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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霸主[重生]——糖风大作(59)

    阿雷,眼看女孩就要被阿雷拽出屋,施甄冥突然喊住他:让她说。
    阿雷得令松开女孩,那女孩抽出自己的手臂,惊魂不定地喘着气朝施甄冥爬,爬到方才的位置又停下,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看上施甄冥的眼里是根本遮不住的恐惧。
    接着说,说的好了,我一高兴,兴许大发善心给你点银子让你走。施甄冥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
    那女孩跪好,身上一直哆嗦,虽然怕,但一双眼还是不自觉地去看施甄冥,眼中除去难掩的恐惧,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眼神。
    施家主为了中原安定,定是不会与那新城主同流合污,可打仗需要庞大的兵力,单凭汝南的守备军根本无法与燕,奉,琴三洲抗衡,更别说再加上一个琅琊,所以,小女想......家主一定在为兵力发愁。
    屋里一时间没了话语声便显得异常沉寂,让某些细微的情绪变大,比如来自前方的审视,让她喘不过气,发抖的身体停不住,她吞口唾沫,战战兢兢地等施甄冥说话。
    你是谁?漫长又惊心的等待中,女孩听见施甄冥这样问自己。
    回施家主,小女沈十三。
    沈十三?真是个稀奇的名儿。施甄冥虽然是调侃,可话语里透出的皆是一股子怀疑的态度,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竟然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轻而易举地猜透自己的心思,施甄冥觉得可怕。
    是,沈十三虽然在抖,但回答得却真挚:小女临安人,父母死得早,家中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前些日子哥哥说是去琅琊,却再也没回来,我一人去寻,迷了路,没想到又碰见土匪,情急之下逃到汝南,这才......
    她说得毫无破绽,连神情都拿捏的刚好,让施甄冥自己甚至都怀疑是自己疑心太重。
    又是许久的沉寂,施甄冥的眼神像把利刀狠狠地剥夺沈十三,声音冷得结冰:那你该往北逃到燕都才是,燕都离琅琊进,他暮修烟又是个软心肠的人,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出现在汝南。施甄冥身子前倾,像一条即将捕食的蛇,眯起双眼,狠恶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沈十三伏在地上的双手微蜷起来,她垂头瞧着施甄冥的鞋面:小女,小女说的句句属实。
    施甄冥没再强求,直起身,说:阿雷,拉出去打死。
    沈十三方才还在挣扎,可听到这立刻摇头松口:我说!施家主我说!
    施甄冥好整以暇地点头。
    小女临安人,我的哥哥去了琴川做土匪,我本想追随哥哥一起,但他们不要女子,我哥便要我回临安,我没听他的话,去了琅琊,但琅琊不许流民进入,小女离开琅琊后确实上了燕都,能活下来,全凭......偷盗的本事。沈十三闭上眼,复又睁开:那夜,我偷钻进暮家想去寻些银钱,可却听到暮家主和暮公子的对话,他们说,新城主已经将所有土匪全部绞杀每一个不留......
    沈十三眼中的愤恨溢满,被冻得红肿的手指狡在一起,不过她没流泪,所有的恨与恼全部变成眼中激愤的红丝,她抬头紧盯住施甄冥的眼:我不管那个新城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杀了我哥,我与他势不两立,施家主,留我一命,小女定当感激不尽!
    留你一命?施甄冥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那你说说,有什么值得我留你?
    沈十三跪在地上,她穿得薄,硬地的冰冷密密麻麻地往膝盖里钻,她双腿已然没了知觉,须臾后,便见她抬头,说:施家主何不对外借兵?
    ***
    云既明似乎就在琴川住下了,不过他将楚府找了一个遍,都没瞧见邢清章的身影,便将实现放到奉天,他站在琴川北城墙上远眺,身上的白袍被风吹得像一只翻滚翅膀的鸟,越过永安港眺望奉天的滋味并不好受,双眼被风吹湿,连着心也湿了。
    身后突然接了个巴掌,打断云既明这深情的时刻,他面无表情地转头,对上钱益伸完懒腰后惬意地笑:在这干嘛呢。
    云既明又转回脸,没好气地提醒:你是不是该回临安了。
    钱益面上的笑立马消失:你堂堂云家主在外受苦,哪有让我一个下人回临安的道理呢。
    云既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吹捧硬生生逼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让你把云如兰接回云府,这事你忘得可真是一干二净。
    云如兰是云庭柯醉酒后与府中的一个丫鬟所生,那丫鬟本来以为自己能生个儿子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谁知道竟然生了个女儿,云庭柯在琴氏的怂恿下把这个克父的闺女送到村中养着,而那个丫鬟也没活多久就莫名其妙的病死,之后就没人再管云如兰的事。
    云既明对这个小妹没什么感觉,但是身为大哥,现在又是云家家主,自然不会再让人流落在外,便命钱益派人去接她回来。
    提到这钱益那脸色终于耷拉下来,不长皱的眉头如今皱得比霍刚还紧,叹口气,说:别提了,我早就派人去接了,但是没找到,村里的人说很久没再见过她了,我派人去找了,现在还没信,我看你啊别抱太大希望,琴氏心眼小的很,一个丫鬟她都要弄死,又何况是个小姐呢。
    云既明也跟着叹口气,他现在心思完全不在这个小妹身上,听闻人失踪了,莫名有些伤感:好歹也是我妹妹......
