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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江织与骆三阁楼相认(一更)

    “周徐纺把它落在更衣间了,这是骆三的项链。”
    江织拿起项链,放在掌心细看,金属圆片被打磨得很光滑,硬币大小,大概项链的主人经常触碰抚摸,上面刻字的纹路已经浅了很多,字体很漂亮,秀气地纂刻着‘周徐纺’三个字。
    这条项链,看上去就有些年岁了。
    江织把项链小心地收起来,抬头看向唐想:“直接说,你的目的。”
    唐想也不兜兜转转了,她开门见山:“当年骆家大火的知情者不多,方大顺算一个,但他不信任我。”
    所以,她把江织拉扯进来了。
    她查不到的,以江织的手段,只要他愿意,一定能揪出来。
    江织不置可否,反问:“你觉得我会信任你?”
    “你既然知道了骆三是女孩,应该也猜得到是谁隐瞒了她的性别。”
    是唐想的父母亲。
    骆三的身世,除了骆家人,只有他们知道。
    唐想说出了她的目的:“我怀疑我父亲被烧死不是意外,是骆家要灭口,而我,想查明这件事。”
    她与骆家,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她始终记得,他父亲葬身火海的时候,骆家急急忙忙地处理了尸体,草草结了案。
    骆家大火,两死一伤,凶手却没有判死刑,她不相信都是无意。
    江织姑且信她了,再问:“你又凭什么信我?”
    唐想很理所当然的语气,她从来没怀疑过,江织对骆三的善意:“你不是一直在调查八年前的事吗?大火之后,在外面哭过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你。”
    骆家的人,她一个也信不过,都是一群人面兽心的东西。骆三就算是抱养,也养了那么多年了,骆家却没有一个希望她好的。
    唐想毫不隐瞒,表态:“江织,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敌对关系。”
    江织走后,唐想在粥店坐了一会儿,店里的老板娘是她二姨,特地给她煮了一碗粥,她吃完了才走。
    没有开车过来,她挑了个人少的公交站点,坐下,点了一根烟,看着路上车水马龙,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她前面,车窗打下来,一张硬朗的俊脸就闯进了她眼里:“你还抽烟?”
    西装革履,看着稳重儒雅。
    也就看着稳重儒雅而已,唐想心情不好,没兴趣应付这个跟她素来不对付的老同学,语气敷衍:“不行?”
    江孝林趴在车窗上,老神在在,像在瞧好戏:“怎么,跟江织表白被甩了?”他毫不客气地嘲笑,“借烟消愁啊。”
    他到底在这停留了多久?!
    唐想两指夹着烟,冲着车窗吐了一个烟圈:“关你屁事!”
    她上学那会儿是个颜控,当着这家伙的面夸了江织好几次,他便一直觉得她‘觊觎’江织的美色。
    他正了正领带,端的是斯文优雅:“你一个女人,说话不能文明点?”
    唐想嫣然一笑:“那就要看对谁了。”她抖了抖烟灰,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我这人吧,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对着流氓,当然说流氓话。”
    骂他流氓呢。
    江孝林也不跟她生气,下了车,走到她面前:“你不是说我是色情狂吗?那说点重口的。”
    江家的大公子林哥儿,让多少人都赞不绝口啊。
    瞧,这才是本性。
    唐想忍无可忍了:“江孝林!”
    他笑得像个登徒子:“你真会叫。”
    “……”
    真他妈重口。
    唐想抽烟的心情都没了,站起来,一脚踹过去:“臭流氓!”
    他也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西装裤上多了个脚印,他弯下腰,淡定地掸了掸灰:“现在心情好点了?”
    唐想愣了一下。
    他起身时,顺带把她夹在指尖的烟抽走了,看了看烟头上沾的口红:“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抽了。”
    他把烟摁灭,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回了车里,一踩油门,走了。
    徒留唐想站在灯下,神色复杂。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云散,月亮又圆,星辰环绕,坠了漫天的光子。
    “哒——”
    周徐纺随手一拧,就把骆颖和房间的锁给拧下来了,这锁的质量,她觉得还有待改进。
    这个点,骆颖和居然睡了,房间里没开灯,乌漆嘛黑的。
    周徐纺摸黑进了浴室,从包里拿出个手电筒,在浴室的洗手台、地上找了一遍,捡了几根头发,又在梳子上和毛巾上也捡了几根,她用袋子装好,顺便把牙刷也带上。
    突然,‘啪嗒’一声响!
