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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宠爱[重生]——sherry_c(24)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逼着他拿出学校补助给贫困学生的伙食费, 男人带着一身醉醺醺的酒气离开了。
    掉漆的房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 他躺在地板上,溢满血腥味的咽喉嘶哑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血肉模糊的痛楚。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 窗外的天空宁静得像是一潭漆黑的湖水。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除了窗外惨淡的灯光再无其他。
    他害怕继父会中途折返回来,所以他强撑着身体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出门顺着石阶一路往下,他走得步履蹒跚,刚被皮带抽打过的背脊痛得像是火烧。
    没关系的。咬紧牙关转过街角,昏暗的路灯在青灰色的石砖上投下模糊的暗光。他踏着一路稀薄灯光艰难向前,最后在一株香樟树下精疲力尽地停下脚步。
    我不疼。陆清竹抬手捂住苍白的嘴唇,剧烈翻涌的喉头沁出鲜血,呕出的胃液里夹杂着稀薄的腥红。
    我一点都不疼。
    只要能亲手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他就是再痛也愿意隐忍。
    林锦阳完全只是一时兴起才会起床靠在窗边点了一支烟。
    江南的夜晚很安静,凌晨时分的街道空无一人,冰凉的玻璃窗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伸手把窗推开一道缝隙让烟雾随风散去,窗外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
    可此时此刻,寂静街道的一侧,青灰街道和靛蓝天幕交接朦胧的地方,有人踉跄着走在路灯笼罩的人行道上,凌晨湿冷的露水沾湿他额前柔软的碎发。
    他目光轻颤,下意识地睁大双眼。
    路灯下的人如有所感地抬头,苍白细致的五官,漆黑的眼里落满悲戚的雨水。
    他仰起头望向头顶阴云低垂的苍穹,脸上的神情是怅然若失的悲戚,像是下一秒就会随着身畔猎猎吹拂的风,消失在雾气深重的静谧冬夜中。
    林锦阳猛地愣住了。
    一片空白的脑海中,有一根神经被狠狠揪紧直至断裂。
    他像疯了一样地夺门而去,顺着楼梯一路狂奔而下。
    陆清竹!他开口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微微嘶哑的声音,仿佛是想唤回什么终将失去的东西,那样的惶恐,那样的无力。
    站在路灯下的人闻声回头,漆黑的眼里带着诧异和恍惚,苍白的脸庞上满是来不及遮掩的赤.裸凄楚。
    林锦阳走过去猛地抱住了他。
    穿透浓重黑夜冲入光芒之中,他就像是抓住一缕即将消散于寒冬的雾气般把眼前的人抱进怀里,竭力克制的力道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林锦阳?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是这么一副急切的模样,陆清竹下意识地张开手臂任由对方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潮白灯光软化那人五官中落拓不羁的锋利。
    陆清竹,这么晚了你不回家站在这里做什么?带着苛责的语气,那人抱着他微微喘息着,手臂收拢的力道像是收拢一束脆弱易碎的鲜花,带着急促却又不忍苛责的温柔,熟悉的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冻得发麻的四肢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热意。
    外面有多冷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林锦阳着急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把他裹住,漆黑的眼睛里神情灼烈又温柔,穿的这么少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没来由地,他突然哭了。
    这颗因寒冬凛冽疼得钝痛的心,这一刻却像是被浸泡在了热气弥漫的温水里,缱绻流淌的泉水拭去每一寸伤痕上泛滥的刺痛,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心安让他没来由地想要落泪。
    于是他伸出手,苍白的手背布满淤青,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试探般轻轻攥住对方的衣角,再开口的那一刻,清亮温润的眼睛里有了浓重的雾气。
    陆清竹?察觉到不对劲的林锦阳低下头,游离的目光在看到那只手背上青紫斑驳的淤痕的瞬间猛地颤抖。
    林锦阳,我不想回去。怀里的人小声嚅嗫,微微嘶哑的声音像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冰冷的泪水在那张苍白的脸颊上洇染开潮湿的泪痕。
    那个牢笼一样可怕冰冷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知道用这副可怜的样子来博取你的同情很卑劣,可是在我逃出那个家的时候,我唯一想到的人只有你。
    所以就这一次好不好
    就这一次,求你不要推开我。
    林锦阳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牵着他回到出租屋。
    一个月的时间,他早就已经对这间屋子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林锦阳拿了一件睡衣让他洗漱完换好衣服睡觉,可就在他想要换衣服的时候,林锦阳却猛地抓住了他,撩开他的上衣执意要给他上药。
    背对着林锦阳坐在卧室的床边,陆清竹满心忐忑,背脊烫得仿佛有火燎过。
    他就算没有亲眼目睹,也能想象身后那人的视线该有多么炽烈滚烫。
    一寸一寸,焚心蚀骨的痛。
    林锦阳,你别看了。陆清竹有点想哭。
    他原本以为自己重生一次已经不再是曾经软弱怯懦的模样,可每次独自面对这个被他小心翼翼藏在心里捧在心口的人,他的自卑和惶恐就会像洪水一样翻涌而出,轻而易举地将他吞没。
    别转过来。一声嘶哑的低喝 身后的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林锦阳颤抖着伸手覆上那片蝴蝶般瘦削的背脊上交错蜿蜒的伤痕,漆黑的瞳孔杀意翻涌,满眼都是瘆人的凌厉锐气。
