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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娱乐圈](GL)——玄笺(65)

    顿了顿,秦意浓问:你没把我过来的事告诉她吧?
    林国安一激灵,转头看了看韩玉平,秦意浓怎么知道他出卖她了?
    得不到林国安的回应,秦意浓心底的慌乱再次涌上来,说:我不是跟你说不要告诉唐她吗?
    唐?林国安反应了下,此她非彼他,惊魂甫定地拍拍心口,道:没有,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那你犹豫什么?
    我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刚一下没听清。
    行。
    挂了电话,林国安听到耳边当的一声,韩玉平把喝茶的杯子重重地落在了玻璃转盘上。
    林国安心想:唉,您都来守株待兔了,跟我置什么气呢?
    秦意浓不祥的预感,在进门后变成了现实。
    林国安低着头不敢看她,韩玉平望向她的目光似笑非笑。
    她先是一愣,而后端起一副无懈可击的优雅笑容,眉梢挑出一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招呼道:韩导也在啊,韩导什么时候杀青的?
    韩玉平不吃她轻言软语这套,冷淡道:别,你怕不是巴不得我在漠北一呆三四年,最好是等你把要办的事都办完了,最后再象征性通知我一下。
    秦意浓掩嘴笑道:韩导这是说的哪里话?
    她继续和韩玉平打太极,韩玉平已然没耐性了,单刀直入道:新电影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回国休息,你就是这样休息的?
    秦意浓坐下,精致的面皮里也撕开了一条小小的裂缝,苦笑道:我这不是闲不下来么?
    胡说八道!韩玉平横眉立目,就差拍桌子了,喝道,你要真愿意歇,还有谁能把你绑起来工作不成?!
    秦意浓讪讪地摸了下鼻尖。
    关菡提起一旁的茶盏,给秦意浓倒了杯茶。
    韩玉平瞅见她,面色稍霁,抽空道了声:小关也坐吧,别杵着了。
    谢谢韩导。
    秦意浓低头抿了一小口热茶,抬眸,勾了勾垂落的耳发,面露难色:我资金全部到位,项目也交上去备案了,现在反悔,我不好和投资方交代。她指指手边一个文件袋,您看,和林导的合同都拟好了。
    她语气里十足的诚恳和无奈,找不到一丝破绽,但韩玉平是什么人,能信她这个专业演员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才有鬼。
    韩玉平目光幽深:合同给我看看。
    秦意浓神色迟疑。
    韩玉平自己拿了过去。
    秦意浓朝林国安瞪了一眼,林国安对上她眼神,一哆嗦,看天花板看地,就是不敢看她。
    虽说她筹拍新电影这事确实不是他告密,但是韩玉平问到他头上,他全给秃噜出去了不说,还把秦意浓要和他签合同的事、包括签约日期都说了。
    韩玉平将纸质合同从文件袋抽出来,看也不看,从兜里掏出支钢笔,旋开笔盖,要往合同上落笔。
    秦意浓一瞬间猜到了什么,脱口道:叔叔!
    现在知道叫叔叔了,刚刚一口一个韩导不挺起劲么?韩玉平笔尖一顿,眼角的笑纹若隐若现,抬头:怎么?
    秦意浓说:我和林导已经谈好了。
    哦。韩玉平说,那关我什么事?
    秦意浓:
    她朝林国安使眼色,林国安竭力把自己虚化成一团空气,不去触二位的霉头。来之前,韩玉平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他和老韩的交情,不是一部电影可以衡量的。
    没人阻拦,韩玉平钢笔尖在纸上划出一斜杠,把林国安的名字划去,重新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玉平将修改后的合同丢了回去,沉声道:既然你非要找个导演,我不相信有比我更合适的。但是我有个条件,我给你当导演,演员得我亲自来挑,你不许掺和这事。
    秦意浓无奈道:叔叔
    韩玉平打断她:你就是个演电影的,干好本职就行,会个屁的挑演员,外行指导内行。
    秦意浓默了会,轻轻笑了一下,说:好吧,都听你的,叔叔的眼光我自然放心。
    她和韩玉平认识这么久,怎么会不明白韩玉平只是在用锋利的言辞包裹起他最柔软的善意。挑演员、试镜演员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秦意浓亦没有将来改行干导演的意向,韩玉平大包大揽,能给她省不少心力。
    秦意浓:我工作室里有几个演电影的苗子,到时我能让他们去试镜么?给个机会。
    韩玉平大手一挥,随和道:你是制片你说了算。过不过他说了算。
    秦意浓玩笑道:我要是想直接塞人进去呢?
