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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梁长亭(31)

    孟翠桥脸蛋更红了,兀自嘴硬道:我不信,画上怎么会有武功,你去拿来我瞧瞧。
    张恶虎道:放在白虎阁书房,你随我来。
    孟翠桥下了床,穿上拖鞋。
    刚走出门,张恶虎又见墙角草丛死有一大堆虫子,有蜻蜓、蜜蜂、蝴蝶、螳螂、蚱蜢、蜘蛛、蜈蚣这两月里经常如此,不禁皱眉道:怎么总有许多虫子死在这儿?
    孟翠桥忙笑道:扫去便是了。说着就去拿扫帚簸箕。
    张恶虎见不单虫子死,连周遭的花木也枯萎不少,心道:莫非端午将至,这些虫子受不住,一股脑都死了?叫来溪客,命她把虫子扫掉,自拉了孟翠桥上假山上的白虎阁。
    孟翠桥从未进过白虎阁,此时菡萏雄红等见他上得楼来,都笑着问好。
    张恶虎带他进了二层书房,映入眼帘的是三短两长五道垂挂的纱屏帘子,屏上各绘有绿叶白花,合起便是一幅巨大的睡莲初开图!
    孟翠桥喜道:这几幅画真好!是白公子画的吗?
    张恶虎道:是的。
    透过屏帘,见到后面是一张紫檀书案,数架高大的书橱立于案后方,上面垒满千百卷书籍,张恶虎找了良久找不见画卷,走出走廊,朝楼上叫小白羊下来找。
    孟翠桥道:找不见么?
    张恶虎道:我的东西都是小白羊收拾,不知他放去哪儿了。边说手仍不停翻找,忽在书橱侧面的小门中找到一幅画卷,道:收得这样好,可能是这幅了。打开一瞧,却咦的一声,脸上表情甚是惊奇。
    孟翠桥见他这般惊讶,便走过去看,跟着啊的一声。
    这幅确实是美人画像,但画中人白衣如雪,长发披肩,手持软剑,竟是孟翠桥的《天下第一花魁图》。
    孟翠桥见他拿出来的竟是自己的画像,还道他故意买来,编故事逗自己玩,脸蛋微红,嗔道:你怎么去买这种画?
    张恶虎道:不是我买的。
    这时白映阳走下来,听见二人对话,笑道:是我买的。
    张恶虎道:你为何买小桥儿的画像?
    白映阳道:上次在赋音楼阁,我听那姓燕的小子说《天下第一花魁图》到处都有卖,好奇心起,就去字画铺转转,果然见到许多这样的画像,每一幅还都不大一样,我觉得这幅最好,就买下来了,可贵得很啊,要一百两,我磨得嘴皮子都破了,掌柜硬是一文钱不肯少。
    孟翠桥奇道:你买来作甚?
    白映阳笑道:我觉得你生得好看,买回来细细欣赏,不行么?说着走到书案左侧,自案边一口碧环陶瓷画缸中,抽出一幅画卷,对张恶虎道:这幅画你常拿来看,我就没收起来,放在画缸中,已跟你说过,你老忘记。
    张恶虎接过,把画卷在书案上铺开。
    孟翠桥走近一看,见是一幅横绘的白衣人舞剑图,他赞道:这画真好,画工不比吕画师差,上面的人好像活了般,是白公子的画像吗?
    张恶虎怔道:什么白公子的画像?
    孟翠桥道:这画的不是白公子吗,你瞧瞧,鼻子、眼睛都像极了!
    张恶虎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小白羊,笑道:还真有点像,从前我倒没注意。
    孟翠桥笑道:白公子,照我看啊,这幅画和你可能有莫大的渊源,你快拿了去,仔细调查一番。
    白映阳笑道:这幅画与你有莫大渊源,你才该拿了去,仔细调查一番。
    孟翠桥格格而笑,对张恶虎道:这是幅美人舞剑图,哪儿有内功心法?
    张恶虎道:不止一幅,里面还有。说着把画卷继续展开,原来是幅长图,除了第一幅,后面仍有姿势各异、连绵不绝的白衣人舞剑图。
    孟翠桥一看之下,脱口而出道:这人是在练内功心法。
    张恶虎鼓掌笑道:你学有所成啦!
    孟翠桥道:你说什么?
    张恶虎笑道:连日来我教你吐纳的诀窍,那便是修习内功的基础,你学有所成,一连续瞧这些画像,即瞧出一套练内功法门。
    白映阳道:这些画我反反复复瞧了许多年,什么也瞧不出来,他怎么一瞧就瞧出来了?
    张恶虎道:你不肯好好练功,自然什么也瞧不出。
    孟翠桥又惊又喜,就要按着画上练习。
    张恶虎却把画卷起来,说道:你修为尚浅,不可操之过急,免得伤了身子。
    孟翠桥是聪明人,自知其中道理,当下点点头,忽然瞥见画卷落款是白仙翁,不禁一凛,道:这幅图就是《天曲宝鉴》么,原来是被公公拿走了
    张恶虎和白映阳齐问道:什么是《天曲宝鉴》?
