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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你自照——五两银子(4)

    荣亲王叹了口气,也不多问:用你的人好好查查,我知道你这些年私下养了不少爪牙,应该不难查到。我也老了,不比当年,有些事你多看着点,荣王府这块肥肉,多少人盯着呢。
    李昀心头一酸,斩钉截铁道:父王放心,我定竭力护住王府,护住父王和母妃。
    还有你自己。荣亲王慈爱地看着他。
    李昀展颜一笑,道:是,孩儿也会保全好自己的。
    荣亲王收回目光,眼神躲闪,嘴唇微动,似乎还有话说。
    但李昀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又复问道:父王对孩儿还有什么嘱咐吗?
    荣亲王这才开口道:你母亲那边
    李昀闻言失笑,心想原来是为这事儿呢,就宽慰道:父王放心,蔺庭的事儿,孩儿会去同母亲解释清楚的。
    荣亲王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走出门去,刚跨过门槛又回过头:我先去看看你母亲,稍后你再来。
    李昀无奈地笑笑:是。
    皇宫里传来旨意让荣亲王和李昀进宫已经是两日后的事了。
    这两日里,王府相安无事,李昀也没有再去招惹江洺,众人也都不谋而合地没有出过府门。
    皇上口谕,宣荣亲王和世子入宫共进晚膳。老太监在堂上阴阳怪气地说道。
    堂下荣亲王和李昀跪着答道:谨遵陛下口谕。
    老太监一甩拂尘,面带微笑地慢慢走下堂来,伸出双手扶起荣亲王后,又转头看看李昀,道:陛下说了,此次入宫可以再带一个人。
    荣亲王和李昀对视一眼,又假装疑惑地问那个老太监:何公公,不知这另一个人是何人那,可否据实已告?
    何公公闻言讥诮一笑,老王爷是个聪明人,陛下的意思自然懂得。咱家只是个传话的,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早就练就了满嘴的油腔滑调,极其世故圆滑,自是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何公公又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温笑道:时候也不早了,王爷世子还有那一位可早些收拾着,别让陛下久等。何公公在说到还有那一位的时候刻意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语速,其意思不言而喻。
    李昀心中了然,淡淡一笑,道:何公公慢行,我和父王收拾妥当了定会早到。
    何公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施了个礼,道:那咱家就先告辞了。
    说着何公公就带着一群小太监离开了荣亲王府,留下荣亲王和李昀两人。
    过了一会儿,荣亲王低声道:绝不能让蔺庭进宫。
    那是自然,李昀闻言轻笑道,您若带蔺庭进宫面圣,这可就摆明了要带他认祖归宗,他年纪比我大两岁,说不定以后还要接受皇帝的册封。
    皇帝必定已经听了传言,说不定在王府上也有耳目。这一趟不过是试探父王您的意思。
    荣亲王冷哼一声,我与他说明了便是,又没人抢你的世子之位。说完老王爷便甩袖而去,走到半路又返回来愤愤地弹了下李昀的脑门。
    一个时辰后,夕阳西下,天际霞光四射,雁背夕阳红欲暮,荣亲王携世子李昀走在进宫的大道上。
    李昀伸出双手好生搀扶着荣亲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侧。荣亲王虽年过半百,身子骨却硬朗得很走路根本不需要人扶,他们这样不过是做场戏让他人觉得这父子俩关系好罢了,也让对江洺有心的人心存疑虑。
    父子俩进了乾清宫的小殿,一见皇帝,忙上前跪下行礼:陛下万福。
    皇帝笑笑,朗声道:皇兄不必多礼。昀儿,快搀着你父王坐下。
    李昀谢恩后又扶着荣亲王入宴。
    虽说是个宴会,皇帝却只请了他们父子俩,李昀想了想,觉得皇帝应该也是怕有旁人在场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说实话。
    一桌的山珍海味、玉盘珍馐惹得人垂涎欲滴。
    三人食用完毕后,皇帝才开门见山,朕听闻王府上来了一个与昀儿长相相似之人,说是皇兄的远方亲戚。
    荣亲王苦笑,扯开话头,陛下日理万机,怎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都是自家亲戚,还怕老臣不好好接待他吗?
