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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狸奴——月无弦(37)

    那我早点走吧,不然真的解释不清楚了。程雪疾走向屋门方向,摸了摸墙壁,困惑地看向他:前辈,您是怎么出去的?
    来,老夫带着你。白巫族长牵着他的手,一并踏前半步,蓦地穿过了墙壁。外头静悄悄的,只有稀疏几个帐篷。程雪疾左顾右盼,踮脚问道:前辈,白巫族的人呢?
    到吃饭的点儿了。白巫族长快步上前,掀起一座帐篷的门帘,里面果然有一对夫妇模样的老者,坐在饭桌前诧异地望了过来。
    啊!打扰您了!程雪疾忙不迭地道着歉,小跑了起来:前辈!我走啦!以后再有机会一定会带他一起来看望您!我自己回去就成,不用告诉西境之主。不然会被误会的!
    哎!别跑啊!路上多危险!白巫族长追了几步,却没能跟上他的速度,只得作罢。
    程雪疾很快便跑出了树林,放慢脚步回首望了一眼,见身后空无一人方松了口气。然而很快他便再度焦虑了起来。
    他该怎么回去?夜谰还会接纳他吗?同命血契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如白巫族长所言,夜谰看上他了?
    说真的,他好想大声质问夜谰到底怎么想的,凭什么瞒着他结了血契。却又觉得迷茫,他好像对夜谰要求得太多了。既想让主人对自己好,又不愿付出什么。连同命血契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都不乐意担着。
    自己何时变成了这般讨厌的模样?
    ☆、【企图】
    夜幕降临,夜谰立于楼台顶端看向宫外,期待着那个小白点儿跟偷偷溜出宫时一样,再蹑手蹑脚地窜回来。可惜一直等到万籁俱静,期待中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夜谰抬头看了一眼月朗星稀的夜空,又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整座宫殿。忽然发现,朱瓦玉台也罢,雕栏画栋也好,圈在一起便成了四四方方的牢笼。小猫跑了,可他却跑不掉、逃不脱。可笑地等一只站在自由中的小猫冲他伸出援手,可鄙又卑微。
    主公最近是怎的了?这么爱高瞻远睹?正想着,连枫游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笑吟吟地摇着折扇问道。
    夜谰微侧首瞥了他一眼:有事吗?
    臣想您想得紧,备了点酒菜想与您叙叙旧。连枫游提起手中的小酒壶,言谈中很是不见外。
    夜谰知他肯定没安好心,本想一走了之,却心思微动,终究留了下来:去槲榭台吧。
    主公先行。连枫游俯身退至一边,让开了去路。
    槲榭台本是一座藏书阁,许多年前因宫妖的疏忽,被烧过一次,扑火时书籍被移到了别处,直到修缮完也没有挪回来,这里便被闲置了下来。
    后来夜谰无意中发现此处顶楼露台视线开阔,便随意摆了个酒桌消磨烦闷。老蛟见状曾训斥过几句,后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便任他去了。于他隔三差五来此地独酌上一阵,也算忙里偷闲。
    夜风微凉,夜谰命宫妖掌上两三盏油灯,率先坐下给他倒了杯酒。连枫游也拿过酒壶倒了满满一盏。夜谰下意识地伸手要接,岂料这小子竟胆大包天地将酒杯拿走了,随手泼在地上,低声道:一杯敬天。
    夜谰面色微沉,默不作声地盯着他。连枫游又倒了第二杯,依旧泼在地上:二杯敬地。然后重新盏满,将被子轻轻推向他:主公,该您了。
    夜谰拿起那杯酒,学着他的样子泼了出去:三杯敬不归人。
    呵,主公果真与臣心意相通。连枫游轻笑,这才真正替他敬了杯酒,又举起酒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小口:美酒配美人,主公好福气。
    美人,谁?夜谰抹了一把自己的老脸,只感站在楼顶上太久了,被挂上了一层霜寒:我吗?
    噗连枫游登时呛住了,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眼底满是无奈:主公,您无意中开玩笑的样子可真迷人。
    我感觉你在说我丑,但我没证据夜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落在他的面颊上:几日未见,脸又白了。
    姑且当作主公是在夸赞臣的美貌。连枫游自恋地冲他飞了个媚眼。
    然而夜谰根本不懂什么媚眼,还以为他是沙子迷眼了,心中暗道一声活该,又饮下一杯酒,意兴阑珊地问道:受伤了吧?
