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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娱乐圈](GL)——玄笺(147)

    她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苍白,机舱过道的灯光照得白惨惨的,毫无血色,像是飘忽的孤魂。
    秦姐。关菡担忧地出了句声。
    没事。秦意浓摆手,给我要杯矿泉水吧。
    她坐回到位置上,两只手捧着一次性纸杯慢慢抿水,将喉间的酸苦味压了回去。矿泉水是凉的,她体温亦是冰冷,液体入喉,秦意浓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忽然有点想念某个人的体温,想念她温暖手掌包着自己的手指搓揉,贴着她的耳朵轻言细语地说以后。
    一次就已经让她难以忘怀。
    秦意浓展开飞机上的薄毯盖在身上,渐渐地有了热意,即使不那么强烈,却无比真实,永远能抓在她的手里。她攥着毯子的一个角,关了座位的灯光,闭眼酝酿睡意。
    她感觉自己没有睡着,记忆里却没有那两个小时的飞行,一睁眼就是广播的声音,耳边乱糟糟的,都是嗡嗡嗡的空旷的回音,近似耳鸣。
    她头疼欲裂,等那阵耳鸣声过去,才听清广播说的是航班预计降落时间几点几分,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之类。
    秦意浓抬指捏了捏眉心,低头看腕表。
    十点十分。
    她强迫自己将精神集中到首都的家里,宁宁睡了没有?应该睡了吧,自己没有把突然回家的消息告诉纪书兰,以一老一小的生物钟应该早就睡了。
    对了,还有芳姨,上次打电话回家纪书兰还说芳姨的女婿好像检查出了什么病,她女儿工作忙,芳姨还去医院帮着照料了两天。
    宁宁的老师上次说什么来着,说她在学校被同学说闲话,还有什么?
    她努力地想,努力地想,脑海里还是冒出了一个名字。
    唐若遥
    她回家以后发现自己不辞而别,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躲起来偷偷哭鼻子,会不会
    思绪一旦生长,便如同春风吹过的野草,将其他的人和事挤压得毫无缝隙,秦意浓扣着座椅扶手的指节用力得泛白,肺里的空气好像忽然被抽干,她不得不张大口呼吸,仰起脸,才能不让已经涌到眼眶边缘的眼泪落下来。
    真是越来越软弱了。
    秦意浓自嘲地心想。
    她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平复思绪,垂下眼帘,坐在座椅里一动不动。
    十点二十分,航班便降落在跑道上滑行减速,比预计的到达时间要早了十分钟。
    秦意浓将手机开机,一条消息从通知界面弹出来,几乎是掐着信号连接上的那个点。
    唐若遥:【落地了吗?】
    消息静静地躺在秦意浓和唐若遥的对话框里。
    秦意浓没有回。
    紧接着又一条。
    唐若遥:【[星空图片]】
    再一条。
    唐若遥:【我刚在阳台赏了一会儿月,今晚上有星星,挺好看的,首都雾霾那么严重,你错过了】
    秦意浓拇指大力地摩挲着手机机身边缘,眼眶倏然红了。
    唐若遥发完三条就没发了,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当她的不辞而别没有发生过。
    她总是温柔且包容,连同她带给她的伤害都可以一笑置之。
    秦意浓不会认为她没有心,不知道痛,只是她选择用心口抵着她的矛尖前进,永不后退。
    心疼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那种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么一个人的内疚几乎要把她压垮。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她几乎想当着她的面嘶吼。
    魂不守舍地下了机,从摆渡车换到保姆车,秦意浓进了家里的院子,兜里的手机再度嗡地震了下:【到家了吗?报个平安吧,我很担心你】
    唐若遥发完这条消息便平躺在床上,心口轻微地起伏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泪水,渗进枕头里。
    她在逼秦意浓,她不想逼她,但她又没有别的办法。
    这是她们俩之间的一场博弈,赌谁先心软。
    很久。
    她收到了回信。
    秦意浓:【平安】
    不出意外地秦意浓败下阵来。
    她总是容易心软,所以在这段感情里才频频让唐若遥寻到可趁之机。
    一面逼迫自己狠心绝情,一面在见到唐若遥因为她的绝情受委屈时便放弃既定的所有原则,把自己的心反复凌迟,她就是这么一个充满了矛盾,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疼的人。
    唐若遥懂她,所以更心疼她,远远凌驾于她自己的感受之上。
    所以她没有开心,只觉得难过,回复:【晚安】
    她知道秦意浓不会回,所以发完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秦意浓一个人开了客厅的灯,垂着头,静静地坐在沙发里。
    许是外面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老人,纪书兰披着衣服开了门,眯着眼睛远远地走过来,不确定的语气道:嘟嘟?
