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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宠爱[重生]——sherry_c(16)

    声名狼藉的混混学生老师们大多避之不及,老师从来不管他,陆清竹看着那人眼底泛青的倦怠也没有叫醒他,只是拿过课本默默帮他抄了一份笔记。
    林锦阳又一次陷入了那个,真实到几乎要让他混淆的梦境。
    梦境的开端是洇染着漫天烟霞的瑰丽晴空,躺在铺满夕阳的木质地板上望向窗外剔透绮丽的晚霞,有人逆着如血夕阳一步步踉跄着走到他身边,俯身温柔地亲吻他冰冷的嘴角。
    他听见那人微微嘶哑的嗓音,隐忍着难言的痛楚,像是每说一个字都会从嘶哑的咽喉里淌出黏腻的鲜血。
    旋即一切戛然而止。
    梦里的场景像是被剪断的老旧胶卷,结尾突兀戛然。即使他试图通过再次入睡来看到接下来的场景,但每次的梦都会停留在对方温柔的爱语,然后下一秒,他就会从梦境中醒来。
    无数次循环往复,他唯一能记得的时候那人流着血泪的眼睛,和窗外瑰丽到心悸的晚霞。
    可这次的梦却不一样。
    中断的画面继续了下去,他看到身旁的人伸手轻轻卷起了衣袖,瘦削过分的手臂,因为频繁的注射药物,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淤青。
    窗外烟霞瑰丽,借着夕阳余晖,他清楚地看到那只手的手腕内侧布满了刀伤,避开腕口的动脉,密密麻麻的伤痕从小臂一直蜿蜒到手肘,有的已经愈合淡化,有的还结着纤薄的血痂。
    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他浑身冰凉视线凝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颤抖着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果刀,冷白的刀刃在腕骨脉搏跳动的地方用力割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究竟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他心里的惶恐。
    腥红的血就这么涌了出来,顺着那双纤细苍白的手淅沥滴落,红白交错,像是一幅错乱疯狂的画。
    那人的脸上还是一副温柔纯粹的模样,像是不忍心让他看到痛苦的模样,所以即使濒死,秀气的眉眼间也依旧晕染着极尽温柔的笑。
    他像疯了一样地挣扎,活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失控到如此声嘶力竭,目呲欲裂发了疯一样地想要伸出手紧紧抱住身旁的人,想要俯身去亲吻那双眼睛里落下的泪光。
    【陆清竹,我不要你死!】
    【给我活着!陆清竹,你给我活着!!】
    他猛地醒了过来。
    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他和陆清竹两个人,身旁的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和梦里毫无二致的面孔刺得他心口一阵难言的钝痛。
    分不清这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他两眼腥红猛地抓住了身边的人,手指颤抖着卷起衣袖,纤细腕骨上裹缠着的绷带洇染着点点腥红。
    直到很久之后,林锦阳还记得那天傍晚如血的夕阳,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桂花荼蘼的香味。
    放学后寂静的教室,趁对方不注意时落下的吻没有遭到多么猛烈的反抗。
    他不知道自己记起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些纠缠着他的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疼好疼,像是有谁在他的心口生生剜去了一块肉,他痛得发疯,满脑子只想把这个瘦削到让人心疼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陆清竹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人的吻急促又猛烈,像是不顾一切地要挽留什么,烟草微微苦涩的味道在唇间激烈地冲锋交缠,逼得他无法呼吸。
    他挣扎着抬起头想要推开身前的人,可颤抖的目光里,他却看见一滴眼泪,从那人的眼里落了下来。
    冬日夕阳如血的光晕落在那双溢满水光的眼睛里,一星半点的泪光顺着眼尾滑落,溅在他鲜血淋漓的腕骨上,好烫好烫,痛得他泣不成声。
    原本想要推开对方的手,就这么轻轻落下,变成了一个温柔的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  发出想要评论的声音(流泪)
    从未有过
    陆清竹第一反应以为这只是对方的恶作剧。
    他很清楚林锦阳并不是喜欢男人的人,他不可能会对同性别的他做这么亲密的举动。
    可对方只是吻着他,从未有过的主动,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忘却一切后穷尽所有地渴求,那样绝望而无力。
    干涩的唇间蓦然蔓延开栀子花湿润幽微的香气,林锦阳眷恋地低下头,唇间属于对方的气味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怀里的人轻轻抱住了他,一个温暖柔和的拥抱,有那么一瞬间,林锦阳很想把自己隐藏许久的情愫借着这个吻全部告诉对方。
    可下一秒,陆清竹却猛地推开了他。
    是恶作剧吧瘦削的少年低着头,苍白的手指在淡色的唇角狠狠擦拭而过,像是极度的厌恶,结着血痂的指尖在嘴角反复刮蹭直到嘴角晕染开一抹嫣红。
    林锦阳已经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那双烟雨般温润纯粹的眼睛里有泪光落下,像是盛夏六月骤然而至的暴雨,浓郁的雾气里裹挟逼仄灼热的水汽,轻而易举地拦住了他所有脱口而出的话语。
    久久的沉默。
    陆清竹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开口的刹那似乎能听到流淌而过的时光缓慢碎裂的声音。
    林锦阳,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先回去了。
    哐当一声巨响,大概是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
    林锦阳愣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他甚至一度以为时光停止了流动。
