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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情敌儿子的娃后带球跑——萧澜(11)

    路上起了不小的风,裴璟先是落后了几步,追上去问他道:师父,你不冷吗?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姜初亭却步伐悠然,答道:还好。
    裴璟因为练那邪功的原因,身体有些畏寒,每到冬日他都裹得十分严实。现在虽然不是寒冬,也换了干衣服,可突然一阵凉风吹得他感觉有些冷了。见姜初亭泰然自若,令他好生羡慕。
    被故意骗下水的是姜初亭,湿着衣服回木屋的也是姜初亭,可是隔天头疼脑热生病的却是裴璟。
    裴璟浑身滚烫,精神恹恹的,躺在榻上不愿意起来,姜初亭连着几日亲自给他端药,守着他陪他聊天解闷。裴璟每次在听到姜初亭温柔清雅的嗓音时,都觉得心绪为之涤荡,唇边也不自觉的会带上笑意。他身上总是有种令人心静平和的神奇力量。
    其实换作在皇宫里,他就算快病死了,也不可能是这幅懒怠的模样。
    可在这里不一样。在姜初亭面前,他甚至会将自己病弱的一面刻意夸大,让他体贴陪同,让他心疼照顾。
    一开始跟他亲近,确实是带着目的,可裴璟发现自己是真的越来越喜欢跟他呆在一起。他想把这个人关起来,自己一个人独享,也并不只是想想说说而已
    姜初亭探出手,轻触他额头,欣慰地笑了一下,差不多退热了,再服一天的药便可大好。
    裴璟爬起将头枕到他腿上,因为咳嗽过了,嗓音微微嘶哑,说话时撒娇恳求意味愈发的浓烈了,可我还是觉得头疼,师父。给我按按吧。
    好。姜初亭轻声应了,手指轻轻给他揉按额角。
    裴璟也不闭眼,专注的盯着他的脸,目光柔亮而温情,师父,你真好。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抬起手来,指腹轻轻地迅速地在姜初亭唇上擦过。
    那柔软的触感带起一股令人战栗的酥麻,瞬间直至四肢百骸,令他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部沸腾起来。
    姜初亭手上揉按的动作顿了顿,莫名地望着他。
    裴璟注视着他,自然而然的收回手,方才烛光一晃,我看错了,以为你嘴唇上沾了东西。
    姜初亭下意识里抿了抿唇,没再多问。
    夜里,裴璟睡在榻上,触摸过他嘴唇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满脑子无可救药充斥的全是关于姜初亭的画面,一会儿是他那红润的唇,一会儿是他被湿衣服勾勒无比清晰的腰线,一会儿又是他温雅似风的笑容浑身都燥热得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呼吸也越来越重,心间生出一股强烈地想撕扯,想吞噬,想毁灭什么的欲/望。
    裴璟难耐地长长吐一口气。
    因为他病没痊愈,为了方便屋内留了一盏灯未熄。昏黄的灯火中,裴璟黑眸朝姜初亭那边望去,却发现他也还没睡,睁着静静地望着空气里的某一处,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察觉他直勾勾的视线。
    裴璟眸光渐深,嘴角弧度冷硬。他清楚,自己睡不着是因为姜初亭,而姜初亭睡不着,却绝对不可能因为他。
    你的心里,到底在想着谁呢?裴璟盯着他,沉炽的目光久久没收回。
    过了两天,裴璟病彻底好了,墨林也回来了,姜初亭表示自己又要下山去了。这次裴璟没有闹脾气,只是眼神略显幽怨的目送他离去。
    其实还差一日才到跟林知约定的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提前下山。行至相思小筑门口后,姜初亭静立了片刻,还是离开了,在一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午时过后才过来。
    他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林知跟一名年轻女子边说边走出来,林知抬眼看到他,眼神骤然一亮,大步走近,楚然,你来了!
    姜初亭微笑着嗯了一声,看向他身侧的女子。她一身武装,打扮十分英气利落,冲着姜初亭点头算是打招呼,先行迈步离开了。
    她走之后,林知立马拉起姜初亭的手腕道:她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刚好过来找我有点事,你可千万别多想也别误会。
    哦。姜初亭反应过来,不禁笑着道:不是普通朋友又如何?你不用在意我的看法,我亦不会多想。虽然他算是长辈,但林知根本没必要同他解释这些,本来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就算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并不奇怪,这是好事。
    林知闻言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沉默凝视他片刻,偏头冲他笑了笑,不用在意吗?可是我想在意。
    第15章
    姜初亭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失笑,你啊。
    林知打量他脸色追问:楚然,你看到我跟别的女孩在一起真的不会多想?
