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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渣攻白月光HE了[穿书]——风雪添酒(28)

    后来张扬倒是张扬了,却只是自暴自弃地挣扎。
    只因一场意外带走了深爱他的父母的生命,于是更多的灾难便接踵而至。
    亲戚因为父母留下的遗产反目,一场大火烧去了他的栖身之所,童年至交好友远走他乡。
    他人的恶意毁去了他曾引以为傲的梦想。
    到最后,尚且年幼的少年除了那一条命,并什么也不剩下了。
    只剩下痛苦、怨恨、嫉妒,还有最深层的无力。
    他孑然一身地站在这个世界上,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连一点光都看不到。
    往上走往前看太累、太累,于是还没有走到可以看到光的地方,他便选择独自坠入深海。
    一开始是那些对他心怀恶意的人找上门,他不再忍让退缩,抄起旁边的凳子就对着他们劈头盖脸地砸上去。
    他像条疯狗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连命也不要了,打到头破血流也冷笑地斜睨着他们。
    会责备他、心疼他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他便无需再有任何顾忌。
    身边的人开始畏惧他、厌恶他,还有一些怀着深沉的恨意。
    他却全然不在意,只冷眼旁观,面带讥诮。
    乖巧懂事并不会迎来更多的称赞,同情怜悯就只是虚伪的表象。
    反倒是他人的恶意、恐惧,还有身上的痛楚才无比的真实,有一种久违的生动感。
    痛也是感觉的一种。
    没有知觉的麻木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毒药。
    他带着过往的痛楚和满心的茫然,自甘堕落。
    逃课打架抽烟喝酒顶撞老师,成绩全校倒数,他是让所有老师头疼的对象。
    就连高中的班主任都曾当众嘲讽过他除了一张脸就一无是处,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那时候的萧楚奕只是笑,毫不在意。
    老师又讥讽他没皮没脸,以后注定就只是社会上的一颗毒瘤,要是哪天跟人打架被打死了,那才是为民除害。
    萧楚奕仍然没反驳,因为那时候他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十五六岁的萧楚奕人生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等死。
    但同龄人、甚至更年长一些的社会闲散人士们都不够能打,没人像他这样真的不要命了地打架。
    没人满足萧楚奕迫切的愿望,他甚至考虑过等到高中一毕业,就从学校最高的楼层跳下去算了。
    他没来得及付诸实践,便先遇到了新的监护人。
    上一任监护人坚信他是个丧门星,未来毫无前途,厌倦于他总是惹是生非,便找了种种理由将他推给了别人。
    于是新的监护人就顶替了上一任的职责,在第一天就将萧楚奕接回了家。
    新监护人按照血缘来说,是萧楚奕的堂哥,不过是从上面好几代就已经分开,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远方亲戚。
    见到萧楚奕第一面的时候,他刚跟人打完架,伤痕累累地瘫在角落里懒得动弹。
    那时候的萧楚奕没有关于家的认知,就真的跟一滩烂泥一样,随便瘫在哪里都能凑合一晚。
    他没有回家的习惯,哪怕知道自己换了监护人的事,也只是随意听了一耳朵就放到了脑后。
    堂哥站在巷子口,看着那个满身伤痕依然不掩容颜昳丽的少年,只看到一双暗沉的毫无光彩的眼。
    少年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是谁,但看得出对方一身光鲜亮丽。
    不是找他打架的,他就毫无兴趣,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
    但那人走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你的新监护人。
    然后他便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少年的手,强硬地将他拖出了巷子口。
    直到被拉到巷子里的时候,萧楚奕才反应过来,然而也没能反抗的成功。
    不是因为打不过眼前这个成年人,而是因为旁边有个小女孩。
