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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令我无心学习——苏景闲(61)

    闻箫沉默着把一沓卷子装进书包里,拉上拉链,挂到了左肩上。
    等等我!赵一阳一阵手忙脚乱,干脆把试卷提纲一股脑全塞书包里, 追上上官煜和闻箫,施主们, 你们收书包的手速怎么这么快?难道是练了佛山无影脚?
    上官煜怼他:这位大师, 我们的脚没这个功能。
    赵一阳顺势改口:哈哈哈那天山折梅手?这个匹配,是吧闻箫?
    见闻箫没应,心思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赵一阳跟上官煜对视一眼, 都有些无奈。
    距离池野休学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闻箫这状态也持续了两个多星期。拉上许睿, 三个人一起讨论过, 但排除来排除去,跟闻箫这状态最接近的竟然是失恋!
    抓耳挠腮,他们实在想不明白闻箫到底有什么恋可以失, 只好暂时放弃纠结,勉强将闻箫的状态归咎于池野休学这事太突然、太刺激人。
    又约好多在闻箫旁边转悠、盯着人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毕竟闻箫那状态,他们真忧心他下楼时会不会一脚踏空。
    对了,前两天听见说我们升高三,老许要被换下来,吓裂了。老许虽然喜欢在办公室拉二胡,凄凄惨惨,但这是个人爱好,赵一阳跳起来做了个投篮的姿势,落地了又道,老许人真挺好的,要是他不带我们高三,我肯定不习惯!
    上官煜走在旁边:辟谣了,不会换。
    赵一阳拉了拉往下滑的书包:幸好辟谣了。池哥走了,要是老许也走了,那这个班真就完全没了灵魂!
    闻箫回家刚好十点,外婆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茶几上,又去厨房端夜宵出来,边走边问:最近是不是晚上睡不着?我晚上起来,看见你房间里灯还亮着。
    她最近一直观察,随着手指骨节上的伤口结成疤,闻箫的情绪状态似乎好了不少。虽然一日胜一日的话少,胃口很差,还经常出神经常发呆,但很平静。
    平静就意味着,悲伤或者痛苦之类的激烈情绪依然存在,但理智已经恢复了主导,她这才放心了些。
    不过,虽然心里有一定的猜测,但她更愿意相信闻箫自己对情绪的处理能力。
    不是,闻箫食不知味地把青菜咽下去,摇摇头,马上期末考了,作业太多。
    知道他没说实话,外婆只点点头,没继续问下去。思考数秒后,她又开口,箫箫,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跟你商量。
    周三第一节 是数学,许光启穿一件浅色的短袖衫,他站在讲桌后面翻开书,想起什么:对了,操场东北角挖出古代衣冠冢那个位置
    要开始动工建展览馆了是不是?
    被打断,许光启看过去:许睿,到底是听你说还是听我说?就你消息快,能不能听听古人的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许睿抓抓后脑勺,笑嘻嘻地回话:可我是信息时代的高中生!
    不再管他,许光启继续道:等学校期末考试考完开始动工,现在已经在做前期准备了。那边虽然立了新的铁围栏,但人员混杂,你们少去那边晃悠,都记住没有?记住就行,好了,把《一题一练》拿出来,我刚刚想起有道题必须再给你们讲讲
    最后一排,闻箫习惯性地转着笔,无意识地望向窗外,要动工了吗。
    下午第二节 是体育,天气越来越热,几人去操场前选择先去趟超市买饮料。
    太阳一晒就出汗,许睿故意捏鼻子:靠,大师你怎么这么大汗味儿!
    赵一阳正往脸上扇风,抬胳膊闻了闻,瞪许睿:施主,我这叫青春热血!而且你说我之前能不能先闻闻自己?
    几个人这么你嫌弃我我嫌弃你,最后笑成一片才消停下来。
    买完饮料,超市里不通风,一股臭烘烘的闷热气味,四个人结完账赶紧往操场走。
    主干道的树荫浓密,挡住艳阳,落下成片的阴影。
    赵一阳一口饮料差点呛喉咙,他连咳两声,嘶哑着嗓音问闻箫:你要转学?
