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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里有乾坤——睡神再世(5)

    虽然脑袋里是这样想的,但吴世向来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人,没有到骑虎难下的境地,他都始终会把低调不惹事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因此对于这番不客气的回应,他还是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那敢问我们无冤无仇,道友是有何贵干?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下一刻,声音从正前方传来:你觉得我这身造型,应该是有什么贵干呢?
    对此,吴世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如果不是团伙作案,那这家伙应该有着一流的御器水准。不然身体发生了移动,自己脖颈处的大刀不可能纹丝不动。
    然后他便意识到了些许不妥。
    人呢?
    吴世瞪圆眼睛左右横扫了两遍,都没有被发现有任何人影。
    下面。
    对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吴世恍然大悟,明白了视野正下方的那块小黑点并非是自己的错觉,而很可能是对方的发顶。
    随着视线下移,一颗小巧玲珑的脑袋映入眼目。对方的五官极其精致耐看,皮肤白里透红,虽然稍显稚嫩,但可以料想,长大以后应该是个绝世美人。
    就是和声音不太搭,不论是年龄,还是性别。
    不过天底下的人类何其之多,就好比七星门那个油腻腻的肥猪长老都可以有一副嫩嫩的少年音,这位小姑娘有着一副低沉磁性的嗓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念及此,吴世便觉得释然了。
    只见小姑娘扬了扬自己右手处缠绕的红色薄巾,用她那磁性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
    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
    对方的脸骤然变得阴沉,两道柳眉蹙起,眼中透出些戾气,就连大刀都出现了一丝颤动。
    吴世心想,自己可能是戳到了小家伙的痛处。像她这般年龄的人类女孩,应该正值自我意识旺盛的青春期,说她迷路,很可能会让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进而出现比较激烈的情绪反应。
    若在平时,她反应也就反应了。奈何如今一把大刀架在自己脖颈处,吴世真担心对方一个手抖,会把自己的脑袋整个削下。真到了那时候,要把脑袋再装回去,就是一个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完成的大工程了,而且还容易引起一众同门的不良反应,进而导致自己门派地位的急剧下降。
    于是他当即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们刚好要去祁连山谷,小姑娘一起吗?
    话音没落,对方的脸色更臭了。
    小孩一字一顿:我是男的。
    今年四十。
    沉默半晌,吴世诚恳道:抱歉,你长得太具有迷惑性,我弄错了。
    明明是具成年男子的灵魂,却蜷缩在一个幼女的体型里,真是难为你了。
    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刻,死狗七里凄厉的嘶吼划破了长空,传到了两人的耳中:你们这些强盗啊啊啊啊啊啊那是我的须弥囊,还我!
    吴世和男孩四目相对,对方露出了一个绝对不能称之为和善的笑容:听说过红巾党吗?
    吴世就算是再孤陋寡闻,那也还是听说过这个名头的。实在是因为红巾党太过出名了,他不仅常常在话本故事中见到对其的描述,更是多次从大师兄的嘴巴里听到过他们的故事。
    当然,话本里大多数时候描写的是红巾党的凶残和贪婪,而大师兄基本上都在强调他是多么勇猛,英雄救美的过程是多么地华丽,以及对于不知为何得罪了所救美人的困惑。
    不过这些不妨碍吴世知道,红巾党是一个活跃在东方平原地区,专门抢劫修士的强盗集团,当中的绝大部分人在万道仙宗的通缉榜上都有一席之位。
    对方脸上的笑意更深:看来是听过了?那知道我有何贵干了吗?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凌厉凶狠:打劫!
    吴世摇摇头:我没钱。
    租得起飞鹰灵车,会没有钱?用的还是复古须弥囊,一看就是出自那种在深山老林里潜心修行的古董门派,那应该全身上下都是古董吧?
    真不是,飞鹰灵车是别人租的,须弥囊是别人送的,我就是个身无长物的穷光蛋,你真要抢劫,就去抢另外几辆车的人。尤其是那个虽然娇弱却一脸英气的天姑娘,口袋里可是有大把大把的金钱呢!
