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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封仙——指尖的咏叹调(57)

    真到了上元节那一天,灯市辉煌如白昼,车马如流水,人潮如山海。
    傅寒洲也不想错过古代这种热闹,戴上一张轻便些的面具,跟着行人慢慢地在里面走着。
    四处灯火璀璨,照得行人面庞光彩四溢,看不清晰,间或能听到才子佳人在窃窃私语。
    人群一齐向前走,都想看前头的舞灯狮表演。
    傅寒洲挤不进去,也就很淡定地在街边一个桌上坐下了。
    旁边也坐着一位老道士,戴着四四方方的道士帽子,搭话道:这位公子,怎么一个人出来赏灯呀?
    傅寒洲随口道:本来想找人看灯的。不过一个刚偷了官府的春牛,现在不敢出来见人;另一个不喜欢热闹,我也不想勉强他出来玩。
    四周锣鼓齐鸣,喧闹非凡。
    老道士也不知听见了没有,乐呵呵地递出来一根签筒,说道:相逢即是有缘,公子抽一支签吧。
    傅寒洲随手一抓,就抽出来一支。
    拿到灯光下一看,上头写着:【桃林托盟,白马踏梦。】
    傅寒洲道:什么意思?
    老道士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招幡,上头也写了一句:【一卦十文】。
    原来还是个做生意的。
    傅寒洲:口儿。
    来啦!!口口瞬间出现道,口口搜索了三个引擎,给出最接近答案:姻缘签,签文曰桃林托盟,白马踏梦。唯德唯仁,可敬东床。桃林指桃园结义,白马是白马之盟。反正整句话的意思大概是马上可以嫁出去了!东床快婿了解一下?
    傅寒洲提醒道:我是男的。
    口口道:没毛病呀主人,昨天你答应嫁给口口了哇,这个超准的!
    傅寒洲:
    傅寒洲将签文放了回去,道:不准。
    老道士:???
    口口哭的超大声:哇!主人不讲信用!主人悔婚!口口被始乱终弃了!
    傅寒洲笑道:好啦,你乖一点,明天就给你做机械娃娃。
    口口抽抽搭搭的,不做声了。
    傅寒洲又摸了十个铜板递给老道士,就又跟着人群继续往前走去。
    傅寒洲走后,老道士将签筒收回来,正等着下一位客人呢,就忽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啊!老道士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这人深目碧眸,眼中带笑,正是风里鹰。
    风里鹰蹲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人,吊儿郎当道:喂,老头,洲洲说你这签不准,他抽了个什么?
    老道士唯唯诺诺地回答了。
    哎,是吗?让我康康!风里鹰一把抢过签筒,抠掉后面盖子,哗啦一下,将里面签子全部倒出,然后开始在里面扒拉起来,说道:这什么上签下下签?哇,你懂不懂做生意啊,上元节,你竟然敢放下下签进去!
    老道士不敢反抗,却听风里鹰又说道:你听着!等下洲洲路过,你就让他再抽一次,记得多说点好话,听见没有?
    老道士害怕得连连点头。
    却见风里鹰啪嗒一声,放了半锭银子下来,一下便又使人眉开眼笑了。
    片刻后。
    街道另一头的舞灯狮队伍走了过去,人群也跟着散开了许多。
    清风明月洒在街道上,花灯色彩斑斓,却比月光还皎洁。
    傅寒洲从长街尽头走了回来,还提了一盏别人送的花灯,上头一只蝴蝶描得惟妙惟肖,仿佛会随着步伐扇动翅膀。
    灯光照的他身影颀长,好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然后他遇到了从长街的这边走过来的应龙城,就在卦摊前碰了面。
    傅寒洲愣了一下:哎,好巧。
    应龙城道:来找你。
    两人还没有说上话,旁边的老道士伸长了脖子,道: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公子也抽个签呗?
    应龙城看了他一眼,说:也?
    老道士道:您身边这位公子是抽了上上签的。
    傅寒洲但笑不语,微微点头。
    应龙城便信手取出一支签,定睛一看,上书道:【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老道士看了,连忙说道:这位公子适才给了卦金,但小老儿还不曾为他解卦,这一卦就当做是赠您的吧。这签文,呃是中上签。所谓相望不相闻,意指您和您的心上人正别居两地,虽能互通音讯,但却山长水远,难以真正触及。不过,所谓千里共婵娟嘛,这月华
    他还待在说两句吉祥话。
    应龙城却是微微一哂,道:山长水远?不准。便将签又放回去了。
    傅寒洲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过神来后,才说:好好一个道人,怎么签筒里都是些情诗?
