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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令我无心学习——苏景闲(52)

    闻箫掖好被角,不客气。
    等芽芽闭上眼,闻箫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病房里安静下来,他拿起手机继续整理表格,时不时抽出注意力,去看芽芽的情况。
    窗外霓虹闪烁。
    池野醒过来时,最先入眼的就是闪着光的霓虹灯,睡了一觉,四肢都有种沉倦感。因为前一天晚上熬了夜,眼睛刺刺泛着疼,脑袋也重。手撑着额角按了几下太阳穴,他下床,随便捞了件衣服准备穿上。
    想起医院里的闻箫,池野把手里抓起的T恤扔开,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找了牛仔裤和浅灰色连帽衫。
    临出门,张叔来了电话,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池野婉拒了。
    看我这记性,明天周五,你要去学校上课吧?要我说,现在这社会,真不是只有上学一条死路,虽然时代不一样,但像我,高中读了半年没读了,泥瓦匠建筑工,什么没做过,一点点学,一步步往上走,现在不说家财万贯,但妻儿老小都有饭吃有房子住,挺不错的。
    换好鞋子关门,池野往楼下走,楼道的声控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来,他随口回答: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妈希望我好好努力,考个好大学。
    闻箫虽然让他凌晨两点去医院,但池野一点就到了。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到病房门口,池野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闻箫手里握着笔,靠着椅背,正歪着头打瞌睡,睫毛一颤一颤地,明显在困意里挣扎。
    池野悄无声息地走近,确定芽芽睡得很熟,才背对着门,俯下身,轻轻咬了一下闻箫淡色的下唇。
    跟条件反射似的,闻箫刹那间动了手。拳头挥出一半,又像是潜意识里认出了是谁,力气全然收敛。
    明明前一秒还像蛰伏的雪豹,后一秒却变成了猫。
    睫毛颤了颤,闻箫睁开眼,看见池野,你来了?医院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偏白,因为刚刚的睡姿,他先活动了一下脖子,有点疼。
    池野伸手帮他捏了两下,好瘦。
    闻箫瞥向池野,你也一样。又看他依然泛着血丝的眼睛,回去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好像,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没注意几点。池野捏脖子的手不老实地转开,从闻箫的后颈滑到凸起的喉结,轻蹭了两下,回去了?
    回去了三个字,他的嗓音蓦地低缓下来,视线也垂落,注视着指腹下闻箫的喉结。
    喉结的位置本就敏感,再被池野这么暧昧地揉捏,闻箫呼吸急促了两拍,他抬手握了池野的手腕,芽芽今天的液已经输完了,高烧降了一度,护士叮嘱睡眠要充足,有什么事就按床头铃。
    池野正听着,发现闻箫毫无前奏地靠在了他肩上。熟悉的体温紧贴,池野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低笑:怎么了,舍不得走?
    闻箫摇了摇头,没回答。
    如果真的要说,答案大概是心疼?或者,舍不得?这些词都不够精准。
    轻轻吸了吸气,闻箫靠着池野硬邦邦的肩膀,轻声道,我明天考完试过来。
    池野拍拍怀里人细瘦的后腰,好。
    第二天,教室里没几个人在复习,嗡嗡说着话。
    许睿见闻箫进来,双眼放光:闻箫快来快来!
    等闻箫走近,许睿憋不住,赶紧把最新消息说出来,哈哈哈刚刚出了名场面,有人提前到了学校,急吼吼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没想到推开门的瞬间,看见办公室里,地中海的年级主任带领中年男老师们一起在跳减肥操!这还不算,重点是,伴奏的竟然是老许!老许拉二胡伴奏!我靠哈哈哈太绝了!二胡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
    赵一阳:学校贴吧里都在猜这是故意的,为了让我们考前放松心情!还有美术生大佬,连画都画出来了!
    许睿又笑了一阵,突然想起来,对了,学校贴吧里还在讨论,说池哥昨天没来考试,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
    闻箫把书包放下,他家里有事,今天也不来。
    赵一阳听闻箫说得含糊,见许睿张口就要问,先一步打断,算起来好多天没见过池哥了,等他来学校,要多看两眼,都快忘了池哥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许睿杠他:靠,赵一阳你好假,你敢说你真不记得池哥长什么样?
    赵一阳:夸张!夸张的手法懂不懂,怪不得你语文阅读理解扣分扣得飞起!
    下午考完最后一科,赵一阳又吆喝着一起吃断头饭,还挑了门口的烧烤店和更远的一家火锅店让大家二选一投票。
    闻箫把书包挂上肩膀,我现在走,就不去了。
    赵一阳摆摆手,行,那我们三个去,记得看群里的实拍图,云聚餐!他挤挤眼,猜到闻箫急急忙忙要走是因为什么,池哥在的话,顺便也给池哥看看,凑齐五人聚餐,四舍五入就是整整齐齐!