    孟翠桥道:你们看这幅画的落款,写着白仙翁,他是武林中一位武艺高强的前辈。
    张、白二人笑道:白仙翁能画出这些武功秘籍,自然是武艺高强的前辈。
    孟翠桥道:那你们知道他的事迹么?
    张、白二人茫然摇头。
    第37章 《天曲宝鉴》
    话说许多年以前,虚幻庄有一户姓白的人家,养有一位公子,生性好武,年幼时拜附近山庙的一名道士作师父,练得一手好剑,一十八岁时行走江湖,想闯荡一番事业。
    只是白家原非武林世家,江湖又代有才人出,道士所教剑法固然好,但并无过人之处,故白公子闯荡多年,虽小有名气,却是万花丛中一抹红。
    白公子自不愿作那沧海一粟,可时不与他,又自视甚高,不肯攀附名门,终是翻不起大风浪。
    白公子除喜练剑,还对丹青颇有心得,每逢心情不佳,便提笔作画,以解烦忧。
    某夜,他在家中花园凉亭赏景,但见圆月挂枝,一时兴起,旋即提笔挥洒,顷刻便画出一白衣人,手持软剑在月下狂舞!画毕,举杯相对畅饮,大笑睡去。
    朦胧中,忽觉有人立于身畔,登时觉醒,一跃而起,但见眼前站着的人,发如乌瀑,身似披霜,手持软剑,正微笑看着他。
    白公子见其肌肤莹白,身笼薄烟,竟不似凡尘中人,忙跪下叩拜,口称上仙,对方却不答应。
    白公子曾听人说道,见到仙人需回避,否则便是冲撞仙驾,于是赶紧退去,藏身树后。
    须臾,忽闻有剑气划破长空之声,白公子按捺不住,伸头偷看。
    只见白衣仙人夜幕下疾剑游走,动作灵动,姿态优美:如大鹏展翅、如凤凰腾空、如猛虎下山、如白蛇吐信不到片刻,已使了十数招,软剑如鞭,灿灿生辉,晃得四周冷光万道!
    观至酣处,白公子忍不住大声喝彩:好!
    白衣仙人充耳不闻,好似并未听见,手中软剑依旧不停。
    白公子越看越觉那是一招招精妙的剑法,慌忙取来纸笔,蘸墨摹画,将白衣仙人一招一式绘于纸上,偶有画不及时,白衣仙人好似知晓一般,将招式反复施展。
    如此一连数晚,白公子日间睡觉,夜间观白衣仙人舞剑作画,直至画稿完成之日,白公子由头看至尾,只觉剑招精妙绝伦,难以破解,大喝一声:妙极!
    话音刚落,白衣仙人身形渐渐隐去,最终消失在夜幕中。
    白公子忙奔至月下,猛感一阵眩晕,随即人事不知。
    待得醒来时,天已大亮,早有书童清池端来茶水,欢喜道:谢天谢地,少爷,你总算醒来了!
    白公子奇道:我怎地了?
    清池道:少爷,你一连七、八日,日间都昏睡不止,夜里起来在凉亭,有时练剑,有时作画,家人担心有事,请来大夫诊治,只道是患了离魂症,故不敢唤醒。如今你自行好转,当真好极!
    白公子心想:莫不是那白衣仙人托梦于我,教我剑法?
    见书案上摆放了许多纸张和一幅画卷,忙叫清池取来看,果是自己所绘的招式图样,拼接起来,并无错漏。又打开画卷,画上之人正是那夜他所绘,手持软剑,面蕴微笑,与那白衣仙人一般无二。
    白公子大奇:莫非世上真有仙人,托身我画中?思索良久,不得要领,只好作罢。
    自此以后,白公子对这套剑术潜心专研,短短数年,剑法与内功突飞猛进,在江湖上一时无两!因其素喜白衣,举止如仙,到老仍是潇洒绝俗,江湖人称白仙翁。
    到得晚年,白仙翁洗手归隐,因他无妻无子,一生未收徒弟,只得书童清池长伴身旁,他便将此剑法连同画卷一并传与清池。
    清池将剑法重新编排整理,命名为《天曲宝鉴》。
    不久白仙翁逝世,享年九十九载。
    第38章 画中仙(下)
    故事说完,张恶虎道:难道真有仙人入梦,教这白仙翁剑法?
    孟翠桥道:我也不晓得。
    白映阳听得津津有味,去看画卷道:明明是剑法,为何你们却瞧出内功心法?
