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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四幸运降临——别称(50)

    菲利普面对这种问题,不慌不忙地解答。
    首先,他调整坐姿,在乔找到金邮票之前,他还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其次,连我也不知道金邮票的具体位置,金邮票是由专门的人员,在随机工作日下放机械化工厂,期间没有另外的人会见过金邮票,包括我。之后所有商品被分门别类,用卡车装好运走,这样完全打乱了金邮票的位置。
    所以乔是真正的幸运儿。
    这一番话,无论是什么人都有了新的解读,当然还是感叹他的好运气,可以跟费兹捷勒先生见面,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份
    别人不知道,起码这位记者,听得满脑子都是马上就要溢出字数的报道。
    先让他来想一想,完全可以这样写:费兹庄园宣布了新的族人,居然就是上次金邮票得主!这位新的费兹捷勒少爷正式进入费兹庄园,也即将继承这座装满了财富的庞大庄园。
    据费兹捷勒先生本人宣布,小费兹捷勒先生将会成为他本人的继承人,那他手下的百货,珠宝,房地产等领域的相关企业,都将拥有新的小主人。
    就算小费兹捷勒先生本身没有什么本事,他也可以躺着吃分红吃一辈子!
    或许之后还可以写个相关文章,发到专栏里去,重点采访这位新的少爷过去的生活,然后着重对比一下这种一夜暴富的惊喜感。
    最好是写的更吸引人眼球一点,比如渲染少爷童年是多么多么悲惨,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林轻扬可不知道下面人的心理活动这么刺激,菲利普讲完话之后,向老管家使了个眼神,拿了个盒子上来,盒子不小,看上去是可以放下一张纸的规格。
    他一惊,有些警惕地收紧下巴,道:里面会不会放着什么要我继承什么股份的合同吧?
    菲利普被他逗笑了,摇起头,神秘地微笑起来,和路易某些天的表情如出一辙。
    当然不是,他反过来安慰林轻扬,虽然我也已经拟好了合同,给你点零花钱玩玩不,你什么都没听见。我是说,这是我买的一件礼物,好不容易挑下来的,花费稍微多了一点,希望乔能好好珍惜乔?乔?!
    林轻扬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自觉已经完全懂得了这庄园里的人什么脾气尤其是在花钱这方面上。能让费兹庄园的主事人说出花费不小这种句子,估计是真的非常不小啊!
    他有些侥幸地问了一句:花费不小,是指买了
    菲利普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买了一座岛给你。
    林轻扬:啊?!!
    下面的小辈听见菲利普说的话,有些羡慕地窃窃私语了起来。一座岛的主人,就像古代国王拥有一座精致小巧,用来避暑的宫殿一样,一听就觉得充满向往。
    因此到处都响起不少类似我也好想要一座岛啊是啊,很小的一座也行,上次我都看中了,但是我父亲不给买之类的话。
    而林轻扬本人,惊呆了。
    可能是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惊呆了,他居然还保持着一点理智,略微压低声音道:那买一座岛,基本需要花多少?
    菲利普也小声地说道:我看过手册,国内的话,比较便宜的岛屿只需要一千六百万。
    我想听实话,我觉得你不会买便宜的给我,是不是先生?
    我只是在它的基础上,稍微增加了一点面积啊,可能还包括一点纳税的钱。你也知道,国内对这类不动产的纳税要求很高。
    并不是很高,而是非常高你在躲避话题。
    好吧,被你猜到了。乔最近越来越能说了,可真是件好事。
    问一下,最贵的需要多少?
    一亿六千万。我没考虑国外的岛屿,不然可能更,有性价比一些,但是国外出行不太方便。
    谢谢,真是件好事。所以你买了多少英亩?
    一百一左右。
    钱?
    越发简洁的单词。
    四千七百万,我觉得还行,加上别的费用大概也就五千万,不算大的岛,挺便宜的好吧,六千万。菲利普摊了摊手。
    你觉得还行,我觉得不行啊?!
    林轻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下那张纸的,手也没发抖,眼睛也没花,头脑也没突然一黑,坚强地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钱从购买力变成废纸的过程。
    啊,说起来,他之前也给路易买过动不动就上百万的烟石,好像也没什么反应。他果然是被同化了,对吗。
    主人家讲话完毕,晚宴正式开始。
    被众人瞩目的小少爷从高台上走下来,刚有人蠢蠢欲动,想邀请费兹捷勒家的少爷去跳一支舞,却被少爷身边的人捷足先登,只好悻悻转身,举起桌上的香槟。
    不是别人,正是路易。
    林轻扬懒洋洋地把下巴靠在路易肩膀前,拖长了腔调:菲利普给我一座岛的事情,路易知不知道?