    十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还小,萧楚奕没皮没脸惯了,唯有对待小孩子会多上许多的包容与耐心。
    或者倒不如说是无措,他不善于与小孩子打交道,也不愿伤害他们。
    在那双充斥着好奇与怜悯的眼睛的注视下,萧楚奕僵着脸被新监护人一路拖到医院。
    在车上的时候,他听到那个小女孩儿叫新监护人为爸爸。
    算起来是他的小侄女,虽然他们其实差不了几岁。
    还没从良的萧楚奕满身的伤,新伤叠着旧伤,再加上毫不在意的造作,从头到脚都是问题。
    坐在体检中心等着叫号的时候,堂哥跟医院的人借来了酒精和纱布,蹲在少年的面前,小心仔细地为他清理着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
    萧楚奕对疼痛习以为常,对并不严重的伤口更是毫不在意。
    在他露出厌烦的表象,想要挥开对方多此一举的手的时候,堂哥视线一转,示意女儿按住他。
    小女孩儿坐在他旁边,抓着他一边的手,萧楚奕便动弹不得,只能局促地坐在原地,看着地面上的砖缝。
    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堂哥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以后怎么样随便你,不过高中必须好好上完。
    萧楚奕扯了扯嘴角冷笑,几乎已经猜出了他的下半句:怎么,嫌我给你丢人吗,那你应该一开始就不要接我这个麻烦,难道她们没跟你说过,我就是个
    不要打架了。堂哥打断了他的话,加重了语气,你受伤的话,别人也会担心的。
    他讶异地抬头,本以为那不过是伪善的话语,然而看着对方含着担忧的神情,他便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自从父母过世之后,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何为温柔与善意。
    直到后来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他的监护权是堂哥特地争取过来的。
    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天生的善良,只因为那一点微末的血缘关系,他们便真正将他看做了亲人。
    也给了那个迷茫的少年一个家,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从那开始,萧楚奕对温柔的人总是少一些抵抗力。
    温柔的人,总不会是坏人。
    *
    堂哥和盛予航不同,前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无论是在外还是在家,总是习惯绷着一张脸,温柔与体贴从不外显。
    但堂哥确确实实是萧楚奕的亲人,即便关系远一些,却也算是有迹可循。
    他们旧时也有过几面之缘,算不得完全的陌生人。
    旁人惊讶于他的选择,却不会质疑他对萧楚奕的关切。
    可盛予航不一样。
    他们本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通过短暂的相处和无数的巧合熟识,变成了朋友。
    实际可能在彼此心上也就是个熟人的地位。
    普通的朋友会这么自然的担忧别人的那些小伤吗?
    萧楚奕花了很多年也仍然没有学会主动接纳别人无缘由的关切,所以他的心头便忍不住生出一些困惑。
    但他也不会白痴到主动将这些很像是不领情的话说出来。
    就像他并不是不感动于对方的关心一样。
    只是比起自作多情空欢喜一场,他倒宁愿将之归结于对方过分良好的品性。
    毕竟是个人美心善的大好人么。
    嗯,别想太多。
    萧楚奕心不在焉地指挥着盛予航将牛奶倒进碗里。
    处理完伤口,盛予航也没走,而是留下来帮忙。
    因为手上一股浓郁的药酒味,盛予航便代了劳,由萧楚奕指挥,他按照指示事实就行了。
    很可惜,盛予航似乎在所有跟厨房有关的方面都没有丝毫天赋。
    萧楚奕稍稍分了神,盛予航就险些把盐错当成糖往碗里撒了。
    还是我来吧。萧楚奕回过神,连忙按住他的手,也没几步了,很快就好了。
    对此盛予航有些挫败,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本来想帮你的
    没事儿,谁都是这么过来的。萧楚奕笑了笑,手上动作明显比盛予航熟练很多,我以前刚学的时候,也是手忙脚乱的,厨房墙都熏黑了,熟练了就好了。
    无所事事的盛予航便靠在大理石台边,侧过头看着那一双修长漂亮的手熟练的操作着机器。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盛予航问道,怎么想着去学这个?
