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寄生草（7）
月宜忿忿地跺了一下脚，抱起书包就想离开这里，云霆却上前攥住她的手腕低笑道：“怎么，戳穿心事恼羞成怒了？”月宜咬着唇，背过身，一言不发。可心里面却好像真的是少女怀春被看透一般得惊惶无措，怦怦直跳。云霆咬着她耳朵温言道：“你画的很好看。归我了以后。”他说着，将那张画纸展平，又细细端详了会儿，虽然只有一双眼睛却也熠熠生辉十分有神，可见下笔之人观察得十分仔细，他心里美滋滋的，便叠得四四方方的踹到口袋里。
月宜想抢回来，云霆却不肯撒手：“这是我的东西了。”
“什么你的，你快点给我。”
“给你什么？给你大鸡巴？”云霆坏笑着说。论厚脸皮月宜当然不是个儿，只能气得干瞪眼。云霆掐了掐她的脸蛋故意说：“乖，回家再给你。”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变戏法一般拿出两份麻辣烫，香味浓郁，上面飘着那一层红色的辣椒油，一看就食欲大增。月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云霆掰开一次性筷子说：“香不香？这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麻辣烫。”
月宜内心挣扎，犹豫着说：“我妈妈说这东西不干净……”
“我就问你想不想吃？”云霆盯着她认真地问。
月宜最后还是接过了，她唾弃自己，觉得自己越来越放纵了，可是，她控制不住。她享受这种没有压力的日子，无人管束，全凭感觉和喜好生活。
麻辣烫入口有些辣，云霆看她被刺激的不停用手扇风，微微嘟着的小嘴也亮晶晶的。
“好吃吗？”
“嗯。”
“回头我给你做，我做的麻辣烫也很好吃。”
娜娜闻见香味也过来凑热闹，云霆挑了一筷子喂她，结果把小丫头辣着了，扭头跑过去找大毛，比划着要冰镇的雪碧喝。
“娜娜怎么不能说话？”月宜看着娜娜的背影不自觉地问出口。
“发烧吃药，把耳朵吃坏了。”云霆平淡地解释。
“那不去看看大夫吗？”
云霆看着她笑了笑：“看啊，可是医药费太高了，大毛支付不起。”
“那他们的爸爸妈妈呢？”
“妈跟男人跑了，大毛他爸前两年喝醉了，去发廊嫖妓的路上摔沟里死了。娜娜是超生，爹妈都被罚钱还没了工作，积蓄也造没了，大毛很小就出来摆摊。”这本来是一场悲剧，可是云霆三言两语地叙述完，无悲无喜。
月宜忽然感觉不到麻辣烫的香气了。她沉默地放下筷子，低着头，茫茫然没有头绪。云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难过了？没啥，我们都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过得也挺带劲。”
“那，那你呢？”月宜轻轻地问。
云霆大方地说：“我妈和我爸早离婚了，我爸去了南边做生意，也没什么联系听说再婚了，只偶尔给我寄点钱过来。至于我妈，早几年就得癌症去世了。”
“你是不是很难过？”
云霆偏着头想了想，最后也只是摇摇头，淡淡地说着：“那时候还小，没经历过难受的劲儿，就这么过来了，现在再想难受也难受不起来了。”
月宜观望着他的眉眼，确实没有任何失落难过的样子。她有些歉疚，重新拿起筷子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这有什么。”云霆一手托着腮笑道，“你问了我，那你呢？我岳父岳母做什么的？”
“你胡说什么呢！”月宜清甜的羞叱响起。
“好，那叔叔阿姨成了吧？小笨蛋。”
月宜咬了咬筷子婉声道：“我爸爸以前是个画家，可惜后来生了病，他很绝望就……妈妈是一个厂里的职工，是她把我带大的。”
云霆用手背蹭了蹭小姑娘嫩生生的脸颊，她却没有躲开，低着头继续吃那碗浓香的麻辣烫，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云霆拨开她的碎发问道：“那你会画画是随你爸爸对吗？”
“是啊，爸爸以前在淄城有些名气，很厉害的。”月宜提及爸爸眼底有了耀眼的光芒，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他出去写生的时候经常带上我，我小时候去过很多地方玩儿呢。”
“那现在呢？”
月宜瞬间委顿下来：“要学习啊，高考太关键，哪还能出去玩啊？”
云霆洞若观火，拉了拉凳子挨着她低声说道：“等你高考完了，我带你出去玩。”
