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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令我无心学习——苏景闲(31)

    他挂起假笑,你应该就是池野的新同桌?听我以前的同学们说,你还是个爱学习的学霸。他眼里含着十分明显的恶意,你没看见可能不知道,这位叫池野的同学,冲进教室揍我的时候,根本不像正常人,疯子一样!被他揍了一顿,我差点就死了。这位新同学,你要不要找老许给你换个位置坐坐?否则,生命安全不能保证啊,你说是不是。
    池野脸上风轻云淡,垂着眼睑,丝毫看不出里面的情绪,但藏在桌下的左手,却已经握成了拳。
    闻箫瞥见他手背上冒出的青筋,抬起眼皮,反问章明峰,那能不能说说,你做了什么,才让池野动手揍你?
    气氛停滞。
    池野偏头,看向闻箫。
    他的眼里有什么情绪溢了出来,又重新被他深深压了回去。
    闻箫一双眼睛还冷淡地望着章明峰,嗓音清冽,不能说吗?
    他就是个暴力狂,是个疯子!疯子打人需要什么理由!章明峰太阳穴旁的血管鼓了起来,让他的神色显得狰狞,等你哪天被送进医院了,别怪我没好心提醒!
    话音没落,他顺手就将手里端着的橙汁往池野砸去!
    电光火石间,没人看清闻箫的动作,停止时,闻箫已经将章明峰砸向池野的橙汁挡了回去,反泼了章明峰满身。
    闻箫眼里仿佛聚着一泓冰泉,指出,你在心虚。
    衣服上是大片的果汁,章明峰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又强行克制住,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你也是个疯子!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开了。
    杯底的冰块被吸管搅动地轻轻碰撞,见池野盯着自己,目不转睛,闻箫坐下,问他:看什么?
    池野一笑:看跟我同流合污的人。
    赵一阳跟许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池哥这笑容,好他妈骚气!
    假期总是短暂的,周一上学,理一班教室里仿佛在开临刑前的流水席,吃早饭的吃早饭,分零食的分零食,就差没摆上鸡尾酒来一起堕落了。
    老许进到教室时,皱眉,什么味道?窗边的同学把窗户打开,透透风,不然你们任课老师走进来,能被熏晕过去!
    有人喊,老师,成绩出来了吗?
    开了头,不少人都问起同样的问题。老许伸出一根手指,钟摆一样摇了摇,问我没用,成绩册还没发到我手里。不过我认出了我们班几个同学的笔迹,魏歆妍,你选择题做的不错,只错了两个。
    被点到名的女生明显松了口气。
    上官煜,你最后一题一二问都对了,第三问没拿到分。
    上官煜按了按眼镜,别的题呢?
    好像都不错,我就看了一眼。许光启目光往后放,还有闻箫,全年级就你和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两个人,把最后一道大题完整做出来了,拿了全分。
    许光启刚说完,就有人哀嚎,这些题超纲了!难度系数破了人类极限!
    不是题难,是你们不会动脑筋!都跟你们说了,做题要快,要不择手段!结果呢,不少人做题速度太慢,根本没看到最后一道题吧?
    教室里没人说话了。这次数学题太难,不少人确实没时间看最后一小题,不过现在看来,就算看了题,不会做还是不会做。
    许光启通知了最后一项,明天家长会,成绩单和排名到时候会一起发下来,我善良地提醒,大家可以先做一下心理准备。
    教室里一片哀嚎。
    到下午的体育课,全班排队报完数,体育老师手里甩着口哨绳子,怎么回事,中午食堂缺你们菜了?没吃饱?
    回答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吃饱了。
    那怎么这声音?
    体育委员举手,老师,明天家长会!
    哦原来是这样,恭喜各位,即将迎接暴风雨的洗礼!体育老师知道了原因,手一挥,既然你们心情不好,那就更需要运动来刺激你们的热血,来,同学们,跑起来!
    大半节课没歇,等体育老师吹哨说解散时,许睿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没力气了,我连担心明天家长会的力气都没了,体育老师这招绝了
    池野看他同桌,去器材室找个篮球,走?
    闻箫除了气息比平时快一点外,完全没有别的运动后遗症,走吧。
    器材室不大,因为只有体育课才会开门,里面有股闷人的塑胶味儿。绕过放羽毛球的架子,池野问,你是第一次来器材室吧?
    对。闻箫跟在池野身后,能看见对方挺拔的后背。很多男生因为正在窜身高,加上长期趴桌子上做作业,肩膀和背都有点前倾。
    池野没有这毛病,可能是因为他平时不怎么学习?
