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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388)

    哟,是个女的?
    苏大公公偏头瞪他一眼,是,咱家的红粉知己,你管得着吗?
    第505章 领功
    傍晚, 宁寿宫
    苏伟从宫外回来,就到敬事房接了给宁寿宫的太妃们送绸缎的差事。
    太后住的殿宇,在宁寿宫的正中, 地方宽敞,冬暖夏凉。
    太后自从迁进宁寿宫, 就天天在小佛堂念诵佛经,除了每日皇上的晨昏定省, 谁也不见。
    苏伟过来时, 正遇上年氏、耿氏, 带着侍女隔着门给太后请安。
    年主子,耿主子。
    苏公公, 两位小主都冲苏伟点了点头。
    今儿怎么劳烦苏公公带人送东西来了?耿氏笑的很温和。
    敬事房人手不足,再说给宁寿宫送东西,不得不谨慎些, 怕下面的人应对不好。
    那是, 还是苏公公办事妥帖。耿氏附和道。
    皇上仁孝,就有劳苏公公了,年氏应了一句,面上也淡淡的。
    主子,咱们该走了。凌兮放下给太后送来的点心,走到年氏身旁。
    两位小主走好。
    耿氏又冲苏伟点了点头, 跟着年氏出了宁寿宫。
    到了各自的殿宇,耿氏先走一步,年氏扶着凌兮的手臂, 慢慢往自己宫里走。
    凌兮看出年氏不大高兴,便转着话弯儿道,小主,奴婢这两日去的地方也不少了。但怎么看,都还是咱们翊坤宫最华丽,最大气。
    翊坤宫是意在辅佐坤宁宫的,多少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两人刚好走到翊坤宫的大门,守门的奴才连忙冲主子行礼。
    走进了宫门,迎面是琉璃照壁,西山石砖的地面,平整又不滑脚,正殿飞檐翘脚,雕梁画栋。
    年氏停住了脚步,看着这偌大的殿宇,翊坤,翊坤,连坤都不没有,要翊坤有什么用呢?
    主子!
    凌兮慌忙打断了年氏的感慨,冲周围不明所以的奴才们一瞪眼,看什么看?都去干活!
    凌兮扶着年氏进了暖阁,采兮上前接了斗篷,小主今儿见到太后没有啊?咱们做的点心,也不知道太后喜不喜欢。
    凌兮冲采兮摇了摇头,采兮这才发现,年氏似乎不大高兴。
    主子?
    你出去吧,这里我伺候就行了。
    凌兮冲采兮道,采兮点点头,给年氏倒了杯茶放到手边,自己告退出去了。
    主子,您就别多想了。册封是迟早的事儿,您看万岁爷赐您住这翊坤宫,就知道您以后在这东西六宫啊,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年氏嘴角勾了一下,笑的很勉强,是我贪心不足,总想要更多的。
    主子,凌兮蹲下身,握住年氏的手,如今二少爷履历功勋,大少爷也身居高位,咱们年家如日中天。皇上对您,就算
    那与旁人也总是不同的。再说,时日还长嘛
    长吗?三十年,论时间长久,谁比得上他?
    主子,他再怎么得宠,也就是个太监,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个太监了!
    可他这个太监,年氏抬起头,却能让一国之君,拖着整个后宫,迟迟不册封,迟迟不立后。
    那一准儿是因为万岁爷太忙了!反正,奴婢是不信,万岁爷不立后会是因为一个太监。万岁爷要真有那个心,那整个朝廷的大臣,恐怕都要一头撞死了。万岁爷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年氏轻声一笑,抬手摸了摸凌兮的头,是啊,万岁爷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宁寿宫
    燃着檀香的内殿,太后坐在软榻上,窗外昏黄的光线照进来,映的人一头乌发白花花的。
    奴才苏培盛,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比起上次两人相见,这时的太后收起了所有的锋锐,像是一团随时要散去的光。
    清菊说,你要见哀家?
    是,苏伟站起身,本不愿打扰太后的,但这件事,非得太后来做才行。
    你说吧,哀家听听看。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太后已经摇摇欲坠。
    十四爷的错已经犯了,不管什么原因,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认错!