    韩玉平眉眼当即一沉:休想!
    秦意浓大笑。
    韩玉平从方才绷紧到现在的唇锋跟着柔和了起来。
    林国安见二人气氛融洽,将缩着的脑袋从脖子里重新抻了出来,端起茶杯,从容打圆场道:我以茶代酒,祝二位再度合作愉快。
    秦意浓和韩玉平同时转过脸看他,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危险笑容。
    明明一个形容艳丽,一个貌不惊人,林国安却罕见地看出了一种父女相。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两只狐狸同时盯着他,意味深长。
    秦意浓似笑非笑:林导,叔叔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过来的?
    林国安握着茶杯的手心出汗:啊,这个
    韩玉平面沉如水:老林,我们俩不是肝胆相照的好哥们吗?
    林国安后背慢慢渗出冷汗,支吾道:那个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我肚子疼,我去趟洗手间!林国安果断把杯子一搁,施展人有三急大法溜了。
    林国安离开后的包厢再度轻松起来。
    秦意浓右手撑着下巴,目送林国安的背影,啧了一声,揶揄道:叔叔从林导这个肝胆相照的好哥们手里截胡,不厚道啊。
    她故意在肝胆相照的好哥们上加了着重语气。
    少得寸进尺,打趣到我头上来了?韩玉平语气不善地哼了声,一努下巴,皱眉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不拍戏怎么也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的?
    方才光顾着说正事,他都没顾上问。
    秦意浓低头看看自己裹着绷带的手,冲他一笑道:就是不小心给划了下,口子深了点,不好弄创可贴,干脆都包扎起来了。
    韩玉平数落她: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秦意浓笑眉笑眼地哎了声,乖乖地受下。
    两人斗了会儿嘴,关菡适时地插话进来,说:秦姐,韩导,该点菜了。
    菜单在桌子上,靠近韩玉平那边,秦意浓虽然只伤了一只手,但略微有点影响她的行动,韩玉平拿起菜单,走过来,摊开放在秦意浓面前,淡道:点吧。
    谢谢叔叔。
    林国安在门口探头探脑了一会儿,见无事发生,悄悄溜了进来,参与进点菜大军。
    韩玉平爱屋及乌,对和秦意浓形影不离的关菡态度温和,叫她也点两个爱吃的菜。关菡看秦意浓,得到秦意浓的允许,才加了两个。
    席上几乎没聊什么正事,秦意浓先前怕韩玉平发现她鼓捣的小九九,憋着几个月没和他联系,韩玉平刚从漠北杀青回来,皆攒了一箩筐的话,一至交一不是女儿胜似女儿的晚辈,三人聊得热火朝天。
    到了兴头上,秦意浓端起酒杯,嘴角噙笑,关菡在旁边低声提醒她:医生说不能喝酒。
    秦意浓可能是太过放松,竟破天荒地向她做了个求饶的可怜表情:就喝一点点。
    关菡心神一荡,连忙稳住。她其实也管不了秦意浓,象征性地拦了下,秦意浓自己有分寸,喝了小半杯白酒,沾了沾嘴唇,解个馋,便交代关菡将杯子拿远了。
    两个老爷们你一杯我一杯,到后半程脸上通红,明显舌头都大了,面对面嘿嘿笑。
    酒宴散去。
    韩玉平和林国安喝得东倒西歪,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关菡打了个电话,叫来秦意浓候在酒店门口的保镖,把二位导演半扶半扛地弄下楼,塞进车里。
    车行到宾馆楼下,林国安和韩玉平已经醒了,眼神还是蒙眬的,依旧被人扶着往里走。
    秦意浓让关菡给韩玉平办入住手续,林国安醉眼迷离,大声嚷嚷道:开什么房,老韩跟我住一间!我嗝,房间床大着呢!
    说完从一个保镖手里挣了出去,扒住了靠着另一个保镖站着的韩玉平的肩膀。韩玉平下盘不稳,被他这么一带,险些两个人一起歪倒在地。好在秦意浓的保镖们都训练有素,牢牢地控住了他们。
    关菡:这
    秦意浓眼皮轻阖,又抬起,是个默许的意思。
    这或许就是老男人间的友谊吧。
    放弃开房的打算,秦意浓将二位一起送到林国安的房间,林国安晕晕乎乎地自己刷卡开了门,秦意浓从门口往里看了看,床很大,沙发也很大,两个人住绰绰有余。
    她没往里迈,交代保镖送人进去,便告辞了。
    房门被人从外面带上,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韩玉平打了个满是酒气的酒嗝,他挣扎着从沙发坐起来,伸手捞过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几口,被酒精麻痹的神经稍稍缓解了一些。
    林国安唔的一声,捂住嘴冲进卫生间,扶着马桶大吐特吐。
    深夜,两人分别洗了澡,抵足而眠。
    林国安踢了踢韩玉平的小腿,小声道:老韩。
    韩玉平眼皮微阖,发出了一声鼻音:嗯?
