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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要被穿了——醉书南飞(67)

    叶临风张了张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岳沉潭纳闷地看他,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的。我是在感叹,这世上还真有没听说过那个传说的修者啊叶临风心中感慨,幸好现在会在平时提到白玉空境的人已经很少了,不然岳沉潭早晚要被人争抢,又引起一番动荡,这身世,四舍五入,就是白玉空境的出身了啊。
    也难怪人家是主角。
    叶临风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得脑袋有点昏,深吸一口气,拍拍岳沉潭的肩膀,跟他说了黑鸦魔君的事迹,以及正常人眼里要找他有多难。
    如果你爹能找到空境入口,那就再好不过了。
    岳沉潭纠正他,我喜欢你。
    啊?叶临风一懵,脸有点红,我也喜欢你突然说这么干什么!
    所以不是你爹,是咱爹。
    叶临风低头掩面,叹气,行吧。
    他想说,反正你爹又不打算让你活到最后,还叫他爹做什么呢?我又何必要问。但仔细想想,毕竟有求于人,叫就叫吧,算账什么的,等以后再说。
    养育之恩,夺命之仇,孰轻孰重,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他不想多加干涉,也不想因此和岳沉潭起争执。
    岳沉潭看他走神,凑过去挑他的下巴,把人的视线焦点抓回自己身上,这才满意,别难过。
    叶临风拿他没办法,我没难过,别乱说。
    是不是心疼我了?
    叶临风:
    你脸都红了,眼睛也红了,就是在心疼我吧。岳沉潭笑着亲他,仿佛得了什么喜事似的,又来劲了,临风
    然后吧唧一下被推开,叶临风朝着另一边挤眼睛,示意鬼夫人还在旁边种蘑菇呢,不要这么放松!
    岳沉潭便乖乖坐回去,努力忍着不欺负人。
    叶临风过去找到鬼夫人谈话,询问她,等自己的手臂长好了,岳沉潭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一切安稳后,再帮她和儿子相认好不好,鬼夫人脾气很是好说话,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也因此放下了心来,在依云洞中过起了每天吃吃喝喝修炼修炼的日子。而叶临风,则是直接带着岳沉潭发现了洞中另有乾坤。
    也许是因为看过神书,叶临风打心眼里觉得这一份机遇是属于岳沉潭的,自己不感兴趣,也不打算染指,拿不喜欢、手臂没好、修习路数不同当借口,全部丢给了岳沉潭一人。
    在这几日里,司障月仍然会时不时联络他,只不过不再是直接出现,而是单单通过千里传音的法子,说一些动摇人心的话语,像是在催他进一步入魔。
    然而事实却是,当叶临风某一天突然兴起,探查身体情况时,却发觉体内魔心已经势弱,原本早已被挖去的道心,却又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
    在岳沉潭入定修炼时,他便会将自己那条残肢偷偷取出,慢慢地啃食,一天天的过去,左臂像是断掉的壁虎尾巴那般,开始缓缓长出新的肢体。
    而司障月也像是早有准备,一次次询问他,提醒他,
    你是幸运的,无论是哪一条道,仙、魔、妖、鬼你如今都有选择的机会。
    如果就这样回归原本的状态,继续修仙,似乎的确有点亏,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修仙的天赋。
    在他缓慢地忍耐着断肢重生的不适时,司障月便会友好地提醒他,
    只有我能帮你,感情用事,不是个优点。
    当他于噩梦中惊醒,反复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时,偶尔还能收到司障月的消息,告诉他,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离开无相,前去拜师。
    这之后,叶临风的左臂完全长出来了,肤色均匀,看起来就像从未断过,只是灵脉还需调养。
    岳沉潭也在这期间受益匪浅,一跃合体期大成,带着他和鬼夫人一同离开了依云洞,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休养生息。
    这时候,司障月发来了声称是最后一次的千里传音,
    你从未阻隔我的消息,其中原因,你自己清楚。
    叶临风叹了口气,忽然觉得那一日岳沉潭直接将司障月的分神赶走真是明智。
    表面上,这些日子是风平浪静的过来的,什么特别的事都没发生,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少次,他因为司障月的只言片语动摇了,甚至认真地考虑着听从那个鬼修,考虑过阻止自己的道心再生。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正因司障月并非简单地迷惑他、试图说服他、改变他的想法,而只是不断地将他脑海中拼命压制下去的想法挖出,他才至今都没有迁怒,也难以防备,难以怀抱断了某条路的决心。
    如果真的拜师,让司障月点拨自己,也许真的能顺利渡劫,从此不再畏惧天道,甚至跻身十大尊者之一。
    更可怕的是如果不是因为看过神书,不是早就晓得有比司障月更厉害的存在,如果不是舍不得就此放弃去寻找白玉空境的想法,怀抱着再见黑鸦魔君的希望,如果不是重遇娘亲、有了牵挂,又因岳沉潭而生出了对寻常生活的留恋,他,叶临风,也许从一开始就会毫不犹豫,直接成为司障月座下之人。
    牵挂、爱恋、更好的选择这些都是神书中的他不会有,也不可能有的,甚至,神书之中他是死是活,也难说。
    临风?