    苏伟两眼一眨不眨地看向太后,眼下,能让十四爷乖乖认错的,诚恳认错的,只有您了。
    太后紧抿着嘴唇,一手撑在炕桌上,认错就能成了吗?胤禛他,皇上他,会原谅胤禵吗?
    苏伟垂下头,藏在袖中的手,使劲攥了攥,只要十四阿哥老实地认了错,认了罚。其他的,奴才来办。
    太后眼眶通红,半晌后,定定地点了点头,好,哀家这就书信一封,让娘家人快马加鞭给胤禵送去。他回京路上,是负荆请罪也好,是三步一叩也好,只要皇上能原谅他,哀家都让他做!
    彼时,四川
    胤禵临时歇脚的驿馆,他只带了四十多个侍卫,如今已经遣回去一半。
    主子,吕瑞是一直跟着胤禵的,此时也知道他们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主子,咱们当初反应过来,直接回大营就好了,说不定谁都没发现呢。
    怎么可能?
    胤禵站在窗口,听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大营里谁的人都有,各个眼睛都盯在爷身上,爷只要一动,他们就全知道了。
    那咱们来四川有什么用啊?四川是年羹尧的地盘,万一皇上他
    吕瑞没把话说完,有些紧张地往外看了看。
    你怕了?
    没有,有主子在,奴才不怕。
    十四阿哥轻笑了一声,没事儿,祸不及家人,更不及奴才。顶天,你就是得换个人伺候罢了。
    主子!
    吕瑞走到十四阿哥身后,不会的,皇上不会那么狠心的。
    皇上,皇上
    十四阿哥垂下头,默默念着这个至高无上的称呼,手扶在窗棂上,皇阿玛,你既然早已认定,又何必让儿臣心怀妄念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什么声音?
    驿馆外突然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胤禵的思绪,走,出去看看!
    杀人偿命!欠债还呜呜呜
    快!拖走!
    驿馆的门被打开,胤禵走了出来,正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被人硬生生拽到一辆马车上。
    你们干什么?
    胤禵双眼一寒,走上前去,放开他!一个老人,怎可如此?
    你是谁?
    拽人的一个,虽然一身短打,但料子却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不长眼睛是吧,也不看看这是哪家府上的车,敢跟老子大呼小喝的!
    胤禵眉头皱起,一旁卖东西的小贩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道,这位客官,这是年家的车,您别多管闲事了
    哼,听见没,年家知道吗?四川总督!
    短打的小厮手里提着皮鞭,在车壁上敲得咣咣响,再多管闲事,当心我把你抓了去下狱!
    那小厮光说还不过瘾,凌空一鞭子就挥了过来,却被胤禵空手接住了!
    主子!
    吕瑞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顿时怒火中烧,来人啊!
    驿馆里的侍卫冲了出来,大街上就亮了银刀。
    周围小贩四散奔逃,那几个小厮被砍了几刀,负伤逃跑了。
    主子?
    不用追了。
    胤禵掀开那马车的帘子,事先被抓进去的老人,被捆的结结实实,还在那里呜呜咽咽的。
    把人扶下来,带到驿馆里,再找个大夫来。
    是,有侍卫应声去了。
    老人被扶下来,全身都在发抖。
    老丈别怕,那些人不会来了。
    胤禵虽然到了四川,却一直没有去拜访年羹尧,年羹尧必然也知道他来了,但也没来迎过他。
    老人身上的绳子被吕瑞解了下来,堵嘴的东西也被拿走了。
    走吧,咱们进里面去看看伤。
    老人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胤禵看,被吕瑞拉了一下,也没动弹。
    老丈?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恩公,恩公
    老人摸索着抓住胤禵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求恩公为我伸冤,为郃阳八百无辜惨死的老百姓伸冤啊!
    胤禵着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扶起老人,老丈,咱们进去说吧。
    一行人进了驿馆,吕瑞长了个心眼,让侍卫都别休息,守好门户。
    胤禵扶着老丈进了屋子,让人给老丈上了点心,又倒了茶。
    那老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胤禵才发现,这不是个穷苦百姓家的老人,衣着虽然脏乱,但料子也不差。
    老朽姓范,名光宗,是郃阳当地的一名乡绅,家有薄田几亩,米店一个。
    原来如此,胤禵轻轻点头,那老丈怎会落得如此?
