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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梁长亭(45)

    阿辛道:是温公子背另一个人去追蛟龙。
    阿壬道:意思一样。
    耿东升怒道:少说废话!
    纪忠棠道:我去看看。他轻功远胜温玉福,片刻就追上了,提着二人衣领道:你们两个小孩儿,别逞强,快回家去,莫叫人挂心。
    二人挣扎半日没用,只得道:我们回去便是。
    纪忠棠这才放开他们。
    温玉福一转脸,忽见表哥倒在岔道路中间,惊讶道:是表哥!连忙过去搀扶,却见他并未晕厥,脸上、嘴角满是血迹,温玉福急道:表哥,你怎地了,表姨娘呢?
    纪忠棠和燕天然也跑过来,燕天然见到巨蛟正在不远处,不知为何欢腾雀跃,还感有趣,但定睛一瞧,认出巨蛟口中的藕色衣角是孟翠桥的,颤声道:蛟龙蛟龙把桥妆吃了放声大哭,慌得纪忠棠赶紧去按他的嘴。
    张恶虎一个激灵,跳将起来,大叫道:我要报仇!
    纪忠棠唬一大跳,生怕这声叫喊惊动巨蛟,忙用尽全力一拳往他脸上打。
    张恶虎身体健壮,纪忠棠武功虽也不低,仍远不及他,情急之下打这一拳,原拟打得他不说话便是,怎知张恶虎整个人竟被打得飞到墙角,再没爬起来。
    这下出乎纪忠棠意料之外,他不及细想,将燕天然和温玉福一并拖到墙角里,藏匿起来。
    巨蛟听见声音,回头却没看见人,就在四周房屋间转悠找寻。
    纪忠棠把张恶虎背在后背,双手提着温玉福和燕天然,猫着腰,贴着墙边悄悄溜走。
    第56章 红娘子送姻缘
    纪忠棠把三人带到较远处,见巨蛟往反方向去,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三人均一脸呆滞,张恶虎更喃喃自语道:小桥儿死了
    温玉福和燕天然又要大哭,纪忠棠连忙再次按住二人嘴巴,对张恶虎道:夫人是为了救人才被蛟龙所害,保长,你节哀顺变。
    张恶虎哪里听得见他说话,只是道:小桥儿死了
    纪忠棠叹了口气,心想保长与夫人情深,夫人死了,他一时间恐难接受,只得先把他带回保甲府再作打算。
    可他再次把张恶虎背起来,没走出几步,张恶虎又一口血喷出,把他半边肩膀都染红了,嘴角还不住淌血,纪忠棠大惊,慌忙放下,让他缓口气。
    张恶虎仍旧迷糊道:小桥儿死了
    纪忠棠去水井处提一桶水,就往他头顶倒。
    张恶虎全身一凉,这才清醒过来,想到孟翠桥死了,心如刀绞,伏地痛哭。
    纪忠棠劝道:保长,夫人去了,你要保重身子,她心中必定是要你好好活着。
    张恶虎想到自己适才再三呼唤,小桥儿始终不肯将火把交给他,必是爱惜自己之故。他原是刚毅果决的汉子,方才大哭一场,胸中沉闷稍减轻些,叹了口气,强忍悲痛,抓起温、燕两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鬼,与纪忠棠一道前往保甲府。
    可来到保甲府时,见整座办公宅院,连同周围房屋也已成为废墟,巨蛟去县衙之前,想必已在此折腾过了,四人没奈何,只得回张府再说。
    东林坊与保甲府相隔七、八条街,四人一路走去再没见有房屋倒塌,看来巨蛟未曾在此闹腾。
    纪忠棠道:保甲府塌了,阿戊他们可能也去保长府上。
    话刚说完,忽见街角跑出一人,看到他们,满面堆欢地迎上来道:保长,你可回来了。此人是保丁阿丙。
    纪忠棠道:你怎么在这儿?
    阿丙道:夫人早时吩咐,让我们兄弟几个在周围瞧瞧,看有没有县民落下,若有的,就带去避难。
    张恶虎听他提及孟翠桥,心中又是一阵剧痛,几欲再流泪。
    纪忠棠道:你见到阿戊他们吗?
    阿丙道:见到的,阿戊、阿辛说保甲府被蛟龙毁了,一大群人受伤了没地方去,只好先来保长家休息。又问:你们不是和阿戊他们一起吗,怎地这么迟才回来?
    纪忠棠叹了口气道:我们遇上了意外
    阿丙道:遇上甚意外?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张恶虎大吃一惊,他道:保长,夫人已回来了,正找你呢。
    四人同时大惊,张恶虎更是惊得跳起来,抓住他衣襟大声喝道:你说什么?
    阿丙见保长青筋暴凸,不知他为何发怒,颤声道:夫人在找你
    纪忠棠、温玉福、燕天然齐道:你说的夫人,是孟桥妆么?
    阿丙道:是是的心下大奇:保长还有另一位夫人么?