    荣亲王是皇帝的亲哥哥,自不比他人,两人从小一同长大、关系深厚,老王爷对皇帝说起话来也随意得很。
    皇帝见王爷不正面答话,又饶有兴味地看向李昀,问道:昀儿,你说。
    李昀装作没想到皇帝会问自己,假意不便说话,看了看荣亲王。
    你总瞧你父王作甚?多大的人了,说句话还要请示你父王?皇帝面露不悦。
    李昀故作难色,好似压抑了很久才说道:陛下方才也说了他是王府的亲戚,与孩儿有一两分相像也是正常
    皇帝无奈笑了声,摇摇头道:皇兄,说句实话。
    荣亲王看向皇帝,叹了口气认命地说了实话:那小子叫蔺庭,这样貌确实与昀儿有几分相似,我当时见了一面,确实也有被惊到。
    几分相似?皇帝眼底抹过一丝笑意。
    荣亲王实话实说:九分。剩下的一分便是这神色。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李昀。
    皇帝点点头,淡淡一笑:昀儿自小在王府长大,日日所见皆是皇城盛景,与在乡间长大的孩子自然是不同的。
    陛下是在怀疑蔺庭乃我亲子吗?
    皇兄?皇帝没猜到荣亲王如此直截了当,脸色微讶。
    荣亲王定定地看着皇帝,一字一句道:老臣可以告诉陛下,蔺庭并非我所出,甚至不是我王府亲戚。
    皇帝听了脸色稍缓,低头若有所思。
    陛下不信?荣亲王不耐问道。
    皇上闻言展颜一笑,朕怎会不信皇兄?朕只是在想,这个蔺庭到底是何身份。
    荣亲王也随之叹了口气,老臣也不知,已经派人去查了,现在还没消息。
    说到这儿,李昀估摸着凌鹰应该也查到点消息了。
    此人特殊,得好好看着,切莫让他在王府生事端。皇帝关切完又笑道,皇兄,朕真是很好奇这背后是什么人在搞鬼。
    少顷,荣亲王神色复杂地看向皇帝:不管是谁想犯我荣王府,只要皇上莫信谗言,那就是对老臣最大的庇护了。
    皇帝宽慰一笑,皇兄放心。若连皇兄都不可信,那朕在这世上也没一二可信之人了。
    听了这话,荣亲王与李昀心下稍霁。
    闲聊片刻,荣亲王知道李昀在这儿坐着不舒服,就借口自己年老坐久了体力不支,想早些回府休息,就示意让李昀去备马车,自个儿又留下和皇帝唠了一会儿家常。
    李昀出了乾清宫,轻吐一口气,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他招来几个小太监去准备一辆马车,自己就站在门口等荣亲王。
    今夜月色清冷,星垂平野,行云有影月含羞。晚风习习,不枯不燥,是难得的好天气。李昀等了两刻多也没等来荣亲王,却等来了六皇子李昕。
    ☆、偷窥
    世子殿下,六皇子请殿下移步清漪池。小太监见李昀不动声色,又躬身道,殿下,清漪池离这儿不远,六皇子也不会耽误殿下太长时间的。
    李昀一想起李昕那个傻子就哭笑不得,又回忆起了幼时的那些蠢事,这皇子从小蠢到大,这次要见他说不定又是谁暗地里忽悠他让他来的。
    想着想着不自觉就到了清漪池,李昀远远地就看见了前面池边站着一群黑衣人,为首的那个不仅身着黑衣、面部也围着黑布,正在东张西望,看身形赫然是李昕。
    李昀:
    他无奈地摇摇头,极不情愿地走上前去。
    李昀见过六皇子。李昀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只见李昕大惊失色地看向他,目瞪口呆地问道:你怎么认出来是我的。
    李昀嘴角微抽,嘲讽道:六皇子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乃人中俊杰,他人没有六皇子这般的风流。
    在场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李昀说的是反话,而李昕就不一样了,他眉毛一扬,傲慢道:母妃说别人奉承你就是有事求你,说吧你有什么事。
    众人:
    六皇子寻我来不知所谓何事,不妨直说?李昀不欲与他多言。
    李昕听了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听说你父王找回了他在外的私生子,真的假的。若是真的,你这世子之位说不定有很大威胁
    假的,他只是一个来投靠的亲戚罢了,李昀辩解道,不知是谁让殿下前来问我?