    上元灯市,多半是男女幽会之时。应龙城道,大约签筒里也都是上签,讨个彩头罢了。
    傅寒洲想了想,说:也是,做生意的。
    应龙城道:要想赏花灯,可以去楼上一坐。
    傅寒洲欣然点头,两人便并肩走过,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见两人渐行渐远,老道士又给随后几对男女算了几卦。
    却是全都姻缘完满,没有一支下签的。
    几对情侣都是心满意足,欢欣无限地离开了。
    半晌后,老道士有些茫然地倒出签筒,数了一数,随后大吃一惊:啊呀!哪个贼子,把我签子给偷了一半!
    青砖楼头,姣姣月下。
    风里鹰斜躺着身子,翘起个二郎腿,压着满街花灯的流光,自顾自一手抓着酒壶,喝了一口。
    他含糊地哼哼道: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嗯哼?
    一会儿,他百无聊赖地掏出一大把签子,随口道:biubiu
    便将签子像飞镖一样射了出去,击中对面檐角挂着的花灯,使它打了个数个旋儿。
    花灯照出那几支签文,却写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第74章
    上元节。
    蒯下府一半是水, 水里一半是灯,风一吹, 就像星河被摇撼下来, 落在碧波中荡漾。
    整个城市像仙境,在静谧的夜里闪闪发亮。
    傅寒洲在楼上看天上的花灯,看水里的花灯, 看街头巷尾的花灯。
    一会儿,应龙城提了两盏孔明灯上来,放在傅寒洲手边。
    孔明灯下面有个小钩,挂着用来写寄语的纸条。
    傅寒洲一字一句地写:【百病皆消,万事由人。】
    本来, 只想像往年一样,希望母亲的病能够好转的。但今年他好像特别贪心了一些
    唉, 贪就贪吧。
    傅寒洲写完了之后, 就将灯放走,看它在夜风中摇摇摆摆,回过头看着剑神。
    你写了什么?傅寒洲坐下喝了口茶,饶有兴趣地问。
    应龙城淡淡道:希望来年还与你在这里看花灯。
    噗!傅寒洲差点喷茶。
    应龙城:?
    傅寒洲道:这灯还能收回来吗!你立的这什么破flag!还能不能好了?
    再往窗外一看, 两盏孔明灯已经晃晃悠悠地飞远了。
    傅寒洲:这flag咋整啊?
    剑神十分困惑,看着傅寒洲。
    傅寒洲扶额道:这样吧, 来年不在这里看花灯了, 去你们灵州?去看看大象去。
    应龙城:你想去自然也可,但灵州并无大象,恐怕让你失望。
    傅寒洲忍俊不住, 双手合十道:不看大象,看企鹅吧!好了好了,flag破除就好了,你下回可让我省点心吧。
    应龙城:?
    悠闲的时间过得很快。
    两人在楼上看了一会儿花灯,傅寒洲又拎了点夜宵,便启程回到了书阁。
    应龙城将他送到门前,却是不走,静静看着傅寒洲。
    傅寒洲笑道:怎么了?
    你头发乱了。应龙城抬手,轻轻将傅寒洲头上的簪子取了出来。
    傅寒洲挑眉。
    没想到吧!上次之后,他特地重学了挽头发的技术,这回就算被拔了簪子,头发也不会轻易散开了!
    两人近在咫尺,傅寒洲又觉想笑,又觉亲昵,垂目看着剑神抿起的浅色双唇。
    应龙城只顾重新给傅寒洲簪回发簪,一时不察,就又被他偷袭了一口,双目顿时微微睁大。
    傅寒洲道:好啦,我要休息了。明天再说吧,晚安。
    应龙城只得后退一步,看了他片刻,嘴角却是带起一抹极浅的笑意,说:嗯。
    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傅寒洲重新整理头发。
    将簪子取下来,却发现已经被换了一根。
    以前他用惯了普通的桃木簪子,而这一根却是白玉雕刻的一支小剑,剑身笔直、剑格通透,还配有一截恍若实物的剑穗。
    剑身刻着两个小字:【寒洲】。
    口口开始了:啊啊啊啊啊啊
    傅寒洲也没理他,笑着找了个匣子,将发簪仔细地收了进去,道:庄主手艺越发不错了,怕是在用雕刻木剑的方式雕簪子。
    口口酸溜溜地:你怎么知道不是他随便买了一根?