    钱益点头,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你不在云府,始终不是个办法。
    云既明拿折扇敲敲钱益的肩,眼睛却没变方向,说:谁说我要回去了?善渊在哪我在哪。
    钱益一听慌了:哎呦喂,不是吧我的主子!你费心费力当上云家家主现在在别人地盘当孙子,这都做的什么事啊。
    折扇猛地敲一下钱益的脑袋,钱益没反应过来,哎呦一声捂住头。
    钱益虽然叫云既明主子,但云既明从来没把他当作下属,两人一起长大,云既明早就把人当作兄弟,这也是钱益为什么敢在云既明面前什么都说的原因,云既明和邢雁鸿楚心乐不一样,钱益和凛皓尘凡也不相同,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不是主子和亲信,而是兄弟。
    你去。云既明说。
    钱益觉得被打的地方更疼了,整个脑仁子都开始疼了,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聋了或疯了,问云既明:你再说一遍?
    你去当家主。云既明言简意赅地重复。
    你他娘的是疯了吧!你在这待着做什么!那新城主又不让你去奉天见邢清章,你整日在这是准备放着家主不做去做一个门客受苦吗?神经病!钱益忍不住大骂,喊声回荡在水波纹中。
    云既明不恼,也不烦,他就静静地等钱益撒完气,平静的话语荡开水面:我就是疯了,钱益,我发现没有善渊太痛苦了,若是他能消气,别说做个门客在这,就算他要我把临安拿出来,我也拱手相让。
    钱益被他磨得没脾气,看到他失落的模样又心软,本来还想骂两句的话又吞下去,改成瓮瓮地说:你真是无药可救。
    钱益,云家主!你俩在城墙上干啥呢!刘台牛在下面的喊声打断两人的交谈,钱益回身向下看,就看见刘台牛兴奋地笑脸,嘴都合不拢。
    上来看看景,咋啦!钱益说。
    刘台牛一个摆手让人下来,说:走啦,咱去奉天,主子让咱去一块过个年呢!
    云既明听到这突然转身,问:一块儿?所有人都在?
    刘台牛没想到云家家主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对啊,都在!快下来吧!
    第82章 花彩雀莺
    今年除夕的九原比去年更加冷清,邢烟平不敢懈怠,他没回邢府,而是继续窝在城门前的帐篷里,邢凌君也是,两个人坐帐篷里喝酒,蓬外传来邢鹰军们喝酒猜拳的喊声,这年除夕他们和去年似乎没什么区别,依旧是他俩,可似乎又有什么变了,邢雁鸿回来了。
    这些时日邢烟平把邢雁鸿的刻苦努力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什么都没说过,只是在今日给他一晚上的自由时间,邢雁鸿就像撒了欢的野马,脱缰之后立刻奔往奉天。
    邢烟平喝了碗热酒,辣得嗓子要冒烟,他咳嗽两声,邢凌君递给他一碗奶茶,他吹破上面的一层奶皮,咕噜噜一口气喝下去,这才把嗓子给润回来,他将碗放下,叹息着看自己今晚只喝了一次的酒碗,烛光很亮,亮到让邢雁鸿脸上的皱纹无处躲藏:真的是老了,连酒都喝不尽兴了。
    邢凌君坐在对面,她将碗中的酒满上,学邢烟平的模样一口气灌下,辛辣在喉咙里炸开,她只觉得呛鼻,那手背胡乱抹了把嘴,说:酒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奶茶,老爹要是喜欢喝酒,我替老爹喝。
    邢烟平摇头,看着面前的空碗,说:你替不了老爹的,老爹爱喝辣味重的,他说着把酒拿过来:你不行,你爱喝不烈的。
    他又将酒满上:这件事邢鹰军们都知道,蛮夷们也都知道,胡特了解得就更是透彻。
    邢烟平像是在说酒,可又并不全然指酒,邢凌君能够听明白,但她只限于听,却无法去改变。
    这就是我们为何打得如此迂回,胡特太了解我们了,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打不出去,他们也不敢冒险进攻,这样迂回了太多年。邢烟平依旧一大口酒灌下去,他忍着咳嗽,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这不是不甘示弱,而是无可奈何。
    邢烟平真的老了,他喝不动从前爱喝的烈酒,也很难再去拿刀打仗,可他必须要撑下去,邢凌君不足够能只身支撑九原,新鲜的血脉该注进来了。
    鸿儿的口味我们没摸清楚,他胡特就更不可能,或许连鸿儿自身都还没弄清楚吧。邢烟平将碗中剩下的酒全部饮尽,透过邢凌君看向身后的油灯:鸿儿该弄清楚了。
    ***
    楚心乐和霍刚正忙活着备宴,说是什么宴席,也就是些简单的家常便饭,该来的人都还没来,楚心乐帮霍刚炒菜,尘凡收拾着把做好的饭菜摆上桌,邢清章和平安也想跟着做些什么,被楚心乐拦下,俩人也只能坐在桌前无所事事。
    邢清章说不出是何心情,楚心乐将琴川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告知于他,没有半点隐瞒,包括云既明所说的那些事。
