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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故人来(重生)——时还读我书(24)

    老大夫负手走到他身后,道:哟,我竟没看出你还有这样的野趣。
    谢乔一笑,道:不是我编的,是那个小姑娘送的。今日那个说自己是梅香朋友的小姑娘同她母亲来接痊愈的父亲回家,临走时便偷偷塞给他一个花环。
    老大夫笑呵呵道:人家既送了你,你还不戴上?
    陆玦办完了事情,负着手来到谢乔身后,老大夫正要说什么,就见陆玦将手指比在唇间,老大夫便乐呵呵地不再作声。
    谢乔不知道陆玦就在自己身后,他转了转眼珠子,挑了眉一笑,道:这花环我戴不好看,怀瑜哥哥戴上,那才叫好看。
    老大夫看陆玦一眼,哈哈笑道:是吗?
    谢乔点点头:怀瑜哥哥生得好看。戴这花环自然也好看虽然说白了只是他自己心里痒想看那人戴这花环的样子。
    是么?清朗的含着戏谑和笑意的声音响起。
    谢乔:
    陆玦弯了身子,一双白玉似的手伸到谢乔怀里,轻轻松松将那花环挑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谢乔转过身,清咳一声,就见陆玦笑了笑,眉梢一挑便把那花环扣在谢乔头上,他捏着谢乔白皙的下巴状似认真端详一番后,似是满意地点点头,道:谁说不好看的,我瞧着我们乔儿戴这花环倒是好看得很。
    谢乔:
    哈哈哈哈哈!老大夫笑得前俯后仰,白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笑毕,老大夫喘了口气,才问正事:今日又有人发疯了?
    陆玦点点头:是,明明那病治好了,人却已然疯了。疯疯癫癫,满脸惊惧,六亲不认,见着什么缝就往里面钻。
    老大夫轻叹口气,道:还是曾欺辱过那位姑娘的人?
    陆玦看谢乔一眼,道:是啊。
    老大夫佯叹一口气,道:他们怎么就会发疯呢?老朽能治病,却偏偏医不了疯病。
    陆玦又看了眼谢乔,有些意味深长地道:说不定真是上天的报应呢?
    谢乔嘴里衔了根野草,他面上一笑,眯着眼看看竹林的方向,却不答话。
    村里的病清了,却有人疯了,疯的还都是欺辱过梅香的人,村人便觉得是报应,他们便每日都到竹林里的坟堆前朝磕头乞求原谅。
    殿下,章行此时来到谢乔面前,行了一礼,道:您要的人已经带到。说罢他一挥手,便有两个士兵压着一个妇人到谢乔他们面前。章行道:这便是张顺和张梅香的继母。
    谢乔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问道:她的丈夫和孩子呢?
    章行答道:在殿下未至时便已经病死了。
    谢乔便走到那妇人面前,道:他们死了,你却活着。
    那妇人低垂着头,颤了颤身子,哑声道:我们已经得到了报应,你们还想怎样?她最爱的、寄托了她所有希望的儿子病死了,她早就心如死灰。
    谢乔笑了,道:自然是治你的罪了。
    那妇人深吸一口气,抬了头面目狰狞地看向谢乔:我有什么罪?我有什么罪?!我养大他们他们不该报答我么?!
    谢乔眼眸危险地一眯,冷声道:章大人,在我大盛境内买卖人口该当何罪你是知道的吧?
    章行连忙俯首:下官自然知道。
    谢乔朝他摆摆手,道:既知道了,便拿她下去治罪吧。
    下官遵命。
    士兵们压着人跟着章行走,谢乔看着那妇人的背影,道:你有自己的亲骨肉,他们也是别人的亲骨肉。可怜你孩子无辜,竟要替你承受报应。
    那妇人身影一顿,终于歇斯底里地大叫出声,心头也终于爬上一丝悔意。
    可惜什么都为时已晚。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开头小孩的部分我竟然哭了,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get到我的心情呀,这一章想写的是希望。
    下一章小谢和陆大人就回家啦~(下一章里小谢同学应该能达成陆大人膝枕成就,哈哈)
    比心~
    第38章
    殿下!
