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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霸主[重生]——糖风大作(10)

    你敢杀我吗......
    楚心乐眯起眼,瞧施甄冥马上要暴起的模样,心里喃喃道。
    施甄冥不敢杀他,也不可能杀他,施葭铭逃走那次,施恩择给了施甄冥一鞭子,楚心乐就明了,施恩择要留着施葭铭,他从来没想过要把施家的权利给施甄冥,而施葭铭,就是用来牵制施甄冥的利器,若是施甄冥杀了他,就坐实了他的谋逆之心,施恩择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过,也不排除施甄冥这人情绪急躁,真能一冲动,把他杀了再去要他爹的命。
    楚心乐握紧袖中备好的暗器,这是他用那些铜钗打磨出来的,足足半个月,可是在这些刀剑面前,他的细针不过是麦芒,硬拼硬绝对讨不到任何甜头。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楚心乐一双含情眼笑弯了,面对施甄冥的脸是绝对的虔诚和敬意,他要把身前这人,当作太阳,轻声说:我帮的是你,我可一直都是大哥你这边的啊。
    施甄冥挑眉,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闪而过,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说:施葭铭,你当我信?
    父亲提拔我,无非是想要一个制衡,五大世家的制衡,施府的制衡,我一个庶子能和大哥你平起平坐,这还多亏大哥,我知道恩情两个字怎么写,这恩一直记在心里,就是要还给大哥你呢。他擅长用这双眼用这张嘴去蛊惑人心,稍有不慎,就会坠入这只狐狸挖好的陷阱里,管他是蛇还是什么其他猛兽,只要在地上,总能让他入套。
    你当真是想还恩情,还是想让我放了你?施甄冥问。
    楚心乐笑意更深,他说:我跟着大哥,无非就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贱命,人吗,说什么大义凌然都是假的,还恩情是真,想让大哥留我一命,也是真。
    哦?施甄冥似乎提起来兴趣,挑眉看他,问:父亲的养育之情,不算恩情?
    养育之情当然算恩情,我为父亲做到这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他老了,还有多少时日呢?人要为自己想,大哥方才也说了,您是施家嫡子,施府上下,以后都要交给您,我一个庶子,自知争不过,那何不攀上您这只大树,也好乘凉。楚心乐抬指抚上自己身前那把剑刃,锋利无比的刃片仅是触碰就将楚心乐指腹划出血口,疼意酥麻自指尖传开,他将带血的指尖放入口中,苦涩血腥味蔓延。
    施葭铭,看不出来,你这心,够狠呢。施甄冥眯起眼,抬手簇捋胡须,昂起的杀意竟然更盛。
    大哥,父亲将我提上来,便是将他的心思全都摆在明面上,自始至终,父亲都没考虑过要大哥接管施家,您这辛苦了这么些年,都给他老人家做了嫁衣,这事,怎么想都不划算,父亲要我牵住你,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是你的垫脚石辅佐你大哥,这件事,才最划算。
    你连自己生父都能卖,我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下一个施恩择呢?经他这般权衡利弊,施甄冥盎然的杀意左右摇摆不定,可他显然还没彻底放心。
    大哥,我姓施,既然我是施家人,这命,自然就握在施家家主手里,大哥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一剑杀了我。楚心乐突然抬手握住离自己最近的那把剑刃,剑刃锋利无比,眨眼间楚心乐感到手掌刺痛,温热自手心流下来,血腥漫向鼻尖,他手臂施力,将自己与刀刃间的距离缩短,伸长纤细的脖颈靠过去。
    持刀的侍卫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明白自己主子心里的念想,不知是杀是留,一时间竟随楚心乐的动作上前一步。
    冰刃抹向楚心乐的脖子,熟悉的痛感自脖颈上迅速传开,手心与脖颈上的痛不分上下,再狠一些,再狠一些
    剑被打开,施甄冥一脚踹上侍卫的腰,清脆的骨裂声在诺大的房间里显得凄冷瘆人,楚心乐鬓间冷汗往下流,身子不受他的控制不停哆嗦,喉咙像是破了,吞咽口水都剧痛不止。
    鲜血自喉间留下一刀,自他白皙的皮肉上显得秾丽诡异。
    我姑且信你。施甄冥一步步走近,连瞧都没瞧被他踹翻在地不断抽搐的人,看上楚心乐脖颈间的鲜血,眼中是隐忍的克制,说:施葭铭,若是敢骗我......
    不会的,大哥。楚心乐笑,抬起手满不在乎地摸一把颈上鲜血,满手掌的血止不住地顺指尖往下滴:二弟和你永远一心呢。
    尘凡在楚心乐被请过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听青竹玉莲说公子还没回来,心里就开始不安。
    公子在外没什么朋友,这个时辰不回来,一定是被什么人给缠住了。
    施甄冥......
