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 > 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第一百八十七章异名

    皇帝老这番说辞恰好说到了心尖尖上,想来未必要用冥帝司同我说的那套办法,就能办妥帖了。
    我继而道:“倘若皇上这话是能当真的,仲灵便想要洛紫珊复生,从死囚当中复生,为此我天牢也劫了也是您凭一人之力压下,如今复生,您应知是何意,皇城之大,终有些是能安排人的。”
    皇帝老默然,看着我许久未动,沉声道:“洛紫珊必然是要死,你若一心想偷梁换柱做别人,试问这后宫之中你能护得几时,只不过你想要的我便去做了,待不多时,可会曾记挂住这情分?”
    我呆愣,原以为他不过就是句搪塞或应了,谁知还弄出这么句酸涩的情话来。
    晋朝虽说如今已分成了两派,但宫人办事速度还是十分稳妥,第二日天尚未亮,便已下了处死栾溪的旨意,因念及曾是皇妃,免于皇室蒙羞,方才暗中派人到天牢内赐了鸠酒自缢。
    诚然我晓得大抵这世间但凡是有么些权势的,都极为在乎那张门面,以至于处死个犯人都需另寻他法,可这也正应了皇帝老答应我留栾溪一命的机会,说是那牢中那日处死的还有旁人,挑了个身形相差无几的,便赐了酒,又借着天蒙蒙亮的势头,送进了晚晴坞。
    冥帝司一挑眉,看着床畔的我一笑道:“与你在凡界周旋了这么段日子来从未发现,你也是个会悉心照顾人的主,此番栾溪服了假死药,尚且需闭气几个时辰,你就这般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的陪着,殊不知待明日她醒过来时,又得费力照拂你了!要知道你如今灵力被封,虽有仙骨却也不是个全身,与那凡界的肉体凡胎差不多,不如你命那宫人煮些清淡的膳食来,我在这守着,明日人一醒,我便立即唤你,如何?”
    我望着五觉皆封的栾溪,说道:“也好!近日来心神不宁,午夜里总是梦魇,”便抱了团锦被卧在了远处的榻上。
    然这假死药中却含了灵力,栾溪吃下闭了气,却无意间触动了尘封已久的修为,梦见了五百年前的种种。
    眉心处九重天的印记泛出红痕,可她口中断断续续说着的话,却是那一日往生地被生生推下去的恳求,声声惊恐,歇斯底里。
    冥帝司渡了些修为,却始终不见好转,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一抹沉色,与担忧的我说道:“许是碰了神识,又回到了五百年前的往生地了!”
    这厢话音才落,栾溪眉心处的印记消退,逐渐恢复安静,不一会便悠然转醒。
    我十分欣喜,柔声问:“你醒了!”
    栾溪红着一双眼睛诧异的望向了四周,好似晓得身处何处,抽泣道:“我原以为是死了,见到的都是梦,谁又能料到眼下这般,仲灵......你我会不会前世便相识,只是后来遇了什么大事,不得已而分开,今生幸得老天爷垂怜,让你我们在这金陵城重逢......”
    我呆愣愣听了半响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由着她抱着,右手似有若无的安抚着,见哭声有些渐停说:“无论今生来世你我都一样,只是如今你不能再是洛太傅的独女洛紫珊了,即是重获新生,不如换个名字,与之前的那些种种也做个了断,以后我便唤你栾溪。”
    她仍沉浸在重逢的欢喜当中,一扫泪痕答应了这名字,殊不知这才应是原本的名字,我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喜中掺着酸涩。
    皇帝老极稳妥,因皇后眼线已然遍布后宫,关于栾溪瞒得住一时却瞒不住一世,遂便命崔公公连夜接人又送到了后宫中的一处佛庵堂里暂住,也恰巧顺了她想研读佛经的心愿,我站在晚晴坞的后门处送走了人,心中却好似缺少了个什么物件般,七上八下的落不安稳,便拢了拢身上的裘袍,想要关门再回卧房,好好睡个回笼觉。
    谁知这厢才刚刚转过身便见那幽暗之处中闪过了一抹人影,半亮的初晨看不大清楚,我只当以为又是皇后的线人,便想着甩了袖子将这处后门关上个一年半月,也省再去周旋皇后,岂料那线人是个不聪灵的新人,见我驻足便一步步朝着晚晴坞走过来。
    待那人紧致眼前时我却呆愣了,饶是听说过见过的帝王不少,却从不知哪一位像眼前这般,对妃子痴情到夜夜在门外驻足而立,若是今夜未曾送栾溪去佛庵堂,怕是这会事到晋朝灭国我也不会想到。
    他面色极为惨淡,好似这一季入冬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但也未曾听太医院那方传过话,说是皇帝生了隐疾,连同那医术极为高明的冥帝司也曾问过,都不曾掐算到这皇帝老生了什么病,我将将看着那双眉心似海的眼眸,心中竟不知为何起了一丝怜惜,从暖袖中探出手,轻轻覆盖上了那紧皱的双眉,好似想舒展开那仍未解的心事。
    他嘴角一勾笑的温柔,将微凉的手覆盖在我的上说:“我晓得今夜会送走她,你会放心不下,便想着亲自跟过来看看,谁知竟会与你撞见。”
    望着他深情的目光,我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好怕这个人突然无声无息离开,却又想不出缘由,许是这几日为栾溪忧心忧神,一时间太不安稳,也或许是那前几日的梦境太过真实可信,竟鬼使神差的探出足尖,靠在了那宽厚的肩膀上,感受心跳。
    他身子一僵好似也未能料到我的反应。
    脑中忽地闪过初时的一夜,我双颊绯红低声说道:“是没料到,却不是指此时的遇见,乃是你会帮我做了想做的,预见所担心的。”
    他好似笑了一下,半拥着我,说:“若我倾注全部,能换得与你此间长相厮守,也算是这一方天地的垂怜,只是你以后再莫说离开,它在为你痛。”
    闻言我半仰着头许久未回神,他不是一番心思都在社稷上,什么时候还挂念起我会不会离开,但这话听起来却尤为顺耳。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