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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没有白天(GL)——冬日解剖(60)

    接着,叶晚抬起她的手,拿着毛巾擦拭她的手肘以及腋下。
    酒精的气味似乎刺激到了闭着眼的人,她挣扎了一下,叶晚停下动作,等了几秒后,再次擦拭起来。
    她却又皱起眉,呼吸也变得急促,叶晚只好放下毛巾,伸手穿过她的手臂,将躺着的人抱起来,坐靠在自己怀里。
    叶晚一手抱着昏睡的人,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等到她的呼吸平稳下来,才又拿起毛巾,开始擦拭她的另一只手。
    柔软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头也埋在她肩上,甚至无意识地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叶晚仰起头,小心地托住她的后脑勺,然后用毛巾擦了擦她全是汗水的后颈。
    这样才算做完第一步,她将毛巾扔进木盆里,然后抱着已经平静下来的人,让她慢慢躺下。
    叶晚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才起身抱起木盆回到浴室里。
    她收拾完这些东西,站在洗手池边垂下头,几秒后,她弯腰按开了浴缸的热水,看着里面慢慢积攒水流。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叶晚坐在浴缸边沿,望着越来越多的水漫上来,似乎在出神。
    但水到了最佳水位线时,她却立刻伸出手关掉开关,又起身回到了卧室里。
    仿佛她一秒的出神时间也没有过。
    这一次叶晚没有再踏进卧室,她只是站在门口,靠着门看着床上的人,等待时间过去。
    定好的闹钟响起后,她走进卧室关掉闹钟,然后拿起温度计又测了一次。
    比刚开始的结果好很多,但还是在烧。
    屋子里的人叹息一声,然后俯下身将床上的人抱起来,从卧室走进浴室。
    叶晚抱着昏睡的人,先是坐在浴缸边,伸手探了探水温,确定已经降到合适的温度后,才将怀里的人轻轻放进浴缸里。
    被温水裹住的人下意识瑟缩起来,叶晚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却始终无法安抚不安的人。
    叶晚停下动作,垂眼看她的脸,许久之后,迈腿走进了浴缸里。
    她扶着浑身无力的人在角落坐下,然后让对方面对面地靠在自己身上。
    有了一个支撑点,她不再挣扎,却还是浑身紧绷着。叶晚怕她抽筋,只能环抱住她,轻声说:好了,没事了。洗完澡就会好的。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拍着她的背,直到怀里的人放松下来,才收回手。
    浴缸很大,水也很深,叶晚坐靠在角落,拿起一旁的新毛巾沾湿,给怀里的人擦洗。
    她解开对方摇摇欲坠的丸子头,将皮绳随手套在手腕上,然后拧开花洒沾湿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挤了一点洗发露,在湿发上轻柔地打出泡沫。
    温柔的力度似乎缓解了她的难受,苍白的小脸上终于舒缓了一些。
    叶晚给她洗完头发,用温水冲刷了几遍,然后抽出浴巾裹住她的头。
    两个人泡在水里,一身衣服早已湿透。叶晚的黑色睡裙沾湿后黏在肌肤上,让她不太舒服。但她却顾不上,得趁着水温刚好,赶紧给昏睡的人洗完澡。
    她伸出手放在白恬的胸口,微微一顿之后,还是用手指解开了睡衣的衣领。
    这是已经很陌生的身体,叶晚仰起头,将视线放在浴室的瓷砖上,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她解开白恬全部的衣扣,将湿透的睡衣脱下扔进洗衣筐,于是相拥触碰到的肌肤变得更多。
    叶晚放缓自己的呼吸声,停下许久之后,才再次将手放在那片轻薄的衣料上。
    她指尖触碰上那一排扣子,正要解开,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
    叶晚如梦初醒般拉开距离,对上了一双被雾气湿润的双眼。
    头上盖着浴巾的女孩微睁着眼,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令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陷入寂静。
    叶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
    这很难说是有口难言的无措,还是更隐秘的一种情绪。
    她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再一次轻启双唇,想要说出一句解释。
    面前的女孩却突然仰起头,双手用力地扯住叶晚胸口的低领。
    我都说了,我不要跟你一起洗。她的声音很哑,带着一点病态的脆弱。
    叶晚一怔,看着她那双湿润的眼睛许久,才发现她眼底的焦点不如往常那样清澈。
    白恬。她叫了一声,试图唤醒对方。
    短发女孩却缓缓摇了摇头:别叫我,吵死了,我头好痛。
    叶晚连忙摸了摸她的头,确定温度后,才松了松被攥紧的心脏。
    洗完澡睡一觉,然后吃点药,就不会痛了。她放轻声音,想哄着她继续洗澡。
    女孩却睁了睁眼,看着她,说:你又想骗我。
    叶晚顿了顿,垂下眼半晌,才艰涩地吐出一句:不会的,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
    白恬盯着她,突然说:我不信。
    叶晚收回了手,垂落进满池的水里。
    下一秒,她的衣领被扯了扯,你让我洗澡,你怎么不洗?还说不是在骗我。
    女孩抬高了声音,竟是含带了一点委屈。
    叶晚没有抬眼去看她,只是低声问:那我该做什么,你才会再信我一次?
