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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祖宗——发芽芽(21)

    哇小海藻,这个苹果好甜!
    他夸张地睁大眼睛赞叹,挑了一块最大的塞给阮荇,眼巴巴看他吃下去,笑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嗯。阮荇轻轻点头,咽下满口清甜:很甜,
    他皮肤很白,身高不矮,骨架却比一般的男生都要小,至少比时樾的要小,跟他宽肩窄腰的比起来,穿着病号服靠在床上的人就是小小一个,原本就清瘦的脸颊变得更加尖削,衬得一双鹿眼更大了一圈。
    扑闪着睫毛干干净净望过来的模样,时樾觉得别说只是让立刻赶过来见他,就是让他立马从天台上往下跳,他都不一定能够拒绝。
    冷冻了几天,麻木的心思因为他而重新活泛起来。
    时樾,我
    小海藻。他出声叫他的名字,眼神认真,轻快的语气里有着豁然开朗的纵容,有心疼,有执拗,还有不甘心。
    你看我脾气挺好吧?其实我揍人特别厉害,也特别护短,我同桌跟人打架受伤了,我帮他出气,帮他报仇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
    你别跟我客气,也不要觉得给我添麻烦,说实话我还挺喜欢打架。
    我知道你善良,脾气比我还好,挨揍了说不定还要从自己找原因,思考是不是自己挡了别人了,我跟你说你这个想法不对,最容易吃亏,最容易受委屈。
    他逼逼叨说了乱七八糟一大堆,最想要说的话留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他想说,小海藻你很好,特别好,特别好的人都值得拥有最好的,不可以受委屈,谁欺负你,我就加倍帮你欺负回去。
    虽然我连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好,可还是想保护你,想要你别受这些伤。
    阮荇盯着絮絮叨叨没头没尾说个不停的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打断他的自说自话,指指一旁的书包:时樾,帮我把书包递过来可以吗?
    时樾单手把书包拎到他手里:这个时候还要学习啊?不如你先告诉我是谁跟你打架了,你做着作业,我去帮你报仇怎么样?
    阮荇只轻轻摇头,不说话。
    很快,那幅被塞进书包的画又被翻出来,阮荇捧在手里又端详了一会儿,才递过去:时樾,你是今天生日对吧?呐,这是送给你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之前班级里传填个人资料的时候他特意看了时樾的身份证号,记下了生日日期。
    或许这也是他今晚迫切想要见到时樾的原因之一吧。
    想要在生日当天把礼物送出去,可是偏偏受伤住院,想拍照把摄像头都是坏的,如果今天没能送到他手里,明天送,后天送,都不一样了。
    时樾满脑子想着怎么去收拾行凶者,一句生日快乐打乱了他所有思绪,脸上难得出现可以称之为呆愣的神色:生日礼物?
    他的生日明明
    嗯。阮荇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是之前填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你的。
    这么一说,时樾就明白了。
    低头看着手里的画,构图很简单,是一个男孩站在窗前给面前的木芙蓉盆栽浇水,轻而易举便能联想到阮荇画的是在他值日那天,时樾留下来帮他浇花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教室里的木芙蓉是连花骨朵都没有,图上的却已经开出大朵大朵粉白色的芙蓉花。
    不算专业,但看得出来作画的人很用心,
    时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捏着画框的指节都有些泛白,牙齿无意识咬住下唇,两眼一眨不眨,像是舍不得挪开目光,又像是在盯着画发呆。
    直到阮荇出声,才将他的思绪从天际拉回来。
    时樾紧紧握着画抬头看他,眼尾不知为何已经泛起淡淡的红色,明明嘴角还在笑,可是总给阮荇一种错觉,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抱歉。阮荇以为他不喜欢,懊恼地垂下头:我手笨,不是很会画画,这个已经是几幅里面最好看的一幅,要是你不喜欢,我回头再重新准备别的。
    没有。时樾使劲摇头,抱着画不撒手,努力将嘴角扬起快咧到耳根:喜欢,谁说我不喜欢,你把我画这么帅,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的反应让阮荇松了口气,浅笑着:不是我画的帅,是你本来就很帅呀。
    第三次了。时樾冲他比出一个三的手势:你第三次夸我帅,看来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很帅。
    是呀,你最帅。阮荇细声细气应和他,一张小脸上看不出丝毫勉强。
    所以时樾,他跟他打商量:看在生日礼物的份上,可以不问其他的了吗?