    尘凡坐立难安,不知自己该不该找过去,青竹见他不安分的模样,便问:尘凡你做什么?自从回来就没老实过。
    玉莲也发觉出不对劲,蹙起眉头一言不发。
    尘凡本想说出来,但见两个姑娘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就能想到公子肯定不想把这些烂事说出来困扰她们二人,张开的嘴抿上,只是叹出一口气。
    青竹半晌摸不到头脑,一转眼瞧见半圆拱门里面走出来个黑影,定睛一瞧,才发现就是自家公子,一高兴喊出声来:公子!
    楚心乐撑一把伞,此时的雨不如方才的大,毛润润的,打在身上只会泛出一层潮。
    你们三个怎么都在外面?连把伞都不知道撑,淋坏了怎么办?楚心乐面露愠色,将手中的伞塞到玉莲手中,吩咐说:你们两人先去房间换身干爽的衣裳,把热水烧上。
    青竹还想问什么,被玉莲连人带伞给拉走。
    你随我进来。楚心乐瞧一眼尘凡,步入房中。
    房中湿冷,油灯点上,过一会才把房间里熏得干燥,楚心乐倒上一杯热茶,慢慢品完,觉得自己僵硬的四肢血液流淌过来,渐渐热络起来,才问:事都办妥了?
    尘凡颔首,站在一旁,他出去没撑过伞,束起来一丝不苟的高马尾被雨打湿,碎发粘在脸颊上,显出几分落寞。
    他没动,看向楚心乐欲言又止,那句问题始终憋在嘴边。
    想问我是不是被施甄冥绑过去了?楚心乐替他说出来。
    尘凡的心思被看穿,面上不露声色,耳根子却红起来。
    那公子......
    怎么出来的?楚心乐这才抬头瞧他,刚才在外夜色太深,瞧不见什么,如今在屋内有油灯照明,尘凡一眼瞧出楚心乐脖颈上的伤痕,那道痕迹不短,伤口已经凝住,不过周围的软肉被欺负的外绽,仿若干净白纸上不合时宜的一抹重彩,难看死了。
    尘凡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他发现,公子甚至要比他自己都更懂他在想什么,索性不说话了。
    他需要一个任劳任怨听他指使的人,而我需要一个靠山。楚心乐又倒上一杯热茶,捧在手里,没动弹。
    尘凡听他这样说,思绪更乱,这个人远比他外表看上去要强大,甚至是狡猾,尘凡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可公子不是和他势不两立吗?他能轻易地相信公子?尘凡问。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卷翘的屋檐朝下滴答雨水,一声声地惹人烦。
    手中的茶杯凉下去,带走楚心乐手里的热,手掌的剑口烧灼般的刺痛,他将茶杯放到桌上,不顾疼痛握起手指,把伤口掩起来,面无表情道:施恩择摆明了打压施甄冥,可施甄冥又不是甘愿受人欺辱的窝囊废,他的性格完全继承了施恩择,尘凡啊。楚心乐指腹轻轻摩挲杯沿,笑起来,带着狐狸特有的慵懒,说:一山不容二虎,洪水滔天是堵不住的,压制得太狠,反抗就会更猛烈......
    他明知我不好控制,可还是选择相信我。
    楚心乐笑意减淡,垂眸瞧杯中清茶,浓密的长睫自眼下浮出一圈阴影,茶里漂浮着一片茶叶,殊死搏斗,却还是沉入杯底。
    除了我,他能靠谁呢,邢雁鸿吗?
    楚心乐眯起眼,盯住杯底的茶叶。
    他自己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观看~
    第13章 施家病
    汝南的雨又不依不舍地下了大半个月,等最后一场雨停,冬也来了,地上的积水都变成冰渣渣,薄薄脆脆,被来往的人踩一脚,咯嘣碎了满地。
    楚心乐难得过了几天清闲自在日子,雨天不愿意出门,总在房间里窝着,身子板都僵了,这些时日施恩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一直没出来过,似乎在忙什么要事,楚心乐怕招来横祸,也没叫人打听。
    玉莲和青竹进来,一人手中拿一木盘,一个上面放被热茶,另一个上面是个做工精巧的白瓷瓶,上面印了条吐信的毒蛇,是他们施家的图腾,楚心乐没见过这个瓷瓶,从榻上坐起来,等两人走进,这才伸手拿去把玩。
    公子,该吃药了。玉莲说。
    ?
    楚心乐心说自己没得什么毛病,好端端的怎么吃药?
    这什么药?做什么用的?楚心乐随口问,拔开木塞自闻味,一股子血腥苦涩味往他鼻子里钻,一瞬间上头,熏得他反胃。
    玉莲听见这话不解,一想自家公子脑袋撞坏了,记不得从前的事,这才解释说:这药是公子一直在吃的,主子送来的,吩咐过每年入冬后第十日服下一颗,没说是管什么的。
    玉莲和青竹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地摇头。
    我就一直吃?楚心乐握住瓷瓶的手指一顿,鼻腔里撺满了那股子腥味,脑袋嗡响,见玉莲青竹二人听话地点头,他垂眸瞧瓷瓶上的图腾,那只毒蛇露出尖锐的獠牙似乎擒住自己的脖颈,尖牙刺穿喉咙,毒液一股股漫入。
    太简单了。
    他就觉得一切太简单了!
