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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天妃

    熏香缓缓飘动在屋内,昭华垂眸与面前的奏本,每每落笔时眉头方紧皱,片刻后舒展,想必是又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然三界之中诸事繁多,并不见怪。
    然那玉枢真人却手捧着奏本,不时撇过来一眼,好似是在寻问如今内阁里的一切。
    且不说昭华自在天一阁内闭关,从未住过榻上,而今便是九重天所有的女侍或者天后,也都一柄被阻拦在外,而今便是只有我一人,入了内阁,偏偏还上了榻,成了众人之中的特殊。
    半响,我躺在榻上翻身不得,却又周身僵硬无法起身,内心叫苦不堪。那厢昭华却好似听到了我内心的话语般,抬手命玉枢真人捧着一摞批奏好的奏本离开了,而后熏香挑染,减了些许,他才缓缓将笔放回笔架上,一步步朝着床榻走来,问:“你可想过有一日做了这九重天的天妃?”
    这话问的委实突然,我忙不迭睁开了眼睛,十分诧异的看着面前带着一抹淡笑的人。
    从前初时入了这院落主人的身体,倒也是同栾溪问过做天妃要如何,做天后要如何如何。一来便是出身名贵,二来便是自己飞升上神,闯出了什么名号,只是无论哪一个院落主人都没有,而我也自然就全数论不上,又怎能去设想自己有一天会做天妃?
    昭华天君这句话,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
    我笑了笑说:“天君这是说笑?仲灵是何身份,哪里敢妄想。”
    他抬手轻轻拿了软靠过来,垫在了身后,由着坐起身再软榻上,自然是比每日站在地上的滋味强很多,我拉了拉身上那薄薄的云被,心头不免一紧,怕是又招惹来什么麻烦事。
    昭华将我的手握在手中,说:“哪怕只有一时想过也好,我只想知道你心中的想法。”
    诚然我的的确确是这般想过,看看仙者的感情要比凡人如何,院落主人从前付出的真心究竟值不值得,可后来种种,不过都印证了是人或仙都是一样的。
    见我默不出声,昭华心中已然有了定数,待奉上了晚膳后,便由着另一名仙娥离开了天一阁。
    可就在那转身的瞬间,天一阁外围隐在暗处的人,却不自觉皱紧了眉头,闪身而去,只留下一抹青色。
    回到浣纱殿时,正逢院内略过一股清风,我看着落在水面上的梨花瓣,心头悲凉。
    这厢仍旧沉浸在伤心之中时,那厢却猛地传出一股欣喜的笑声:“瞧着模样今日在天一阁当值还好?我摘了新鲜桃子回来,你快吃些,”话毕便捧着竹篮走过来。
    蟠桃上仿佛还映着水珠,十分诱人,可我却没有了往日的心思。昭华之意,若是没有猜错便是要纳天妃,可这九重天怕是人人都可,唯独院落主人这身份不可,正如大夫人对我这般,道理也是一样的,这番难过又要如何平复。
    见状栾溪追问道:“怎么闷闷不乐,是遇上了什么人找麻烦?”
    若是寻常缪若的人来寻仇,此事多了便也无需在意,可昭华亲口而说的天妃,正中我心中所想,如何推脱。
    看着栾溪一脸的担忧,我犹豫着,将蟠桃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去,尽数说了。
    也正如猜测的那般,栾溪并不赞同答应昭华的话,反而忧心忡忡。
    先前她倒是未曾了解过天妃,只是有了院落主人同昭华的事情,便去暗地里打听了番,单论老天君便有两位天妃,一来是妖界奉上,二来便是九重天仙族的公主,论身份也都算得上是和对,可这百年过去,老天君独宠的人也还是天后一人,天妃们看似风光,实际上也都是作为礼物送给了天君,以求一方平安,而如今天君已同缪若天后奉了天诏,今日说欢喜,明日的事情便又两说,岂能当真。
    我点了头:“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偏偏是他亲口问的,心中便忍不住去想。”
    栾溪深知,一同坐在院中叹息道:“我若说了,也是怕你难过,从当今君上往前数,历代天君的天妃都是有家室出身的,可却无人立过散仙,几百年天君真的是应了与你所说的这话,怕是前殿那群老仙官也不会答应,届时也会弄得一团糟。”
    手捧蟠桃,我躺在梨花树下,理不清思绪,也不知是被院落主人影响,还是不知从何时起,也对那高膏在上的昭华天君动了心思。
    入夜,不一会儿仙鹤落在了卧房,我推开门,呆愣道:“你今夜不回不周山,为何派了仙鹤?”
    正在桌前抄写经书的栾溪一抬头,咧嘴笑着指了指院中,月光洒下之处,并无异样,知晓西王母极为在乎金莲,便需的日日诵读经书,我摇头失笑,自顾自走到院中散心。
    这才刚走两步,身边便传出了一道熟悉的笑说声:“如今心中装了人,便会自怨自艾了?”
    闻声转了身,才见到一脸笑意的珞羽,多日不见,也不知她如今是为了什么来浣纱殿。
    一同坐在梨花树下,珞羽也没有急着去见屋内的栾溪,说:“是栾溪差了仙鹤找我,我才知道你这处出了那么多事情,但无论你想什么,都需得考虑自身,九重天不比别处,哪怕是妖界凡间,都尚有自由可言,若是入了这九重天,怕是半点不由人。”
    我微微皱眉,叹息说:“天妃一事,我晓得不可,可这心口却酸的不行,怕是真疼了!”
    珞羽一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因担心我独自在九重天住着憋闷,特此从凡界带来了一布兜话本子,可谁知这话本子便是出了的新奇,翻看两本大都是说情爱,苦命鸳鸯如何如何不得相守,忍不的心头一算,这眼眶便红了起来。
    栾溪听到哭声,慌慌张张从卧房跑出,却谁知正巧看见树下的两人怀抱话本子,不免哼唧一声,摔了手中的笔,怒气哼哼走到了梨花树下。
    将剧中的女子评说了一番,反倒将我同珞羽的心酸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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