    放心,自然是不会的。虽然林知待他亲近,但他不会插手他的事儿,也自认为没那个立场,不知道林知为何会有这样的顾虑。
    林知状似了然,望着他缓缓点了点头,这样啊。
    姜初亭终于得空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对了,你胳膊的伤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林知将自己受伤的那只胳膊动给他看,没什么大问题了。
    姜初亭松了口气,那就好。
    之前在茶楼,裴璟想跟他动手,姜初亭因为担心他伤,情急之下拦住了。那时候他虽然没回头,但也知道,林知其实并不会领他的情,说不定还会觉得是耻辱。也只有换成楚然的脸,才能得到好待遇。
    林知冰与火的极端两面,全都毫不吝啬的给他了,他也只能慢慢消解,慢慢适应林知展现出来的两幅截然不同的面孔。
    两人边说话边朝相思小筑里走去,于前厅落座之后,被安排在各个青楼的人差不多都到了,依次来禀报,包括畅欢园,不过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除了最后一个来报告的。据他所言,他负责盯着的南风楼里有个小倌儿莫名腹痛快两日了,林知和姜初亭立即动身,亲自去探查。
    岂知,当他们费了一番功夫赶过去,那小倌儿跑了几趟茅房后,肚子已经不再疼了,大夫来看过,也没大毛病,当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不过没人出事也好。
    因为离得有些远,这一来一回,天色都黑了。两人没有坐马车,在热闹的街头步行。因着还没吃晚饭,行了一段路,在一家面摊坐下叫了两碗面。姜初亭本来想换个地方,毕竟林知锦衣玉食惯了,这种小摊子怕他吃不惯,林知却根本不拘泥这些,就在这儿吃,还记得你以前就带我一起吃过面。只可惜我过后去寻,那家面摊都没有了。
    如同之前,林知紧紧挨着姜初亭坐,此番坐好了也不老实,边说话,还边用手指头勾住他垂落肩头的头发玩儿。
    之前都是在室内,姜初亭任由他肆无忌惮,可此时是在外面,路边来来往往,行人颇多,面摊也有其他食客。大概是两人的举动实在亲密过头了,招惹了不少惊疑的目光。
    林知似乎并未察觉,姜初亭却有些坐不住了,低声试图跟他商量:林知,你换一个位置坐。
    林知浑不在意,冲他笑了笑道:换位置?坐到你腿上啊?
    他居然还会开这种玩笑,姜初亭暗暗讶然。林知坚定道:不换,我就要坐在你旁边。
    姜初亭无奈:那你稍微隔些距离,不然,会让人误会的。
    林知转眸漫不经意四下扫了一圈,管人家怎么看呢,我就喜欢这样与你亲近。他又望进姜初亭眼底,别人这样误会我们,你感到很不开心吗?
    姜初亭神情镇定,轻声道:倒也不会,可在外头还是注意些比较好,否则,流言害人。这方面,他深有感触。
    林知胳膊支在桌上,用手托住脸颊,似笑非笑对他道:别担心,如果真的有什么流言,我一定会对负责到底,也不会让谁伤害你。
    姜初亭哑然片刻,继而弯了弯嘴角。
    林知讨厌男人与男人的那些事,但还说这种玩笑话,足以可见他对两人的关系心之坦然,纯洁如雪,既然如此,姜初亭当个凑趣的话听听就行了,没必要过于想太多。
    两人吃了面,回到相思小筑已经很晚了,林知穿着单衣,抱着枕头,很自觉的来跟姜初亭挤同一张床榻。姜初亭知道无论如何都赶不走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以免大半夜的还得闹腾一番。
    林知推了推姜初亭的胳膊,语气十分柔情的道:都说千年才修得共枕眠,楚然,你说我们之间的缘分是不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姜初亭纠正他错误的理解:千年修得共枕眠,一般是说夫妻姻缘,不是我们这般的。
    是吗?林知抿了下唇,哎呀了一声,扑到他怀中脑袋乱拱一通,头发都拱乱了,抬起脸来,满眼纯真,乐呵呵道: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反正都是睡一张榻上。就算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也可以叫姻缘。
    孩子气的话。姜初亭不禁轻笑出声,没有刻意再去反驳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将他揉开,掩了掩衣襟。
    胸口的伤疤用裴璟给的药擦了之后,效果很不错,但还没有完全消失,姜初亭担心被他发现了。
    林知重新躺回他身侧,掰他的手指头玩儿,语气一下就低沉了不少,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了,你明天,是不是又要走了?
    姜初亭嗯了一声。没什么状况还是离开较好,否则在一起越久,越容易暴露。
    林知没说话,盯着他的骨节明晰的手指头须臾,倏地塞了一根到自己嘴里一口咬下。姜初亭问:你做什么?
    林知问:疼吗?