    秦意浓抬头,长发遮挡了半张脸,她抬手捋了一下,在脸庞完全露出来前飞快地调整了表情,抿出一个笑容,道:妈。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呢?纪书兰拖着条瘸腿快步走过来,身形都有点不稳了,饿不饿?妈给你做夜宵。
    不用,我吃过晚饭了。我不是怕打扰你们睡觉么?
    我是你妈,还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纪书兰问她,戏都拍完了?
    没有,刚拍完一段,我请假回家待两天,后天就走。
    哦哦,那纪书兰词穷了,说,你真不要吃点什么吗?
    真的。秦意浓含笑,点头肯定道。
    宁宁睡了。纪书兰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又说。
    我知道,不要叫醒她,明天早上给她个惊喜。
    纪书兰动了动唇,嗫嚅半天,道:那你早点回去睡吧,路上挺累的。
    你也是,晚安。
    晚安。
    秦意浓送纪书兰回卧室,顺便看了眼熟睡的宁宁。小朋友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秦嘉宁基因好,父母都身材挺拔,个高腿长,两个月不见,秦意浓就感觉秦嘉宁长大了不少,头发软软的乌黑的,搭下来遮住小半个白净的额头,睡颜恬静。
    五官虽然像秦意浓,但气质却是像她生母多些,斯文雅致。
    秦意浓低头轻轻吻了下女儿的额头,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到门口,替一老一小关了灯,独自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
    秦宅一共四口人,纪书兰和芳姨都是老人,宁宁是小孩儿,晚上和纪书兰住,三个人的活动区域都在楼下,只有秦意浓一个人住二楼,除了她自己那间房和书房,其他的房间常年空置,房门紧闭,走廊里孤寂冷清,脚踩在地板上能听到空旷的回声。
    秦老师。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声。
    雀跃的,上扬的,像自由的小鸟一样,好像立刻就要向自己飞扑过来,紧紧地巴住她不放。
    秦意浓眉头跳了跳,唇角不自知地勾上喜意,回过头来。
    长廊寂寂,尽头是一扇虚掩的窗。
    她眼里的笑意渐渐淡去。
    脑海中不期然响起唐若遥的声音。
    这个走廊漏风,你发现了吗?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就把它关好了,结果还是有风。
    我估计是安门窗的师傅没装好,我家也有几扇这样的窗户,装了纱窗,窗户几乎不用移动,时间久了里面的金属都生锈了,现在想关都关不好。
    秦意浓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检查窗户。
    这栋房子买下来刚几年,安门窗的师傅也很尽责,她一关便关上了,一点风都透不进来。
    但她还是觉得冷,沁入骨子里的寒冷,迫使她加快脚步,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开了屋里的空调,去浴室洗热水澡。
    水温故意调得高了些,周身皮肤烫得发红,秦意浓又冲了会儿淋浴,才穿着厚厚的睡袍出来。习惯性开酒柜拿酒,指尖一顿,去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属于今天的范畴,忍了回去。
    不能喝酒,没有困意,也不想睡觉,秦意浓坐在床头干熬,打发时间。
    还剩不到十分钟,挨过十二点,她就能喝酒了。
    她拢紧了睡袍的领口,抱膝坐着,控制不住地去想唐若遥,想自她们初遇以来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放映着。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唐若遥的,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她在酒桌上抬头的那一下,像极了一开始的自己;或许是她将人带回去以后,她自以为要履行情人的义务,一边心惊胆战一边笨拙地讨好自己,蹩脚的演技让秦意浓常常在心里偷笑,忘记许多的不快;或许是她后来她看自己的带着情意的眼神,让她情不自禁地萌生了同样的心思;或许是
    爱情的发生,不一定要惊心动魄,亦常于幽微之中,暗生根芽。秦意浓越来越多的将目光聚集到那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看着她或忙碌或悠闲,或专注或分神,看她在自己面前眼角微垂,却又忍不住偷眼瞧自己,生怕自己发现点什么,又怕自己发现不了她的心思。
    少女情怀总是诗,很可爱。
    彼时秦意浓的姐姐刚回国,身怀有孕,形容枯槁,一身狼狈,秦意浓潜意识里不想接受残酷的现实,经常在唐若遥这里避世一样地躲着,喜欢来得水到渠成。
    秦意浓家庭不睦,从小就听纪书兰说秦鸿渐以前怎么怎么好,但她所见只有一个嗜酒如命的父亲,一个动辄大发雷霆,让全家都没好日子过的父亲,人心易变,是她从出生就被迫懂得了的道理。后来秦露浓回国,更让她对爱情产生了天然的恐惧。