    到了,篮球都堆在这个框里,不过器材室的篮球比较坑,不少都快没气了。说着,池野蹲下去,捞了一个球起来在地上拍了拍,果然,没两口气了。
    把篮球扔到另一个框里,池野手伸过去,准备再拿一个。
    没注意,他和闻箫瞄准了同一个篮球。
    篮球表面粗糙,两人的指尖碰了一下。
    有阳光从玻璃窗户里照进来,细小的灰尘在其中沉浮,这一刻,皮肤下的神经末梢刹那间全然复苏,痒意扩散,沿着指节蔓延到手心。闻箫贴着球面的手指不禁往后缩了缩,只觉手心泛起淡淡的热意。
    第三十五章
    闻箫先收回了手。
    他避开池野的视线, 问:这个篮球怎么样?
    清冷的嗓音在这一瞬间,将器材室中的浮尘惊起。
    按着还行, 我试试。池野站起身, 两人间近乎凝固的空气骤然开始重新流动,他拍了两下球,不错, 就它了。
    操场上,许睿已经能站了起来,正在活动手腕。见闻箫和池野拿着球回来了,又兴奋起来:球终于来了!池哥你们怎么这么慢,再晚两分钟, 都吹哨下课了。
    难得的,池野没出声说什么, 只是用手指转着篮球, 抬抬下巴:打不打?
    当然要打!运动有利身心健康!许睿摩拳擦掌,又想起来,对了,旁边那个衣冠冢是不是又有什么专家过来?我刚刚看见学校的保安过去集合了。
    我刚也看见了, 估计是,赵一阳在原地蹦了两下, 怎么, 朋友,又想去刺激刺激?
    不不不不,许睿疯狂摆手, 不去!我可有阴影了,那地方不适合我!来来来,打球!
    下课铃响,体育老师吹哨集合,说了两句就宣布解散。
    池野早已脱了校服外套,只穿了件浅色的短袖T恤,被汗水浸湿的地方颜色深,整件衣服斑斑驳驳的,肌肉紧实的手臂露了出来,凸显的弧度非常引人。
    闻箫脖子上覆盖着一层剧烈运动后出的细汗,像是玉面上敷了一层水。池野眼光掠过,手指动了动,又克制地把视线收回来,问他同桌,超市去吗?买水。
    去,走吧。
    大课间,不少人往超市跑,闻箫两次差点被人撞到,都是池野抓着他手臂往旁边拽。
    手指合握下的皮肤烫的他有点躁,池野盯着闻箫鬓角溢出的汗:你不热?
    还好。闻箫拉下拉链,校服蓝白色的衣袖挽在手肘,难得多了一丝平日没有的散漫。
    池野左手抓校服,右手自然地搭上他同桌的肩膀,说起来,昨晚上赵一阳疯狂轰炸我,翻来覆去地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很能打。他说他吃了两个汉堡压惊,但效果不持续,回了家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定要问清楚才踏实。
    闻箫没挣扎,任他揽着,侧头问:你怎么说的?
    池野勾唇,溢出几分痞气:我说,我当然早就知道了,因为闻箫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闻箫在脑子里挑了好一会儿,才选出一个词:厚颜无耻。
    人太多,超市买饮料都要排队结账,闻箫拿了两瓶冰可乐,一起结了。站到超市外面,闻箫习惯性地拧开瓶盖先递给池野,自己拿过另一瓶拧开。
    池野一口可乐咽下去,冰凉感刺激地全身都舒服了。他抛了抛手里捏着的塑料瓶盖,笑,同桌,你这样让我养成习惯了,以后怎么办?
    知道他指的是开瓶盖这件事,闻箫垂下眼睫:一年半以后,你的手残应该痊愈了。
    一年半。
    池野喝在嘴里的可乐突然冒出了几缕苦味。
    他同桌说,到高中毕业前的一年半里,都愿意帮他开可乐。
    心里某个位置突然涩得痛,池野捏着塑料瓶,手心生疼,猛地喝了一大口可乐,才把从深处窜起来的苦涩全部压了下去。
    池野翻墙,闻箫回教室。在位置坐下时,离打铃还有好几分钟。
    许睿用笔记本卷成圆筒,朝向闻箫,就差在脸上写满我太好奇。他清清嗓子:请问,是不是每天夜黑风高之时,池哥都在你家楼下的篮球场上教你打架基本功?