    施恩择怎么会甘心任用一个庶子去制约施甄冥,施甄冥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他,楚心乐还以为自己真有千般能耐,把这群人耍得团团转,可事实上呢,这个傻子以前是傻白甜还是什么!给他药就吃?
    楚心乐睁眼瞪上玉莲青竹,两个姑娘被楚心乐瞪得哆嗦。
    你们两个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声音冰冷,往常还算平和的一张脸第一次显出怒意。
    这不是补身子的药吗,公子您告诉我们这是补药啊。青竹没见过自家公子这般盛怒模样,眼眶中泪水打转,看上去有些委屈。
    玉莲也没想到公子反应竟如此强烈,察觉出问题,急忙问:公子难道觉出什么不对?
    楚心乐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把瓷瓶木塞扣好放回木盘上。
    我说这是补药?楚心乐问。
    门窗未关,冷风自外面呼啸进来,将床幔吹起来。
    玉莲肯定地点头,实话实说:是,公子将这药视为稀世珍宝,命我和青竹好好搁起来,每年都会吃,今年我们见公子没吩咐,以为公子一时间没想起来,才把药拿出来。
    楚心乐与她对视良久,见她句句属实,这才无奈地叹出口气,把瓷瓶拿回来,朝两人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青竹玉莲本来就是伺候公子的丫鬟,心中就算有千般疑问,也不好开口,只能把一块块石头沉在心底,低头听吩咐做事。
    等两人出去,楚心乐烦躁地摸上鼻尖,习惯性的去摸索手腕上的玉镯子,可只摸到一片空。
    以前他摸上玉镯就能静下心来,那是他哥亲手给他磨的,说是用来保平安,要楚心乐一直带着,他最听楚松存的话,自带上就没摘下来过,心里没底的时候就爱摸两下,冰凉的触感能将他的烦躁全都打消,可如今他重生到施葭铭身上,醒来就这么孤苦伶仃一个身子,什么都没有。
    楚心乐不愿再去想这些烦心事,把瓷瓶往怀里揣,起身出门,步入严寒之中,想出府物色个玉镯。
    张嘴想叫尘凡,才想起来自己派人出去还没回来。
    自以为找了个能一起的伴儿,谁想到还是要一个人出门逛街,啧......
    楚心乐蹙眉,周身的阴沉更重了。
    身后树叶被踩碎,楚心乐停住脚步,可身后窸窣声响一直没听,袖中细针夹在指尖,骤然转身
    风将碎叶残渣推起,诺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若不是角落里那块余出来的衣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楚心乐的幻觉。
    这人跟踪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楚心乐原本不在意,可他今天气不顺,就想把这人逮出来收拾一顿。
    还藏,这么大个人非得往那些小角落里钻,能挡住也就算了,露半个身子在外面,你当二公子眼瞎?楚心乐心里暴躁,嘴就把不住门,爱损人,管他是谁,先损一顿解气再说。
    见墙角的衣衫动了动,那人似乎还在犹豫不定。
    别犹豫了,想什么呢,不出来我就喊人了。楚心乐耐性不足,话里全是不耐烦。
    别!别喊人......最后一句话似乎把他激着了,那人喊出声,知道自己声音太大,又小回去,踱步走出来。
    这人模样看上去不大,比施葭铭还小,穿一身不算新的青色窄衫,冬季里略显单薄,可衬着他肩宽腿长,他比楚心乐高出些,和施甄冥差不多高,一双眼睛完完全全随了施恩择,不过没施恩择那么狠毒,也没施甄冥那般轻蔑,眼睛澄澈,像初入世俗的鹿崽,双眸里全是不安。
    谁能想到这大个子居然比青竹还......不爷们。
    你谁啊?楚心乐没好气地问,不过看他的模样,倒是能猜出个大概。
    那人听到他这样问一瞬间睁大眸子瞧他,满脸的委屈,眼睛一瞬间憋红了。
    二哥......你,你怎么不记得我了......他声音里打颤,听得楚心乐也打颤,汗毛都立起来,比寒风还催人起鸡皮疙瘩。
    你好好说话。楚心乐倒吸一口凉气,见人靠过来,不可察觉地朝后退一步。
    我......我在好好说话啊。委屈到极点,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往下掉,他瞧起来是真的委屈,还止不住抽气。
    楚心乐哪见过这种场面,以前哭哭啼啼的女人他都少见,别说哭哭啼啼的男人了。
    哎哎哎,别哭,你别哭......
    越哭越委屈,越哭越止不住。
    啊
    干脆扯开嗓门,哭得稀里哗啦,声音更大,震开死寂的初冬,吵得楚心乐脑袋都要炸了。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不能好好说话非得先哭一顿的人。
    闭嘴!上前两步扯住那人的前襟,抬头瞪他。
    这人见他生气立马闭嘴,还在小声呜咽。
    楚心乐知道又要把自己说烂的话在再重复一遍,长话短说:你二哥掉水里撞上脑袋了,现在谁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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