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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娱乐圈](GL)——玄笺(175)

    唐若遥哭得说不出话,又觉得自己哭得丑,于是别过脸去,一只手挡着,难为情道:你别看。
    秦意浓顺从地低声道:好,我不看。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停止抽泣,鼻尖红红的转过来,说:好了,我出戏了。其实唐若遥哭不完全是因为再见沈慕青的原因,还有秦意浓那句恭喜杀青,让她意识到属于韩子绯的人生已经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她和韩子绯共生了三个月,喜她所喜,忧她所忧,痛她所痛,爱过,来过,燃烧过,热烈过。从此以后,那个明媚而热烈的少女只能永远存在故事里了。
    秦意浓垂在一侧的指尖微颤,重新抬手抱住了她。
    按理说她应该发表一下对唐若遥未来的祝福,可是一切话语在她们面前都显得贫瘠,最终秦意浓只是低头,用下巴亲昵蹭了蹭她的鬓发。
    乖。
    唐若遥眼眶再度红了。
    秦意浓抚了抚她背后的长发,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唐若遥杀青后没有离开剧组,她当时签的合同,杀青日期是定在全剧杀青的日子。横竖不剩几日了,她便在剧组里当起了闲人,顺便给自己时间调整,慢慢从韩子绯的人生里脱离出来,回归自我。
    她闲起来,秦意浓却不能闲,甚至越发地忙碌了,她后面还有不少戏份。秦意浓虽然不会像唐若遥那样伤筋动骨地拍戏,但每场戏亦是认真对待,力图将自己的情绪调动到最佳状态。
    这部电影是她亲自制片,投资也是自己占大头,从立项到现在临近杀青,都是她亲力亲为,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只是她不说,旁的人都以为她云淡风轻,主制片只是挂个名头,连韩玉平也不例外。
    只有关菡给秦意浓记录的本子上显示,她近来的饮酒频率和分量都直线上升。但关菡又不能说她什么,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秦意浓自己都向她保证了,等这部剧杀青,她就会严格遵循计划戒酒。
    关菡只能默默地收走她房间里日益增多的空酒瓶,提前给她制定详备的戒酒计划,好在杀青的当天就能安排上。
    唐若遥上回撞见关菡,不是偶然,是因为她在猫眼里关注对面的动静,才能那么凑巧地堵住关菡。现在秦意浓在片场都不怎么说话了,全身心地投入到最后几场戏的表演当中,剧本被她翻得边角都缺损了,唐若遥识趣地不去打扰她,只在她偶尔露出疲态时,抢关菡的活儿,适时给她递上一杯热茶。
    谢谢。
    不客气。
    意料之外的声音,秦意浓两手捧着保温杯,抬头见是唐若遥,笑了一笑。
    唐若遥在她身边坐下来,两只手撑在座椅边缘,目视前方,没聊剧本的事,闲话口吻提起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杀青礼物吗?秦意浓吹了口杯面上的腾腾热气,小心地喝了口热茶。
    不是,是生日礼物。剧组预定的杀青日期是五月二十八,秦意浓的三十岁生日就在四天后的六一,一般来说,剧组会提前给主演过生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在杀青宴上。
    随便。
    我这没有叫随便的礼物。
    你送的我都喜欢。秦意浓想了想,讨巧地换了个说法。
    那你喜欢什么?不用具体,大的类型就行。唐若遥又问。
    你送的我都喜欢。秦意浓连字都没改一个。
    唐若遥磨了磨后槽牙,秦意浓看穿她意图,勾唇笑道:又想咬我?可惜在外面呢,没有机会。
    唐若遥哼了声。
    她心里气女人对自己太过不上心,又心疼她连个喜欢的东西都说不出来,想得过于专注,没注意到秦意浓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唐若遥揉着额头,站起来道:你看剧本吧,我再想想。
    她近来最烦恼的一件事就是给秦意浓挑生日礼物了,她是想直接送钻戒求婚的,怕把人吓跑了,只好一次一次地按捺住念头,选一些合规合矩的礼物。
    香水?首饰?名牌包?
    听起来就俗,俗不可耐。
    车?房?