    路易含笑着梳了梳他的头发,敏锐地察觉林轻扬有一丝不开心:那座岛就是我经手的。不过现在还在开发,所以就算少爷想去看看,估计也要等好一段时间。
    林轻扬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顿时一阵语塞。
    好容易他才反应过来:所以还得往里面投钱呢?
    一点点而已。和已经支付的钱比起来,真的不足一提。
    唉。
    行吧,一点点。
    年轻的先生小姐们结伴成对地滑入舞池,年龄相差无几的大佬们聚在一起,看小辈在下面玩闹。
    那位年轻的费兹捷勒少爷初来乍到,居然也和年轻人们融合的很好,粘着自己的管家跳了两支舞后,主动停下来,去旁边的长桌处找点水喝。
    看着菲利普从台上慢慢滚着轮椅下来,他们的小圈子主动分开了一条通道,往费兹捷勒进来。
    你家少爷真好,一点也不怕生人,
    一位年长的先生笑着打趣道,我家孩子就不行,当初要他站在台上说话,下面也没这么多人,就是傻愣着连个起手的单词都不会说,后来习惯了才好。
    你是没看见他之前那副小模样,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菲利普顿时想起林轻扬在上台之前粘着路易的模样,差点笑出来。
    不过乔这点就是好,台下无论焦虑成什么样,上了台一点也不掉链子真是令人羡慕的能力,大概是在生活中摸索出来的技能。
    不行,说起路易,他就觉得心里塞塞的。
    不然多给他一点时间适应也好
    所以为什么每天都能看见这对年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干点不能看的事情?
    旁边一位略有些丰满的女士笑着点点头,将手指搭在自家先生胳膊上。
    你可别说,费兹捷勒家的少爷就是不太一样,刚才往台上一站,完全看不出来是刚找回来的。
    唔,蓝眼睛,倒是和费兹捷勒小姐一模一样。
    菲利普颔首,将轮椅滚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忽然看见这个小圈子对面有个熟面孔,板着脸,不言苟笑,他旁边的先生们都各成各的圈子,却又隐隐有些忌惮他。
    啊,老对头,这次居然来参加他的晚宴,真是想不到。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刚想假装毫不在意实则骄傲地炫耀自家孩子有多棒的时候,有人插进话来,不屑一顾。
    这种程度,谁都能达到。
    只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老对手,也只有他会用这种有些矫情的腔调说话先生,布罗姆王朝早灭亡了。菲利普在心里有些不礼貌地冷哼一声,瞥过眼睛。
    对面一点不在意,继续道:这些表面上的架子,怎么样也比不上十多年受过的教育费兹捷勒,你家少爷回来之前,都是在那些普通公学上学的吧?
    菲利普平静地瞧他一眼,轻声道:乔成绩好,就算是普通学校也没什么问题。
    那不一定。老对手嗤笑一声,悄无声息地往年轻人的圈子里瞥一眼,有些东西,可不是几天就能补回来的。他站起来拍拍衣摆,随行的佣人往他手里塞进手杖,有些不屑一顾地推开椅子往外走,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众人目送他走远,离开庄园城堡,才默默转过头来看着菲利普。
    罗宾还是老样子。菲利普耸耸肩,不把他当回事。
    然而他身后的老管家却敏锐地从那位老对手话里听出点什么,弯下腰对菲利普耳语了几句,菲利普立刻沉下脸,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指
    林轻扬可不知道大人物之间的风波,他靠着路易跳了一只舞,这次他熟练了许多,也总算学会不把自家管家的皮鞋踩出花来的方法。
    虽然跳到最后,还是轻轻蹭了过去,立刻留下一个鞋印子。
    路易搂着小少爷,拖长了尾音,还特意把自己的鞋展示出来,让他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杰作。
    本来还想夸夸少爷有进步的,没想到。
    林轻扬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理直气壮的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干:我刚才就站在那里,是你的鞋自己蹭上来的。
    他说这话说的自己都笑了,没想到路易一本正经地凑过来,和他贴的极近,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那双眼睛里除了大厅吊顶的华光以外,好像将周围所有人全部排斥出去,仅仅充斥着他的身影。
    林轻扬甚至也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同样一眨不眨,一瞬不瞬地凝视。
    那双被蹭了一点灰的鞋子再次挪过来,温柔地贴在林轻扬脚边,粘人至极,仿佛形影不离。
    好了,它自己蹭上来了。
    他们再次长长地对视,乐队指挥往下放了一点手,所有的乐手配合地降低声调,整个大厅都陷入温柔而缱绻的乐声之中,先生小姐们同样停下来,回视自己的舞伴。
    下一刻,乐声重新变回原来的声调,不声不响,缓和地过度到另一首曲子,在场下的宾客们也默不作声地换了舞伴,重现进入下一支舞。
    林轻扬跳累了,拉着路易回到场边,原先的位置,那位理查德先生还没走,他倚着长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他的女伴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留这位先生一个人待在旁边。
    见林轻扬和路易上来,他微微往旁边挪一步,让出长桌上供人取用的餐盘。
    可能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提高了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更漫不经心一些:乔,和管家跳有什么意思,不如邀请一些漂亮的小姐们我看艾尔森和你认识?