    闻箫手里拎着一罐冰可乐,水汽在他冷白的指尖化开。他点头,接上刚刚的话:我外婆昨晚跟我说的。
    这个消息把几人砸得都有点懵,许睿磕磕绊绊地问:理由呢?为什么转学?明南附中升学率、校风校纪都
    跟这些无关。垂下眼,闻箫屈起手指,单手抠开手里的可乐罐,没看任何人,我跟我外婆住一起,青州大学两次聘请她去物理系任教,因为不放心我,前一次她没答应。而且青大是我外婆的母校,她大学和研究生都在青大,感情很深。
    闻箫想起前些日子看见的那些写了陆冬青教授收的快递文件袋,连续许多个夜晚,外婆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认认真真看论文和材料,以及数日前,外婆曾不经意地问过他一句,觉得青州怎么样。
    隐隐有过微薄的猜测,却没想到,猜测会成真。
    他知道外婆有多热爱物理,而随着年纪增长,把毕生所学的专业知识和自己的研究成果传递下去的念头也越来越重、越来越迫切。
    如果当初不是突发海难,自己在医院住了一年,外婆应该已经答应青大的邀请。
    赵一阳沉默听完,一下一下捏着饮料瓶,勉强道:你外婆真厉害,青大的物理全国排第一,很牛逼的。要不是我物理没天赋,完全应试水准,我都想考青大的物理系试试。他试图把气氛搞活跃一点,但做不到。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体育课没别的内容,到了期末,每节课都是考试,这节课轮到女生测八百米。
    男生自由活动,回教室刷题看书的不少,一窝蜂跑去器材室的也很多。
    赵一阳跑慢了两步,器材室的篮球被抢光了,只剩下两个足球在框里。想着反正好歹是个球,他抱起来就跑。
    大家足球都是十分业余的水平,权当满场跑锻炼身体,高一一起上体育课的男生跑过来加入,于是绿茵场上,只见一个足球被高高踹上天,砸下来时,一群人跟见了天上下金子似的聚过去,恨不得跳起来把球叼嘴里。
    闻箫远远站着。
    不知道是谁传奇一脚,足球被踹上半空,划着弧线朝操场的东北角砸过去。踢球的人准备去捡,刚跑了两步,就看见闻箫比了个手势,先一步跑了过去。
    东北角那块地方已经被修整过,尖头的黑色金属围栏原本围成半圈弧形。现在因为给出了一块地建展览馆,金属围栏也跟着朝内凹进来。
    围栏外,地上已经堆了不少沙土建材,简易板房也搭了一间,有人走动。
    闻箫心脏狂跳,他迅速打量每一个经过的人,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因为要在这里看见那个他想见的人,本就是几率极微小的事件。
    弯下腰,闻箫伸手把地上的足球捡起来,直起了身。
    下一刻,他滞在原地。
    隔着黑色的金属围栏,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人站在那里,穿一件白色衬衣,领口散开,衣袖挽在临近手肘的位置,露出的手臂肌肉紧致又漂亮,手里拎着一瓶可乐,瓶身覆着一层白色水汽。
    明明只是二十多天不见,时光却如同洪流般在池野身上涤荡,让他原本尚显青涩的五官添了几分成熟,有种介于二者之间的俊朗。
    有夏季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心口激烈不可控的心跳逐渐归于平静,闻箫紧紧抓着手里的足球,知道自己应该转身,身体却全然不受他控制,只贪婪地看那人一眼、又一眼。
    两人的视线隔着黑色金属围栏撞在了一起。
    一个穿着明南附中夏季蓝白相间的校服,背后是喧闹的操场。
    一个穿着颇为正式的白色衬衣,像大人一样。
    时间忽地定格在这一秒。
    直到有人远远地高声喊闻箫。
    骤然回神,闻箫睫毛一颤,才发现胸廓憋闷,一直忘了呼吸,指尖都发凉。
    僵硬转身,闻箫拿着足球往回走,到感觉背后如影随形的视线消失,他才把球扔给最近的人。
    胃里涌起的剧烈抽痛令他眼前的所有都蒙上了一层薄雾,再看不清晰,甚至无意识地蹲下身,佝起背。
    绕过堆放的建材,池野听见有人叫他名字,他站在原地,等人走近了:王叔,麻烦您特意带我过来一趟,辛苦了啊。
    被称作王叔的人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这边看完了,我们往那边走两步?图纸你有,再看看地方,你心里也好有个数。注意到池野的眼睛,他随口问了句,眼睛怎么红了?
    池野隔了几秒才回答:没什么,刚刚风大。
    王叔信以为真,工地上灰尘多,特别是天气热起来。他又问:你喜欢喝可乐?说着指指池野手上,这几天不管什么时候见你,你手里都拎着可乐。也对,年轻人好像都喜欢喝这些饮料。
    池野笑笑没答。
    他想起以前,几天没见面,跟闻箫视频时心里燥得慌。闻箫让他去买瓶冰可乐降降温,顺便杀精。他当真去买了一瓶,还发语音给闻箫,说以后想你了就买瓶可乐。
    屈起手指将瓶盖拧开,池野仰头喝了几口,眼睛被阳光刺得既酸又涩,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泪来。
    第七十一章
    下课回教室的路上, 赵一阳落后两步,站到闻箫旁边, 小声问:刚刚我好像看见池哥了, 但又有点不像,没敢认。
    最主要的是闻箫过去捡球,隔得比他近多了, 但半点动静没有,他怀疑自己大概率是眼花,应该不是池哥吧,池哥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哈哈!