    到病房外的走廊上,闻箫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正在打电话的池野。池野也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闻箫走近,听了几句,猜是医院打来的。
    等电话挂断,池野紧握手机的五指缓缓松开,先开口,我妈刚刚又抢救了一次,不过情况不算严重,现在已经平稳了,请了专家在会诊。护工打电话过来,说催费单下来了,让我有时间去缴费。
    面对闻箫,他没有对这些进行无用的遮掩,甚至,因为有了闻箫的存在,他终于可以把所有无处可诉的话说出来了。
    闻箫没接话,只道,晚上我守着芽芽,今天早上出门前已经跟外婆说了,晚上不回去。牙刷我也带了,在书包里。
    说完,不等池野回答,他转身朝病房走。
    注视闻箫清瘦又挺拔的背影,池野低头,勾了勾唇角,眼睛酸涩,他又重新抬头朝上看,将酸涩感压了回去。
    第五十九章
    闻箫在医院住了两天, 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临近傍晚才露出云后的阳光, 他把蓝色窗帘拉开, 让太阳晒进来。
    芽芽双手撑着脸,可乐哥哥,你说我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啊?
    她的头发是闻箫帮忙梳的, 手艺非常不怎么样,乱就算了,扎出来的小辫子还歪。就她傻乎乎地开心,臭美地去照了好几遍镜子,想起来就十分珍惜地轻轻摸一下。
    在工作。闻箫坐回陪护椅, 提醒她,你的数学作业还没做完, 明天就周一了。
    芽芽的病来得快, 但抵抗力好,恢复得也很快。查房的医生来看过,说再观察观察,如果没问题周一上午就可以办理出院。
    芽芽皱起小眉头, 颇为忧愁地叹气:我生病了可乐哥哥,生病的人为什么还要做数学作业呢?数学作业好难的, 我做完病情会不会加重?
    说完, 满眼期待地望向闻箫。
    闻箫把笔递到芽芽手里:我保证,不会加重。
    意识到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芽芽短短的手指捏住铅笔, 好吧,我做作业,做作业前我可以看看哥哥吗?
    没有一口就答应,闻箫打开微信,给池野拨了视频电话,不过直到通话自动结束也没有人接。
    拿铅笔戳了戳本子,芽芽失望,哥哥肯定又被那个张叔叔支使着做事情,好忙的,我都好久没看见过哥哥了
    闻箫看着微信的对话框,两人的消息还停留在今天凌晨那时池野三点过才忙完,发了消息,说到住院部楼下了。上来后,两人把病房里的陪护床拼了拼,靠在一起打游戏,不过开局不到十分钟,池野就松松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闻箫睡得浅,池野起来的时候动静不大,他还是醒了。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外面天还没亮。
    听动静,池野是去卫生间洗了冷水脸提神,走之前,还细致地俯身帮他掖了掖搭在身上的薄被。
    闻箫恍惚看见有无数坚硬锋锐的石块不断砸落在池野的肩上,就算淤了青、见了血,他也绷着唇角,生生受了下来,一声不吭。
    脊背依然钢条似的撑得笔直。
    池野走后,他躺在陪护椅里,盯着无声合上的病房门,心里沉沉坠坠,最后拢了拢被子,闭上了眼。
    晚上,池野刚过零点就来了病房。见闻箫在检查芽芽的数学,他顺手拿了个苹果,一边削一边问,小闻老师,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徘徊在气死的边缘的感觉?
    池野才洗过手,皮肤上有晶透的水滴没擦干,捏苹果的手指骨节匀称且有力。闻箫多看了一眼,回答,比昨天有进步。
    病床上,芽芽双眼睁大,真的吗真的吗!笑容跟花一样,藏都藏不住。
    池野没有拆台,只在心里感慨芽芽那破烂水平他一清二楚,难为他同桌还一本正经地维护小姑娘的心灵。
    果皮扔进垃圾桶,切了一块苹果,池野先喂到闻箫嘴边。
    闻箫目光正落在算术题上,看也没看,直接张嘴。
    这副全然信任的模样让池野心有点痒,勉强按捺住,又切了苹果给芽芽,吃完,不准背着我悄悄扔垃圾桶。
    芽芽久了没见池野,正新鲜,乖乖巧巧很听话,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吃完的!