    张恶虎口焦舌燥,心脏砰砰直跳,拔腿便往家中冲去。
    赵厚、戊庚辛壬癸、捕快、壮士等一众人受了伤,均箕踞在张府大堂内、走廊边、石阶前,相互包扎伤口,见到张恶虎进来,都站起相迎。
    张恶虎没功夫理他们,径直冲进正堂,只看得见一人,那人就坐在东首第二张太师椅上,看他进来,欢喜地站起身,笑道:你回来了。不是孟翠桥是谁。
    这句话钻进张恶虎耳里,宛如天籁,他两眼生花,扑上去把人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方才误以为他死去,此刻得见,泪水立时倾泻而下。
    孟翠桥奇道:你怎么了?又见他脸上有血迹,焦急道:你受伤了?
    纪忠棠、温玉福、燕天然也走了进来,见到他还活着,无不欢喜,纪忠棠更笑道:夫人,保长以为你被蛟龙害了。
    当时孟翠桥引巨蛟往长街,眼见跑得够远了,就钻入较小的岔道,巨蛟身躯庞大,虽能把房屋撞塌,但被房屋阻一阻,速度也比在空旷处稍慢些许。
    孟翠桥见火把的火势变小了,生怕熄灭,又脱下身上衣衫点燃,一并抛向空中。
    巨蛟喜火光,看到燃烧的东西,自然不再理会旁人,张嘴去咬火把。
    孟翠桥趁机想往旁边溜走,岂料巨蛟吞了火,突然狂性大发,张牙舞爪欢腾得直跳,把地上踏出一个大坑,孟翠桥离得太近,但见前方道路瞬间龟裂,地面无数大石块翘将起来,他纵身跃过一石块,巨蛟这时一脚踏下,正踩在石块之上。
    孟翠桥刚跃过尚未跑远,石块复被蛟龙踩下,正压在他身上,想那巨蛟身躯如此庞大,其重量不可估计,这一脚踩在石头上,生生把压下面的孟翠桥压得剧痛难忍,失声叫唤。
    恰巧那时张恶虎赶到,听闻他惨叫声,又见到他的藕衫在巨蛟嘴里,这才误会他被巨蛟吃掉,伤心欲绝。
    孟翠桥道:蛟龙离开后,我仍被压在石块下动弹不得,好在阿丁来了,把我救出来。
    张恶虎喜道:这回可得多谢他了!望着孟翠桥,眼中充满爱怜,也不顾众目睽睽,就去吻他嘴唇。
    孟翠桥已知他为自己肝肠寸断,又是欣喜又是疼惜,搂住他脖子温柔相就。
    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吻,倒把周遭一干人看得不好意思,纷纷退出堂外,掩上大门。
    二人吻了良久,方才分开,孟翠桥看着他,爱怜地用衣袖轻轻擦去他脸上、唇角血迹。
    张恶虎误以为孟翠桥死了,一下子伤心到了极点,现下失而复得,又一下子欢喜到极点,大悲大喜之际,有些眩晕,好似做梦般不真实,生怕梦醒他就不见了,紧紧抱着他不敢放开。
    孟翠桥给他抱得有些痛,忍不住低呼一声。
    张恶虎惊道:你你怎地了
    孟翠桥道:没什么,只是刚才被石块压到,擦伤些许。
    张恶虎大为关切,忙去脱他身上披着的黑色衣衫,见是贴身穿着,里头便是赤|裸的白皙肌肤,上面有不少擦伤破损的伤口,张恶虎心疼不已,恨不得代他受伤才好。
    孟翠桥微笑道:都是皮外伤,不碍事,涂点药,过几日就好了。
    张恶虎柔声道:我给你涂。取出芙蓉露凝膏,小心翼翼给他涂抹,怜惜道:你身娇肉贵,多半没受过什么伤,被大石块压到,必定痛极了
    孟翠桥笑道:怎么没受伤,我腿上的伤你忘了么?还有,我小时特贪玩,还闯夜禁,被巡夜的捉住,挨过板子。
    张恶虎笑道:你竟这样大胆?擦到他腰间时,忽见左腰眼一片白玉般的肌肤上,有两道浅浅的旧疤痕,形状参差不齐,仔细瞧,却是两排小小的牙印。
    这牙印不是张恶虎咬的,他立时想起孟翠桥对他坦白过以前的风流韵事,暗忖必是哪个妓|女在他身上留下的,顿时涌起一股酸溜溜的醋味,顺手就把他腰带扯下,一只香囊从腰带中滑落,囊中花瓣散满一地。
    孟翠桥大吃一惊,慌忙扑去拾捡。
    张恶虎笑道:小小香囊,又不是甚宝贝,何必如此着急。却见散落的花瓣中夹有一张小小的长形纸条,捡起一看,上面写有两句诗:花想月儿月随花,咫尺相遇共天涯。诗句从未听过,纸条倒颇眼熟。
    孟翠桥见他捡了纸条,慌得夺过,脸蛋瞬间通红一片。
    张恶虎又想了一会儿,才记起道:那是不是红娘子庙的签文?
    孟翠桥红着脸,半晌方点点头。
    张恶虎笑道:你几时又去求签了?
