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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303)

    什么?鄂海一拍桌案站了起来,这个年羹尧!这是摆明了要跟本督作对了!
    大人,现在动气也于事无补,巴彦凑到鄂海跟前,大人要防止姓年的恶人先告状啊,如果年羹尧和富宁安背后是雍亲王,那咱们可就被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鄂海皱起眉头。
    巴彦叹了口气,自打太子被废,您在京城连个递话的人都没有。您想,万岁爷要是追究起来,雍亲王肯定偏帮年羹尧和富宁安啊。到时,明知大军粮草不济,作为驻守边关的封疆大吏却袖手旁观,万岁爷还不把火气都撒到您头上!
    让甘肃自己调配粮草,那是皇上也应准的了,鄂海强撑着道,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要追究也得先拿甘肃那帮官员开刀!
    唉哟,您忘了?巴彦走到鄂海身后,甘肃巡抚绰奇,之前还暗中联系过您,话里话外不离八贝勒。那人明显也是有靠山的,这事儿论到底儿,还是只有您孤家寡人一个啊!
    京中形势复杂,连太子都能被废,雍亲王、八贝勒又有哪个能靠得住的?鄂海沉下脸色,当年,皇上没有因为齐世武而迁怒于我,反而一直委以重用。与我关键时刻脱离太子一派,一直保持中立有很大关系。如今,储位未定,皇上对诸多皇子都怀有猜忌之心,这种时候我就更不能贸然站队了。否则,只怕非但不能自保,反而引火烧身啊。
    我明白大人的顾虑,巴彦压低了嗓音,可是,时不我待啊,万岁爷到底不年轻了。依属下愚见,雍亲王、八贝勒之间的水太深,大人不去参合也罢。但是,有一位皇子,既得万岁爷欣赏,又与雍亲王、八贝勒都有特殊情谊。您要是靠拢他,不但今后有人替您在京中说话,而且,无论将来谁继承大位,您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啊。
    哦?鄂海眯起眼睛,略一思索后恍然道,你是说,十四爷?
    正是,巴彦一拱手,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西安将军席柱,托属下转交给大人的。
    十二月初一
    福晋带着茉雅奇、伊尔哈一同往八爷府赴宴,苏伟一身六品太监补服,声势浩大地跟在后头。
    张起麟是一脸兴奋,从进了八爷府就是一副没进过城的乡下人模样,看得苏伟直想把他踹出去。
    我就说张保、库魁跟着就行了,你来干什么?
    我来保护你啊,张起麟拍拍胸脯,他们俩来纯属壮声势的,还能真跟人动手不成?这要真出个意外,还得看兄弟的。
    你别给我丢人,我就谢天谢地了,苏伟瞪了张起麟一眼,又不是没见过房子,这比咱们王府差远了!
    我是新鲜嘛,张起麟乐呵呵道,兄弟坤宁宫都呆过,还真就没来过八爷府呢,好几次我都想扒咱们墙根,往这边瞧瞧了。
    前头八福晋已经迎了出来,见到四福晋,立刻停下脚步,恭敬一福道,妾身给王妃见礼了。
    弟妹客气了,四福晋笑着上前,拉过八福晋的手,咱们这么年的妯娌了,何必如此见外呢。
    四嫂说的是,八福晋起身,见到四福晋身后的两位格格,立马一脸惊讶道,这就是四哥的两位千金吧,好一阵没见,如今都是大姑娘了,这模样长得真好,一个比一个俊俏。
    四福晋笑着让茉雅奇、伊尔哈上前,两位格格齐齐一福道,见过八婶婶。
    好,好,八福晋笑嫣如花,回头让丫头拿了两个荷包过来,给了两位格格一人一个,八婶婶的一点小心意,以后多过来陪八婶婶说说话。
    两位格格道了谢,一行人进了后花园。
    园中已聚集了多位宗亲贵妇,但三福晋没有来,所有人以四王妃为尊,大家见了礼,就在花阁中落座。
    花阁内挡了卷帘,布置了很多火盆,伴着阁外的梅花香气,颇有几分置身花海之感。
    八福晋又让人上了各色梅花糕点,大家打趣说话,一时倒也热闹。
    苏伟与一众奴才站在花阁外,张起麟也不再玩笑,环顾了花园一周后,捅了捅苏伟。
    苏伟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冯进朝正站在一片假山之后。
    第384章 接头
    康熙四十八年
    十二月初一, 八爷府
    热闹的花阁中, 八福晋对茉雅奇和伊尔哈似乎格外殷勤,频频往两人的碟子里夹添各式糕点。得知伊尔哈喜食咸酥, 又特意让厨房添了蛋黄肉粽和花生酥糖来。
    一旁坐着的九福晋董鄂氏, 端着茶碗温和道,怎么不见八哥府上的小格格、小阿哥?算起来, 弘旺也两岁多了,该会走了吧?