    范光宗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心绪,恩公,老朽家乡郃阳,吃盐不易,官盐不好运进来,平时多有贩卖私盐的。但也就挑个扁担,都是小本生意,大家也就是救个急。
    胤禵点了点头,各地多有如此,尤其西南一带。
    是啊,范光宗又叹得一声,我们郃阳其实不算个穷苦的地方,大家能吃官盐的时候,也不会买私盐,平时也没听说有什么盐枭一类的人物。可不知怎的,去年八九月份,突然来了一伙官兵,说要搜查盐枭,搅得家家不安,鸡犬不宁。
    我们也不敢说什么,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谁知,范光宗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脸色又白了回去,老朽永远记得那一天,刚过完八月十五,家家都是喜庆洋洋的。夜里的月亮还很大,却有一伙官兵,突然围住了我们的村堡!
    胤禵眉头一皱,范光宗声音都发着抖,那些官兵各个带着刀,说要搜查盐枭,可是进了堡后,却见人就砍,砍死了还不算,各个都把头割了下来!
    吕瑞在旁边听着都跟着倒抽了口冷气。
    我们堡里将近千人,老弱妇孺过半,哪里打得过官兵?偶然有反抗的,他们立刻呼朋唤友,乱刀砍死,还大声叫着,找到盐枭了!
    胤禵搭在扶椅上的手,紧紧攥了攥。
    整整一个晚上,被乱刀砍死的,胡乱奔跑被踩死的,掉下河沟摔死的,八百余人!
    天啊,吕瑞虽然跟着胤禵来边关打仗,可实打实地连尸体还没见到过呢。
    他们杀人,砍头,胤禵缓缓吐了口气,是为了领功?
    是,范光宗点了点头,我后来打听了,他们追查的那个盐枭,在夏阳一带就不见了。他们找了好一阵子没找到,不敢就那么空手回去,就把眼睛盯上了我们村子。
    你们没报官吗?吕瑞忍不住问道。
    报了,范光宗眼眶充血,可那些地方官根本不理会我们,被我们逼急了,还说我们村就是盐枭窝子,再四处捣乱,就把我们全抓了!
    我们村里剩下的人,一路从县官告到知府,从知府告到巡抚衙门,可没一人肯为我们伸冤!
    老朽认识的人多些,觉得实在不对劲,就四处打听,后来才有人告诉我们。那伙被派来清剿盐枭的士兵,是四川总督年羹尧指派的。那领兵的河东盐运使金启勋是年羹尧的亲信,年羹尧在四川一手遮天,又深得皇上信重。所以,没人敢管,没人敢问。我们郃阳八百多条性命,就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人敢管,没人敢问?
    胤禵眯起一双眼睛,行啊,反正我这错也犯了,今天就再加一条,谁又能耐我何?
    入夜,养心殿
    苏伟回来时,殿内已经掌灯了。
    今儿又哪儿野去了?这时候才回来?
    雍正爷从一堆折子里,抬起了眼。
    没去哪儿啊,就在商行里算账了。
    苏大公公绕着雍正爷转了一圈,天都黑了,别批折子了呗,去后殿歇歇吧。
    还有些事儿得处理,爷一会儿还得宣一下李卫。
    李卫?宣他干嘛?
    朕打算派他去直隶,先历练一下。
    直隶啊,苏伟在心里掂量掂量,也行吧,给他个有晋升空间的官职,最好能晋升的快点儿的。
    这是什么话?
    雍正爷转头看向苏大公公,晋升的快不快,得看他干得如何,若是草包一个,再好的官职也是白搭。
    我,我不是怕来不及嘛
    什么来不及?雍正爷更疑惑了。
    没什么,我就随口一说,苏大公公往雍正爷书案上一趴,他心事重重,此时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雍正爷却皱了皱眉,突然吸了吸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啊?
    什么味儿?苏伟抬起袖口闻闻,哦,我去给太后送料子了,沾上檀香味儿了。
    不止檀香味儿吧,雍正爷双眼一眯,朕怎么闻着一股胭脂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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