    先前还诟病七里的独善其身,现在吴世就毫不犹疑地卖起了临时队友。他甚至还多嘴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都长得很能让人产生误解。
    男孩低低笑了几声,说道: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就只劫下了你么这辆车。
    如果钱不够,也行,那就把你和你那条狗打包卖了吧。
    第8章 露马脚
    吴世心想,真是去你娘的。
    本以为只是带着七里出去溜一圈,有天河行和她的一众打手同行,应该不会是多麻烦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寻到机会把死狗给丢在外边。没想到这才出门没多久,先碰上了抢劫,再接着就是人口买卖的勾当,怎么看都不是个顺利的开始。
    他甚至隐隐有种预感,接下来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展开。
    而这一切,都要怪大师兄。
    念及此,吴世在心里悻悻地发誓,等到那家伙回来,不管有没有带足口粮,自己都要先把他褪一层皮。
    不过那都是后话,当前还有更亟待解决的问题。看向正盯着自己的男孩,吴世诚恳地表态:这样不太好吧。
    对方有耐心地反问:怎么不好了?
    你仔细想想,像我这样的货色,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要灵脉没灵脉,能卖到哪里去呢?哪怕是当炉鼎都没人要啊。
    哦?你还很有自知自明。那有什么好的建议?
    吴世立刻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卖不出去,但七里不一样了,长得小巧可爱,性格活泼讨喜,绝对能够戳中女修的萌点,是灵宠的上佳选择。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五感奇佳,可通天地,还具有探宝的本领。只要前期多加宣传,再通过竞拍的形式出售,肯定可以赚得盆满钵。
    五感奇佳,却没发现我们要来打劫?男孩歪头,一脸似笑非笑,你这话,我又能信上几分?
    吴世讪讪道:哎,你想想啊,这么厉害的五感能力,消耗肯定极大。如果时时都维持着,也太累了不是?所以他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开启别一脸不信,只要你见过七里的形象,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恰在此时,一个魁梧的壮汉抓着七里出现在吴世的视野当中。他当即指着对方叫道:你看吧,七里可爱不可爱?
    死狗的须弥囊最终被夺,如今落得一副凄凉的模样。耳朵耷拉着,皮毛杂乱粘连,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沮丧颓废绝望的气场。
    男孩顺着吴世的指向看了看,又很快收回视线,遗憾地摇摇头。
    他现在的状态不好,不过如果你把须弥囊还给他,也许就可以收获一枚活蹦乱跳的神兽萌宠。
    男孩没有照做,而是问壮汉:怎么样,里面有值钱的东西吗?
    壮汉回道:回少爷的话,都是些不上档次的东西。
    七里闻言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出声辩驳道:不识货就别乱说,里面多的是宝贝!别的不说,就那尊翠玉七光盏,可是数千年前人族大能修士的遗物,有市无价的!
    哎,死狗真是不打自招,这样的话,你的须弥囊又如何能够保得住?
    不过吴世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如果死狗的宝贝真的值钱,对面的男孩说不定就愿意收回他那危险玩意儿,自己也不用担心身首分离之后会产生的一系列麻烦。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脖子有些酸了。
    没想到的是,男孩对于七里的话置若罔闻,甚至都没有查看吴世腰间须弥囊的打算,就淡淡开口说道:看来你们真的没钱,不愧是破落门派,果然穷得叮当响。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对于这番不客气的评论,吴世毫无羞愧气愤,实在是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如果没有小师妹的扶贫,山水门的收支只怕是不可能平衡的,不仅会早早入不敷出,甚至可能欠下一屁股债,最终落得关门大吉的尴尬境地。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对方话里的些许违和,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破落门派?为什么不能是云游修士,又或者是乡野平民?
    男孩答得理所当然且理直气壮:我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既然一眼就能看出,你刚开始又为什么觉得我们会有钱?
    男孩扭头,你不用管。
    吴世点点头:那行,先不管。但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什么建议?
    我们是受到天家姑娘天河行的邀请,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对她很重要。天家是东麓地区的名门望族,自然是不缺钱的。既然如此,何不将我们作为人质,再向天河行索要赎金?
    男孩毫不迟疑地回答:不可。
    为何不可?这种办法可以让你们的利益最大化,如果有需要,我甚至可以配合你们的勒索行为。你们红巾党本就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会担心世家门派的记恨。所以我以为,只要稍微有些脑子,都不应该会拒绝
    我当然不是没脑子!只是好不容易才骗过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是吴世耳朵竖得高高的,自然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哦,骗过她?