    那就好,要是荣王府易主了,那我之前与你交好不就白费了吗?李昕听了似松一口气,又道,四哥让我来问的,他还说让我私底下偷偷问你,莫要让人知晓,不然会引起祸端。我这不就穿了身夜行衣偷偷来了嘛。
    李昀:
    李昀说清楚后也没多留,告辞了六皇子就回到乾清宫宫门口,正好遇上从里面出来的荣亲王。
    回府路上,父子俩倒是没再走路,一同坐在马车里。皇帝都说了会护着王府就是给他们最大的安心药了,又何必刻意都装得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两人都觉得累得慌。
    荣亲王觉得热,先是伸手夺了李昀手里的那把折扇,扇了几下觉得不凉快,又胡乱地将其丢还给李昀,起身去换了把破蒲扇。
    早知道皇帝对我信任至此,为父方才来的路上又何必徒步走来,一路上还要假装笑容晏晏,时不时慈爱地看着你,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昀对他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失笑道:皇帝事先必定得了暗报知道蔺庭的事儿,方才只是在试探你,你坦言实话实说自然得他信任。
    荣亲王脑海里又想起自己年幼之时在宫里与皇帝玩闹的场景,那时候没有互相猜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现在这般的处处试探,只有孩童最单纯最真切的感情。
    荣亲王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与皇帝生了一层隔阂,但不知道何时所生、因何而生,又不能明言问皇帝。
    一想到若解不开两人的心结,自己这个亲弟弟只能与自己越走越远了,荣亲王心中就忍不住惋惜起来。
    乾清宫,在荣亲王他们走后,皇帝还在饭桌上坐了挺久。
    何公公出言问他:陛下是在想荣亲王吗?方才荣亲王已经说了那蔺庭与他无关
    朕不是在想他,皇帝面露倦容,我这个哥哥,做得出来什么做不出来什么我都清楚。
    他顿了顿又道:哥哥他很重感情,小时候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心头一痛,也不继续说了。
    他当年与他的王妃鹣鲽情深,又怎么会与他人生下一子。
    何公公伺候了皇帝多年,此刻却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只好赔笑道:荣亲王与王妃琴瑟和鸣,世子又孝顺得紧,真是羡煞旁人。
    皇帝笑了笑,不置可否。
    凌鹰临行前描摹了一份王府里蔺庭的拜帖,按照拜帖上面蔺庭的个人信息细细调查,等到查完消息回来,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属下是这样想的,要想确定此人是否为蔺庭本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前往苏州,向当地熟知蔺家的街坊邻居打探点关于蔺庭个人的细闻,再与府里这人稍加比对。于是属下根据拜帖上所填的住址,果真就找到了一处宅院,但那宅院已经被蔺庭在启程来京城前易主,而那宅主是个外乡人,并不熟悉蔺庭。
    凌鹰细细地将这几日所见所闻说与李昀听。
    属下又去宅院的邻家打听,但各个都缄口不言、讳莫如深,就像先前有人指示过他们的那样。
    凌鹰顿了顿,时不时地瞅几眼桌角那个看起来很精致的花瓶。
    李昀抿了口茶,不厌其烦,继续说。
    当夜,属下住进客栈,那些地方人流来往众多、消息灵通,没想到真有一点意外收获。凌鹰滔滔不绝,那客栈的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本地伙计,无意间知道我在打听蔺庭,他当即眼睛一亮,问我是不是他的朋友、他最近怎么样。
    说重点。李昀打断他。
    那老头家的娘子就是当年蔺庭的接生婆,我赶忙让他带我去见那老妇,凌鹰咽了口口水道,那老妇告诉我,她当年接生的时候看到过,蔺庭的后肩有个圆形的红色胎记,巴掌大。
    李昀目光一凛。
    蔺庭好查,但若要查府上那人,恐怕还稍费时日。属下怕殿下等急,得了消息就先赶回来告与殿下了。
    凌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还有,我向常年给蔺庭母亲看病的郎中打听了些,那郎中本也什么都不想说,但我使计得知蔺庭他相貌平平,其他的也打听不出来。
    就这些?五日?李昀冷笑道,我给你的马日行千里,来回也只需两日,剩下的三日你只打听出了这些?
    凌鹰赶忙辩解:属下到了苏州打探完消息出来,牵马的时候发现有人向千里马下药,正好被我看见,但是那人武功高强、阴险狡诈我没给捉住。千里马虽未中毒但也受了惊吓,这才修整了两日。
    凌鹰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李昀,道:这是那人落下的。
    李昀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楚临风三个字。他面色更愁,凌鹰的武功他很清楚,要是他都没捉住,此人可能在这世间都难以寻到对手了。
    凌鹰看李昀眉头皱得更紧,以为他更生气了,立马施礼道:这次是属下疏忽了,请殿下责罚。
    谁知李昀只是摆摆手,若有所思,道:去去书房拿一张我的画像,沿着去苏州的线路一路偷偷问过去,注意别再让人发现了。送他来的马车夫已经暴毙,现在只能用这个蠢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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