    时樾抬头看他,他便用最轻松的样子回望他:我没有不信任你,也没有不想跟你分享秘密,只是我会有一点点自己的,不能说的原因,我保证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你不要介意我的伤是怎么来的,可以吗?
    礼物不是筹码,也不是贿赂,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以为一样会送给你,只是想要祝你生日快乐。
    我终于能够光明正大送你生日礼物的第一个生日。
    生日快乐。
    许久,时樾低低嗯了一声。
    低着头,小心翼翼把画放到一边,抬头,用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眉眼柔和:好,我不问,我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出来。
    阮荇的笑容如释重负:等我的伤好了,我就请你吃火锅,去那
    你没有放我鸽子。时樾打断他的自责,轻声道:周六那天早上,我奶奶走了,我赶回乡下,送了她最后一程。
    阮荇未出口的话噎在喉咙。
    他不会安慰人,却会被对方牵着情绪走,变得跟他一样难过。
    小海藻,我可以跟你要一个生日愿望吗?
    阮荇连忙用力点头:好,你说。
    时樾笑了,咧着嘴露八颗牙齿那种,张开双臂,轻轻把人抱了满怀。
    一大一小的两个男孩儿让拥抱契合得严丝合缝,时樾将额头枕在他瘦削的肩头,感受跟自己截然不同的温度,终于觉得空落许久的胸腔被缓缓填满。
    深深吸了一口气,令人怀念的香味,往后他就只能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
    时哥现在很脆弱,很需要一个小朋友的安慰。
    阮荇讷讷张了张嘴,手足无措,头回这么恨自己嘴笨,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良久后,试探着回抱住他,一如他那天时樾留下来陪他值日那样,抬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难以想象这样高大的少年,发丝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回应他的是更紧的拥抱。
    小海藻,很喜欢芙蓉花是吗?
    阮荇心跳快得像是春雨过后快要破土而出的种子,这样心慌意乱时,时樾的问题,很容易让他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天夕阳下拿着花洒小心翼翼给木芙蓉浇水的大男孩。
    我喜欢。他听到自己心虚的,发颤的声音。
    时樾满足地用头蹭了蹭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拇指轻轻抹掉不小心渗出的泪。
    我也是,很喜欢很喜欢。
    两个人,两颗心,彼此挨得第一次这样靠近。
    阮荇最终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伤是被自己亲生父亲造成的,就像时樾也没有告诉阮荇身份证上面的出生日期是错误的,他的生日早就已经过了。
    感情就是这样,来得突然却不突兀,可以让人无条件,心甘情愿的缴械投降。
    第31章
    时樾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没有办法入睡, 不是因为忙碌, 只是单纯的失眠,困,却没办法入睡。
    直到今天, 在医院狭窄拥挤的病床上,在香味熟悉的拥抱中, 终于困意排山倒海袭来, 两个少年互相倚靠着挤在一张床上沉沉入睡。
    清早, 阮荇先一步醒过来,外面阳光透亮,偶尔能看见有圆滚的小雀在早已落叶干枯的树梢飞来跳去,走廊上时不时能听见浅浅脚步声和说话声, 医护人员已经开始上班了。
    枕边的人还在沉睡。
    侧躺蜷缩着额头轻轻抵住他肩膀的睡姿,眼睛下面明显的乌青,还有额间微微蹙起的眉头, 都在昭示着他现在很累, 很困, 很没有安全感。
    这样若有若无的依赖让阮荇在无可抑制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难过。
    他的小太阳不应该是这样子, 他应该要一直开开心心, 永远在没心没肺地笑,闹,浑身用不完精力, 什么也不能让他烦心的。
    亲人离开了,他一定会难过很久吧。
    阮荇咬着唇瓣,开始后悔自己昨天晚上不懂事地非要人过来陪他的行为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孙娥提着保温盒轻轻推门进来,看见床上躺着的两个少年时动作明显一顿,惊讶地微微睁开眼睛正想说话,阮荇连忙将食指竖在唇边对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在她走近时压低了声音跟她解释。
    妈,是时樾,听说我住院了一大早特意来看我,太困了想睡个回笼觉。
    孙娥恍然,连忙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孩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现在能有同学过来看望她是真的很开心。
    无声指了指保温盒,示意早餐都在里面,不好打扰两个孩子,孙娥把东西放在桌上后便轻手轻脚离开了。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时樾才迷迷瞪瞪有了动静。睁开眼睛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懵了好久,终于醒过神来。
    一夜无梦,得到休息的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吃早餐时,阮荇歪头打量他,目光落在他眼下还是有些明显的乌青上:时樾,你是不是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
    是啊。时樾吃东西很快,两三下就喝光了一整碗的粥,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乡下城里来回跑,好几晚没合眼了。
    阮荇啊了声,有些担心:要不你再上床来睡会儿吧,一直不睡觉怎么行?就算心里难过,也要记得注意身体的,别让人担心了。
    时樾放下碗筷抿嘴笑着看他:同桌,你很担心我啊?