    吴世发誓,自己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慌乱和羞怒,就连他脖子处的大刀,也出现了比较明显的移动。
    他在心里感叹,这家伙装逼的火候果然还不到家,不过随便几番对话就漏出了马脚,连一个久未入世的宅男都骗不过。到了现如今,他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强盗那么简单,只怕是受到了某些人的雇佣。
    比如某位刚和自己结仇的,金光闪闪的,落败狗。
    男孩似乎也觉得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强势气场就要被破坏殆尽了,便当即扬起下巴道:既然没有钱,就只好把你们打包卖掉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还带上了丝丝阴冷的笑意:南方山林深处活动的天魔喜食人肉,又因为仙道门派的制约和监视,不敢大张旗鼓,只好悄悄花重金购买。既然你没姿色没灵脉,那正好可以送去给他。那位天魔虽然残暴嗜血,还有施虐倾向,但胜在出手阔绰,也不调。
    话音落下,他便仔细看着吴世脸上的反应,希望能看到一丝惊慌失措,好为自己扳回一局。
    吴世不负所望地给出了反应。
    他听说自己要被送去喂天魔,当即怒了:从来都只有魔物喂自己的份儿,哪里会有自己喂天魔的份儿?此子如此猖狂,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决定不管大刀了,哪怕被割了脖子,也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可还没等他付出行动,一把深红色的利箭突然凭空出现,擦着吴世的大腿而过,牢牢扎进了他脚边的草地里。
    什么情况?这家伙还比我先动手了?
    吴世愣了愣,但马上从对面男孩惊讶的表情里看出来,这不是对方的所为。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又有无数利箭落在了他们身侧。壮汉叫道:少爷,有情况!
    哪来的人搅和我的事情!
    脖子处的大刀撤开了,男孩怒喝一声,操纵着刀锋在空中飞舞,劈开了一支支射来的红色箭矢。吴世躲在他身后,倒也轻轻松松就毫发无伤。
    直到片刻之后,箭雨停歇,几人才第一次见到幕后黑手的模样。
    那是三个肥瘦高矮不一的中年人,但无一例外,手腕处都缠着红色的薄巾。
    其中一人上前,手中利剑一挥,阴笑道:红巾党,打劫!
    吴世又愣了愣,默默看向一旁的男孩。
    感受到他的视线,男孩翻了个白眼:干什么?
    我在想,你们这是黑吃黑,还是窝里反,还是逗我玩儿?
    第9章 互揭伤疤真好玩
    男孩还未作应答,红巾党三人当中最臃肿的那位突然出声:咦?瞧瞧,这不是安家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公子吗,当真是幸会幸会。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对方的语气却不见丝毫惊讶,而是带着某种显而易见的恶意调侃。
    持剑人似乎有些困惑,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什么安成越?
    正是。
    剩余一人长着张尖嘴猴腮脸,细小如豆的眼睛将男孩上下打量,完了有些不赞同:不对吧,瞧这小娃娃长得水灵水灵的,一看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是安家公子?而且她看起来甚至都不超过十岁,而安成越那小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闻名东麓了。
    持剑人点点头,煞有介事地应和道:可不是,在元青道台数千人的注目下被天河行打得落花流水,然后还叫嚣着自己只是状态不佳,死皮赖脸再次约战,又被对方狠狠拒绝,想不出名都难了。
    尖嘴猴腮脸摸摸下巴,接话道:而且我依稀记得,那是个面相阳刚的年轻人。
    不止是面相,我印象中的安成越还有着一副极其壮硕的身形,和他的父亲安世黎有九成相似,所以断不可能是这样一副娇滴滴的小姑娘姿态。
    确实如此。
    他们似乎对此问题达成共识,结果就在这时,胖子修士悠悠然开口:你们有所不知,安成越小公子从十岁开始身体便不再生长,又因为继承了其母亲的美貌,所以哪怕如今已三十岁,仍是娇小玲珑,水嫩可人。为了不损安家威严,便在人前幻化出一个英俊威猛阳刚的形象。
    两人对视一眼,先是有些惊讶,紧接着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难怪了。
    虽然本质上来说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不过从安公子的角度来思考,也确实是有自身的尴尬和难处。
    值得同情。
    值得体谅。
    两人一唱一和完了,正中央的胖子笑眯眯问道:我没说错吧,安公子?
    吴世注意到,早在对面胖子刚开腔的时候,安成越的左手便已经紧紧握住成拳。随着三人表演的持续推进,那家伙手中大刀的刀尖更是多次扬起又垂下。
    吴世心想,既然都如此生气,你怎么就不直接开打呢?难道安家的教养,就是被人踩到了脸上也要以礼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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