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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狸奴——月无弦(33)

    不知道哎,不过我不后悔。赫辛夷一本老正地挠着脑袋,狼耳不安分地竖了起来:后悔也没用,可能你命不该绝吧。
    有病。连枫游自感无趣,抿了下嘴唇说道:有水吗?
    没有,我去找。赫辛夷起身便走,不忘随手在洞口留了个结界。
    连枫游用余光盯着他离去,撑地坐起来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该细心的地方不细心
    赫辛夷前脚刚走,山谷中掠过两道黑影,黑色劲装后绣着夜氏家纹,停住后来回张望了一阵,瞧见上头的洞窟刚要去探,连枫游蓦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来的正好,我险些遭遇不测他捂着心口做出一副极痛苦的样子。
    夜氏二妖惊愕,忙上前扶住他:连统领,是谁害您至此?
    你们不知道吗?连枫游气若游丝地反问道。
    二妖颔首:属下偶然发现赫辛夷出了都城,这才跟上来。难道说,是他
    罢了,此事禀告老祖宗了吗?连枫游微微抬手。
    二妖回道:尚未。属下先扶您回去
    话音未落,两道血光猝然飙洒而落,二妖怔然望向自己的腹部,赫然发觉连枫游左右手一边一个,同时洞穿了他们的丹海。
    抱歉了,我正需要补品。连枫游唇角勾笑,手腕处猛地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顷刻覆盖了他们的身体。
    两只夜氏妖就这般不明不白地成了一小坨灰烬,不分彼此。连枫游看向掌中两枚妖丹,轻轻吹了吹,然后张嘴一口吞下,满足地舔舐着嘴唇,抬脚刚要回洞窟,下一刻突然面色微变,急转身看向背后。
    赫辛夷站在不远处,波澜不惊地望向他,许久后缓声道:手法很利落。
    连枫游微怔,旋即明白了什么,咬牙沉声道:你早就知道被跟踪了!
    我鼻子很灵。赫辛夷低头嗅了嗅:不怕被追究吗?
    查不出来的,我自有办法。连枫游眯起了眼,低声威胁道:赫辛夷,管住你的嘴巴。
    我再蠢,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赫辛夷蹙眉,把他从上至下审视了一遍:那两只妖修为不低。你一口气吃两枚妖丹,不会出问题吗?
    我是阴魅体,自幼被怨气缠身,习惯了。连枫游舔去嘴角血痕,又恢复了往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承蒙赫老弟关切,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了。然后慢慢悠悠地往山谷外走去。
    赫辛夷自顾自地跟在他身后,见他步伐不稳,担忧道:你身上的伤,不像是打架弄的。
    连枫游没理他,加快步子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赫辛夷却跟得更紧了些,又道:这伤口我很熟悉,像是鞭子抽的。谁打了你?
    赫辛夷,你到底想怎样?连枫游面色极差,除了失血,多半是被气的。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向谨慎的自己,今日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是他低估了赫辛夷的能力,竟被轻易地抓住了把柄。
    我见识过一条鞭子,上面带着倒刺,打一下就能把皮肉给勾出来。赫辛夷顿了顿,津贴在他背后继续说道:老蛟打的你吧?
    连枫游顿时停住了脚步,与他一前一后双双沉默着。
    黄昏,夜谰自密室中走出,虽依旧神情疲惫,但眉眼中难掩欣喜。
    果然如他所料,自那日妖气暴走之后,刻在他心头上的封印明显有所松动,妖气如同在石缝中流淌的细流,一点点缓慢地流了出来。
    先前他修炼的方向不对,只想着将封印完全解开,却忘了滴水石穿,集一点攻之,再尖锐的石壁都有破损的一天。
    然而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每次修炼,他都刻意地去冲击那道封印,直到疼痛到即将昏厥方罢休。一来二去,把自己折腾得脸色极差,眼窝子青黑青黑,人不人鬼不鬼得满脸阴郁。
    宫中妖仆离远了瞅见境主成了这副模样,被吓得大气不敢吭,隔着八丈远便开始跪地行大礼。夜谰见他走到哪儿,哪儿就跟倒伏的小麦似的卧地一大片,纳闷却懒得多问,兴冲冲地回到寝宫找他的小猫报喜。
    岂料程雪疾刚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吓得唧了一声,瞬间忘了他俩还在闹别扭,忙不迭地拿过汗巾给他擦脸,忧心道:主人,您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我怎么了?夜谰瞥了一眼铜镜,见里头的倒影比叫花子还要狼狈上几分,不禁也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咦?我这么丑的吗?