    阮荇点点头,又慌忙解释:不是我,是我们,我们大家都很关心的。
    你们大家是谁?
    就是我,还有班级里的同学,还有你的爸爸妈妈
    小同桌憋红了脸强行解释的样子太可爱,时樾绷不住了,笑弯了腰,额头压在他左肩上不停颤抖:是啊小海藻,你亲爱的同桌是真的很难过很难过,你快再抱抱他安慰安慰。
    阮荇知道他又在逗自己了,眉头略略一松,还是依言抬手轻轻圈住他的背。
    好,时樾,你别难过了,生离死别常有,别让离开的人不放心。
    少年的声音温润清冽,比清晨第一缕阳光还让人舒服,放松,不自觉就会想沉溺其中。
    不可抑制的调笑停下来了。
    良久,以同样轻柔的动作抬手环住对方。
    时樾偏着头,轻声问他:小海藻,你说我以后做个医生怎么样?
    如果我是个医生,会治病救人,是不是在前一回去看望奶奶时就能知道她的身体其实并不好,就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事情的严重,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治疗,是不是这样,奶奶就不会这么快离开了?
    好像还是不行,他没时间的,没有时间一直陪着独自住在乡下的奶奶。
    有些离别早就已经注定了。
    无可奈何一声叹息:不过听说做医生很累的,学习累,背书累,考试累,还要考研,读很久很久,才能有资格做医生,我这么懒,多半也坚持不下来。唉,时哥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啊。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会。捧场王阮荇也不嫌弃他思想跳跃,很自然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时哥多聪明,学习才难不倒他,不管他想做什么,肯定都可以心想事成。
    时樾说:你还真是我的小粉丝,无脑信任啊!
    只是对你有信心。
    阮荇红着耳朵:不过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会很适合做一个明星,大明星,光芒万丈,万人追捧的大明星。
    时樾意外挑眉:明星?怎么,觉得你时哥比较适合靠脸吃饭啊?
    不是啊。阮荇小幅度摇摇头:明星,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在最高最闪耀的舞台上发光发热,被大家热烈地喜欢着。
    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即使是再平凡的人,即使如我这般,也可以感受到你的温暖。
    他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时樾最后还是没有留下来继续挤在他病床上睡觉,跟一个病号一而再再而三的抢床位,可不是洒脱贴心的时哥的处世之道。
    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得去上课,等我下课再来看你。
    不用了。阮荇忙道:放学你早点回去休息,不用来看我的,来回奔波不方便,我妈妈会来照顾我。
    不奔波,我想来。时樾珍而重之把画抱在怀里走到门口冲他摆手:走了,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在放学前发给我就行,别跟你时哥客气啊。
    下楼走到医院门口,人来人往,阳光刺目,一切都鲜活得稀疏平常,又不可思议。
    真神奇,就差一点,他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嗤!
    被自己的形容逗乐,时樾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一栋建筑高高的台阶前面。
    怀里的画已经被他捂得发暖,时樾抬头望了一会儿,埋下脑袋数着台阶一阶一阶认命地爬起来。
    办公室里,谢思思还在整理着病历本,门被轻声敲了两下,一颗脑袋从门缝挤进来,咧着嘴笑眯眯冲他招了下爪子。
    你好啊谢医生,好久不见,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时樾都会在下课之后背着两个人的作业到医院陪着阮荇,顺便帮他补上落下的功课,还有讲解他不会做的习题,偶尔偷个空去问候一下谢思思,按头自己做心理治疗。
    孙娥也终于知道,原来这个在家长会与她有一面之缘,又容貌出众的男孩子就是阮荇从初中就老是不经意对她提起的那位蝉联年级成绩榜第一的学霸,对时樾每天来找阮荇的行为更是喜闻乐见,每次看见人过来,就会自觉离开,不打扰他们两个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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