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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招标下

    “是要花不少银子,可我又不是官府,难道还能征发劳役不成?”周可成笑了笑:“再说农闲时候其实人力也没有那么贵,何况招标也能省下不少。时间差不多了,徐先生随我一同去看看吧!”
    “是,东翁!”听到这里,徐渭也禁不住对周可成口中的招标生出了好奇心,他随周可成出了门,来到码头旁一个临时搭建的竹棚里,只见竹棚里已经熙熙攘攘的坐着十多个人,看打扮都是粗衣短衫的寻常百姓。他们看到周可成进来纷纷起身跪拜,口中喊着“大掌柜”、“周老爷”,竹棚里顿时乱成一团。
    “都起来,快都起来吧!”周可成扶了几个起来,向众人做了个团揖:“大伙儿都坐下吧,咱们有事说事,以后这跪拜之礼就免了吧!”
    “这厮倒是会蛊惑人心!”一旁的徐渭见周可成熟稔的叫着几个坐在前排的粗衣汉子的名字,拍拍肩膀,说些家长里短的话,那几个与他说话的一个个笑容满面,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心中越发警惕起来。他自然不会如周可成这般失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侧眼旁观。
    周可成与几个老相识扯了几句闲话,轻击了两下手掌,竹棚内便静了下来:“今日请列位来,就是为了招标从码头到船坞的道路工程,大伙来之前应该都去现场看过了,道路长一百五十丈,要求宽两丈,道路平整,最底层垫碎石,上铺砂土,表面平整,两个月内完工,工程报价不得低于三十五两银子,起始报价为一百两银子,每次最少减少二两银子,大家可以先合计一下,三刻钟后开拍!”
    周可成宣读完条件之后,便走出竹棚外,徐渭赶忙跟了出来,问道:“东翁,在下方才听你说报价不得低于三十五两银子,这是为何?难道不是价钱越低越好吗?”
    “徐先生,我希望的是花少钱办好事,而不只是少花钱!”周可成笑道:“这个三十五两是我经过测算后得来的数字,若是管理得好,工人领完工钱之后还能赚个几两银子,这样才能切实保证人家会规规矩矩的把路修好。要不然这些工头把价格砍到十几二十两银子,算下来工钱和饭食都不够,肯定会偷工减料,到时候最惨还不是我?”
    “东翁所言也有道理,只是若是如此,恐怕工程的花费将——”
    “将大大提高是不是?”周可成笑道:“可这笔钱本来就是取之于漳泉百姓,我用之于漳泉百姓,只要工程质量好,速度快,我又何必小气呢?”看到徐渭一脸茫然的样子,周可成才笑着解释起来,原来自从他与闽南缙绅达成协议,让吴可卿作为自己在团防局中的代表之后,双方对如何分割征收上来的捐税达成了协议:来年通过加征田、茶等项目的捐税,一共大概可以获得大概五万两银子,周可成可以得到其中的三分之一;除此之外,进出泉港的船只也将增加引水钱,这笔钱的七成也将交付给周可成,同时作为分舰队的支出(即三层夹板大船一条,双桅纵帆快船四条,单桅纵帆船八条)和在中左所修建船坞、仓库、营寨之用。为了确保周可成立即开工,泉州府库里已经预支了一万两银子过来,实际上周可成是拿着泉漳两地百姓的银子在修自己的港口,所以他有取之于漳泉百姓,用之于漳泉百姓的说法。
    “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牵连的如此之大,就连当地缙绅都在其中!”周可成说的轻松,徐渭却越听越是心惊,他原本以为周可成不过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海商,现在看来他的背景绝非如此简单,自己须得谨慎小心。吴可卿将自己推荐过来,想必是给蒙蔽了,一定要找个机会将自己在岛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他。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周可成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回到竹棚中。两人坐定之后便开始竞拍了。徐渭满腹的心事,哪里还有心思关心那竞拍的事情,只听到那些工头争先恐后的压价,争夺的极为激烈,到了约莫是以四十五两银子的价格定价。双方签署契约,按指印盖章之后。徐渭便对周可成道:“东翁,我下午想要去趟泉港,托人带封家信回去,也好报个平安,让故乡家人安心。”
    “来人!”周可成招呼了一声:“给徐先生拿块空白工牌来!”他从随从手中接过工牌,递给徐渭道:“徐先生,凭这块工牌你便可搭乘我兰芳社往返于中左所和泉港之间的船只,无需花钱。你昨天才到,你的工牌还没有制作出来,先用暂时拿这块用用!”
    “多谢东翁!”徐渭赶忙躬身拜谢。
    “不必,路上小心!”
    徐渭得了工牌,便赶忙去了码头,找了条往泉港的船便上去了,船上水手果然看了工牌便不再收渡资。徐渭到了泉港便借了头青驴,一路往泉州而去,到了吴可卿家里劈头便说:“可卿,你可把我害苦了!”
    “怎么?那周可成慢待你了?”吴可卿一愣:“应该不会呀,我在信里大大的把你夸奖了一番,而且以文长兄你的才具,在周可成那里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慢待倒是没有!”徐渭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是他在中左所勾结当地豪绅,私征捐税、造违建大船,修建城寨,召聚亡命之徒,分明是图谋不轨呀!可卿兄,你把我举荐到这样人的门下,岂不是害苦我了?照我看,还是快点禀告你家东翁,上书朝廷才是!”
    “哈哈哈!”听了徐渭这番话,吴可卿不但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大惊失色,反而大笑起来。徐渭见状又是生气又是恼火:“吴可卿,你这是什么意思?若非看到同乡的份上,我徐渭就一个人回乡去,让你蒙在鼓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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