    嗯,差不多吧。连枫游眼睫一颤,仍旧镇定自若地强行尬聊:主公一直不愿见臣,心里伤着了。
    行了别骚了。夜谰拿起连枫游放在桌边的折扇,啪地敲在了他的兰花指上:孤知道你是阴魅体,但是你这点妖力还迷不住孤。说吧,曾祖派你来探听什么?
    连枫游坐正身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指,赖赖地瞥了他一眼:曾祖忙着呢,没时间管您。臣就是看您无聊,站在房顶上吃灰,特来关切一下。
    然后下药毒死孤?夜谰虽这般说着,手已经很没出息地给自己续好了酒。
    主公,酒要细品才好。连枫游见他喝酒一口闷,不禁有点心疼这壶陈酿。
    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什么好品的。夜谰放下酒盏,余光瞥见他遮掩在长袖下的手腕:伤得很重吧?不然赫辛夷也不至于去抢药。
    啊也不算太重。连枫游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跟赫辛夷喝花酒,老马失蹄抻着了。
    哦。夜谰挑眉,手不动声色地理了下额发,藏在他发髻中的飞蚊登时悄悄飞走了。
    连枫游重伤,赫辛夷抢药救他,这是夏蝉刚刚查清楚的事实。至于到底怎么伤成那副德行,还没有查到。眼下连枫游扯起谎来没羞没臊,他也懒得再问下去,继续喝他的闷酒。
    连枫游见他没再追问,顿时心生不安。以他对夜谰的了解,定要唾弃自己不检点才是,怎一脸看破红尘的冷漠。难不成这是狂怒之前的平静?
    赫辛夷这小子不敢玩真的,在楼下赌牌来着呵,还是个小孩子。他略感心虚地补了一句,试图把赫辛夷这条小命给捞回来。
    蛇族还有别的阴魅体蛇妖吗?夜谰压根没想在喝花酒这个问题上掰扯下去。横竖连枫游不会说实话,还不如去威逼利诱一下赫辛夷,探讨探讨喝花酒是如何抻到筋骨寸断的。
    连枫游微怔,无辜地眨了眨眼:印象中是没有。况且蛇族都死光了,主公问这作甚?
    死没死光,孤心里有数。夜谰见他终于喝下了一杯酒,覆手盖在了空酒杯上,没让他添酒:孤记得,你比孤还小了几岁?
    可不是几岁,二十多岁呢。连枫游顺了顺自己的心口。这酒烈得很,夜谰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喝了三四杯的?
    二十多岁,于妖族来说,没什么大差。夜谰在心中飞速算了一下,当年他被老蛟掳回夜家时,连枫游还是个小崽儿。帮老蛟追杀他与母亲的可能是他吗?
    主公,怎么突然对阴魅体感兴趣了?连枫游借机握住了他的手:难道主公想
    你掉鳞了。夜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拾起从他袖口中滑落的半片白鳞:别喝了,滚回去休息吧。然后起身便走。
    连枫游呆住,坐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夜谰这就走了?白喝了多半壶好酒,话都没说全就走了?!
    奶奶的老子可真是犯贱。他愤愤然地打算站起来,酒劲儿却一下子涌上了他的额顶,双腿一软往桌上拍去。
    这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扶着他站直了身子。连枫游回眼望去,见来者是赫辛夷,不禁有些惊讶。
    今天我在这里当值。赫辛夷的脸几乎皱巴到拧出水来:我可都听见了。你真说咱俩去喝花酒了?!
    偷听鬼连枫游捏住了他的鼻尖,摇摇晃晃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哎哟,主公明显不信的。
    那你还说真是要被你害死了。赫辛夷无奈地双手一用力,将他扛了起来。
    连枫游被头朝下这么一控,差点没吐在他身上。忙捂着嘴哼道:放我下来!
    赶紧回去吧。让老蛟看见你俩喝酒,又得起疑。赫辛夷跟扛面袋子似的带着他飞出阁楼,往偏殿行去。
    就是让他不信才好风中,连枫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赫辛夷没听清,把他带入偏殿放到榻上盖好毯子刚想走,腰带却被他勾住了。
    连枫游嘻嘻笑着,面色在清冷的月光下几近惨白:急着走干嘛?夜色这么好,陪小爷快活快活?
    你还是一杯倒。赫辛夷把他的手抓了下来,塞进毯子里掖好了。一抬头,发觉他的双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绿光,像极了那日在库房中见到的发簪上的珠子。
    赫辛夷,我发情了。连枫游的笑容里裹着凄楚:勾引主公失败,换你来如何?