    水快冷了。
    女孩看着她,突然伸手扯下了她睡衣的肩带,略带蛮横地说:你跟我一起洗,不准再骗我。
    叶晚抬起头,忍不住笑了笑,可笑着笑着,她却有流泪的冲动。
    面前的人抬起手,捧住叶晚的脸,问:你怎么笑得这么难看,不想跟我一起洗你就说啊,我又不会为难你。
    她说着,还念叨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
    叶晚的长睫颤了颤,她闭上眼,再次睁开眼时,却说:白恬,水冷了,我们起来吧。
    她伸出手,想要抱着女孩起来,却被对方推开。
    你又是这样,你怎么总这样,逗我很好玩吗?说要一起洗澡的是你,问可不可以的是你,每次我答应了,你就反悔。
    短发女孩把她按在墙上,大声道:你怎么这么烦,你烦死了,我讨厌你!
    叶晚撇开头,又一次说:水冷了,你还在发烧,我们起来吧。
    我没病!你有病,你太有病了。她说着,却哭了起来。
    你真的有病,你莫名其妙,我不要喜欢你了,我不喜欢你了。
    叶晚终于忍耐不住,垂下头闭上眼睛。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温热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滴落。
    那些眼泪落进温水里,便再也找不见了。
    突然有一双手抱住她的肩,将她揽入怀中,头顶的声音问:你哭什么,生气的人是我,我才要哭。
    明明是这么说着,她的动作却很温柔,抱着叶晚没有松手。
    好了不要哭了,我不生气了。
    女孩大方地说着原谅,可她不知道,她要原谅的人已经停留在九年前。
    怀里的人无声地落着泪,女孩软了软口吻,抚着她的长发,轻声说:不要哭了,我骗你的,我没有不喜欢你。
    她说完后,见没有成效,便推开些距离,捧起长发女人的脸,凑上去吻了吻眼泪流下的地方。
    接着是鼻尖,眉心。
    最后,轻柔的吻落在叶晚的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趁人之危
    白恬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里, 她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沉浮在某一处温暖的地方。
    水流包裹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呓语, 然后虔诚地将她拥入怀里。
    她从未陷进过如这般旖旎而缱绻的梦乡, 却甘愿沉溺于此刻的柔软之中, 哪怕不再醒来。
    灵魂深处似是被点燃,剧烈燃烧着,却又不让人痛苦。
    她随着水流一同沉沉浮浮,任由它包裹自己的身体, 给予她未曾品尝过的甜美。
    由内而外,温润柔和, 竭尽一切。
    最后又再次陷入黑甜的睡梦之中。
    清晨第一缕光刺破窗纱洒下来时, 面朝窗边侧躺着的人终于从熟睡中醒来。
    她还未睁开眼,便被大脑迟缓漫开的痛感拉扯住,下意识皱起眉来。
    白恬抬起手, 揉了揉不断阵痛的太阳穴,一点点缓解之后,才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纯黑色的轻薄窗纱在视野里随风摇曳,白色落地窗后面的阳台上,摆着一盆绿意盎然的盆栽绿萝。
    视线往上, 一盏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为昏暗的屋内点缀上光芒。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不算陌生的气味, 那是很淡的香气,清新干净, 却离得很近。
    白恬看着那壁灯许久, 才眨了眨眼,将视线下移。
    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纯白色床单裹住身下,露出一截腰腹的肌肤。
    白恬慢慢埋下头,看到一只横抱在自己胸前的纤细手臂,毫无阻碍地与她肌肤相贴。
    这时候她迟钝的触觉才从浑噩中复苏,背上紧紧相贴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清晰地传来,直抵大脑。
    白恬一瞬间想起了这气味是什么。
    是叶晚身上的味道。
    背后的人睡得很浅,已经被她细小的动静给吵醒。
    抱在白恬胸前的手臂动了动,却收紧了一些,揽住她光滑的肩头。
    一道有些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醒了?