    程雪疾仔细地用汗巾擦着,终于把他原本的模样从灰尘中给抹了出来,哭笑不得道: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掉炉灰里了。
    先不说这个,我有好事告诉你。夜谰迫不及待地攥住了他的手,神秘兮兮地低声道:你喊我一声夜谰,或者喊我谰哥,都行,我就告诉你。
    嗯那我就不听了。程雪疾漠然地摇摇头,端着水盆出门倒掉后,一言不发地坐回窗台旁发呆。
    夜谰怔住,眼巴巴地瞅着静止成了水墨画的小猫,心里痒痒得不行,期盼他感受到自己炙热的目光主动开口。
    可惜他万万没想到,程雪疾比他想象中沉得住气,跟个垂钓老翁似的佝偻着腰坐得极稳,不仔细看还以为他睡着了。
    雪雪疾,你不想问问什么事吗?夜谰试探道。
    程雪疾缓缓摇头: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不必多问。
    完了,这猫坏掉了。夜谰苦瓜着脸凑了过去,捏着他的耳朵献宝般小声道:我找到破解封印的办法了,很快我就能重回妖界巅峰
    你已经在巅峰了。程雪疾依旧无动于衷,抽回耳朵揉了揉,又不说话了。
    世间再度静止,夜谰保持着一个姿势贴在他身侧一动不动,程雪疾看着窗户陷入冥思。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凉风带着湿气突然扑在了他脖颈上。他只得侧了下头,愕然发觉夜谰紧咬着嘴唇,眼底的委屈呼之欲出,如同被婆家训斥的小媳妇。
    不想理你了。夜谰抽了下鼻子,站起身向房门走去。这时一个绿色的光点飞了进来,停在他肩头上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原是消失许久的蜉。
    夜谰堵住脚步,细细听着蜉的禀报,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机智】
    当日夜里,夜谰再度进了暗室,却不是为了修炼。
    狭小的暗室密不透风,寂静到只剩下了他的喘息。夜谰合眸端坐在中央,直到一声细微的嗡鸣从身侧传来,方微抬眼望了过去。
    见过主公。一身着黑衣男妖蓦地出现在他面前,恭敬行礼道:属下来迟,主公恕罪。
    话音刚落,又有几道身影先后在他附近出现,无一例外都是身着黑衣、背带夜氏家纹的妖族。
    你们最近有些懈怠了。夜谰不满,环视垂眸不敢言的一众夜氏妖:今日孤就不多追究了,你们且好自为之。说吧。
    禀主公,昨日大长老突发重疾,已回本家医治。为首的一位男妖压低声音道:迄今为止,夜氏长老已全部被安置好了。
    夜谰沉吟:嗯,做得利索些。让曾祖就算起疑,也查不到证据死士们如何了?
    又一男妖回道:禀主公,死士已隐匿入南境婆娑谷。我们安插在豹族中的内应已经打点好了,但是属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夜谰顿时心生不祥之感。
    南境最近越发邪门。男妖顿了顿,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惶然:近几个月,整个南境大雾弥漫,已许久不见晴日。地底灵脉躁动,夜间更胜。半数南境妖出现了癫狂之态,四处狩猎较为弱小的妖族。我们送入南境的死士,全部服用了绝情丹,按理说不当有七情六欲。然而据属下观察,他们在训练中似是比以往更易焦躁
    孤听闻南境之主也有了些疯态难道也与这大雾有关?夜谰沉吟,旋即又若有所思道:或者说,这大雾与南境之主的所作所为逃不脱干系
    主公,有探子称,南境之主掳了许多术士关在地牢中,且在轲沢山修了一方祭坛,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男妖一边说着,一边自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夜谰接过一看,上头画祭坛的潦草形状,中央的符文歪歪扭扭很难辨别。男妖见他眉头不展,忙补充道:主公,那祭坛附近有重兵把守。探子不敢逗留,只能画个大体形状。
    夜谰没做声,看着那些符文陷入了沉思。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东西从哪里见过。可回顾往昔,祭坛这种东西于他来说并不常见,身边的术士更是少之又少。
    务必查清这祭坛的用处另外死士们一旦发生异常,即刻禀报给我。夜谰心绪万千,疲惫地抬了抬手:没什么事都退下吧。
    是。黑衣妖瞬间消失了。他慢慢起身走出暗室,外头清新的空气扑在他的脸上,竟令他恍惚了一瞬。