    林轻扬笑着摆手:不了,我还是不太习惯和陌生的女孩子跳舞。
    他抓住路易的衣袖,学着路易以往的口吻道:就连和路易跳舞,都能踩到好多次,那和别的小姐跳舞,会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路易接上他的话:所以少爷以后只能和我跳舞。
    我只是随口一说,路易,别当真。
    难道不是认真许下的承诺?
    你真的觉得我许下承诺的时候会是这种腔调?!
    说不定呢。
    理查德先生又感受到了那种,格格不入,仿佛全世界就他不在一个图层的错位感。
    好像气氛都变得粘稠了起来,费兹捷勒家的少爷懒洋洋地赖在路易旁边,是一只受到宠爱的仓鼠,屯着满满一腮的瓜子仁,手里还抱着俩。
    而自己,汇聚了费兹庄园城堡大厅所有的灯光,耀眼夺目。
    他立刻出声,希望打破这种局面空气快要让他呼吸不过来了。
    我们下周有个赛马比赛,理查德先生说道,虽然不是什么主流活动,但里面有些小小的,呃,惊喜,小费兹捷勒先生要来看吗?
    林轻扬顿时转过头来,睁大眼睛,显然对他口中的这个赛马比赛十分感兴趣。
    他当然见过赛马,那些骑手从赛道的另一头飞驰而来,扬起飞沙一片,带着头盔,穿着紧身的骑手服,身姿轻盈而敏捷,很快又能想起之前路易骑着马从草坪那一头飞驰过来的场面。
    我可以去吗。
    他迅速回头征询自家管家的意见,然而用的是陈述句。十分肯定路易会答应他。
    果然,威弗列德笑眯眯地点头,在桌子上挑了一碟咸口的点心塞进他手里:当然了,少爷想要去就去,不是什么大事。
    又来了!那种粘稠的窒息感!
    这到底是什么!
    理查德所说的赛马比赛的小小惊喜,林轻扬并没有完全感受到;那是指这次比赛下注的倍率很高,如果能猜对最后胜出的马匹,可以挣一笔不小的钱。
    但林轻扬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自然不太了解怎么选择合适的对象。
    他趴在观众席的栏杆上,看见远处等待入场的马匹和选手们正在抓紧最后一段时间磨合。很快有人嘻嘻哈哈地走到特定地方,要给自己的选择下注。
    费兹捷勒我可以叫你乔吗?理查德站在林轻扬的另一边,指了指不远处被重重包围的下注点,不去试试看?
    林轻扬微笑道:当然可以。随即被路易轻捏了捏后颈,林轻扬抓住他的手指,撒娇似的晃了晃,路易张开手,梳理着小少爷后脑勺的头发,两个人无声无息仿佛在演默剧。
    他想了想,还是摇头婉拒了,我不懂这些东西,还是不了。来看看别人骑马就够有意思的。
    好吧。理查德耸耸肩。
    他们交谈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包围下注点的人群宛如摩西分海一般,打开一条通道,让里面的人走出来,目光朝他们这边瞥来。
    理查德对着那个方向努了努嘴,背对着跑马场,将手肘压在栏杆上。
    喏,那个乔肯定也不认识。罗宾家的,和费兹捷勒家已经很多年不对头了,乔你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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