    张恶虎道:这画卷上的招式是内外均修的,可不止是招式,我的内功就是从这幅画上悟出来的。至于剑法,我也从中学到不少妙处,已加在鸳鸯连环刀中。又叹道:只可惜这图不全,后半截图画遗失了
    白映阳拉孟翠桥的手道:小桥儿,这故事你从哪儿听来的?他听张恶虎叫小桥儿,于是老实不客气,跟着一起叫。
    孟翠桥道:各大茶楼酒楼都有说书人说书,我闲暇时常去,这《天曲宝鉴》的故事,是在说书人那儿打听到的。
    白映阳道:还有说这些故事的?
    孟翠桥笑道:有趣的故事多得很,你若喜欢也可去听。
    白映阳愁眉苦脸道:我自然想去听,可娘娘不让我到人多的地方,除非老虎陪我去,偏生老虎又不爱听说书。
    张恶虎不常听故事,他总认为那是说书人编来糊弄小孩儿的,有闲功夫还不如练武。
    孟翠桥奇道:婆婆为何不让你去人多的地方?
    白映阳道:她说我阴气重,去人多的地方不好。
    孟翠桥想起张夫人说白映阳有阴阳眼,身上阴气重,若无张恶虎这个至阳之人挡煞,他独自去人多的地方,让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就糟了。
    白映阳道:我许久才劝得老虎陪我去一次茗茶馆或玉浆楼,可他不爱喝茶,又嫌玉浆楼的酒不及万里留香,每回都睡觉,我一个人听也闷得慌。
    孟翠桥哈哈一笑道:认真听说书怎么会闷,不过是茗茶馆和玉浆楼的说书先生说得不好罢了,梅龙县各大茶楼酒楼我都去听过:要听说史,就去正元堂;要听演义,就去稗官斋;要听评书,就去云间阁;要听段子,就去聚宾馆;但要听江湖轶闻,就只有一处,便是青梅煮酒客栈
    白映阳拍手笑道:原来青梅煮酒客栈取这名字,是要煮酒论英雄,只说江湖事。
    孟翠桥笑道:正是,古时的江湖轶闻也有的说,可毕竟年代久远,说得不多,大伙最喜欢听的,是太|祖皇帝驱逐蒙古鞑子以后的故事。
    白映阳奇道:太|祖皇帝灭鞑子不是历史么?
    孟翠桥道:野史总是比正史有趣,何况不是说朝廷,说的是武林中人相助太|祖皇帝杀鞑子
    他二人说得兴高采烈,张恶虎却觉无聊至极,打断道:小桥儿,你刚才怎么道:这幅图就是《天曲宝鉴》么,原来是被公公拿走了。莫非这幅画原是你的?
    白映阳道:肯定不是,否则他一见就该认出来了。
    孟翠桥点头道:这幅画是吕画师的,我只远远看过一次,看得不是很仔细,倒是落款我看得很清楚,也知这白仙翁除了这《天曲宝鉴》,再无别的画作,故而认得。
    张恶虎道:原来是这样。
    白映阳道:对了,小桥儿,我买你的画像时,那掌柜的跟我说了一个关于你故事。
    张恶虎听说与孟翠桥有关,问道:是甚故事?
    白映阳道:掌柜说这个吴门的吕画师,画工极高,赋音楼阁的老鸨花重金从请他到梅龙县,是为了给赋音楼阁的姑娘每人画一幅画像。怎知这吕画师十分好色,一见小桥儿,立刻给迷住了,犯花痴,从此天天去赋音楼阁,要给小桥儿画像。
    张恶虎道:他画一幅画像很久么?
    白映阳摇头道:不是的,他爱上小桥儿啦,整日想给他画像,前前后后画有上百幅。
    张恶虎看向孟翠桥,心道:他这等绝世容颜,怎可能画得出,那画师定是画来画去画不好,故反复画。
    白映阳续道:吕画师天天去赋音楼阁,令老鸨很不满,命护院把他赶走。吕画师心生不忿,跟护院起了冲突,无意中撞倒一个很名贵的净瓶,掉在地上摔碎了,随后逃走。老鸨怒不可遏,请来当时的保长,就是我们爹爹,到吴门府把吕画师捉来,要他赔钱。
    张恶虎奇道:我们爹爹?
    白映阳道:你可还记得,许多年前,爹爹去了趟吴门府,说是去捉一个画匠小偷。
    张恶虎想了想道:是有这么回事。
    白映阳道:可爹爹去到吕画师家,那吕画师已经跑了,爹爹在他家中搜出上万幅小桥儿的画像。
    张恶虎吃惊道:竟有这么多?
    白映阳道:据说这万幅的画像之中,有一幅画得极其传神,惟妙惟俏,就像把小桥儿放进画里一般,故人称之为画中仙。
    张恶虎觉得神奇,问道:那幅画中仙现在何处?
    白映阳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掌柜也没见过,我想,若当真有这样好的画像,必定早被人拿去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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