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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传令——姬婼(5)

    然而隋渊并没有给他解惑,反倒是姬洛抿唇,看向那几个机关道设计的隘口。
    不过姬洛仍有一惑,乌脚镇乃是个小镇,镇上江湖人士虽多,但这大山绵延百里,石雀儿哪来这么多人手攻伐?
    想到这里,姬洛站在山风中手脚发寒,再忆起那大凶之卦,不由冷汗涔涔。
    隋渊复又叹息:何况,你们知道何为提魂术?
    两人摆首。
    但愿你们永远不知道隋渊神色淡漠,我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我只想再见她一面,哪怕远远的我这辈子因为一个人而将满门置于危难,算不得英雄,只有魂归于此,才能全我侠义。
    隋渊将手按在吕秋右肩,北派白门居于北方,一直同胡人斡旋,没想到眼下,却要将如此重任托付于他口中的胡人,如今九死一生,吕秋,你是个纯善的孩子,没有两族嫌隙,我将白门上下托付与你,若我不幸罹难,替我去一趟柳州,追根溯源那里才是白门之心。
    他说完,招吕秋上前,将一封信给他,又令他俯身,在耳畔低诉了几句。
    姬洛背过身去不看不听,望见主峰上火光骤然而起,想必今夜是一场恶斗。
    有隋渊作引,三人从青峰迅速下到山坳,山坳里一面平湖,湖心有一座八角亭,一条弯曲廊道将它与湖边屋舍相连。
    姬洛走在最后,看隋渊出入的步子,心道:没想到这小小一山谷,屋舍通路建造之时,竟然也依照了玄妙之法。
    近了,三人听见一阵风吹檐铃之声,转头瞧那小亭,忽见庭中有一道绰约的人影,但再仔细一看,那人的姿势又颇为古怪,似乎是被人吊起。
    隋渊关心则乱,足下一点,整个人掠水而入:素仪!
    眨眼,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暴起,纷纷朝亭中围拢,同隋渊缠斗起来。
    吕秋也要跟上,姬洛却先一步将他拖住。
    小心!
    于此同时屋舍的侧面传来一道清朗的喊声,站在原地的两人这才发现,那边乱石下有个人跌坐在地。
    姬洛冷笑:看来这铁桶还真是破。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句,本文不是章回小品,虽然每一块令牌伴随而出的人物有重要次要之分,但是基本上是一条主线贯穿全文。
    看文愉快,小可爱们,么么哒~
    第6章
    水上激斗不断,水中恐有埋伏。
    趁这些刺客并没有注意到他俩,姬洛将吕秋拖到一角,仔细观察战局:这些乱石离屋舍近,必是捍卫主人所住之处的最后一道防线,看地上足迹凌乱,说明这些刺客是打算绕到屋后进攻,可却没成,至于为什么没成,要么是这人捣鬼,要么便是石头有古怪。
    乱石下的人耳力极好,听姬洛言之凿凿,便微微一笑:小施主所言不虚。
    施主?
    姬洛霍然抬头,凝聚目力仔细一瞧,可那乱石下分明是个清隽的男人,为何他说话同主峰上那位大师一般?
    你既没剃度,为何称呼我为施主?
    那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施佛槿,带发修行而已。
    姬洛一阵激灵,燕地东传佛教方兴未艾,这人被困于此却毫发无伤,想必有两把刷子,这一晚上遇见两位武功高强的和尚,绝不仅仅是巧合姬洛心中忽然起了一念,随口问道:不知大师可是有一位师兄或师弟?
    吕秋一摸脑袋:你的意思是
    果然,乱石堆里的施佛槿也是一诧:小僧确有一位师兄明什,与他约见洛阳,小施主你怎知?
    然而姬洛还未答,观战的吕秋瞧见局势不对按住武器,整个人一道疾步,便要冲出去助战:小洛儿你待在这里,我去帮掌门!
    姬洛忙拉住他:秋哥,你跟我来,从这边进去,每三步往西北向跨一步,别往其他地方走,直接绕到杀手的后方!
    施佛槿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中不由惊骇:这小施主看起来平平无奇弱不禁风,武功亦不显怀,但眼光却着实毒辣,竟能三言两语点破一条平安路,要知道自己被困于此,也是因为这屋舍乱石中的玄机。
    几人围攻轮番车轮战,隋渊本就有伤且中毒在身,眨眼便落于下风,纵然吕秋加入战局,也未能力挽狂澜。
    施佛槿心中计较,忽然喊道:小施主,你可能助我从这石阵中脱身?我有一法子,能兵不血刃!
    姬洛上下打量一番,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往前一探掠入阵中,试水此阵后复又退出,从地上寻来一点石子推演。
    不知怎的,越是深入变换,姬洛心中越是震惊:这屋舍前阵法竟然跟自己所知相合,为何心尖无端生出一种熟悉感?
    他不由地抬眼望向苍穹,眼中变换星野二十八宿。
    等姬洛深吸一口气心中甫定后,身影一闪,无声无息落于一块倒拔的青石上,冲施佛槿颔首:还请大师一步不落随我走!