    她没想到会在那时候喜欢上唐若遥,她一开始也没意识到,那种时刻想关注对方,喜对方之喜,忧对方之忧,对方皱一皱眉头,心就跟揪起来一样难受的感觉就是喜欢。
    直到那次杀青宴回来,唐若遥借酒装疯,亲了她。
    她的心跳得很快,差一点,就捏住她的下巴回吻了她。
    她借口去煮醒酒汤,逃离开她身边。
    煮汤的时候,她的脑子很乱,想了很多,想要怎么和对方说,是当作不知道避开,还是开诚布公地和她谈一谈。她想,她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思考这件事情。
    可她没有时间了。
    秦露浓突然去世了,割腕自杀。
    她的天好像一下塌了下来,终日都是暗的,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她安心停泊的港湾。她还留下了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女儿,纪书兰终日以泪洗面,秦意浓来不及悲伤,亦没有嚎啕大哭的机会,先撑起了这个家。
    她萌芽的感情被肩膀上的重任压着,掐死在了摇篮里。
    给纪书兰养老送终,将宁宁抚养成人,是她后半生唯一的心愿。至于她自己,从秦露浓去世的那天起,就跟着一起埋葬了。
    她负担不起另一个人的未来,也没办法再承受失去一个人的风险。
    索性,她不要开始,就没有结束。
    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爱人对于她来说是希望,是活下来的勇气,被爱却是负担,是枷锁,是无法挣脱的囚牢。
    唐若遥察觉到她越发冷淡的态度,眼神黯然,也渐渐收回了试探的心思。秦意浓彼时便是国际影后,想凭演技骗过一个唐若遥绰绰有余,她想,这很好,一切都在按照她所希望的进行。
    唐若遥对她的感情还不深,迷恋她的外表和光环多过于真正的喜欢,假以时日,她就不会再喜欢她了。等自己不需要再靠近她,也能好好地活着,自己就离开她,在背后默默地守护她,不必让她知道。
    唐若遥会有自己的人生,会有相伴终老的人,一定会度过绚烂多彩的一生。
    秦意浓预料到了几年之后,却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
    老天爷好像格外喜欢开她的玩笑。
    三年前的某一天,无星无月。
    秦意浓在外面应酬,酒桌上都是行业内的大佬,被迫喝了很多酒,饶是她酒量号称千杯不倒,一个人能拼一桌男人,那天也喝得头重脚轻,在会所的洗手间里大吐特吐了一场才被关菡扶上了车。
    关菡陪她坐在后座,给她递了个眼罩,让她闭目养神。
    秦意浓喝酒喝得头疼,根本睡不着,原本轻度的神经衰弱更严重了,耳朵变得分外敏感。关菡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暴躁地揭下眼罩,满眼的戾气几乎压不住,厉声问:是谁?
    关菡摸出手机来看,皱起了眉头:是遥小姐。
    秦意浓脸上罕见的乖戾迅速消散,声音也不自知地柔和下来:她说什么?
    看不懂。关菡将手机递给她看。
    唐若遥:【杀青宴,我在】
    没头没尾的。
    秦意浓捏了捏眉心:她今天杀青?为了避免自己靠近她的心思,秦意浓特意不去记对方的行程。
    关菡说:嗯。
    又蹦出来一条消息。
    唐若遥:【jiu】
    秦意浓眼皮子一跳,jiu?哪个读音?哪个字?
    过后便没消息了。
    关菡看了眼秦意浓,秦意浓瞳孔骤然一缩,当机立断:去查一下,她杀青宴在哪里,哪个包厢?她心脏狂跳,掌心冒汗,是救!救命的救!
    她希望不是,但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关菡跟她多年,该有的消息门路都有,何况秦意浓不关注,她得时时知道唐若遥最近做了什么,以防秦意浓一时兴起问起来。
    关菡查到了杀青宴举办的酒店,车辆临时掉头,在黑夜里疾驰而去。
    秦意浓踩着高跟鞋,酒劲还没过,下车的时候太急,险些崴了一脚,关菡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两个人带着一列保镖冲进了酒店,闯入了包厢。
    秦意浓环视四周,没瞧见唐若遥,关菡直接揪过一个人的胳膊,逼问道:唐若遥人呢?
    那人哎哎两下,说:和XX出去了。
    XX就是那个给唐若遥下药的人的名字。
    去哪儿了?
    去那人本不想答,但见她身后秦意浓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不由缩了缩脖子,老实道,楼上房间了。
    几楼?开口的是秦意浓,面庞森然。
    六对方咽了咽口水,六楼。
    关菡松开了对方。
    一行人潮水般涌来,潮水般退去。
    客房经理动作慢得令人发指,半天没个消息。秦意浓失了分寸,一秒都等不起,直接让保镖沿着走廊一间一间地找过去,差点把六楼整层的房间门都给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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