    他抬头望向操场上方的天空,冬日夕阳如血,漫天烟霞洇染着橘橙玫红的温润水色,像是沉寂燃烧着的火焰,漫天余晖融成一杯烈酒滚过心头。
    不会喝酒的人,烈酒入喉无异于一场穿肠入腹的折磨。
    空旷的教室有风吹过,桂花荼蘼湿润的香气雨般滴落。
    被风吹开的课本上,那些隽秀端正的字迹仿佛浸润了人间四月最明媚和煦的春光,每一笔都柔和缱绻,每一笔都饱蘸这江南烟雨的缠绵细腻。
    他缓缓闭上眼,窗外流淌的晚风落在他脸上,微微冰凉的触感。
    在他的视线里,一切都变得那么安静缓慢,像是一下子坠入死寂的深海。
    那人的身影在视线中堙灭远去,只剩下漫天汹涌可怕的火光,铺天盖地地将他吞噬淹没。
    独自一人踉跄着走在回家的路上,陆清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痛最痛的一个吻。
    他曾经满心期待,渴望着他爱的人能温柔地给他一个亲吻,渴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能映出他的身影。
    可事到如今,他的心里除了惶恐和心痛,找不出一点得偿所愿的喜悦。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宽容的。
    尚未成人的年纪,即使是男女之间的恋爱也会遭到诸多非议和阻挠,更何况是两个男人。
    更何况对象是他。
    一个饱受家暴、校园欺凌甚至还患有抑郁症的怪物。
    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熬不过疾病折磨随时都有可能会死的人。
    林锦阳可以喜欢上任何人,只有他不可以。
    他不配。
    光是在脑海中臆测那些尖锐刻薄的非议会怎样中伤他珍视的人,他都已经痛得无法呼吸,更何况付诸实践。
    那不是美梦成真,那是噩梦降临。
    他大概终于彻底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有缘无分和爱而不得。
    如果一个人疯狂的爱,带给对方的只有伤害,那这就不是爱,只是一个人的孤勇,一个人的辛酸。
    这毫无价值。
    所以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他抬头望向头顶无云的天空,在这江南小城,暴雨来临前的天空总会流溢着大片大片鲜艳的橘红,像是火烧般绚烂夺目。
    是玩笑也好,真心也罢,就让今天的一切变成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不会有人知道这个黄昏发生的一切。
    他会亲手把所有情绪都藏进这个残阳如血的傍晚,然后永远埋葬。
    冰凉的泪突然落了下来。
    陆清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突然缓缓蹲下身,哭得撕心裂肺。
    大概是因为心痛到难以呼吸的缘故吧,这冬日残阳如血的黄昏,还真是美到让人眼眶发酸啊。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就是那种仰望式的喜欢满心期待又不敢靠近】
    【我曾经卑微又孤勇地爱过一个人,爱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但事到如今,我却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我从未爱过你,从未有过。】
    回到家的时候,男人醉醺醺地坐在沙发上,身前凌乱的茶几上放满了酒瓶。
    他在新闻上见过不少因为过度饮酒丧命的人,毫无节制地酗烟酗酒,照理说这样的人应该短命才对,可这个男人却始终不死。
    上辈子直到他死的那天,这个男人还好好地活着。
    见到他回来,李荣强半躺在沙发上喊他,他走过去把已经喝醉的人扶进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他太清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就像一条毒蛇一条吸血的寄生虫,只要他还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这个人都不会放过他。
    上辈子他想过很多方法想要逃离这个家,被打得痛不欲生的时候,他甚至想过杀掉这个给他无数痛苦的男人。
    但是他不可以。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
    无论是母亲还是林锦阳,都不会希望看到他变成那个可怕的样子。
    陆清竹慢慢抬起头,正对着卧室门口的客厅墙壁上挂着母亲唯一留下的照片。
    他跪在窗前,身后是绚烂到几近焚烧的晚霞,那些通红的日光火焰般落在他满是伤痕的背脊上,每一寸流血的伤口都痛得彻骨。
    上辈子他被打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打电话报过警,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男人只说他身上的伤是在学校里受人欺负,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也就是在那次报警之后,继父抢走了他的手机不允许他和任何人来往。他被迫休学在家,没日没夜地忍受鞭打和抑郁症的折磨。
    他不会再让这些事发生了。
    伤口腐烂的地方,用刀刮掉就好了。
    既然这个男人对他肆意妄为的依仗是他作为监护人的身份,那就把这个身份剥夺掉。
    他慢慢地走到照片前,像往常一样伸手轻轻拭去玻璃相框上覆落的灰尘。没有人会察觉到相框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一点微弱的反光一闪而逝。
    那是监控器的摄像头。
    【小崽子,你有本事去报警有本事就去告我呀。没有证据,你就是告上几十次也定不了我的罪。】
    【我倒要看看,是我先把你这个贱种给打死,还是你先把老子我送进监狱。】
    既然这样,只有证据的话,就能摆脱这一切了吧。
    反驳那些可笑的托词和借口,只要有证据就可以了吧。
    陆清竹缓缓垂下眼睑,被阴翳笼罩的眼底有一缕针般锋利的寒凉血光流过。
    一次不够的话那就两次,两次不够的话那就三次,被打得满身是伤还是断手断腿,只要能把这个人送进监狱,这些都无所谓。
    摆脱这个家就像割掉腐烂的血肉,一定会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但揭开那一层化脓的血水,只有把所有溃烂的腐肉都刮干净,才能阻止伤口的继续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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