    又过一日,徐来从村口一路小跑着来到谢乔这里,气喘吁吁道:殿下,奴回来了!厉大人已经到了,现在就在苔县等您和陆大人。
    谢乔听了点点头。这里出了事情,陆玦自然是将折子递上去的,折子一递,天子便派了厉鸣悲来。现下村里的瘟疫已经全部清了,但苔县还有没清的事情。厉鸣悲是吏部尚书,掌管吏治,余下的事情他来处理自然合适。
    今日一大早章行便先带着军队往苔县走了,是以这里现下只剩下他们三个。
    此时正是夜晚,一轮残月高挂,月光淡了,天上星辰自然熠熠生辉。谢乔望了眼天空,又看向陆玦,道:怀瑜哥哥,我们便走吧。
    陆玦点点头,老大夫掀开帐篷帘子出来,只见他已经背了包袱和医箱,笑呵呵道:走走走,在这待了这些日子,到底想家了。
    自正月到现在两月有余,金陵的桃花也该开放了,正是好时候,好风景。
    他们走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出了村口,谢乔回头望望夜色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又看看影影绰绰的竹林,便利落地翻身上马因为就要回家老大夫心里开心,他便执意要求和谢乔他们一起骑马回行。
    骑了马自然就行得快,第二日天刚擦亮,他们便到了苔县。
    殿下,陆大人,好久不见。厉鸣悲在城门口笑眯眯地迎着人,朝谢乔他们端端正正行了个手礼。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衣,脸上还是那三分笑,一双桃花眼在晨光里招摇得恨不得让人揍上一拳。
    谢乔也不跟他废话,挑了眉道:章行你见着了?
    厉鸣悲点点头:嗯,见着了。
    谢乔:如何处置?
    厉鸣悲面上又加了几分笑,道:这不是正等着殿下和陆大人来么?你们来了,才好处理他。
    李忠廉在苔县鱼肉百姓,他如此横行霸道明目张胆,章行作为庐州太守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却没有处理没有上报,便有失职之罪。但章行为官素有清名,在庐州百姓间声名一向很好,那他放任李忠廉的原因就自然值得好好查一查。
    下官,有罪!请殿下奏请陛下责罚!章行跪在谢乔脚下,眼眶通红,面上是两行清泪。
    不是不想做个好官,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县令鱼肉百姓,但是,生而为人,总会有怯懦的时候。
    谢乔直接点破,道:说说吧,李忠廉到底什么来头,让你作为一州之长都如此棘手。
    章行深深叹了口气,道:李忠廉的妹妹,是安王殿下的妾室。安王是皇室人,官员掺和进皇室的事情大都没有好下场,李忠廉和皇室沾了亲,他不是动不得,只是懦弱地不敢动。
    听到安王两个字,谢乔负着手耸然一握,厉鸣悲眯了眯眸子,眼里划过一道寒光。
    谢乔面上浮出一个冷笑:他和他兄长的好叔叔,表面上看起来是安生得很,只不过,远在并州,都能把手伸到庐州治下的一个小小县城里。
    安王谢泓,先帝最小的弟弟,也是在先帝手下活着的唯一一个弟弟,封地远在并州。先帝并不是一开始就那样昏聩,他早年也能称得上是个明主,但生为皇家人血冷手狠,到底没逃过手刃兄弟的宿命。
    谢泓却活了下来,不光活了下来,还有自己的封地,先帝崩逝前那样阴鸷多疑的性子,连亲子谢铮的封地都想收回来,却从未动过谢泓。
    厉鸣悲看着地上的人慢悠悠开口,道:章大人啊,你的君是谁?你又将自己治下的百姓看作甚?
    章行身子一颤,叩了一首,哽咽道:臣,知罪!请殿下和大人降罪!
    第39章
    厉鸣悲眯着眸子一笑,道:不知章大人想担什么罪?
    章行深吸一口气,行了个大礼,道:臣愿请自降为苔县县令,此生都为苔县县令,以赎己罪。
    厉鸣悲便吐出一个字:准。
    章行下去后,谢乔便倒了杯热茶塞进陆玦手里,一边对厉鸣悲道:想必你已经抄过李忠廉的家,可有在他家里发现镜妃墓葬?
    厉鸣悲负手看着屋外的一方天空,眼里讳莫如深:无。
    李怀志人呢?