    岳沉潭踩在剑上,终于忍耐不住,出声叫他,你这几日,怎么总是出神,在想什么心事?
    我只是在想,天道。叶临风摇了摇头,低头是万里山水碧色连天,抬头是晴空万里流云如烟,光是看着,就叫人心境豁然开朗,
    我以古逍之身渡劫时,天道要灭我。可他想灭的,到底是哪个我?天要灭我时,可曾想过我会有如今?
    他看起来神色清明,并无明显的喜怒,像是真的在探究一个问题的答案,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硬要说的话,那眉眼之间,举手抬足之间,唯有一丝堪破得失的潇洒干脆,未有笑意,却明亮如星辰。
    岳沉潭望着他,忽然想起在鹿城的那一日,叶临风酒醉之后,忽然出门去,并随手折断佩剑,还大呼痛快。
    叶临风望着天边,眼里映着云天和山水,仍兀自说着,我当真是因逆天而行,才为天道所不容的么?喊什么天不容我,人间不容我我又何曾容下过我自己?何曾不怨天尤人、执迷不悟?
    他缓缓闭上眼睛,周身灵气骤然涌动,竟是有了小突破的架势。岳沉潭连忙带人随处找了个地方落脚,张开结界为其护法,眼睁睁看着叶临风境界陡升,不敢打扰。
    第96章
    无名山上, 旧木亭中, 叶临风盘膝而坐, 缓缓闭上了双眼,视线先是一暗,紧接着又是一明
    肉身的双目已经禁闭,心神之目重新张开!
    亭外, 风吹树摇,岳沉潭伸手摸向了怀中妖面,犹豫一瞬后又放弃,只以自身之力维持结界护法。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一句更似无数句,是低沉的仙家经文,声音却浩浩荡荡在山林间回响不息。
    天地生灵万物, 源本通晓阴阳,自成凡胎而泯灭灵智, 以肉眼遮蔽心神之目, 以肉身筋骨生灵本真,以肉`欲牵扯心智通达。故凡者皆易心盲, 心痴,心执,心病生而心魔起
    如此这般的经文, 本是家家仙修都会在入门初期时学过、背过的, 只因宗派之别, 个别字眼、细节上略有出入, 而大意相同。
    大意便是说,灵魂的本质一开始都是有着大智慧、通达而无忧无烦扰的,只是因降生为寻常生灵,而抹去一切记忆,失去灵智,也从此懂得了七情六欲,有了世间种种痛苦,若想成为仙,找回原本就有的通达智慧,开天眼,悟大道,便需要修炼。
    从未降生为凡胎,自然便没有这些困扰,但也只会如同天地间的灵气那般,无来无去,无法得道成仙。一朝降生为凡胎生灵,便是对灵魂的历练,最终成仙、成魔、成鬼
    而人,有了眼睛,便会盲目,有的耳朵,便会轻信,有的情爱,便会痴狂,有了得失,便会偏执,最终生了心魔,却要反过来怪罪天地大道,一边不肯闭眼,一边妄图张开天眼。
    肉体凡胎,五感六欲七情,从来不是什么对凡人的恩赐,更非单纯的责罚。
    重念当年那些摇头晃脑死记硬背下来的心经,叶临风已经别有一番感悟,仿佛今日才第一次读了这经,第一次懂了这经的意思,他似是自言自语般感叹着,低声道出心中思绪,时而热泪盈眶,时而心如止水。
    可笑我当初只识得几个大字还笑话经文太咬文嚼字,没有眼睛人便是瞎子,怎会反被肉眼遮得心盲?哈哈哈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寻到了自己的眼。
    紧闭的眼帘之下,视野明亮一片,他分明瞧见了一切。
    瞧见了过去,现在,将来,瞧见了自我,瞧见了一生一死,又死而生,瞧见了气运、天数
    锦屏山上,他闹得精疲力尽,连剑都坏了,才得手一本神书,气得连骂带笑什么狗屁神书?!我等怎会成了书中人,这天地如此真切又怎会只是书中小世界?
    依云洞中,他小心翼翼养育一具新的肉身,自以为是逆天改命,绝不服输去他的夺舍夺命!我便要你夺个痛快,让你看清自己到底抢来了什么东西!