    林国安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你真要接意浓的那个新电影啊。
    韩玉平依旧合着眼,懒懒道:你刚刚不是听到看到了吗?还是你对我截胡你有意见?
    林国安道:没有没有,我拍什么电影都是拍,没有这部也有另一部,先前答应有一半也是看在意浓的面子上。
    韩玉平皱了皱眉:那你自己的喜好呢?老林你的才华不应该被资本裹挟。
    我就只会拍电影这一件事,有电影拍我就满足了。林国安乐呵呵地打断了韩玉平未出口的话,说,我是想给你推荐个好演员的,很适合你新电影的角色。
    谁?
    唐若遥。
    韩玉平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唔了声:白天那个?
    对。
    天赋型演员,和意浓一样出色。林国安不吝夸奖道。
    韩玉平嗤道:小心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
    林国安乐了:知道你宝贝秦意浓,觉得她是你见过的最优秀的女演员,但是偶尔眼睛也要往外看看嘛,唐若遥唯一输给她的,大概就是丰富的阅历了,再给她十年时间,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秦意浓。
    秦意浓是个天赋强得可怕的演员,且那种天赋是她不自觉的,仿佛与生俱来。21岁时拍《朦胧》,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哪怕不言不语,都充满了神秘的故事感,娓娓道来,让人忍不住想去了解。
    常言道电视剧是编剧的艺术,电影是导演的艺术。韩玉平在片场常常对着回放情不自禁地出神,连导演本人都沉浸在她营造出的氛围当中,几乎成了演员的艺术。
    秦意浓的处女作《朦胧》能接连斩获国内外大奖,不是巧合或者运气,而是天降奇才,横空出世。韩玉平自认平生做得最正确也是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就是在当时力排众议,起用了被人封杀、公司雪藏、绯闻缠身深陷泥潭的秦意浓。
    他不信会有比秦意浓更优秀的演员,抑或是和她比肩之人。
    韩玉平睁开双目,一板一眼地纠正他:第一,不是我觉得,她就是目前影坛最优秀的女演员;第二,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秦意浓,她就是她,独一无二。
    行行行。韩玉平较起真来古板得很,林国安不和他争,说,你记住我推荐的人啊,到时候给人家发个试镜邀请。
    唐若遥是吧?韩玉平说,记住了。
    他侧过身,牵了牵被角,合上眼睛,道:至于试镜邀请,等我回去研究过剧本,断定她合不合适再说。
    林国安自信道:肯定合适,不信我们走着瞧。
    睡了。韩玉平说。
    ***
    林国安宿醉,起晚了,揉着头疼的脑袋,紧赶慢赶地赶到片场,演员和道具都准备就绪了。
    林导。唐若遥看看林国安身边神情严肃的韩玉平,声音低了些,又恭敬道,韩导。
    韩导怎么还没走?
    今天拍什么戏?韩玉平说。
    林国安没回答,唐若遥愣了愣,才发现韩玉平是在对她说话,她忙将兜里塞的两页剧本展开,交到韩玉平手上,简明扼要地说道:贺佩兰和好友一起参加了地下学社,但几次行动都意外走漏风声,导致行动失败,打草惊蛇,带头筹划的几名同学和老师被捕入狱。她怀疑出了内鬼。
    韩玉平看着剧本页左上角的饰演名单,明知故问道:你演贺佩兰?
    唐若遥不卑不亢:是。
    韩玉平把剧本页递回她手里,看不出情绪地说:好好演。
    唐若遥莫名其妙,应了声好。
    韩玉平找了把凳子坐下,就在林国安旁边跟他一起看监视器。他没什么大事,和林国安久未碰面,打算多待两天,顺便在剧组转一转。
    佩兰,出事了!伪军进学校了!把汪老师和宜徵他们都带走了!远远的,一道声音从红木的走廊传过来,到后院的假山凉亭。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贺佩兰将手里的一卷书搁下,施然起身,抬手抵住好友的肩,微微下压,示意她稍安勿躁,清冷沉静的嗓音响起,不紧不慢地道:别急,慢慢说,我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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