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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钱独关

    值此天下动荡之际,大隋王朝已是日薄西山,大厦将倾,再没有什么震慑力可言。襄阳太守已经被城中富绅和帮派联合架空,做为城中第一大帮汉水帮的龙头老大,钱独关隐隐可以算是襄阳的第一号人物。
    钱独关在襄阳城中有一座主府和四处别院,这次他宴请齐放和婠婠的地方并不是在自己的府宅,而是其中一处名为藏清院的别院。
    藏清院共有内外两重,胖瘦二将带着他们穿过数重房舍,来到内院的大花园后,径自退去。
    花园中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环境清幽,景致动人,一副江南水乡的气息扑面而来。行走此间,差点让人忘了外面的锋火狼烟。
    “鄙人钱独关,见过齐兄和婠婠姑娘,末克远迎,还请见谅。”主楼前站着一个身量瘦长,俊逸潇洒的中年人,见到两人走来,脸上露出一抹热情却不卑微的笑容,拱手道:“在下已经恭候多时,两位,请。”
    “钱帮主气了。齐某不过一个无名小辈,能劳钱帮主相候,已是受宠若惊。”齐放礼貌地笑道。
    “哈哈……”
    钱独关大笑一声,道:“能从扬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龙手中夺得《长生诀》,写出‘滚滚长江东逝水’和‘桃花庵诗’这种千古名篇,被‘银龙’宋鲁喻为经天纬地之才的百花公子,若还是无名小辈,天下怕也没有几个人能称得上有名之士了。”
    短短几句话,就把齐放过往的经历道了出来,不仅让人心中受用,更显示出其消息灵通,予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齐放脸上果然露出一副惊讶之色,道:“齐某初出茅庐,也就只有这几件能拿得出手的事情,想不到钱帮主全都知道了。相比之下,钱帮主的手段才更让人佩服。”
    嘴里说着佩服,心里却不以为然。
    钱独关表面上是汉水帮的龙头老大,真实身份却是阴癸派弟子,是阴癸派用来敛财和争霸天下的一枚棋子。
    阴癸派善于调.教弟子,特别是女弟子,每年都会收养无数身世清白的女童或者孤儿,经过培养后分散于大江南北各地,资质差的送入各地的青楼楚馆中,资质好的嫁于当地富商、名士、贵族为妾,触手遍布天下,情报系统十分庞大,想要调查出一个人的过往,简直轻而易举。
    钱独关身为阴癸派一名重要弟子,能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不过钱独关既然想演戏,齐放也懒得拆穿他。
    钱独关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轻笑一声,道:“齐兄过誉。不要说这些了,钱某已经备好酒宴,齐兄,里面请。”
    “请。”
    三人进入内厅。
    厅中还有一名二八芳华的俏丽佳人,看样子应该是钱独关的小妾。
    齐放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此女定是祝玉妍的另一个弟子白清儿,只因她身上有一股与婠婠有些许相似的奇异气息,这种气息在他已经达到天人交感的感知力前根本无法掩饰。
    钱独关介绍了一下,不出意料,此女正是白清儿。
    “清儿见过齐公子,婠婠姑娘。”白清儿盈盈一福地道,她穿着一身素色莲裙,扮扮得淡雅可人,举止有礼,予人一种庄重矜持的印像。
    奇怪的是,这种庄重和矜持不仅不让人感到敬重,反倒予人一种想要将其亵渎的感觉。
    此女的容貌姿色并不比婠婠逊色,只是缺少了一种令人心惊动魄的震憾,相比之下反倒多了一种平易近人的亲近感。但其举手投足间显出的动人体态和一对秋水般的明眸中露出的那抹一羞涩神色,却更叫人心痒难耐。
    再加上她修练“姹女大法”而散发出的那种仿佛与诱人气息,让所有男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忍不住想剥光她的衣服,狠狠地发泄欲火。
    齐放的目光在她的娇躯上流连一番,淡淡地道:“清儿姑娘有礼。”
    宾主落座。
    酒过三旬。
    钱独关似是淡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不知齐兄是哪里人士,又是何等人物才能教出齐兄这般出类拨粹的青年才俊。”
    在阴癸派的情报系统中,也只打探到他从石龙手中夺走长生诀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他的经历完全是一片空白。
    “在下本是钱塘人氏,幼时家乡遭到盗匪袭击,父母全部遇难,幸得师父相救,才躲过一劫。数月前,师父仙逝,我与师妹才下山。至于师尊的敬讳,请恕齐某不敢妄言。”齐放脸上闪过一抹忧伤之色,回答的滴水不漏。
    “不好意思,提起了齐兄的伤心事。”钱独关歉然道,神色却是不置可否,怕是未必相信他的这套说辞。
    “往事已矣,钱兄不用介意。”齐放洒然道。
    “齐兄有经世之才,当此乱世,风云际会,战火连天,襄阳已在风雨飘摇中,前路难测,不知齐兄有何教我?”钱独关又问道。
    “钱兄是在考校我吗?”齐放眼皮一抬地扫了他一眼,‘嘿’笑一声,道:“钱兄怕是心里早有预案,哪还需要齐兄指点。襄阳地处长江中游,南接巴陵,北临洛阳和长安古都,水陆交通便利,乃是兵家必争的战略重地。钱兄的打算齐某也猜出了一二,等杨广驾崩后,钱兄打算联合城中富绅帮会赶走太守,拥城自居,然后左右逢源,大发其财。待局势明朗后再投奔明君,搏一条富贵之路,或者另有想法。”
    听到齐放所言,钱独关浑身不由一震,脸色变幻数下,长长地叹口气,道:“齐兄料事如神,诸葛武侯复生怕也不过如此。”
    齐放心里暗笑,他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只因为钱独关以后就是这么做的。耸了耸肩,他又继续说道:“钱兄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恐怕行不通。左右逢源虽好,但也是左右竖敌。不论是瓦岗李密,洛阳王世充,江淮杜伏威还是长安李阀,都不会任由钱兄逍遥下去,待局势变幻时,必会有人亲临襄阳,逼钱兄在生与死之间做出决择。依我推测,这人多半会是瓦岗寨的李密。届时,就算钱兄投靠瓦岗寨,恐怕也得不到重用,反倒不如此时就选择一方势力投靠,雪中送炭总好过火上加薪。”
    “齐兄金玉良言,钱某铭记于心。”钱独关为他斟一杯酒,又道:“齐兄大才,若能留在襄阳,钱某愿将城主之位相让。”
    齐放摇摇头,道:“钱兄既然知道桃花庵诗,就该知道齐某志不在此。此事不用再提。”
    “好,咱们喝酒。”钱独关大笑一声,略过这一话题,谈起了风花雪月。
    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一时间,席间其乐融融。
    婠婠和白清儿这两姐妹坐在席间奉酒,好像谁都不认识谁一样,在融洽的气氛中凭添一股异样的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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