交予镜前美人手中,贴身戴好,遮遮你一身的狐狸味儿。
    雪言闻言抬首欲瞪他,触到笑不及眼底的那双眸,生生把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好好好~他将香囊塞入胸口,起身时扭了三扭,只是没想到,魔尊大人还有这等手艺呢。
    雪言脸上粉黛皆由师重琰所施,他本就生得男女莫辨,穿上女装再稍稍修饰,任谁都瞧不出是个公的。
    本尊素爱美人,为美人描眉点唇自然也是别有一番风趣的。师重琰示意林枫去看他,如何?
    嗯。林枫点头评价道,好看。
    雪言便娇羞低头道:公子喜欢便好。
    就是这仪态须得改改。林枫说。
    雪言一怔,林枫认真地继续道:河中妖寻的一贯是良家处子,你这般的模样,瞧着怎么也不像。
    师重琰哈哈笑了两声:琰弟说得对。
    雪言甩甩衣袖,面露无趣之态,复调了调神色,浅笑欠身:小女子雪儿,这厢有礼了。
    这才对。师重琰满意道,行了,出去给大伙儿瞧瞧。
    雪言破天荒的,竟产出一丝羞赧。
    他也不知这个荣耀艰巨的任务怎的就落在他一只弱小狐妖身上了,没听过道士捉妖还让旁的妖配合的。
    他只记得自己在林枫怀里窝得好好的,听谷玄之说这番是让他们历练,他不出手,单由师弟妹们想应对之策。
    妖藏在河底,河可大得很,河面往来船只不断,总不能用法术将河掀个底朝天去找一只蛤|蟆。
    这动静大不得,可就有些麻烦。
    思来想去,几人便想到河中妖物好美色。
    有美人投河,焉有不现身之理?
    然决不能让普通女子去做这诱敌的美人,小师妹是掌门的心头肉,若有个好歹回去全体都得被活剐了,亦是万万不可。
    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就瞄向了林枫怀里的狐妖。
    雪言起先觉得有些屈辱。
    让他一只冰清玉洁的狐妖去诱一只丑了吧唧的癞蛤|蟆?
    那玩意配吗?呸!
    屈辱归屈辱,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乖乖化了人形,穿上女装,坐在了梳妆镜前。
    妆成之时,他瞧着镜中自己的花容月貌,很是满意。
    但一想到这等姿色要用来诱一只蛤|蟆,甚是惋惜。
    杀鸡用牛刀,鲜花插牛粪。
    以弱柳扶风之态走出屋门,早就巴巴朝里头看的瑶华直了眼。
    哇她双手执起雪言双手,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正面反面的看了个遍,赞叹不已。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她眼中满是艳羡,称赞几句,又遗憾道,哎,太浪费了。
    浪费什么?雪言奇怪地问。
    你怎么就是个男的啊?瑶华忿忿道,太浪费了,这张脸要是给我多好?
    雪言轻笑:瑶华姑娘本就很可爱了,何必羡慕旁人。
    可爱有什么用啊瑶华嘟起嘴,万一我喜欢的人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呢?
    雪言眨眨眼道:可你也很漂亮呀。
    真的?瑶华嘴角翘了翘。
    真的。雪言肯定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类女孩子。
    瑶华嘴角笑容漾起甜来,两人站在一处,像极了一对推心置腹的小姐妹。
    谷玄之的出现让所有看得收不回眼的师兄弟回过神,纷纷装作无事发生地偏开视线,与他打招呼。
    谷玄之先是讶异地看了眼突然冒出的姑娘,认出是何人后神色归于平淡。
    他道:准备好了?
    是啊师兄。瑶华拉着雪言给他看,我们让阿狸去诱那妖物,你看!
    雪言怕他的剑,唯在他面前心虚地半低着头,艰难挤出笑容。
    谷玄之只颔首:小心为上。
    接着,对众人道:此番除妖,不可伤及无辜,若先前被当作活祭的女子尚有活口,须救出归还家人。
    我在城中,若情况有变随时唤我。
    他最后道:尽力而为,不可勉强。切记,既要匡扶天下斩妖除魔,亦要懂得保护自身。
    众人应下,天已暗,即刻出发去往庞老爷口中所言的河边。
    夜风寒冷,河边空旷,自河上而来的风更是寒冷得有些刺骨。
    夜晚的河水有些湍急,河中心有零星的货船顺流而下,船舱中亮着暖光,倒影与水纹一道随风荡。
    河岸高处,一女子在石上徘徊。
    如此冷的夜,她却不觉寒冷似的,穿着单薄,衣衫与乌发和冷风缠在一处。
    凑近听去,可闻及她伤心呜咽之声。
    美人眼角通红,两行清泪流了又干,袖口早已被泪水染透。
    良久,终是听她凄声大喊:枫郎我恨你!!