    秦意浓身价超出她几百倍,像是缺这种东西的人吗?再说自己还得凑钱购置婚房,车房算以后的嫁妆。
    她点进了许久没在里面冒泡的405宿舍群。
    叮咚。
    唐若遥:【@所有人姐妹们江湖救急,我暗恋对象要过生日了,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宇宙无敌美少女文殊娴住在网上,第一个冒泡:【当然是送自己啦,去买根彩带,一个大礼品盒,把自己装进去】
    一连串的文字泡跟着噼里啪啦冒出来:【重色轻友啊你,多久没有在群里说过话了,一出来就是和我情敌有关的事情,我警告你赶紧从实招来!】
    文殊娴:【今天你再不把你暗恋对象名字说出来,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唐若遥发了个流汗的表情,道:【这事容后再说,先给我出出主意吧】
    崔佳人:【投其所好】
    唐若遥:【具体点】
    崔佳人:【男生都喜欢球鞋,你送他双限量版球星签名的球鞋呗】
    唐若遥:【我暗恋对象性格比较小女生】
    文殊娴:【我就说谁能降得住我们唐高冷的一笔攻气十足405一姐若遥,没想到你好这口,女A男O吗?刺激啊】
    崔佳人:【你自己乱看那些乌七八糟的小说就算了,不要带坏我们唐唐好吗?】
    唐若遥眼见着她们斗嘴几十条刷屏,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唐若遥:
    傅唯一靠谱瑜君姗姗来迟:【对方有说喜欢什么吗?】
    唐若遥如蒙大赦,赶紧打字道:【没有,只说我送的都喜欢】
    文殊娴立马嚷嚷开来:【所以我说送你自己就最好了!】
    崔佳人:【母胎单不要讲话!】
    文殊娴:【母胎单怎么了?我有一堆人追我呢,总比你早早地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强。听我的,准备点红酒,玫瑰花瓣铺满床,再来一个烛光晚餐,勾死他!】
    傅瑜君:【项链吧】
    三个人一起问:【为什么?】
    傅瑜君道:【没有为什么啊,就突然想到了而已,项链好看,戴出去也方便。过生日最重要的是人陪在身边,不是礼物,就像你说的,只要是你送的对方都喜欢。】
    傅瑜君道:【与其在礼物上多花费心思,不如向对方证明你想一起走下去的决心有多坚定,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文殊娴:【我靠,老傅亲最近改卖鸡汤了?看得我一个母胎solo都想谈恋爱了】
    崔佳人:【我想把我男朋友甩了再谈一次】
    傅瑜君:【[害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见多识广罢辽】
    文殊娴:【哈哈哈哈哈】
    唐若遥怔怔地看着那行字,细细揣摩过后,有如醍醐灌顶。物质上的东西秦意浓绝对不缺,送什么都只是锦上添花,她需要的是一份矢志不渝的爱和触手可及的未来。
    唐若遥最终决定给秦意浓写一封长长的情书,包含她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当然,项链也要买,一想到秦意浓出席通告时会戴着自己送的项链,唐若遥心里的欢喜便藏不住了。
    决定好了生日礼物,唐若遥亲自去挑选了彩色的信纸,还有新的钢笔新的墨水,深夜伏案写信。她的字是练过的,铁画银钩、笔力遒劲,风骨绝佳,比起来某个鬼画符的女人不知好了多少。
    唐若遥洋洋洒洒写完一张纸,看着上面的字迹不由得笑出声来。
    将来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秦意浓也给自己写一封,足够她乐一辈子的。
    她自己笑了半天,揉了揉僵硬的脸部肌肉,勉强克制了一下,继续往下写。
    她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给秦意浓的生日礼物,而《本色》的拍摄到了紧张的白热化阶段,片场的气氛压抑,比先前有过之而不及。
    《本色》第五十九场,一镜一次,action!
    阳西巷,朝阳升起,淡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家家户户,是每一个现世安稳的样子。
    许迪指着中央的白瓷盘,糯糯道:妈妈我想再吃一个包子。
    沈慕青温柔地笑笑,给儿子夹了一个。
    沈慕青一家在吃早餐,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一则早间新闻,女主持人播报的语气略带沉痛:昨日傍晚六点,从墨西哥城飞往N市的航班AU102XX失事,坠落在太平洋海面上,目前伤亡情况不明,相关人员正前往现场救援打捞,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请持续关注。
    电视画面切到事故发生点,海面上漂浮着飞机残骸和燃烧的熊熊大火,火烧云似的,将整片天空都染红了,凄美而壮丽。
    许世鸣皱着眉头说:火烧得这么大,还能活下来人吗?
    他摇头叹息道:可惜了,不知道多少个家庭要破碎了,连尸骨都没能留下。
    沈慕青蓦地心中一恸,没等她理出个所以然,隔壁忽然传来哀痛的哭嚎声,沈慕青无端端打了个寒战,后颈汗毛直竖,循声出去,冲到了隔壁的韩家。
    韩母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哭诉道:我的女儿啊!
    韩父在旁边红了眼眶。
    电视里亦来回播报着那则早间新闻。
    沈慕青心脏咯噔一下,近乎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怎么了?