    随后,就有脚步声从卧室里传出来,是骆颖和醒了。
    周徐纺关掉手电筒,把浴室的门虚合着,她笔直站到门后去,屏住呼吸,当块没有存在感的木头。
    骆颖和打着哈欠推门进了浴室,随手一甩,合上门,又迷迷糊糊按了浴室的灯,连锁被拧掉了都没发现,她脚步晃悠地走到马桶前,眯着眼解裤子,然后坐下,头一摇一晃,在打瞌睡。
    然后,就是哗啦哗啦的嘘嘘声。
    周徐纺:“……”
    她就站在骆颖和正前的方向,只要骆颖和一抬头就能看见她,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憋住呼吸挪动着上前了一步,伸手就关上了灯。
    浴室顿时就黑了。
    骆颖和‘诶’了一声,抬头,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刚要叫,眼前一晃,脖子就麻了,白眼一翻,往马桶后面倒了。
    为了保险起见,周徐纺在她头上又扯了几根头发,才摸黑出去了。
    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吧,她摸黑又回来了,嘴里叼着手电筒,双手并用,帮骆颖和把裤子给提上了。
    随后,她摸去了骆青和的房间。
    骆青和的房间没人,应该是还没回来,她行事起来就方便多了,找到了头发和牙刷就出了房间,前后不到五分钟。
    刚出骆青和的房间,她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这个点,只有江织会找她,她随手开了间客房,躲进去接电话。
    声音很小,她悄咪咪地,用气声:“喂。”
    江织问:“你在哪?”
    他声音有点怪,紧绷绷的,还沉甸甸的。
    周徐纺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便说:“我在跑任务。”
    他有些固执地追问:“哪里?”
    周徐纺越听越觉得他不对劲:“怎么了?”她感觉江织声音有点压抑,好像心情很沉重的样子。
    他没有解释,只说:“想见你,告诉我在哪。”
    周徐纺犹豫了挺久,还是拒绝不了他:“我在骆家。”
    他停顿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话里风声灌进来,吹了很久,他才开口:“在阁楼等我。”
    “好。”
    周徐纺挂了电话。
    江织好奇怪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悲伤的事情,等会儿他来了她要好好哄哄他,边这样想着,她边摸去了骆常德的房间。
    骆常德喝了酒,睡得死,呼噜声阵阵,屋子里酒气冲天。周徐纺看他睡得像头猪,直接拔了他的头发。
    她要拿到骆家所有人的DNA,最后是骆老爷子。他住一楼,周徐纺在外面就听见了里面的咳嗽声。
    “咳咳咳。”
    房里灯亮着,人还没睡。
    周徐纺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她蹲在楼梯底下,听着屋里屋外的动静,静观其变。
    约摸三四分钟后,骆怀雨接了个电话。
    “董事长。”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青壮年,他说,“彭中明到帝都了。”
    骆怀雨沉吟了一阵:“见过他父亲了?”
    电话里的男人回答:“没有,彭先知还不知情,是彭中明在国外沾上了毒品,资金出了问题,才把主意打到了骆总头上。”
    骆总是指大骆总,骆常德。
    骆青和平时会被称作小骆总。
    骆怀雨思忖了顷刻,吩咐电话里的男人:“常德和青和那边都派人盯着,彭中明手里的东西,想办法弄过来。”
    “是,董事长。”
    彭中明,彭先知。
    周徐纺记住了这两个名字,并且打算回去就让霜降查查。
    突然,一阵脚步声匆忙,从楼上跑下来,到骆怀雨房门前,是骆家的下人,见房间里灯还亮着,便敲了敲门,喊:“董事长。”
    骆怀雨在里面询问:“什么事?”
    下人回禀说:“二小姐在房间里昏倒了。”
    周徐纺:“……”
    还好她帮人把裤子穿上了,她真是太善良了。
    之后,骆怀雨拄着拐杖出了房间。
    天赐良机!
    人一走,周徐纺就进了骆怀雨的房间,她在枕头上四处翻找,还没等她找到一根半根头发,拐杖拄地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里。
    哒!哒!哒!
    声音越来越近,周徐纺还没拿到头发,不打算跑,骆怀雨推开门,正好与她打了个照面:“你好大的胆子。”
    房间里白炽灯亮着,周徐纺抬头就看见了骆怀雨那张严肃又刻板的脸,脑子里记忆一晃,有断断续续的片段一划而过。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光头,在阁楼里,从破破烂烂的枕头里翻出了一颗药丸,她双手捧着,给脸色苍白的病弱少年,磕磕绊绊地说:“你吃这个,这个没毒。”
    声音不常开口,难辨雌雄。
    少年看着她,没有张嘴。
    她催促:“你吃啊。”
    他愣愣张了嘴,她直接把药丸扔了进去,然后推着他藏进了柜子里,她在外面用后背顶住柜门。
    她怕少年怕,便安慰他:“你别怕,我在这里。”
    阁楼只有一扇小窗,正开着,那日太阳不好,天阴沉沉的,她背靠柜门,抬头就看见了窗外的一双眼睛。
    是她最怕的人。
    他在外面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犹豫了很久,慢吞吞地跟着出去了。
    柜子里,少年在喊:“骆三。”没人答应,他敲了敲柜门,“骆三,你在不在外面?”