    会了会了, 就是最近有点儿伤寒,这么冷的天也不好往外抱, 八福晋叹了口气, 一副很是操心的模样,宁楚格的身子就更弱了,但凡见点儿风, 总得头疼脑热个十天半月的。这府里的孩子本来就少, 我是一点不敢大意啊。
    八福晋这话让在场不少人都微微一愣,八福晋却一脸泰然,微笑着低头饮茶。
    倒是敦郡王妃,出自漠南蒙古阿霸垓部的博尔济吉特氏,毫不顾忌地直言道, 八嫂既然这么喜欢孩子, 怎么不多生几个呢?八哥成亲这么久,府里的孩子也确实少了些。
    博尔济吉特氏出身高贵,父亲是扎萨克多罗郡王乌尔彰噶喇普。平时在皇亲妯娌中说话就没什么忌讳, 旁人听了也只能一笑置之。
    八福晋同样,似乎并不惊异,反而十分自然地叹口气道,弟妹以为八嫂不想吗?只是,我这身子
    八福晋抚上小腹,神情怅然,花阁内的女眷瞬间明白了大半。
    八福晋又摇了摇头道,贝勒爷体贴,一直顾念我身子不好,处处包容。加之,我初嫁进府时,年轻气盛,不懂为皇家开枝散叶的道理,一味耍小性子。这两年,后府人少,肚子也不争气,贝勒爷又总在朝上,可不就耽误到现在了嘛。
    八福晋满目忧愁,一众女眷倒都心有戚戚然地安慰起她来。
    四福晋没有说话,低头默默饮茶,心下对于八爷府此次设宴的目的,已有了大概猜测。
    我这次请各位嫂嫂弟妹来啊,就是有事相求,八福晋抬起一张笑脸道,哪家有适合的姑娘,可别藏着掖着。我们府上现在就求多子多福,等回头抬进来,我保准儿一个个好吃好喝地供着
    众人都被八福晋逗得一笑,八福晋捏着帕子掩着嘴角的笑意坐下,落到膝上的指尖狠狠却刺进了掌心!
    弟妹对八弟是真真用心了,四福晋一脸感慨,端起茶碗轻轻刮着茶沫道,说起来,我那个侄女就不争气了,进府这么多年,白白封个侧福晋,也没见能为你分忧。
    四嫂这说的哪里话,八福晋弯了弯唇角,嘉怡再能干不过了,我身子不好,都是她打理后府,贝勒爷都常常夸赞她呢。
    哦?四福晋翘起眉梢,那她倒还出息了些。我这个做姑姑的,跟她也是有日子没见了。今儿既然到了府里,也不好不闻不问。不知弟妹可否行个方便,带我去看看她?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合该她来给四嫂请安的,八福晋派了个侍女去叫人,回头对四福晋道,嘉怡贵为侧福晋,本也该出来陪客的。只是她近来身体也不好,一直在房中休养,我就没让人打扰她。
    哪就那么娇弱了,一准儿是躲懒呢,偏你还惯着她,四福晋嗔了八福晋一句,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还站在花阁外的苏培盛。
    叫人的小侍女很快回来,身后却没有跟着旁人。
    八福晋正要询问,小侍女就俯身在八福晋耳旁,低语了几句。
    四福晋沉静地饮茶,好似没有看到两人的交谈。
    八福晋听了小侍女的话,面露困惑,却来不及细想,只能一脸歉意地对四福晋道,这事儿弄得,真是对不住四嫂,都是我没把嘉怡照顾好。
    怎么了?四福晋抬起头,难不成,真病得挺重?
    倒不是病得重,八福晋捏着帕子在手里绕来绕去,是受了湿寒,身上出了疹子。嘉怡说怕把病气过给您,不好叫您去看她,说等他日身子好了,再去给您请安。
    这出了疹子可不是小事,四福晋皱了皱眉,我们是亲姑侄,哪能到了门口都不去看看?这样吧,还是劳动弟妹,带我去瞅瞅她,看她没事,我回头也好像家里交代。
    这八福晋一时语窒,偏头看了刚才的侍女一眼,那侍女偷着冲她摇了摇头。
    怎么?四福晋微微扬起眉梢,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不是,八福晋勉强笑了笑,脑中转了几转又开口道,也是弟妹的私心,到底是我请您来的。这您要真过了病气,回头弟妹怎么向四哥和贝勒爷交代啊?