    赫辛夷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想跑却迈不动步子,整个人如同栽进深潭中似的浑身乏力。恍惚中,连枫游解下了他的腰带,把手伸了进去,冰凉的手指在他的腹部游走了一圈,猛地往深处探去。
    赫辛夷虎躯一震,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嘴巴,抽出他的手怒声道:连枫游!这种玩笑开不得!
    没跟你开玩笑。连枫游声音沙哑,面上带着异样的红晕:好久了,我挺不住了。我本就到了这个年纪,又是阴魅体。你就当再救我一次了
    别别别别赫辛夷手忙脚乱地捂住了眼睛,打指缝中窥探:克制住!我帮你想办法!
    有什么好克制的我就是这种妖连枫游抬起双腿,夹住了他的腰:快想想之前我是怎么骂你的?你就当报仇了。
    赫辛夷看着连枫游那芦苇般柔软的腰身左右轻轻晃动着,顿感喉结发痒,克制不住地掰开他的腿,俯身下去,粗暴地揪住了他的衣衫
    然后又把他重新扛在了肩上,带着壮士燕歌般的悲壮说道:你我兄弟一场,这个忙我帮了!走,去花楼!大步一跨,夺门而出。
    连枫游的脑袋磕在了门框上,险些背过气去。头朝下看向越来越远的宫殿,不禁惨叫出声:赫辛夷!你有病吧!!
    是你病了。你放心,我多找几个姑娘,咱一次性解决了。赫辛夷坚定地加快了步伐,呼啸着冲向宫外。
    此时夜谰正满腹心事地坐在书房中,想着要不要去西境偷偷看看程雪疾。就听窗外一阵狂风掠过,伴随着很耳熟的凄厉嚎叫:救命啊!!!!!救命!!!谰哥!
    啥玩意过去了?他推开窗户,狐疑地张望了一下,却只看见几片落叶缓缓跌落
    西境草原,程雪疾趴在柔软的小包裹上眼巴巴地瞅着远处通往北境的森林。
    夜谰肯定会来看他的,到时候他就装作迷路的样子,撒娇打滚求原谅,说不定主人心一软,概不追究了呢!
    但,如果夜谰不要他了呢程雪疾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青草扫在他的鼻尖上,上头一只瓢虫缓缓路过。程雪疾盯着渐渐藏入泥土中的小虫,突然意识到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就等三天,三天之内夜谰没有来的话就再想办法好了!总之他想再见一面哪怕见了面后被正式踹出门,起码心里也踏实了。
    再说了,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夜谰此时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程雪疾闭上眼睛查起了数。
    作者有话要说:  总之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不愿透漏姓名的连某蛇说道。
    ☆、【劫数】
    一夜无眠。清晨时下了场薄雨,湿腥且闷热。夜谰略感呼吸不畅,走出房去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只见一层厚重的雷云缓缓行来,未有白闪但闻雷声。夜谰抬手接住几滴雨点,仔细嗅了嗅,莫名觉得这雨散发着一股烧焦了似的奇怪味道。
    主公,属下不太舒服飞蚊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勉强停在他肩膀上虚弱地颤抖着。
    妖力变弱了夜谰心下微惊,再探雨滴时,赫然发现自己的妖力正在加速流逝。不仅如此,地底灵脉也随之趋于衰弱,跟开了口子的堤岸似的,源源不断地洪泄着力量。
    这时飞蚊突然跌向地面,夜谰忙小心地接住她,咬破手指滴在她身上:去密室里躲着。这雨不太对通知都城附近的虫族,尽快回到西境,群起结界抵抗之。
    属下联系不上他们了飞蚊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报!守城兵群起异常,皆报虚弱无力!这时,一名守城将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你先走。夜谰又替飞蚊度了些妖力,尔后腾空而起。
    宫中侍卫纷纷抬头张望,有几个妖力低下的已然面色晦暗,站立不稳。夜谰走上烽火台,命守卫点燃烽火。岂料一名侍卫竟大言不惭道:主公,一场怪雨罢了,烽火一燃,即为战时,是不是太
    连你都察觉到这雨有古怪,再不告知下去,等着坐以待毙吗!夜谰厉声道。
    那侍卫却是无动于衷:主公,臣以为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血光噌地溅起半丈。侍卫的脑袋噗通掉到了地上,沿着长长的台阶一路滚下去,直画出长长的血痕。
    众妖兵登时魂不附体,终于记起他们的北境之主可是以暴戾出名的。忙争先恐后地点燃烽火,然后跪地等候发落。
    赫辛夷何在?夜谰环视四周,见赫辛夷不在其中,不禁面色微沉。
    赫大人昨夜出去了,至今未归。一侍卫小声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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