    说完,姬洛施展轻功,起起落落穿梭于乱石阵中,那施佛槿紧随其后步态维|稳,没有半点慌乱,就连足踏的位置也与姬洛皂靴踩过的位置分毫不差,可见其功夫之深绝非流于表面。
    姬洛不敢小觑,暗暗记在心中。
    待两人破阵而出时,此阵在姬洛心里已滚瓜烂熟,同施佛槿相视一眼,不由展颜一笑:秋哥,掌门,别恋战,我与大师已经找到了破阵入屋的法子!
    两人闻声皆是一愣,尤其是隋渊,他对这里无比熟稔,自然知道洛河飞针设下的机关暗阵何等厉害,万不可能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说破就破,便只能把那唯一的可能落在施佛槿身上。然而此人不明不白同刺客出现在山坳里,尤为可疑。
    好在,隋渊心中多想,但吕秋却浑不在意,他素来是信任姬洛的,何况姬洛平日寡言少语,言出必然有方。于是,他眉上一喜,登时应道:小洛儿,往何处去?
    诸位!施佛槿一手托着脖间挂坠的佛珠,一手作揖,双脚一点越过姬洛飘然而至湖边,一时运气方正如狮吼,步履间似带了明光,孙坚脱帻溃围出,死诸葛吓走活仲达,鄙人不才,欲效古人。
    吕秋汉学学得不牢靠,又对经典没有兴趣,不知这两句话中隐含的意思,但那隋渊博闻强识,虽然一时没明白姬洛的盘算,如今细想也清楚了七八分,这两则典故皆出自于《三国志》,孙坚与诸葛孔明退敌靠得便是惑敌的虚晃一招。
    走!隋渊咬牙大臂一展,将那钓月钩挥动如新月,暂时挡开杀手的攻势,将吕秋抓出,往石头阵方向奔走。
    左三上五,出石下,右四下回二姬洛道一句,施佛槿便用狮吼功复述一句。
    吕秋与隋渊疾走很快,黑衣人追来,先闻声,又瞧见施佛槿已出阵气定神闲,心中害怕他们当先发现机密,于是纷纷入彀中来。
    上中正九,石下三分!
    姬洛见时机差不多,冲施佛槿使了个眼色,就近呼了一声:大家随我来!
    于是三人随他在乱石阵中东窜西躲,毫发无伤,但那些黑衣人可没那么好运了,不仅被带得晕头转向,还不时触发机关被打了个七零八落,偶有一两条漏网之鱼,四人稍稍出手也能轻易拿下。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当真兵不血刃收拾了黑衣刺客。
    四人出阵时都筋疲力尽,姬洛陪着吕秋一屁股瘫在大树底下,施佛槿往屋舍走,却在门前驻足沉思,唯有隋渊,纵然已是强弩之末,也要挤出一点力气扔下众人去瞧那女子。
    他一边高呼素仪,一边穿过湖上廊桥,飞落在湖心亭。
    本来吕秋对施佛槿露那一手狮吼功饶有兴趣,也想见识见识这些东入僧侣的高深功夫,可刚才的交战中施佛槿却未尽全力,这不免让他心中打鼓。
    在吕秋这样昂藏男儿心中,但凡是一起打过架的人,也算半个知交,于是毫不遮掩地将疑惑道出:这位小师父刚才为何只守不攻?
    施佛槿一怔,竟有几分赧意,可姬洛却从他这比这当空明月更清亮的眼中读到几分悲悯:阿弥陀佛,小僧曾立过誓,不再与人武斗。
    吕秋叹了口气,颇有惜才的味道:那可惜了,不然事了后还能同小师父切磋几手。
    施佛槿正欲出言安慰,脸上的神色去蓦然大变,若不是刚才说话分心,他早早便该发现那屋舍窗棂屋檐都挂着细密蛛网,仔细一看,台阶上积了一层细密的飞灰。
    不对!
    隋掌门,小心有诈!施佛槿霍然回头喝道,登时脚下步步生莲,手中持着佛珠,直指湖心亭。
    这猛然一呼如同惊雷,吕秋和姬洛也跟着往湖中去,然而三人却被暴起的水雾挡在木桥上,只能驻足观摩。
    先前亭中的女子半跪在地上被细绳缠住手脚,蓬头垢面,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已不能辨人形,而隋渊跌坐在地上,抱着没有气息的尸首悲痛万分。
    然而惊变乍起,就是这已无活人气息的尸体突然发难,衣袖下露出明晃晃的匕首,翻手对着隋渊心口就是一刀。
    隋渊一口血喷出,惊疑不定下将双目瞪大如铜铃,他如何也想不到,心心念念的洛河飞针,竟然趁他方寸大乱时给了他致命一刀。
    素仪,为什么?
    那女子嘤了一声,喉中似乎也发不出别的声音,只能木讷地将匕首一转。隋渊前倾,忽然发力将她手腕死死按住,他整个人浑身一颤,随后仰天长笑。
    右手被制,那女子怒火攻心,身体扭曲呈古怪的角度暴起,而隋渊却拼死拖住不让她挣扎。施佛槿荡开水花支援已至,却被掌门喝退:慢来!