    有些疼,但还好,姜初亭包容地道:不算疼。
    林知于是又咬了一口,这次没留情,姜初亭嘶了一声,手收回来时,上面有他啃出来的清晰齿痕。
    林知冲呲了呲虎牙,道:疼了吧?疼了才好,这是我给你下的蛊,如果离开后都不念着我,想着我,那么作为惩罚,你的手指就会一直疼下去。
    这乱编的话姜初亭自然不会相信,只感到哭笑不得,胡闹。
    林知发现他又没散发,伸手将他发间木簪抽下,放到眼前端详。姜初亭没来及阻止,见状欲言又止。
    林知露出一副对木簪很感兴趣的样子,放在手中把玩道:我好喜欢,我送你别的,你把这个送给我吧。我想留一件你的东西在我身上。
    不行!见林知突然望过来,姜初亭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快太果断了,顿了顿,又露出笑容,柔声道:这个不行,因为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换个别的吧。
    林知闻言,眸底一阵暗色涌动。记忆中,当年遇见他时,他便用这个簪子束发,如今还在用。这根簪子定然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他才如此看重珍惜。初遇时,他就放在心里了,此时稍加试探,果真如此。
    是谁送的?是他之前所承认的那个与他两情相悦之人吗?一根木簪留了这么多年,可见用情之深。林知喉间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将木簪还给了他,灿然笑道:是我冒失了,你留着吧。
    姜初亭接过,握在手心里,林知很快转开话题,没再提这个事儿。又聊了会儿,两人就睡了。
    睡之前林知特意瞟了眼,见他果然又是将木簪握住手中入睡的,嘴角几乎是狠狠抽搐了一下,心火旺盛,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他自然不知姜初亭到了晚上要么不散发,要么将木攥在手里,是为了能做梦。
    这晚,他确实又做梦了。
    梦里的子阙身形消瘦,伏在书案前练字,已经写了好几沓纸了。他呼吸微促,手中的笔片刻不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姜初亭感觉自己化为了一缕虚魂,陪伴在他身旁,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脸瞧着。因为太真实了,就好像子阙真的还活着,自己还能看到他一样,姜初亭都舍不得移开目光,就这样在梦里出了神,直到不经意转开视线,才发现子阙并不是在练字,而是单纯的在写什么东西。
    堆在旁边的那一沓纸,还有铺在书案的纸上,密密麻麻,仿佛饱含着一种浓重又深切的情意,全是重复的一个名字。
    初亭。
    姜初亭感觉心间猛地一阵揪痛,喘息叫了一声:子阙!醒过来,睁开眼。
    心脏突突乱跳,又酸又疼,他怔然许久,却发现身旁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
    屋内烛火微亮,林知半撑着身体,乌黑的眸子盯着他的脸,低声问道:楚然,你刚才在叫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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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姜初亭心头骤然一紧,他刚才把名字叫出来了?是叫了子阙?难到林知听到了?
    林知神色晦暗莫测,姜初亭望着他,唇艰难动了动,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样对望片刻,林知却绷不住噗的笑出了声,矮下身子将脸凑近了些,眼波流转,你是梦见小时候的我了对不对,还那样叫我。他其实只模糊听到了一个阙字,下意识以为叫他的小时候的那个雀,姜初亭吭声,林知就觉得他是不好意思了,继续问:能跟我讲讲吗?梦到什么事了?看你脸色不好,是噩梦吗?
    原来没被发现,姜初亭暗暗舒了一口气,轻声道:我都忘记了。
    他没否认,那就说明是真的梦到他了,虽然很有可能是噩梦,林知也很高兴,抓住他的手,躺回去,我就在这儿呢,梦里都是假的,不用担心。说完发现姜初亭在静静看他,眸光清澈,水意微闪,仿佛含着一抹轻愁。
    林知心头好一阵乱跳,抬手遮住了他双眼,不要看我了,快快睡吧。
    待林知翻了一会儿再次睡着,姜初亭抬手,看着手中的木簪,思索起方才那个梦。
    他知道,子阙当年选择抛弃了他,在林家过得并不开心,否则也不会在成亲后不出半年就抑郁服毒,无药可医。
    仅剩一口气的子阙被还大着肚子的林惜带来见他时,比梦里还要瘦很多,苍白憔悴得他几乎不敢认。
    当时的他以为子阙是想来见他最后一面,可是他没想到,毒入肺腑,药石无医的子阙,除了想见他,最后的愿望竟是想死在他手里。
    子阙痛苦地流着泪,手颤颤地将匕首递给他,初亭,你亲自动手,求求你,杀了我,我要死在你手里,我想要你一直记得我,刻骨铭心的,我不想你忘了我,初亭,求你了哀求声断续而又虚弱,可又仿佛每个字都是从骨血里抽离出来的,那样悲切那样沉痛,在他原本就破碎的心中打下一道又一道深刻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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