    不等闻箫回答,许睿又兴奋地接着问:所以上次你在微信上跟池哥约架,不是因为仇怨,也不是决战紫禁城之巅,而是和月考周考差不多,徒弟找老师约架,是为了让作为老师的池哥看看近段时间你的练习成果,对吧!
    闻箫沉默池野到底跟赵一阳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往宁远小学走的池野鼻子突然有点痒难道是同桌想念他了?
    接了芽芽,池野先带她回家把书包放了,又换了身衣服。
    帽子上缀着的粉白兔耳朵垂下去,芽芽小尾巴似的跟在池野身后,仰着脑袋问她哥哥,我们是要去看妈妈吗?
    池野把校服扔进洗衣机,打开衣柜拿外套时,看见了挂在角落里的校服闻箫搭他身上那件,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沉沉的锈色。
    把衣柜门关上,池野回答芽芽:对,医生打电话过来,让去一趟。
    芽芽坐上床沿,穿着白色长袜的腿朝上踢了踢,眼神亮起来,是不是妈妈好一点了,医生叔叔让我们去跟妈妈聊天?
    池野拎着外套的手指收紧,很快又松开,他放松语调:说不定是这样的。
    恰好错开下班高峰,一路通畅地到了医院,然后被堵在电梯口排了十分钟的队。
    看着电梯按钮上方贴着的病区分布楼层图,池野想到,教堂和病房,确实是听过最多祈祷和忏悔的地方。
    芽芽咬着草莓味的纸棍棒棒糖,拽了拽池野的手,哥哥,你怎么了?
    池野一时间竟然做不出微笑的表情来,他握着芽芽暖烘烘的手,没什么,走吧,电梯到了。
    到二十七楼,把芽芽交给护士暂时照顾,池野自己一个人拧开门把手,进了医生办公室。
    你妈妈最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因为情况不太乐观,上午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特意让你来一趟医院。医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鼻翼两侧的八字纹很深,他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张片子,这是放射科那边才送过来的报告。
    这样的场景池野不陌生,他坐在医院冷硬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医生的脸上,试图从其中捕捉到几丝情绪。
    治疗方案从你妈妈转院过来到现在,更改过几次,但效果都不太理想。医生捏着检查结果的边缘,左言他顾,甚至避开了池野询问的眼神。
    缓慢地吸了一口气,被消毒水的味道熏得有点窒息。池野拇指掐在食指弯曲的指节处,痛感让他大脑无比清醒,您可以直说。
    医生定定看着池野,从他略显青涩的脸上分辨出了忐忑,知道自己的拖延不过是加重家属的心理负担,他开口,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像一句审判。
    池野指节上已经掐出了好几个青紫的指甲印,脚下的地面仿佛在刹那间分崩离析,让他恍惚以为自己会无限制地坠落下去。
    医生说的下一句话池野没听清,他努力集中注意力,您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说,现在有两种方式,一个是继续住在现在的病房,维持现在的治疗。另一个是转入RICU,危重病房。不过为了不影响治疗,避免感染,探视时间是有规定的,说到这里,医生有些不忍心,还是说道,并且,费用方面会高一些。
    池野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维持现在的治疗,换言之,就是放弃。
    他手指舒展开,没有犹豫,转进危重病房吧,这笔钱我家里出得起。
    医生想要再劝:你应该清楚你妈妈现在的情况,转入RICU很大概率不会有多少起色,甚至看着这少年的神情,他没能够继续说下去,只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我和我妹妹的妈妈。池野诚恳道,您费心了,您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坚持。
    那我不再劝了,后期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讨论。
    池野嗓音微哑:谢谢。
    从办公室出来,芽芽正在护士站跟护士聊天,见池野走近,她蹦下凳子,哥哥,我在这里!她又扭头跟护士说话,护士姐姐,我哥哥是不是特别帅气?我同学都说我哥哥特别帅,我以后长大了,肯定也特别漂亮!
    护士逗她:为什么肯定漂亮?
    芽芽自豪地扬起下巴,头顶的小辫子在半空划出弧度:因为我跟哥哥是一个妈妈生的,妈妈把我们生的都特别好看!
    池野等她说完了才招手,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妈妈?
    可以去看吗?芽芽很高兴,医生叔叔是不是说妈妈好一点了?
    嗯,是,所以我们去看看妈妈,之后哥哥可能会很忙,不能经常来医院。池野朝看顾芽芽的护士道了谢,牵着他妹妹的手去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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