    韩父闭目,潸然泪下:小绯小绯在那架飞机上。
    沈慕青脑子里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韩母哭得肝肠寸断,韩父挺拔的背影慢慢弯下,在妻子身旁蹲了下来,强忍着哽咽安慰道:警方说了还在打捞现场,说不定小绯没事呢?
    韩母扑进丈夫怀里,嚎啕大哭。
    他们都知道,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沈慕青只是愣愣地站着,好像整个人被抽空了灵魂似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经过几天几夜的救援打捞,全机包括机组人员共264人,罹难者264人,无一生还。迫降失败,引发了爆炸和大火,韩子绯尸骨无存,只在漂流了极远的海面上,找到一个熏黑了的金属水壶。
    所幸里面的遗书和蝴蝶标本都保存完好。
    水壶的杯盖内侧刻有韩子绯的名字,没多久便被警方送到了阳西巷。韩家升起了灵堂,白发人送黑发人,满目缟素,日夜奏着哀乐,灵堂中央是韩子绯的黑白遗照,笑容灿烂,永远停留在了她的二十二岁。
    遗书转交到了沈慕青手上。
    韩母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把东西交给她就走了。
    沈慕青很平静地展开了那张叠得并不工整的遗书,很平静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字迹歪歪扭扭,努力去看才能辨认清楚。
    给沈慕青:
    要开心。
    末尾是一个笑脸,笑脸画得很简陋,很丑,最后一笔画歪了,斜里飞出去一条杠,嘴角拖得老长,有点滑稽。
    她叠好了这张遗书,工整的,一丝不苟的,强迫症似的边角对齐,连同蝴蝶标本一起,收进了一个木盒子里,上了一把锁。
    再也没有去看过它。
    她不想听,不想看,藏起来,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韩子绯头七的那一天,沈慕青孤身一人去韩家祭奠。她取了三支香,点燃,静静地凝视着灵堂中央的黑白照片,很奇异的,她依旧平静,平静到心湖没有一丝波澜。
    她甚至牵起唇角,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是谁的恶作剧吧?还是一场太过漫长的噩梦?
    真的很没有意思啊。
    怎么还不醒?
    她与世隔绝的听觉里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沈慕青反应迟钝地转过了脸,旋即她头重重地往旁一偏,嘴里尝到了轻微的血腥味。
    韩母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始终听不真切。
    她眼泪满眶,眼珠血红,抖着声音指责道:要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去什么墨西哥看蝴蝶,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还有心吗?!
    沈慕青,我要你给我女儿偿命!
    沈慕青茫然地想: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被推搡在地,韩母疯了般扑了上来,歇斯底里,两手合握掐她的脖子。
    沈慕青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挣扎,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几个人上来拉扯着韩母,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桌子椅子倒塌了一片。
    沈慕青被轰出了灵堂,干净整洁的旗袍染上了脏污,长发凌乱,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破了的口子往外渗着血。
    韩父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牙根紧咬竭力忍耐着,对门口站着的沈慕青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韩玉平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卡。
    场下不少女孩子在抹眼泪。
    秦意浓闭上眼睛,从行尸走肉的状态里慢慢脱离出来,助理及工作人员马上用干净毛巾给她擦脸,重新梳头,秦意浓由着她们给自己清理。
    唐若遥等秦意浓恢复整洁才敢上前,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
    掌心温度熟悉,秦意浓睁眼,笑容有些勉强:你还好吗?她没有严重的人戏不分状态,但不代表她刚演完这样压抑的戏能够立刻安然无恙。
    唐若遥默了一秒,说:我有什么不好的?
    秦意浓笑笑,道:怕你难受。现在的唐若遥还是韩子绯,韩子绯在九泉之下,要是见到沈慕青被这样对待,灵魂都会不得安宁。
    唐若遥逞强道:我还好。
    秦意浓指尖摸上她的睫毛,假装自己没看到她红了的眼圈,柔声说:你回休息室吧,听话。
    唐若遥这次沉默了更长的一段时间,低声道:好。
    唐若遥刚杀青,没那么快抽离。眼前的这一幕唐若遥受得了,韩子绯却受不了,再看下去她怕是要当场上演一个诈尸,冲到镜头里去。就算不诈尸,她流下的眼泪也足够把片场淹了。
    秦意浓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唐若遥一步三回头。
    下一镜秦意浓演完,发现唐若遥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片场,就像前阵子的秦意浓一样,放心不下,必须亲眼看着。
    于是唐若遥整个人都处在割裂的状态,白天属于韩子绯,为沈慕青担惊受怕,心痛难当;晚上是唐若遥,对着越写越厚的情书不由自主地发笑,梦里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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