    还是没人应他,少年推开柜门出来了,阁楼里,小光头已经不在了,不知去了哪里。
    骆怀雨领她去了书房,关上了门,老人家满脸皱纹,唇色是暗紫的颜色,他蹲下来,靠得她很近:“你会说话啊。”他眼珠浑浊,盯着怯生生的她,像哄着她,又像命令她,“叫声爷爷来听听。”
    她很怕,本能地往后躲,后背抵在了房门上。
    他手里拄着拐杖,拐杖扶手的地方雕刻成了龙头,龙的眼睛是翠绿的玉镶嵌而成的,他的手背有很多老年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龙头的眼睛,另一只手伸出来,朝她靠近:“叫啊。”
    他的手放在了她肩上。
    她身体抖了抖,口齿不清地喊:“爷、爷。”
    眼前的老人看着她,突然发笑。
    “你好大的胆子。”
    周徐纺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人,那张苍老的脸,和那一幕记忆里老人的脸重合,她并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可尽管记忆不全,那种恐惧却依然存在,像本能反应一样。
    骆怀雨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还是那根龙头镶玉的拐杖,他目光如炬,注视着她:“你是谁?”
    她是谁?
    骆三已经死在了八年前的大火里,她是周徐纺。
    她说:“我是冤鬼。”她戴着夜里会发光的特殊眼镜,直勾勾地盯着骆怀雨,故意压着声音,阴阴地说,“冤鬼锁魂听没听过?”
    骆怀雨冷哼:“装神弄鬼!”
    那好吧,她就装一下神,弄一下鬼吧。她脚下快速移动,带起了一阵风,一眨眼功夫绕到了骆怀雨的身后,趁其不备,拔了他几根头发。
    骆怀雨身子一晃,撞在了门上,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浑身在发抖。
    东西到手了,周徐纺没兴趣跟姓骆的躲猫猫,估计江织快到了,她脚下生风,边跑边像电视剧里的女鬼一样,留下满室‘阴森’的声音,回荡着:“老头,下次再来找你索魂。”
    之后,周徐纺听见了骆怀雨的大喊和怒斥声。
    估计要报警了,周徐纺先不管那么多,一跃上了骆家房顶,走‘空路’,去了下人住的平房顶上的阁楼。
    她先观察了一下地形,别墅那边吵吵嚷嚷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倒没有人过来搜,她这才推开阁楼的门。
    里面昏昏暗暗,没开灯。
    周徐纺偷偷摸摸地喊,像个贼似的畏畏缩缩:“江织。”悄咪咪,很小声,“江织。”
    阁楼是木窗,关上了,月光漏不进来,她看不清楚,关了门摸索着进去:“我来了,江织。”
    她从包里摸出她的手电筒,打开,光线笔直正向一射,刚刚好,整簇光都照在了一张脸上。
    江织就坐在阁楼积满了灰的小木床上,本来就白的脸被手电筒照得纸白。
    气氛有点像恐怖片,周徐纺乍一看,被吓了一跳:“这样用手电筒照着,你好像一只鬼——”
    没等她说完,那只鬼冲过来,抱住了她。
    咣——
    手电筒掉到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木床下面。
    周徐纺愣了一下:“怎么了?”
    他抱得很紧,手在发抖。
    周徐纺抬起手,抓着他腰间的衣服:“江织,你怎么了?”
    他伏在她肩上:“对不起。”声音紧绷,如鲠在喉。
    周徐纺不知道他怎么了,她没见过他这样沉重压抑的样子,没有一丁点儿平日里的肆意张扬,低迷、无助,像个脆弱的孩子。
    她踮起脚,手绕到他后背,轻轻拍着:“对不起什么?”
    他把头埋在她肩窝,脸上的皮肤滚烫,贴着她的脖子,他声音哽咽了:“说好要接你去江家的,”他收拢了手,紧紧地抱她,“可我去晚了。”
    哦。
    他也知道了。
    周徐纺还不清楚他是从何得知:“我刚刚还在想,该怎么跟你说,我就是骆三。”她抬起手,捧着江织的脸,往后退一点,看他的眼睛,“该怎么说,你才不会替我难过。”
    木床底下那个手电筒照在地上,铺了一层光,她在微光里看见了他眼底的泪。
    江织哭了。
    这是周徐纺第一次见他哭,他这样骄傲的人,流血都不流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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