    傅寒洲道:因为他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口口自闭不说话了,憋着股酸意在发酵。
    今天的傅寒洲,心情依然非常不错。
    他上午营业过后,便交代玩家散了,因为这两天他准备出一趟门。
    因为准备第二天就回来,于是他轻装出门,没有去惊动其他人
    风里鹰又双叒叕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苦逼的庄主则是在处理新一年的事务。
    下午时分,傅寒洲戴着厚实的帷帽,便站在了一艘客船上。
    这船从香江水道北行,沿路汇入长江,随后会进入京畿一带,途径许多州府,不过他只坐一站的路程。
    顺江而上,仅用了小半天的功夫,就在隔壁善口府下了船。
    善口府比蒯下府小上一倍,地界却极为精贵,堪称房价如天价。
    因为善口府商人云集,还有一片著名的红粉街区,多的是秦楼楚馆的温柔乡,更吸引了不少文人骚客来。
    傅寒洲下了客船,先就被善口府的玩家们围观了一圈。
    哇,这个不是老傅吗?老傅竟然出门了?!!
    同志们!有特殊剧情!
    还等什么,快跟上啊!!
    于是,傅寒洲虽是一个人出行,但到地方时候,身后又是众星拱月地跟着许多玩家了。
    根据消息,他来到的是楚红馆前,就见这边青楼整体建筑便装扮妖艳,楼前轻纱迎风招展,好像在勾搭过路的行人。
    进得楚红馆,首先便有小厮引路,穿过门廊与重重幔帘,带他在大堂中坐下。
    堂上正有一位女子正在弹唱琵琶,四周客人们都是吃着小菜在听着。
    傅寒洲给了小厮一枚碎银,道:叫你们阮烟儿姑娘来。
    小厮收了碎银,脸上却不带笑,掏出一本手账,说:客官也是来找阮烟儿姑娘的吗?不巧,姑娘近日来十分忙碌,今日便累了,正在歇着,恕不接客。您若是想见啊,烦请在这里登记一下明儿请早!
    傅寒洲一想,又掏了一锭银子出来,说:我不是让她接客,只是有些事情要问问她。
    他说完,身后的玩家们纷纷都是点头:对!没错,就是这样,快开任务!
    没想到,小厮又是收了银子,才道:这样吧,明日给你排第一个!
    傅寒洲一挑眉,还没有什么表示,倒有一个玩家等不及了,说:哎呀,一个妓女为啥排场这么大!赶紧发布任务啊!
    玩家们纷纷道:就是就是。
    旁边的一名酒客听到他们起哄,忍不住便放下杯子,冷笑了一声,说:又一个不自量力的登徒子。阮烟儿姑娘如今是什么身价,连魔门都求而不得的美人,是你们随便掏点银子就能见的?
    玩家们见他说话互动,都觉得十分有趣,小声商量起来。
    一会儿,他们又七嘴八舌地说:
    什么美人是我们洲洲见不得的?你在开玩笑喔!
    你有眼不识泰山!敢挡洲洲做任务,等会儿八百书院大军就踏平你,信不信?
    话说再美能有洲洲美吗
    眨眼间,大堂里就起了冲突。
    酒客与他的几个朋友一言不合,就气得摔了杯子,掏出武器来,与玩家们发生了火并。
    玩家们很有意思,先自发就挡在了傅寒洲身前
    保护好小傅大夫!他皮儿薄!千万别让他受伤了!
    于是酒客们一看这个架势,登时就盯紧了傅寒洲:
    就抓那个戴帽子的!
    娘希匹,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出门还带这么多随从
    打哭他丫的!
    傅寒洲在椅子上坐着,慢悠悠地端着茶杯。
    他身边瞬息就起了刀光剑影,甚至有一截刀刃就断在他的帷帽前,雪白的刃尖飞过,在帷帽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隐隐地,只见其中傅寒洲双唇轻抿,喝了一口茶。
    他坐在刀光之间,好似在林中休憩一般闲适,连衣襟都懒得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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