    习惯性地摸了摸芽芽的额头,确定没烧了,池野又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芽芽含着苹果,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含含糊糊地说话:我两天没看见哥哥了,可乐哥哥说昨天晚上哥哥来了的,不过早上很早又走了。我担心我要是睡了,哥哥来了我又不知道。
    池野心里微涩,顺手捏了捏芽芽的脸,你可乐哥哥这两个晚上肯定都没睡好,今天晚上哥哥睡医院陪你。明天上午再把出院手续办了,就可以回家了。
    芽芽一听,要乐疯了,终于可以回家了!但转念想到什么,又焉焉地,那是不是说,我要去学校了?
    池野语气更温和了:不错不错,芽芽同学还记得自己小学生的光荣身份。
    芽芽小声道:那其实我很喜欢住院的。
    走的时候,池野送闻箫下楼。
    时间太晚,电梯门打开,里面空着没人,只有银色的金属内壁衬着冷色的灯光。
    闻箫按下1楼,橙色的数字开始不断变化,池野站在他身侧,两人肩膀挨着肩膀。
    就在闻箫习惯性地拉了拉黑色书包带时,忽然察觉到,他垂在身侧的手被握住了,掌心还被轻轻挠了挠。
    很痒。
    密闭的空间里,两人没看对方一眼,但隐蔽处,闻箫蓦地反手握紧池野的手指,不许他乱动。
    手指被攥得紧紧的,池野唇角却勾起了笑,懒洋洋地注视着前方。
    叮,电梯门打开,闻箫下意识地要松手,没想到被池野制止,这人笑容明朗,像是抓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有点幼稚。
    两人手差不多大,池野把手指扣进闻箫的指缝里,分外契合。
    路上没什么人经过,四面只有风声和昆虫的鸣叫,池野习惯性地跟闻箫说了说自己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中间提到闻箫没听过的词,闻箫问,他就会停下来解释。
    绕过花坛,池野想起:对了,我今天去追债,失败了。
    闻箫看向他:追债?
    对,就是追债。有个人在我这里订了一批货,钱不算多,五千左右,说好昨天结清,也立了单据。结果昨天没声没息的,我打电话不接,去堵人也没堵到。今天又去了,人堵到了,但那人没钱给我。
    池野从来不是任由旁人欺负的性子,闻箫听出其中不对,那个人怎么了?
    他女儿在医院治病,花钱的缺口大,上一单生意亏损,手里的钱只够医院几天的费用。他求我,说能不能晚几天再结,他不会赖账,只是现在一分钱都不敢从手里撒出去,害怕少了这一分,他女儿的命就多一分风险。池野垂眼,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同意了,说晚几天再找他。我虽然也很缺钱,但暂时不缺人这笔救命钱,晚几天就晚几天吧。
    明白了池野在担心什么,闻箫没说别的,只告诉他:要是他骗你,我跟你一起去堵他。
    套他麻袋揍一顿?池野心里绷了许久的弦莫名松弛下来,啧,这个主意很不错。
    开着玩笑,池野心里却很踏实。
    他向来习惯自己做决定,但养成这个习惯只是因为没人会帮他做决定、也没人跟他一起商量如何做下一个决定。
    但现在,他有了闻箫。
    就这么一路走到医院门口,身后门诊大楼已经关了,只急诊还亮着光。
    两人站到路灯下,闻箫身上的清冷被暖色的灯光驱散了几分,他站定,晚上好好睡一觉,我买了面包牛奶还有果汁,在柜子里,饿了可以当夜宵。
    池野应下,好,一定吃完。
    马路上有车轮压过地面,声音由远及近又再次远离。闻箫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想说,不要太累了。但又觉得这句话太过无用,说了不如不说。
    可犹豫数秒,他还是说道,不要太累。
    池野伸手,捏揉闻箫细软的耳垂,嗓音也低了下去,担心我?
    闻箫抬眼看他,反问:不然?
    两个字,池野咂摸这其中的滋味不是担心你是什么?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不是担心你是担心谁?
    在闻箫清浅的眸子里捕捉到自己的影子,下一刻,池野有些突兀地伸手抱了闻箫,嘴唇就抵在对方的耳尖上,谢谢你。
    闻箫被这人的手臂箍地死紧,甚至都有些发疼了,他没挣扎,只问,谢我什么?
    池野只贴着耳廓吻他,笑了笑,却没回答。
    周一的升旗仪式,国旗下讲话阶段,不少人站着在打哈欠。
    赵一阳伸脖子努力往台上望,校长讲完程小宁讲,保守估计,程小宁又要絮絮叨叨十五分钟了。说着,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希望诸神保佑台上那位施主的话筒出故障。
    上官煜站他旁边,接话:大师,你信不信,如果话筒坏了,程小宁扯着嗓子吼也会把发言稿念完。
    赵一阳保持双手合十的虔诚姿势,转身问闻箫,箫哥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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