    他自己就对甜食兴致缺缺,每回萧楚奕送甜点过去的时候,他就光顾着观察对方的反应了。
    那些甜点无一例外,大多数都进了盛绛河的肚子,在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眼里,甜食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了。
    萧楚奕偶尔也跟着吃一两块不太甜的小饼干,但也全然不是喜欢的反应,倒更像是习惯性的捧场。
    再后来,萧楚奕偶尔也会做些其他种类的小蛋糕,但做之前都会问问盛绛河的口味偏好。
    这就是件很奇怪的事了。
    以萧家小少爷的身份,若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其实根本不必自己动手。
    要说是为了父母家人也不像,烤箱是在萧妈妈离去之后才到货的,而后者也全然没有提起过这一点。
    或许连他的父母也不知道这件事。
    那么只能是为了别的什么人
    盛予航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是太闲了,竟然连这种隐私问题都问了出来。
    问出来的一刹那,他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有些僭越了。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来不及收回了。
    嗯有个朋友喜欢。萧楚奕含糊地一语带过,很早以前的事了,不过她爸爸觉得外面的添加剂太多不准多吃,就缠着我,我当时没什么事,就顺便去学了。
    这个朋友自然就是前世的小侄女,大名萧轻欢,是个擅长撒娇的小家伙。
    萧轻欢亲妈去世得早,跟一个冷面爹相依为命,亲爹人美心善,只是性子不够软,说不行的事就是不行,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比起工作忙碌的亲爹,她还是更喜欢缠着好说话的萧楚奕。
    萧楚奕纵容小孩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了,从前世的小侄女,再现在的盛绛河。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此说起来的时候除了含糊了一些细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但盛予航并不知道内情,只能根据已有的信息猜测。
    他将视线转到萧楚奕的脸上时,只看到那人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或许是灯光的晕染,将他的侧脸印得无比柔和,甚至带着些温柔的温度。
    他想到的那个人,一定是对他很重要、让他很喜欢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盛予航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突然又很想问下去了。
    那个人是你女朋友吗?盛予航顿了顿,或者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对萧哥只能打直球啊,不然就只能一直收好人卡,盛总(望天)
    第35章
    男朋友?
    萧楚奕听到这个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沈碧霄。
    他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想到那个人渣并不是一件可以让人感到愉快的事。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盛予航的问题, 表情稍稍缓和。
    不是他。萧楚奕答道,怎么可能是他。
    萧楚奕自己并没有可以称之为男朋友或是女朋友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他从前世到今生都很有自知之明, 看到谁对自己表达好感都感觉会耽误了对方。
    所以在同龄人都已经成家, 甚至已经有了儿女的时候, 萧楚奕的感情史都还是一片空白。
    原主也差不多。
    不过原来的小少爷一个是年纪小,又觉得同龄人幼稚, 后来大一些就碰到了沈碧霄。
    沈碧霄是他的初恋,也是最后一个爱过的人, 同样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称为男朋友的人。
    但是很遗憾,就算是在他们热恋的时期, 他们也从没有谈论过如此生活化的爱好。
    当然若是曾经的沈碧霄开口, 原主必然会去毫不犹豫地去学。
    幸好没有。
    不然最后一点好心情都没有了。
    看到萧楚奕这么一副反应,盛予航也反应了过来,心头一松, 也生出些无措。
    是沈碧霄吗?盛予航歉疚道, 抱歉。
    没什么, 又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萧楚奕眉头仍没有完全舒展开,不过如果真的是为了他, 我大概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吧。
    那是为了谁呢?
    盛予航的心头闪过一丝疑问,却按捺下去,不再追问。
    在等待烤箱结束工作的时间里, 他们又谈起了别的话题。
    仍然跟沈碧霄有一些关系。
    我听顾姨说,你最近在跟她合作?
    嗯,只是提供一些建议而已。
    跟沈家有关?
    嗯。萧楚奕点了点头。
    萧妈妈给萧楚奕找的靠山确实靠谱, 顾阿姨本身手腕过人不说,她跟沈氏也存在着天然的竞争关系。
    先前他们几家企业合作勉强达成了共赢的局面,但这也意味着可分得的利益也变少了。
    如果有足够的底气和合适的契机,谁也不介意直接先把别家挤出局。
    大人的世界现实得很,尤其是事关整个企业的利益。
    有萧妈妈的几分薄面,以及背后萧家的人情,还有萧楚奕自己提供的情报,顾阿姨没多犹豫,就彻底倒戈向了他们那一边。
    而萧楚奕提供的情报也很简单,全部都是有关沈氏未来可能有的动向。
    拜前世的沈碧霄所赐,在萧家被两个人渣里应外合掏空施压的时候,原主精神紧绷到崩溃的边缘,只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信息,疯狂地思索着解决方式,才能不让自己被愧疚与痛苦整个淹没。
    就在那个时期,原主满眼满脑子都是沈氏相关的东西,从沈家的发家史,再到他从过去到未来的各项规划和发展的方向。
    直到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里,原主几乎是亲眼见证了沈氏的飞跃性地二度发展。
    沈氏是沈碧霄真正的底气的来源。
    沈父对未来的继承人并不太上心,但依然承认他唯一的继承资格,因而这种不上心就变成了过度的纵容。
    他纵容着、甚至鼓励着儿子搞垮了与他们本无竞争关系的萧家,也冷眼看着原主被自家儿子关在阴暗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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