    隋掌门!
    掌门!
    吕秋和姬洛纷纷奔出,被当先的施佛槿拦下,后者已经瞧见,那女子之所以呈半跪之姿,乃是因为她身下便是暗器机簧的开关,一丝银线游走,盘根错节,若她离位,顷刻便能将此地毁于一旦。
    隋渊不敢走,也走不了,只能苦笑一声,道:吕秋,大丈夫壮士断腕,你且于我身前立死誓,无论如何不负我的嘱托!
    掌门,您在说什么?吕秋心肠耿直,万不敢往坏处想,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犹犹豫豫倒是有几分英雄气短。
    那女子发力要起,隋渊与她僵持不下,转头又瞧吕秋如竿子一般立在那儿踟蹰满怀,怕他误事,便再度朗声道:动手!
    快动手!
    施佛槿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他既然言明不再武斗,自然不会主动出手,而吕秋又左右为难,只有姬洛孑然一身,掂量局势后已经下定决心。
    姬洛用脚背将吕秋的钓月钩踢起,拽着链子往外抡出,隋渊见那柄锃亮的长钩飞来,安心地闭眼。
    小洛儿!然而,吕秋这人平日不大机灵,此刻倒是反应极快,抬手便给拽了回来。
    两人一掷一拽,长钩恰好在隋渊身前停下。
    啪!
    吕秋刚要长吐一口气,可一声长鞭脆响,月下风声霍霍,一柄飞剑从乱石阵旁飞出,直奔湖心亭,将女子和隋渊对穿钉在了地上。
    隋渊倒地,血水从口鼻漫出,疲惫地挤出一个释怀的笑容:素仪,这二十年来,我也算是心愿已了,只是对你仍觉遗憾。
    掌门!吕秋哀嚎一声,快步掠入湖心亭,伸手想去扶隋渊却被后者止住。
    隋渊盯着他那张方正阔脸瞧了两眼,心中未免戚戚他纵横江湖数十载,未尝与胡人没有龃龉,虽然觉得吕秋为人率直纯善,但临死前仍然对他不放心,想要以最后的掌门之威,再给他施压一次。
    只是万万没想到,吕秋真性情,真血性,是实实在在敬他为掌门,见他此刻涕泗横流,隋渊闭眼,心中叹道:罢了,罢了
    而廊道上剩余二人纷纷回头:谁?
    只见两侧树影摇曳,月下走出位玲珑娇憨的姑娘,一双眼睛清亮得如一泓冰泉,她一手持鞭一手叉腰,对着施佛槿脆生生笑道:大和尚别打,是我呀!
    施佛槿明显一愣:燕琇姑娘?
    未等施佛槿把话问完,吕秋已然撇下两人,冲那燕琇发难。燕琇用长鞭硬接了他一招后脸色大变,拧眉怒目,竟用鲜卑话骂了起来:这隋渊心思深沉临死前还摆人一道,我出手帮你们破局,你这臭木头呆愣子竟然倒打一耙,我这好心都作了驴粪!
    吕秋没想到这女人跟他同族,被他一骂骂愣了,竟也忘记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论如何让主角委婉装逼,看文愉快么么哒~
    小洛儿目前武功只能算一般的= =,只是比较会取巧而已。
    第7章
    等双方平息下来,吕秋也不愿跟女人动手,可他心中却也极为不服气:我小小一记名弟子,掌门何须摆我一道?
    燕琇冷笑,她说话做事虽然泼辣,但心思却剔透,当即道出了玄机:你也说了你就区区一名记名弟子,换我也不得信你!这隋渊见你心性纯善,临危让你出手弑师,看似当机立断,实际上只有让你心中抱愧,才能让你到死也不负他所托。
    施佛槿闻言长叹,姬洛垂首用脚尖摩擦石子。吕秋瞠目结舌,可看两人神情,也知这女人话不好听但句句在理,顿时又气又悲。
    女施主,你为何会在此?施佛槿忽然问道。
    那燕琇上一秒还凶神恶煞同人争论,下一秒便换了副嘴脸,笑靥如花温情脉脉,只听她格格笑着:大和尚,我自然是跟着你来的!
    施佛槿闻言未语,倒是燕琇喋喋不休个没完:你可叫我好追,从敦煌行了一路,若非我与车队走散,恐怕还真赶不上你的脚程!我在山中迷了路,若不是听见打斗声,怕是又同你错过。
    说罢,她目光灼灼盯着施佛槿,眼中蓄了几分泪,那跋涉千里来追的满心委屈都在此刻爆发。
    吕秋不想瞧他俩一个妾有意,一个郎无心,烦躁地摩挲手中的钓月钩,冷哼一声:迷路?这山中机关重重,你又如何进得来?
    燕琇不解:机关?我可没遇上什么机关,我是从一条暗缝里进来的,那里一线开天,水帘后有桌凳茶具,我还以为这山里的人有什么奇趣哩!要不是我在爹爹的笔录里瞧过类似描述,那么隐蔽我也未必能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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