    陆清竹,你给我记住,我不讨厌你,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讨厌你。
    所以你不要转过身看到现在的我难以自持的凶狠模样。
    这双眼睛里的愤怒和狠戾不该被你看见,我不想让你害怕我。
    小心翼翼地上完药躺上床,林锦阳把台灯亮度调低,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躺在一张单人床上。
    陆清竹,觉得冷的话你就靠过来一点。林锦阳睁开眼睛望向了身旁瑟缩在床角冷得发抖的人。
    没想到林锦阳这时候居然还没睡着,陆清竹浑身一抖,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了过去。
    林锦阳的手慢慢摸了过去。
    两人中间的被窝冷得厉害,他的手碰到对方背脊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那人肩膀的轻颤。
    于是他伸手揽住那人瘦削的肩膀,把对方抱到自己的身旁。
    陆清竹很瘦,轻轻松松就能把人从床的一侧抱进自己怀里。
    察觉到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陆清竹再也不敢装下去,睁开眼就想躲,可对方却像是知道了他会伸手推开,伸手先他一步轻轻攥住他的手腕。
    很细很冷。
    然后温柔地,把他冰冷的手心贴上他滚烫的胸口,心脏跳动的地方。
    想要推开的手像是突然失了力道,他温顺地松开手,像只受伤寻求安慰的兔子,在野狼的怀里寻求庇佑。
    林锦阳很快就睡熟了,他伸手拉上窗帘挡住窗外的路灯,然后试探般,悄悄地伸手攥住了对方的尾指。
    窗外的天空,无光无月,只有稀薄的灯光沉寂洒落。
    陆清竹低下头,把自己埋进林锦阳的怀里,用隐忍的酸涩堵着眼里泛滥的泪意。
    林锦阳,你知道吗。
    其实我很害怕冬天。
    因为上辈子的陆清竹就死在他人生中的第十七个冬天。
    那时候的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活着熬过那个漫长的冬天,哪怕痛到声嘶力竭一身孱弱濒死的伤痕,我也竭力隐忍,只为了能在春日花开之时再看你一眼。
    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就在那个十七岁的冬天,你消失在了漫天汹涌的大火里,而我拥抱着你的尸体,永远沉眠在了那个寒风萧瑟的黄昏冬夜。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有限我很抱歉!第一次写这种题材的文如果有让您不满意的地方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会尽快改正
    我会在同一时间修改前文减少造境和环境描写的篇幅,之后也会注意,是我的写作习惯有问题,真的很抱歉
    电影院里影的吻
    陆清竹醒过来的时候, 身旁的人还没有醒。
    被轻柔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低下头看见对方落在他肩侧的手,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满是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粉疤。
    虽然林锦阳从来没有提过他这一身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换药的是看到的血肉模糊的拳头和浑身斑驳的淤青,他不必多想就能猜到这是打拳留下的伤口。
    这该有多疼啊陆清竹小心翼翼地把捂暖的手心贴上那人手背斑驳的伤疤。
    林锦阳天生体热, 手心覆落像是触碰到一颗在盛夏日光下暴晒许久的石头,握在手里满是升腾的热气,微微灼烫的热意顺着掌心的纹络交汇渗透。
    没来由地, 他突然想起了上辈子,他第一次鼓足勇气的靠近。
    那个缀满温暖日光的盛夏,大概是他生命中最温柔的一段时光,金绿交织的光影变换,每一个角落里都是那人的身影。
    你叫陆清竹是吗?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微微嘶哑的声音,背靠着教室的窗户,那人的眼睛里有着北极极光般冰冷斑斓的色彩,在日光渲染下明亮得让他微微晕眩。
    过来。他向他动了动手指, 裸露在外的手背上满是陈旧的伤疤。
    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身旁的人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燃剩一半的烟, 漆黑深邃的眼睛在烟草燃烧的浅蓝色烟雾里平静无波地望进他的眼里。
    哪都别去。林锦阳掐灭了手里的烟, 就在这里陪我到你下课。
    那时候的他是班上男生的恶作剧对象,每次体育课他都会被人堵在操场旁边的空教室里,成为那些人的发泄对象。
    所有人都对这样的暴行熟视无睹,但只有林锦阳帮了他。
    只有林锦阳向着身处浓重阴暗里的他伸出了手。
    他触碰到了太阳。
    那个静谧的午后, 江南盛夏湿润的空气里蓦然泛起了香草微微甘甜的香气,有温暖的风从远方吹来,在他心口风声喧嚷。
    怎么了?身旁的人伸手把他往怀里靠了靠,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在他耳畔响起,怎么一大早就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一阵久久的沉默。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陆清竹的性格很清楚,会保持沉默不言就意味着心里肯定藏着心事不敢说出口。
    林锦阳最后一点睡意立刻烟消云散。
    怎么了?林锦阳没来由地有点着急,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没什么。陆清竹轻轻咬住了嘴角,这是他紧张和迟疑的时候的习惯性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些话。
    他知道自己无权过问对方的私生活,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不应该干涉,可是每每想起那晚对方满身狼狈地望着他的模样,他都会觉得心痛。
    像是钝刀割肉,满心都是血肉厮磨的痛楚,裂开的豁口寒风吹过就有鲜血滴落。
    于是他低下头,苍白十指轻轻捧住对方的手,用自己雪白的掌心把那些伤疤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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