月宜刚要说好，却忽然抿了抿唇不自在地赌气说道：“我不和你玩，你是大坏蛋。”
“是，你是好学生，我是个流氓……”他出其不意，拉过她的左手贴在自己双腿之间，热腾腾的，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粗硬的一根，她的手指刚一触碰就感觉那根肉棒跳动了一下，“可是好学生喜欢被流氓肏屄，你说怎么办？”
月宜赶紧抽出手，狠狠打了他一下，面红耳赤地怒道：“云霆，你混蛋！”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夜市，他居然胆子这么大，还说，还说那种脏话……
云霆觑着她颊边绯红，低笑道：“那你还偷偷画我。”
“那不是你。”
“那你画的是谁？”
“反正不是你。”
“属鸭子的，嘴硬。”云霆捏了捏她的小嘴儿。
大毛忙活完了，收摊之前也来到小桌边享受迟来的晚饭。云霆开了罐啤酒，因着月宜在就没有抽烟，捋了捋额前的头发，随意往后撩了一下，举手投足颇为潇洒率性。娜娜坐在月宜腿上，和月宜折纸玩的不亦乐乎。月宜心灵手巧，小时候爸爸经常给她折一些小动物，现在就一一教给娜娜。
云霆目光所及，是娜娜和月宜的语笑嫣然，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景象，月宜如果真的能够嫁给他生个娃儿，多好。
大毛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冰镇啤酒，然后叹了口气说：“这周末就不能出摊了。”
云霆了然：“也是，奥运会不到半个月了，该清理街道了。奥运会之后是残奥会，怎么也得两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大毛苦笑：“我得出去找份工作，要不真得喝西北风了。”
“工地也都停了，怕污染环境，可能不好找。我估计餐馆什么的会需要人手。”云霆忽然嗤笑一声，“不过话说回来，北京开奥运会跟咱们这破地方有什么关系。整的好像咱们这里有鸟巢和水立方似的。”
“嗨，习惯了，每次都这样。以前咱们省开全运会整得阵仗也不小。不过好歹后面那条路修完了，要不啊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有需要就和我说，我还有点钱。”
大毛应下，搓了搓手又转头去看了看娜娜，不知世事的小丫头笑得纯净无暇，肩上的担子还是那么重，可是作为哥哥，大毛觉得自己得承担。
隔壁摊位的中年夫妻俩看着云霆今天还带来女朋友就打趣道：“小云，你今儿不给大家表演一个了，也在你女朋友跟前显摆显摆？”
云霆爽朗一笑：“行啊，想听什么？”
月宜好奇地抬眸，不知道云霆要做什么。
“来个最近流行的。听着乐呵的。”
云霆从夫妻俩那里接过一方小口琴，想了想便开始吹奏。月宜听了前奏，眼睛一亮，下意识地跟着哼唱起来，周围还未散去的年轻人也听到这熟悉的旋律纷纷大声唱着：“呜啦啦啦火车笛随着奔腾的马蹄小妹妹吹着口琴夕阳下美了剪影我用子弹写日记介绍完了风景接下来换介绍我自己……”
还有大胆的姑娘拉起自己的恋人在夜市嘻嘻哈哈地跳着舞，娜娜似乎也收了感染，在月宜怀里咯咯笑着，拍着手掌。月宜唇边笑意甜美，对上云霆深邃温柔的目光，微微一怔，再也无法移开，喧闹的夜市，却仿佛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内心深处情愫盛开的声音。
回去的时候云霆帮着大毛将摊位运回大毛家里。娜娜靠在大毛背上睡得香甜，道了再见，云霆这才和月宜往家走去。月明星稀，那条小路的街灯刚刚翻新，暖暖的灯光倾斜而下，落在云霆立挺的轮廓，有几分神秘。他单手抄在牛仔裤口袋里，地上的影子拉的很长，另一只手牵着月宜的柔荑，慢悠悠地走着。
这是月宜多少次幻想中的男女恋爱的时刻。她心里小鹿乱撞，羞耻中竟然是隐秘的喜悦。她不得不承认，短短的相处，却是她自从爸爸去世后如死水一般生命中最刺激的时光，她生气，她争吵，她还会不顾形象地对他动手，她吃着外面的“垃圾食品”，穿着廉价却性感的连衣裙，她随心所欲地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她挣脱了杨萍的束缚，蜷缩起来的翅膀微微张开，虽然只有一天。
“月宜。”他突然喊她。
“嗯。怎么了？”
“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
“北京。”
云霆“哦”了一声：“挺好的。”