    孟翠桥犹豫道:咱们在红娘子庙第一次见面那时我求的
    张恶虎道:咦,我记得你那次求的好像是什么三世芙蓉,什么风雨人烟的随即醒悟道:啊,原来你那时是骗我的。
    孟翠桥歉然道:对不住啦。
    张恶虎早给他骗惯了,也不如何在意,问道:这两句诗是甚意思?
    孟翠桥想了想,把签文塞到他手上道:你自己瞧。
    张恶虎肚里没几两墨水,如此一目了然的打油诗硬是半日没看懂,待要问孟翠桥,却见他一张脸蛋直红到脖子,简直像煮熟的螃蟹壳,还道他生病了,忙拉过来摸额头道:怎么脸红成这样?
    孟翠桥道:我没生病轻轻道:这两句诗说:花儿想着月儿,月儿追随着花儿,他们相距便在咫尺之间,只要见面了,从此便可永不分离了。
    张恶虎摸不着头脑道:月儿在天上,花儿在地上,它们怎会只相距咫尺,还遇上了?
    孟翠桥嗔道:你不懂便去问白公子。拧过头不去看他。
    张恶虎与他相处日久,素知他虽作女装,却是个爽快之人,一向不拘小节,连旧情史也全不介意说出口,脸皮之厚简直登峰造极!但若一涉及与自己的情爱,陡然就变得如同小女儿般腼腆。此刻见他又扭扭捏捏起来,说不定是与自己有关的东西,想:诗人古怪得很,喜欢拿些花花草草来做比方,好比那闭雁羞花,沉鱼落月,与女子相貌何干,偏生拿来作比喻,嗯,花想月儿月随花,花儿和月儿一定也是指人,红娘子庙求到的签,必是指情人。他还是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说错了,当下更不言语,苦苦思索两句诗的奥秘。
    孟翠桥见他认真思索,心中轻轻道:傻老虎,花儿是我,月儿是你,那日我在红娘子庙求签,偏生碰到了你,可不是咫尺相遇么。
    第57章 倾心
    孟翠桥在赋音楼阁,因容色无匹,文采风流,成为天下第一花魁美名扬!不少外地客人慕名而至,一掷千金,只为一睹佳人风采!客人多了,赚到的钱就多,短短数年间,他悄悄积攒下不少财富,待及弱冠,逐渐萌生退意。
    但一来,孟桥妆是赋音楼阁的摇钱树;二来,燕天然对孟翠桥爱恋已久,艳上妆也希望孟翠桥能嫁给儿子,作她的媳妇,母子两都不愿放他走。
    孟翠桥使尽各种手段,想方设法脱离赋音楼阁。
    燕天然颇精明,硬是没中计,他甚至想:桥妆已非二八少女,我只要不放她走,随着年岁增长,她想嫁人了,说不定就回心转意,答允跟我一起。
    可孟翠桥是男子,虽扮作女子,却并未有与男子断袖分桃之意,况且他看待燕天然,如同看待亲弟弟般,怎能嫁给他?为此常十分苦恼,又不想一直在赋音楼阁里耗着,再过几年老了,凭谁都能看出他是男子,岂不糟糕!
    这日,他百无聊赖地在街上乱走,人群中隐约听见一人道:不如咱们去红娘子庙拜拜,求她显灵,保佑你他未及细想,晃晃悠悠,无意间竟真的来到枫叶林的红娘子庙。
    孟翠桥心道:既然来了,不如便进去拜一拜吧。却没曾想,在红娘子庙邂逅了张恶虎。
    初见张恶虎时,孟翠桥真是吓了好大一跳,他居住梅龙县,自然也听过恶虎保长凶残成性、茹毛饮血的恶鬼形象,心中当然对其存有惧意,此刻见到,其相貌竟比外间听说的还要恐怖十倍!亏得他修养好,没露出怯意,只盼赶紧求完签,早早离去为妙。
    怎料张恶虎的签子却飞到了他裙边,还跑过来问他要。
    孟翠桥强自镇定,微笑着把签子交还给他道:你拿好了。转身匆匆去解签台处。
    张恶虎见他模样好看,跟着过来,要他帮忙解签。
    孟翠桥听过恶虎保长年近三十娶不到夫人,十分苦恼,微觉同情,看他的签文写的是三月阳春随逝水,桃花饮舞过江楼。暗叹他此生是姻缘无望了,又想:签子未必准,若照直解给他听,他多半要伤心。便笑道:旧春桃花方落尽,盛夏芙蓉出水来。芙蓉指女子。恭喜保长,贺喜保长,签文上说你姻缘将至。
    张恶虎大喜若狂,连连向他致谢。
    孟翠桥与他交谈几句,发觉他虽然粗鲁,倒不似传说中那么残暴,当下不再害怕,自在解签台上照着手中签子,拿对应的签文来看。
    但见签文上写的是花想月儿月随花,咫尺相遇共天涯。他微微一怔,一扭头就看到张恶虎站在身边,一张脸傻呼呼地直笑,心中骇然道:怎会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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