    已斩。
    那便是审过了,谢乔便问道他说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厉鸣悲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陆玦有些发黑的脸,才道:他只知道他爹是和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合作挖那墓。
    听到这陆玦眉头微皱,道:那日我在街上找乔儿时见过那人。他那时候走的是出城的方向。
    那时候,他甚至认错了人,因为一晃而过时那人的眼睛,和谢乔的极像。他那日也十分惊讶,他和谢乔相处近十年,对谢乔十分熟悉,竟也差点认错人。
    厉鸣悲点点头,道:我这就派人往并州的路上查。只是,这样查也只是大海捞针罢了。
    谢乔面上浮出一个笑,道:人是不好查,但那些墓葬可是好查得很。若是为钱财去盗墓,那些东西早晚会流出来,这是镜妃墓葬,这样的东西流出来不可能没个声响,只要找到了东西,自然不怕抓不到人。
    厉鸣悲挑挑眉,扇子别在手里朝谢乔假模假样作个揖:殿下真是冰雪聪明,在下佩服。
    谢乔黑着脸微笑:我不介意你说得更真心一点。
    厉鸣悲面上笑意不变,道:好了,这下暂时都清了。我们等下就启程回金陵不过我瞧着,陆大人现在可能有话要对殿下说,在下便先告辞了。
    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我觉得,陆大人的话一定比在下的真心,殿下也更爱听。告辞。
    谢乔:
    陆玦走了几步将空了的杯子放到桌上,又坐下来,笑眯眯地抬眼看向谢乔,道:乔儿,你想听我真心夸你?
    谢乔痒着牙根儿看了眼那个白色背影,又迅速将脸上的表情收好转过身,他走了几步到陆玦身边,脸上是十二分的真心和乖巧,道:只要是怀瑜哥哥的话,我都爱听。
    陆玦一挑眉,单刀直入,道:那便说说吧,乔儿你远在金陵,是如何得知这里的事情的?
    谢乔知道躲不过这个问题,重生的事情是他的秘密,也是他最不想让陆玦知道的事情他不敢想,若是陆玦知道自己逼死过他,陆玦会怎样待自己但是,他不想对陆玦撒谎
    谢乔抬眸,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陆玦的眼睛,道:怀瑜哥哥,我我若是不想说也不能说呢
    陆玦看着谢乔那显而易见有些心虚的眉眼,默了几瞬,道:无妨。
    但是,他说着站起来,曲起玉似的手指敲在谢乔前额,道:日后若再有这样危险的事情,你得叫我及时知道,你不能再孤身一人前去,你可答应?
    谢乔睁大了眼睛,他紧紧压抑着什么眼里快要涌出来的什么情绪,看着陆玦此时已经含了笑意的眸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玦一笑,又敲了下谢乔前额,道:乔儿,你可答应?
    谢乔哑着嗓子,他用黑沉沉的眸子看着陆玦,低声道:我答应。
    殿下!陆大人!徐来此时从外面进了房间,他肩上背着个包袱,道:老先生已经歇息好了,殿下,我们现在就启程?
    陆玦笑着朗声道:那便走罢。他说着负手出了房门,只留下谢乔在那发愣。
    殿下?徐来此时终于发现自家殿下不对劲,他上前小心翼翼道:咱们走?
    谢乔哑着嗓子低低笑了几声,清俊的眉眼里此时有光华流转,他看了眼徐来,道:走罢。
    长江边上劲风阵阵。
    徐来已经找好一艘大船,老大夫已经进了船舱早早休息。他有些担心地看看他家殿下,又有些为难地看向陆玦:自家殿下一向怕坐船,也不知等会儿到了船上会怎么难受
    厉厉大人?!
    厉鸣悲拉着徐来袖子干脆利落地上了船,徐来急得直叫唤:这被这么拉走了等会儿他还怎么照顾他家殿下?
    厉鸣悲将人拉上了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对方,道:有的人都不急你瞎操心什么?你殿下能想跟你呆一个船舱么?
    徐来一脸莫名其妙和理直气壮:厉大人您这话说的,我家殿下怎么就不想跟我呆一个船舱了?
    徐来这话说得大声,谢乔在底下也听到了,他便朝徐来摆摆手,道:你就忍忍跟着他一起吧。我今日,相当微妙地顿了下,还是道:确实不太想与你一个船舱。
    徐来:
    徐来满脸委屈地跟着厉鸣悲进了一个船舱。厉鸣悲看着他,面上似是带了单纯的疑惑,道:我以往也没觉得你这般笨怎地你们一碰到咱们小王爷的事脑子都不太好使的样子。
    徐来是,陆怀瑜也是。
    陆怀瑜为人虽光风霁月磊落坦荡,但也绝不是个任人拿捏的笨人,这次却被他们那位坏水憋了一肚子的小王爷一路牵着鼻子走,他瞧着都觉得憋屈得不行。
    陆怀瑜是那个高傲清贵的陆家养出来的人,瞧着好像温润如玉,可那玉棱角锋利,又比石头还硬。那位外人眼里的谦谦君子其实骨子里傲得很,从不忍人从不饶人,也没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憋屈。
    厉鸣悲笑着装模作样叹口气:也不知他们小王爷是哪里来的妖精,专克某些人。
    被双重打击的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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