“你不上学了？”
云霆笑道：“我不是上课的料。”
月宜默了默，好久才说：“你吹口琴很好听。我喜欢那首歌。你是周杰伦的粉丝吗？我们班上好多人都喜欢他。”
“还好，我纯粹就是听歌。”云霆徐徐地说。
彼此又沉默下去，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楼下，一直在等云霆的许天娇老远就喊着云霆的名字：“云霆哥，我家做了酸梅汤过来给你送一些。”她直直走上前，故意挤开月宜，从头至尾看都不看她一眼。云霆却牢牢地握住月宜的手，眉眼冷淡：“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云霆哥，夏天天气热，喝酸梅汤解暑。”
“我说不用了。”云霆和月宜往楼上走，许天娇不服气地喊道：“云霆哥，你身边的狐狸精到底是谁啊？是不是淄城卖不出去的人又回到咱们辛庄找倒霉蛋？”
淄城比辛庄繁华，确实有辛庄的姑娘去了淄城做些勾当，年老色衰后又回到辛庄找个不知情的老实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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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宜想抢回来，云霆却不肯撒手：“这是我的东西了。”
“什么你的，你快点给我。”
“给你什么？给你大鸡巴？”云霆坏笑着说。论厚脸皮月宜当然不是个儿，只能气得干瞪眼。云霆掐了掐她的脸蛋故意说：“乖，回家再给你。”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变戏法一般拿出两份麻辣烫，香味浓郁，上面飘着那一层红色的辣椒油，一看就食欲大增。月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云霆掰开一次性筷子说：“香不香？这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麻辣烫。”
月宜内心挣扎，犹豫着说：“我妈妈说这东西不干净……”
“我就问你想不想吃？”云霆盯着她认真地问。
月宜最后还是接过了，她唾弃自己，觉得自己越来越放纵了，可是，她控制不住。她享受这种没有压力的日子，无人管束，全凭感觉和喜好生活。
麻辣烫入口有些辣，云霆看她被刺激的不停用手扇风，微微嘟着的小嘴也亮晶晶的。
“好吃吗？”
“嗯。”
“回头我给你做，我做的麻辣烫也很好吃。”
娜娜闻见香味也过来凑热闹，云霆挑了一筷子喂她，结果把小丫头辣着了，扭头跑过去找大毛，比划着要冰镇的雪碧喝。
“娜娜怎么不能说话？”月宜看着娜娜的背影不自觉地问出口。
“发烧吃药，把耳朵吃坏了。”云霆平淡地解释。
“那不去看看大夫吗？”
云霆看着她笑了笑：“看啊，可是医药费太高了，大毛支付不起。”
“那他们的爸爸妈妈呢？”
“妈跟男人跑了，大毛他爸前两年喝醉了，去发廊嫖妓的路上摔沟里死了。娜娜是超生，爹妈都被罚钱还没了工作，积蓄也造没了，大毛很小就出来摆摊。”这本来是一场悲剧，可是云霆三言两语地叙述完，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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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呢？”月宜轻轻地问。
云霆大方地说：“我妈和我爸早离婚了，我爸去了南边做生意，也没什么联系听说再婚了，只偶尔给我寄点钱过来。至于我妈，早几年就得癌症去世了。”
“你是不是很难过？”
云霆偏着头想了想，最后也只是摇摇头，淡淡地说着：“那时候还小，没经历过难受的劲儿，就这么过来了，现在再想难受也难受不起来了。”
月宜观望着他的眉眼，确实没有任何失落难过的样子。她有些歉疚，重新拿起筷子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这有什么。”云霆一手托着腮笑道，“你问了我，那你呢？我岳父岳母做什么的？”
“你胡说什么呢！”月宜清甜的羞叱响起。
“好，那叔叔阿姨成了吧？小笨蛋。”
月宜咬了咬筷子婉声道：“我爸爸以前是个画家，可惜后来生了病，他很绝望就……妈妈是一个厂里的职工，是她把我带大的。”