    这话也是,一旁的九福晋跟着帮腔道,四嫂贵为亲王王妃,身份贵重,还是小心一些好。
    四福晋看似一脸为难,犹豫了半天,终究叹了口气道,那也罢,我今天是来做客的,总不好给主家添麻烦。这样吧,让下人代我去看看,也替我问候一声。
    八福晋略一怔,四福晋已经侧身对书瑾道,你带两个人,跟八福晋的婢女一起去看看嘉怡。就说今日不方便,我改日再去瞧她,让她先养好身体。
    是,书瑾福了福身,先一步走到花阁边等候。
    此时,八福晋已不好再出言拒绝,否则太过引人怀疑,只好示意刚才的侍女带书瑾去嘉怡的院子。
    嘉怡的小院离花阁并不算远,布置也十分得当,只是外头站了几个高大的婆子,显得有些突兀。
    侍女走到一个婆子跟前,又小声耳语了几句。
    婆子顿时一脸为难,侍女也是没办法道,福晋都应下了,你们就带她进去看看吧。
    几个婆子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不敢完全违逆福晋的意思,带着书瑾进了嘉怡的房间。
    哟,这不是苏公公和张公公吗?
    冯进朝穿过花园拱门而来,看到院门外的苏培盛和张起麟似乎十分惊讶。
    是冯公公啊,张起麟弯了弯嘴角,今儿咱家跟苏公公是跟随王妃过府饮宴来的,王妃惦记着贵府侧福晋,让我们陪同侍女过来看看。
    那哪能让两位公公干站着等呢?冯进朝上前两步,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那边有亭子,两位公公跟我过去歇歇脚吧。
    那敢情好,张起麟拱起手,有劳冯公公了。
    客气,客气,冯进朝头前引路,将两人带进了假山。
    三拐五拐,一堆山石中间出现个空洞,冯进朝压低了嗓音道,苏公公可快着点儿,这里不安全。
    放心吧,苏伟没跟冯进朝废话,直接钻进了山洞。
    绣香正躲在山石后头,手里的帕子团了又团,等见到苏伟进来,眼圈霎时就红了,苏公公,我可算见到您了!
    绣香,苏伟扶住扑到跟前的小丫头,放轻了嗓音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绣香用力点了点头,泪珠连串地往下掉,之前在京外园子里的时候,贝勒爷就总莫名其妙地把小主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里,还不让人跟着。小主每次回来都很害怕,我问她什么,她也不说。直到我们回了京里,贝勒爷让人把我们院子严密看了起来,不许随意进出。小主的精神很差,离不开我,我就也留在了院子里。可谁知道,谁知道
    绣香,冷静些,慢慢说,苏伟放缓了语气。
    绣香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继续道,每晚贝勒爷过来,都是外头熄灯以后,身后还带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我因为被关在厢房里,也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但是,那个男人总是在小主房里,呆到半夜才出来。等到第二天,我去伺候小主,小主身上就都是行房过后的痕迹。再后来,就有府里的大夫过来,给小主诊脉,开的又都是养身坐胎的药。可是,苏公公你也知道,贝勒爷他明明
    我知道,虽然一开始的想法被证实,但苏伟的心里还是十分诧异,八阿哥竟当真做出了这种胆大包天之事!
    这些日子,我和小主都怕极了,绣香垂下头,嗓音带着丝丝颤抖,我们想了各种办法,泡冷水澡,偷吃寒凉的食物。可是,贝勒爷的人看得实在太紧,我们连一点药都没办法弄到
    这样不行,绣香,苏伟叹了口气,面上带了些许不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嘉怡小主一直怀不上孩子,八阿哥会怎么办?
    绣香有一瞬的怔愣,抬起头时仍然不太明白,可,可,混淆皇室血脉,是欺君杀头的大罪啊。
    但小主在怀孕期间,最起码是安全的,苏伟抿紧嘴唇,八阿哥那个人,做事一向心狠手辣,干净利落。如果,他认定嘉怡小主怀不上孩子,那她就失去了唯一的利用价值。到时,为了隐瞒真相,小主会是第一个被灭口的人。
    绣香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瞬间摇摇欲坠,那,我们怎么办啊?
    苏伟皱紧眉头,在原地走了两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嘉怡小主顺利怀上孩子。不管是谁的,最起码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在这段期间,我会尽快安排,让你带着家人逃出京城!
    绣香扭紧手帕,身子绷成了一条直线,好半天才颤抖着嗓音道,苏公公的意思是,我们小主她,必死无疑了?
    我们会想想其他办法的,但是,苏伟顿了顿,凡事有因才有果,嘉怡小主走到今天,与她曾经做过的事有很大关系。她能坐上侧福晋,高高在上这些年,已经是额外收获了。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绣香抱紧了手臂,慢慢蹲到山石底下,面色万分凄怆。
    苏伟叹了口气,蹲到绣香身前,现在最起码还有十个月的时间,事情不到最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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