    白恬怔愣地睁着眼,没有回答。
    对方抬起手来,抚摸上她的额头,然后吐出一口气,将温热的气息吹在白恬的耳尖上。
    总算是不烧了。她说完,又问:头还痛吗?
    很痛,可是白恬已经感觉不到了。
    她任由对方抚着她的脸,然后将她翻过身去,面对着面。
    闯进视野里的是春光乍泄,那雪白的身体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朦胧暧昧。
    白恬呼吸几乎窒住,身前侧躺的人却扣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之对视。
    一双纯黑的眼眸沾着浅笑,朱唇轻启:烧傻了?
    白恬张了张嘴,却克制住,平静地问:我为什么在你家?
    叶晚没有松开手,反而用指腹在她下颚上轻轻摩挲。
    你两天没出门,我觉得不对,就闯进去了。
    白恬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在揣摩话语的真假,嘴上却只是继续问:然后呢?
    叶晚撑起上半身来靠在枕头上,一头长发散落下来,半遮半掩地落在她肩头与胸前。
    尽管只是一个动作间,白恬却也看清了,面前的人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果不其然,对方下一句话便是反问:你不记得了?
    白恬垂下眼,伸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却因为大腿深处突然复苏的异样感觉而愣在原地。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寸缕未着的身体,拽起床单过来,遮住胸前。
    撑在枕头上的人平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出声。
    太阳穴刚压下去不久的痛楚又席卷而来,白恬闭了闭眼,想要驱散眼前的眩晕,却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手下一个不稳,身体便又往后一倒。
    有一个怀抱接住了她,略带安抚地拍拍她的肩,然后说:我炖了粥,你等我一会儿。
    叶晚将她放回枕头上,然后翻身走下床。
    她赤足踩上大理石地板,白恬侧过头,避开视线。
    叶晚却毫不在意,她弯腰一捞,将睡袍拿过来裹住赤身露体的自己。然后穿起房门口的拖鞋,走去了厨房。
    散乱着一头短发的人蜷缩在床上,抱紧了身体。
    她的碎发落在额前,传来淡淡的香味,和另一个枕头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柔软的大床上干净舒爽,而她身上除了某一处隐隐复苏的感觉以外,也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连病中的浑身汗液都没有。
    白恬眼前的眩晕迟迟不退,她只能慢慢闭上眼,让大脑平息下来。
    粥的香气比脚步声更早一步传进卧室。
    端着木盘的人脚步轻盈,走进卧室后先将床头柜的东西挪了挪,才放下木盘。
    盘子上是一碗粥和一杯水,还有几颗药。
    叶晚坐在床边,轻声道:先喝点粥,再吃一次药,会好受一点。
    她说着,又从床头柜拿起温度计,按开之后抬起白恬的手臂,将温度计夹在腋下。
    躺着的人没有反抗,因为她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温度计滴滴响起,叶晚拿出来一看,终于松了松眉眼。
    体温正常了。她说着,伸手抚开白恬额前的碎发,对她笑了笑。
    床上的人却连半个表情也没给。
    叶晚收回视线,放下温度计,然后端起粥,用勺子搅拌了一会儿,才伸手过来扶起床上的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她舀了一勺白粥,吹散温度之后,送到怀里的人嘴边。
    对方顿了顿,意外地张开嘴吃了下去。
    叶晚垂下眼,却只是继续舀下一勺,就这样一来一往,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喂完了整碗粥。
    热粥暖了暖胃,白恬被扶着躺下,一声不吭地看着身前的人端起碗走出卧室。
    床头柜放着那杯开水和药丸,她收回视线,闭上眼继续休憩。
    半个白昼一晃而过,白恬再次醒来时,身上终于有了力气。
    她无声地爬起来,在空旷的卧室里环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
    白恬索性掀开床单,赤着身体走下床。
    卧室右后方的尽头有一扇门,她推测是衣帽间,略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
    等走到门前,她握住门把手拧开门,抬头一看。
    白恬。
    有人在身后叫了她一声,白恬瞬时回神,关上门转过头去。
    长发女人抱着一叠洗干净的衣物站在床边,正看着她,神色平和。
    她好像没有介意白恬窥探了自己的隐私,只是招了招手,说:你的衣服干了,快穿上吧。
    白恬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她抱住胸前,撇开了头。
    叶晚将衣物放在床上,转身走出卧室。
    外面隐约飘来香气,白恬闻了闻,发现是久违的味道。
    她看向床上的衣物,她贴身的内衣,她睡觉前穿的睡衣,都在这里。
    但她站在原地,依然陷在刚刚的惊鸿一瞥中,迟迟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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