云霆用手背蹭了蹭小姑娘嫩生生的脸颊，她却没有躲开，低着头继续吃那碗浓香的麻辣烫，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云霆拨开她的碎发问道：“那你会画画是随你爸爸对吗？”
“是啊，爸爸以前在淄城有些名气，很厉害的。”月宜提及爸爸眼底有了耀眼的光芒，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他出去写生的时候经常带上我，我小时候去过很多地方玩儿呢。”
“那现在呢？”
月宜瞬间委顿下来：“要学习啊，高考太关键，哪还能出去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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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宜刚要说好，却忽然抿了抿唇不自在地赌气说道：“我不和你玩，你是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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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霆觑着她颊边绯红，低笑道：“那你还偷偷画我。”
“那不是你。”
“那你画的是谁？”
“反正不是你。”
“属鸭子的，嘴硬。”云霆捏了捏她的小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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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冰镇啤酒，然后叹了口气说：“这周末就不能出摊了。”
云霆了然：“也是，奥运会不到半个月了，该清理街道了。奥运会之后是残奥会，怎么也得两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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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霆爽朗一笑：“行啊，想听什么？”
月宜好奇地抬眸，不知道云霆要做什么。
“来个最近流行的。听着乐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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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脱了杨萍的束缚，蜷缩起来的翅膀微微张开，虽然只有一天。
“月宜。”他突然喊她。
“嗯。怎么了？”
“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
“北京。”
云霆“哦”了一声：“挺好的。”
“你不上学了？”
云霆笑道：“我不是上课的料。”
月宜默了默，好久才说：“你吹口琴很好听。我喜欢那首歌。你是周杰伦的粉丝吗？我们班上好多人都喜欢他。”
“还好，我纯粹就是听歌。”云霆徐徐地说。
彼此又沉默下去，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楼下，一直在等云霆的许天娇老远就喊着云霆的名字：“云霆哥，我家做了酸梅汤过来给你送一些。”她直直走上前，故意挤开月宜，从头至尾看都不看她一眼。云霆却牢牢地握住月宜的手，眉眼冷淡：“谢谢你，不过不用了。”
“云霆哥，夏天天气热，喝酸梅汤解暑。”
“我说不用了。”云霆和月宜往楼上走，许天娇不服气地喊道：“云霆哥，你身边的狐狸精到底是谁啊？是不是淄城卖不出去的人又回到咱们辛庄找倒霉蛋？”
淄城比辛庄繁华，确实有辛庄的姑娘去了淄城做些勾当，年老色衰后又回到辛庄找个不知情的老实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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