    他起先听来觉得恼怒,可后来渐渐平复心情,发觉自己的烦恶似乎根本没由来,他曾发誓要与云既明断绝往来从此毫无瓜葛,纪无涯的死是个催化剂,他将云既明庞大的野心暴露在邢清章眼前,却在邢清章没有看见的地方加速消失得一干二净,徒留浓烈的爱意与思念。
    但邢清章不知道,他怕了,所有的欺骗都是凌迟在他胸口的刀,他不敢再对云既明敞开心扉,而对于他的爱慕更是耻辱,那是邢清章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他从愤怒到淡然,又到如今的坐立难安,邢清章在学着将云既明从自己的世界里割出去,做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想什么呢哥?平安看着桌上的菜,口水直流,蠢蠢欲动的手最终忍住,一转眼却看见他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邢清章没回答。
    哥......哥!平安又多叫几遍,这才见邢清章回神。
    没事。邢清章回答。
    平安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边菜都上齐,那边人也进来了,先到的是刘台牛他们,云既明和钱益跟在后面,楚心乐站在邢清章身旁,见尘凡把他们一众人带进来之后,便招呼着人坐下。
    周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云既明在看向邢清章的那一刹那似乎也看到这人所经历的风雨沧桑,邢清章要比在临安时更瘦了,原本就撑不起大氅的身板如今更加孱弱,那双黑眼珠中总是会闪耀的光,云既明没有看见。
    除夕的夜是明亮的,府外不远处总能听到噼啪的爆竹声此起彼伏,远方的夜空上爆开烟花,它们都照不到这个府上,府中的红灯笼高高挂,却瞧不出丝毫年味来。
    来,坐啊都。霍刚最先回神,他虽然不知道邢清章和云既明之间的过往,但他阅历丰富,总能看出些端倪来,但总是这样僵持着并不是办法,必须有人来打破这个沉寂的氛围。
    楚心乐也跟着应和。
    桌子是圆的,邢清章挨着楚心乐坐,云既明挨着刘台牛,他与邢清章正好相对,邢清章看不见他,但云既明的眼神却丝毫没有见但,他除去一些回话的时候,双眼始终粘在邢清章身上,邢清章似乎也有所察觉,他熟练地拿筷子吃饭,还给平安夹菜。
    邢雁鸿一早就传信过来说会晚些来,让楚心乐他们不必等,先吃就行。
    霍刚来了兴致,便举起酒杯,要一同碰个杯,楚心乐等人接连站起,霍雾和平安两人不能喝酒,便将酒换成水,也站起来,俨然是两个小大人模样。
    谁知这杯酒喝完,众人坐下,云既明却没坐,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先敬过楚心乐,明显地表达出他的心意后,最后倒了杯酒,面对邢清章,说:这杯酒敬善渊。
    邢清章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恍惚,他立刻端起酒杯起身,便听见云既明说:我给善渊赔个不是,我做的错事太多,也自知无法弥补,可我愿意为奉天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
    他这话说得既干脆清晰又模棱两可,他向邢清章认错,甘愿放弃家主之位,帮助楚心乐,可这些的前提都是建立在邢清章肯原谅他。
    人是无法轻易改变的,云既明在心术中长大,这已然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想要改变实在太难,以至于想要去认错,却也变成了威胁。
    楚心乐和霍刚自然能听出来,他们没做言语,选择权云既明全部交给邢清章,而邢清章也能听出云既明的意思。
    他握住酒杯的手指肉眼可见的捏紧,骨节泛出几乎透明的白,他的犹豫便是桌上所有人的沉默,平安还在啃骨头,霍雾已经停下,全桌上都在等邢清章的回答,只有平安还恍惚在外,听着突然安静下来,便也停下抬头看了一圈,刚想问霍雾发生什么,就被霍雾抢过去筷子放在桌上。
    云家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一届郎中罢了,又怎么敢生云家主的气。他说的坦然,仿佛从前所有刻骨铭心的事全被排挤在外,他说罢饮下手里的酒,饮尽后又自顾自倒上一杯,对着云既明说:这杯为替城主敬云家主,多谢云家主相助。
    邢清章饮下的酒便是他坦然的决心,喝下酒,便安稳地坐下。
    云既明这才发现,他的善渊似乎变了,看上去毫无变化,从前什么模样现在也是什么模样,但是要比从前更瘦了,你对他好,他就会千万倍的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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