    随后只闻噗通落水之声,美人纵身一跃,薄软衣衫留下凄婉残影,水面只当了瞬便归于平静。
    躲在远处林中围观一切的众人:
    最后那句实在过于情真意切,几人盯着师重琰,深觉他是否真对那狐妖做了什么。
    真正的林枫也觉到一丝羞耻,也不免佩服上雪言的演技。
    环环相连,丝丝入扣,将一个被薄情郎负了心的可怜女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如何?他偏头问师重琰。
    演得不错。师重琰点头给予肯定,他若日后混不下去,戏班子定有他饭吃。
    林枫于黑暗中给他白眼。
    谁问他这个。
    他只能又问:我说,情况如何?
    师重琰这才笑道:我注意着呢。不急,要寻到那蛤|蟆住处才能救人,不是么?
    为救那些无辜女子,只能委屈委屈他们的小美人了。
    那边雪言落水后,刺骨的水灌来,激得他险些没绷住形变成狐狸。
    他没有挣扎,全然一副没有求生欲的心灰意冷样,闭着眼任自己往漆黑冰冷的河水深处落下。
    还未落至底,指尖便触到水流发生了细微变化。
    有什么东西逐渐靠近。
    雪言一瞬间想睁眼,又恐睁眼瞧见什么恶心自己,手指动了动,又放任自己软如一滩死泥。
    划水声渐近,那东西游得极快又轻,雪言还未反应,腰间便被冰凉的触感托住。
    不睁眼瞧,脑中便浮现出更加可怖的画面,雪言狐狸尾巴都快炸开。
    他悄悄掐住自己大腿才没真炸开,任那不知何物的东西抱着他,破水而行。
    在水中穿梭了不知多久,雪言觉着自身陡然往上一浮,离开水面。
    上岸了?
    他心中疑惑,将一眼小心翼翼睁开条缝,便见头顶有鱼群游过。
    雪言明了,原来是水下宫殿。
    他心中不屑冷哼,一只癞蛤|蟆自封为河神为祸一方,竟还得了不少好处,都造得宫殿了。
    那他这等容貌资质的岂不是更可以随便占个山头自封山神?
    闭眼幻想间,对方已经带他走了好一段儿,雪言悄咪咪睁眼一瞥,便瞥见好几颗用来照明的夜明珠。
    啧,奢靡。
    当个假河神,看上去真挺舒坦的。
    雪言一动不动,心想已经到了假河神的老窝,岸上那些道士该找来了。
    不多时,假河神停下,将他置于软卧之上。
    雪言安心躺着,仍是一动不动。
    河水将妆容冲淡抹去,乌发凌乱,形容略憔悴,却苍白得惹人怜。
    没有脚步声,假河神一直没走。
    须臾,雪言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抚过他的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待那只手往下滑到领口时,雪言装不下去了。
    他猛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瞪大眼,一副自濒死骤然诈尸的模样。
    一眼瞧见那假河神,雪言对那平平无奇却也不惹人厌的样貌有些意外,面上的惊讶便带了几分真,起身后退,带着哭腔问:你、你是谁?
    他于床榻边后退边左右看,紧张地问: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你、你想做什么?
    意外的是,对方并不似他想象如恶鬼,反倒好声好气地说:姑娘莫怕。
    雪言缩在床角盯着他,神情畏惧。
    姑娘为一负心男子轻生,实在不值得。假河神说,我救下姑娘安顿于此,姑娘日后大可不必为那负心人伤心流泪。
    雪言听到这儿,险些当他是个好人。
    只听他下一句便道;姑娘与我在一处,我定会待你好的。
    呸,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床上那事儿。
    雪言心里骂他,面上瑟缩害怕:可你是谁啊?我不我悔了,不想死了,我要离开,你放我走。
    吾乃河神。假河神坐在床畔,靠近些许,跟我在一处有何不好?
    他伸手欲摸雪言的脸,被雪言偏头嫌弃躲开。
    媚眼中瞳仁细竖,一道狐火自手中幽幽燃起,雪言轻佻勾唇,蔑然道:你也配?
    假河神讶然。
    熟料狐火未触及对方,却被一道无形屏障震开,化作数道蓝焰四散,险些灼了雪言的手。
    对上雪言惊讶的神色,假河神拂了拂胸前衣衫,平静开口:
    说了,吾乃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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