    一直以来,所有情报大多依赖于虫族的游走,如今却陷入了僵局。虫族脆弱,只能吸纳洁净的灵力,稍微强烈点的煞气都会令虫族陷入衰弱死亡,更别提煞气遮天的南境了。
    本来南境中有赫辛夷的手下,可以借来一用。然而赫辛夷这统领岁数见长,出息不长,能明哲保身尚且费劲,着实不堪重用。
    幸而夜家这边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夜谰放缓脚步细细思索着。夜氏长老都是老蛟的追随者,对他颇有微词,日后必成麻烦。所以自他继任家主之位后,便逐一对这群长老安插了眼线,伺机投毒。
    无妖知晓,销声匿迹百年之久的鸩族实乃被他豢养起来了。鸩毒乃剧毒,稍加调制便可做成当今世上无法破解的毒药。他虽心狠,但终究放过了这些个长老的性命,只是废去他们的修为,令他们好生回本家养老,莫要再跟着老蛟为虎作伥便可。
    另外,北境将领中,老将多有伤残,红熊已死,其余三位年轻将领,是他培养出来的,还算信得过。至此老蛟的左膀右臂已全被他断去,老蛟虽起疑,却无力回天。倘若他们之间终有一战,胜算上差不多为□□分,老蛟定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现在还有件棘手的事夜谰脚下一滞,跃上身侧的阁楼看向远处。只见宫门方向一前一后走来两道身影,前头的那个一身白衣甚是扎眼,不必猜便知是连枫游。
    而他后面那个夜谰蹙眉,不禁有些惊讶。消失了一小天的赫辛夷居然跟连枫游混在一起,他们去哪里了?为何没有向他禀报?
    这时连枫游突然停了下来,冲他的方向招了招手,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讨厌假笑。他的衣服好像有些破烂,隐约还有股血腥味。难不成他俩打起来了?
    主公站那么老高干嘛呢?与此同时,迟钝的赫辛夷借着月光看了过去,还学着连枫游的样子冲夜谰招手。然而下一瞬夜谰便消失了,并没有回应他。
    主公今晚的好兴致怕是被咱俩给毁了。连枫游哼笑,挑眉看向身后的赫辛夷:你说,他看见你跟我在一起,是何感想?
    嗯?赫辛夷想了想:应该不会多想吧。主公曾说过,让我多跟你学着点
    学什么?连枫游诧异。
    不知道。赫辛夷耸肩,见周围黑灯瞎火已至深夜,挠了挠后脑勺往偏殿方向走去:我要困觉。
    一起吗?连枫游一手搭在他肩上,轻佻地戳了戳他的耳垂。
    赫辛夷摇摇头:不了,床很窄。你要没地方睡可以变回蛇,我给你寻条毯子
    滚蛋。连枫游顿时黑了脸。他知道自己的原形娇小到可怜,所以从未在别妖面前露过。可惜这回他太疼了,根本顾不上这些。
    不许说出去,否则有你好看的。连枫游恨恨地威胁道。
    赫辛夷一脸茫然:说什么?
    说我的原形是条蛇。连枫游语塞,心间燃起一团无明业火。
    你不本来就是条蛇吗?赫辛夷越发莫名其妙:你是在夜家呆久了,真以为自己是蛟了?
    我是说你算了,你这傻货。连枫游气结,转身要走,又不忘补了一句:另外,其实我的本体没那么小!这是这次我妖力亏空而已
    哦。赫辛夷打了个呵欠,自顾自地离开了。
    对牛弹琴连枫游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特意绕了一段路,趁夜色正浓,再次去了库房。守门妖靠在柱子上睡得正香,他直接穿墙而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默默走向屋子一角,坐下后拿出藏在箱子缝隙中的那枚发簪,出神地端详着。
    这便是阴魅体的好处,所有结界、阵法、以及遮挡物,在他面前都犹如一团空气,着实是个千年不遇的特殊体质。
    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阴魅体中的这个魅字名副其实。凡具有阴魅体的妖族,无论男女,对旁妖都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只要他想,稍微释放些妖气,便能令陌生者对他一见倾心、死心塌地。听上去很是厉害,然而在他看来,却只感到彻头彻尾的
    恶心。
    娘,你说,他到底爱不爱你?连枫游笑笑,小心擦拭着发簪上的灰尘。镶嵌在发簪上的莹珠,价值不可估量,却终究只能被搁置在这里,如同寻常弃物。再美丽、再无法被抗拒的女人,死了便是死了,化作黄土一捧,谁人都可以踏上一脚,不管她是否无辜。
    蝉鸣阵阵,夜谰彷徨了一圈后回到了寝殿。里面没有掌灯,程雪疾照例缩在墙角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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