    断思崖边,他一掌拍落无辜之人坠落悬崖,掌心里藏着生生从胸口挖出的道心,仿佛以过往的自己作为殉葬,告别仙道,也送他独去仙道,从此再无牵挂,一念成魔。
    绘梦卷中,他双目赤红,杀心大起,只愿屠尽天下负心无良人,要以最丑恶腥臭的鲜血献祭最亲爱的生母,势要为恨、为仇、为怨而活。
    劫云之下,他认定天要忘我、地也容不下我,世间再也无我,一切人事物皆要逼他到死无葬身之地,一切巧合与必然都要夺走哪怕最后一丝光亮与希望,最纤细脆弱的蛛丝也不被允许垂落在他眼前!他恨,他心有不甘,他背水一战、于绝望中将自我献祭!
    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白色的灰败景色,世间在一个个的瞬间变得渺小而单调,被怨恨不甘充斥,所有的肆意妄为成了死前最后的狂欢。
    这世间必然是他看到的模样,若是有哪里不同,那边将其贴上虚妄虚假错觉的标签,而后继续恨下去。
    竟是到了最后都忘了扪心自问,凭什么?
    叶临风放声大笑起来,他看到过去的自己遍体鳞伤,眼底赤红一片,周身的魔气化作实质,黑雾缠身,逼着自己一同去灭了天下、灭了所有该死之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叶临风瞧着他,只觉得有点陌生,原来曾经的自己竟是如此模样?真惨。
    见他不动,那个成了魔的他更加疯狂起来,不再管他,自在那一片天地独自战斗,杀人、杀妖、杀鬼,杀飞鸟走兽,杀草木花叶,杀日月星辰。
    你杀它们做什么?
    它们容不下我你还不懂吗?!这天地、这万物生灵它们容不下我!!那个双目赤红的他走到叶临风面前,拽着他的领子,身上的鲜血滴落成河,却仍不倒下,你也是我,你应当最清楚,被一切逼上绝路、连最后一丝光亮都要抹杀的感觉有多绝望!你为何不动手!?
    叶临风看着他,而后看向他一路斩杀的那些东西,摇了摇头,这月色很美,何必将其染红?
    不,这月色本就赤红。
    它们又为何要逼你去绝路?
    因为它们狭隘、邪恶、恃强凌弱,因为它们看不得我一点好!
    是吗?无辜之人明明在护你,你又为何要杀他?他指着的,是躺在一旁的,崖底时的那个岳沉潭。
    他现在护我,将来便要护着我的仇人,现在不杀,更待何时?!那个成了魔的他继续咆哮着,恨意滔天,这世间何时又有了无辜之人,没有人是无辜的他该死、该死、该死!!!
    他在救你。
    他没有!
    你将好好的风景毁了。
    这风景本就灰败不堪、不过是残垣断壁!
    太难看了。叶临风想着,怎么能这样难看?
    于是他抽出自己的长剑,与面前的自己打了起来,每过一招,他自身的修为实力便猛涨一分。
    打到了一半,身后又冲出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稍显年轻了两三岁的自己,看起来脸上稚气未退,白衣红带,少年侠气,他说,我来助你。
    叶临风以为他当真是来助阵的,几招过后,却发觉自己的修为又减缓了涨势,并且错过了数次能够一招制敌的机会。
    白衣的自己仙气盎然,嘴角带笑,总是从容不迫,并无丝毫魔气,却不肯让他杀死黑衣的自己,也不肯让那个黑衣的自己反杀。
    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白衣的他歪头一笑,脸上的表情刻板如面具,恭敬规矩,写着无辜,我在助你啊,可是你若是成功杀了他,下一个便是我了,我又不敢助你。若是彻底助他杀你,那么我也要遭殃,你们如今这样,我最高兴。
    这便是另一个过去的自己了。
    叶临风叹息一声,有些无奈,我过去便是这么讨人嫌的么?
    他拔剑,干脆一齐对着两个动手。
    过往的自己,尚且未遇到神书的自己,做事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看似是个修仙之人,实际计较利益得失,却不敢遵循本心,以胆小软弱当做沉稳成熟,博得长辈夸赞,却笑容始终虚假,浑浑噩噩。
    我也来助你吧。叶临风说着,对黑白两人下了杀手。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幻,出现了陆壬扮作的自己、以及一个年迈而一事无成的自己。
    他一一斩杀,不做犹豫。
    不要杀我那个陆壬惊慌的摆手,我不是你,你可以留下我。
    我的确想留下你。叶临风笑着说道,想留下你,看你最终会活成个什么样子,看你每天凄凄惨惨,在倒霉的境遇中挣扎,想看你成为人人杀之而后快的大魔,又想看你尚且拥有良知道心,逆境中别轻易就败给我,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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