    许睿听见零星几个字,回头问:你们聊什么呢, 什么没敢认?
    赵一阳原地起跳做了个投篮的姿势:我们在聊学习!
    许睿嫌弃:你们好无聊啊。
    经过二楼,闻箫视线越过栏杆, 远远朝操场望过去, 仔细回忆起刚刚看见的池野,将他的模样一寸一寸在脑海中仔细描摹下来。没见什么地方有伤,没有瘦,精神也不错。
    这就好。
    晚上九点过的公交车上, 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滴撞在玻璃上, 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雷声轰隆,两旁的行道树被风吹得歪斜摇晃。
    外婆打来电话,说已经出门给他送雨伞来了, 让他在公交站等一等。闻箫回复了好,又让她注意安全,别摔跤。
    路灯下,公交站避雨的人不多,有人正小声抱怨这大雨来得太急,不知道多久才会停。广告牌上贴的海报已经换过几次,车轮碾过潮湿的马路声音会很大,闻箫拉了拉黑色书包带,恍惚看见池野站在海报前面,像往常一般朝自己懒懒散散地笑。再一眨眼,人又消失不见了。
    闻箫蓦地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该眨眼的。
    没过多久,外婆撑着一把格子伞过来,又把手里拿着的伞递给闻箫:是不是等久了?
    闻箫把伞打开撑在头顶,回答外婆的问题:只等了几分钟。最后一节晚自习被数学老师占了,题没讲完,延长了十分钟。
    外婆听完:我当学生的时候,最厌烦老师拖堂。特别是中午,饿着记笔记的感觉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我当老师之后,从来不会拖堂,内容讲完了,还会提前两分钟下课。虽然只有两分钟,但学生会很高兴。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闻箫听着,心尖一颤,忽然察觉到什么,转过头往身后的公交站望了一眼。
    隔着层层的雨幕,他看见公交站牌旁边,一把大黑伞转瞬便不见了踪影。而持伞的那个人,好像是池野。
    回家,把雨伞挂好沥水,闻箫在衣柜找了干净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澡。
    淋湿头发,他捞过放在置物台上的洗发露,手忽地滞在半空,扬声问:外婆,之前的洗发露用完了吗?
    隔着门,外婆回答:用完了,换了新的,怎么了?
    没什么,把手里的洗发露放下,闻箫没注意到自己发哑的嗓音,只问,家里还有吗?
    应该还有,你在柜子里找找?应该还有一瓶。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多买几瓶放着。
    直到周遭充斥着洗发露的气味,闻箫心绪才重新安稳下来。水流浇在头顶上,眼睛微涩,他闭着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瓶洗发露这么坚持。
    大概只是因为以前有人凑在他的颈侧,很骚气地说好香,懒洋洋地表示喜欢这个味道。
    擦干头发,闻箫一边吃夜宵一边回赵一阳的微信。
    赵一阳:刚刚吃完一盘蛋炒饭,我胃口大得我自己都害怕!我刚还在想,你转学这事要是老许知道了,可能会在办公室拉二胡拉满一个月!还有程小宁,我已经预感,他肯定会变身喷火龙,向无辜的小绵羊们喷泄怒火!对了,你高三这个关头转学,能跟上那边进度吗?
    闻箫停下筷子,回复:能。我外婆找她在青大附中当老师的学生问过,那边进度跟附中一致。
    打完字,闻箫发现原来两边都可以称作附中。
    赵一阳:青大附中?靠,这学校牛,要上天那种!我爸妈以前想在那边买房迁户口外加找关系出大笔赞助费,让我去读。我一个应试机器瑟瑟发抖,里面全是学神大佬,惹不起惹不起。我记得青州里边,穿一件青大附中的校服,基本就能横行青州各大中学、所经之处,王霸之气全开了!箫哥冲!
    闻箫简短回复:好。
    赵一阳打字飞快:唉,池哥走了,你也快走了,以后就剩我上官还有许睿三个挣扎,快乐减半!定下多久走了吗?
    闻箫:期末考试考完。
    赵一阳:是去那边补课?也好,早点接驳进那边的轨道,总比高三开学了还没适应要好。
    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儿,信息才出现在屏幕上。
    赵一阳:池哥知道吗?
    闻箫手指空悬许久,才回答:还不知道。
    赵一阳:要告诉池哥吗?我们三个都还没跟他提。
    闻箫指尖按在键盘上,最后打字回复:我会告诉他。
    期末考时间定在六月三十号,一天两科,连考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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