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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276)

    八阿哥一手撑着额头,半晌后缓缓地吐出口气,让门房备车,我跟你们一同去!
    刑部内堂
    但其身为太监,干涉外事往来,教唆小阿哥妄行,殊属凶恶,俱绞立决四阿哥看着奏折上的批复,心里突然涌出些不大好的预感。
    主子,张保躬身走进屋门,诚亲王和十四爷先到了。
    嗯,四阿哥放下奏折,同时压下心中的不安,你先跟我一起去大牢,苏培盛呢?
    张保抿了抿唇,看了四阿哥一眼后低下头道,苏公公刚跟着十四爷去了。
    四阿哥手上一顿,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腿向外走去,张保麻溜地跟在后头。
    刑部大牢外
    一排刻纹红木椅按着爵位等级排在廊下,最中间的是三阿哥、四阿哥的太师椅。
    十四阿哥走进院门,坐到右手边,苏伟跟在后头,见状连忙一溜烟地上前,挤走倒茶的吕瑞,自己动手给十四阿哥斟了一杯淡酒。
    奴才听说十四爷不爱喝茶,特地让人备了新酿的九曲,新入土的刚有了酒味儿,喝着还不上头,您尝尝看。
    苏伟把酒杯递到十四阿哥跟前,十四阿哥偏着眼睛看了看他,伸手接过,刑部都已经证实,我手底下的两个人并无敲诈之实。四哥不放人不说,还大张旗鼓地把我和三哥一起叫来观刑。这样不给人颜面的立威之举,可不是苏公公敬一杯酒就能轻易了结的。
    咳,那个,亲兄弟哪有隔夜的仇,苏伟狗腿地端着酒壶,您也知道,我们王爷接的就是这么个差事,不办地妥妥的,回头怎么向万岁爷交代啊。这扣着您的人,迟早得还给您,就是万岁爷还没消气,我们王爷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
    苏伟一大套兄友弟恭论还没有说完,四阿哥已经走进了院门,略带寒霜的目光在苏伟身上轻轻一扫,站在十四爷身后的苏大公公立时后颈一冰,那个,十四爷,您先坐啊,奴才一会儿再来伺候您。
    老九、老十都还没来,就劳烦三哥多等一会儿了,四阿哥走到三阿哥身边坐下,苏伟溜着墙边灰溜溜地站到四阿哥身后。
    我是不急,三阿哥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柄精致的折扇,在府里呆久了,出来看场好戏也是件乐事。就是担心这演戏的人啊,演的太过太假,到头来砸了自己的场子,输了名声又赔了家当。
    三哥不用担心,四阿哥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这戏台子既然敢搭,自然少不了三五年的真功夫。更何况,这世上也不是什么戏都能砸的,还得看看点这出戏的到底是什么人。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小英子先一步迈进院内,冲四阿哥一俯身道,王爷,九爷、十爷来了。还有,八爷也一块来了。
    哟呵,四阿哥还未出声,三阿哥一把握住扇柄道,又一名角儿来了,今儿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四阿哥没有理会三阿哥的话,直接吩咐小英子道,去给八阿哥添一把椅子。
    是,小英子领命而下,苏伟苦着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三位阿哥一起走进院门,冲三阿哥、四阿哥一拱手道,三哥,四哥。
    老八今儿倒是闲着啊,三阿哥嘴角一弯道,咱们来刑部是受罚来了,老八来这儿,难不成是看热闹来了?
    三哥说的哪里话,八阿哥把目光转向四阿哥,希福纳一事都是其家人目无法纪、贪婪无度,三哥和诸位皇弟只是受手下人牵累,无过无罪何来受罚之说?今儿个听说四哥把一众兄弟都叫来了刑部观刑,八弟也是格外好奇,心想是不是三哥和四哥要借此事对弟弟们有所教导,这才特意推了手边的差事,与老九、老十一同前来,还望两位兄长不要嫌弃。
    老八真是长了一张巧嘴啊,三阿哥浅笑一声,转头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默默地饮了一口茶,将茶碗放回桌上,既然来了,便坐下吧,眼看着午时了,别耽误大家用膳。
    多谢四哥,八阿哥复一躬身,带着九阿哥、十阿哥走向座位。
    十阿哥走过时,冷冷地瞥了四阿哥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紧接着到了大牢外,几个太监被狱卒推着跪在绞刑架前。
    绳索掉落,绞架前的人都开始发抖。
    主子救命,不知是谁第一个出声,原本还瘫软的犯人们突然大力挣扎了起来。
    饶命啊,奴才是冤枉的!
    放了我,我是听命行事的!
    王爷!王爷!奴才是替郡王办事的,奴才是冤枉的啊!
    混账!你给本王闭嘴!原还悠哉悠哉地坐着看戏的十阿哥,听见太监邓珍的哭嚎,不由自主地慌乱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行刑!
    胤誐!九阿哥一边抬手按住十阿哥的肩膀,一边瞄向绞刑架前,同样开始挣扎的太监李进忠。
    八阿哥握紧椅子的扶手,抬眼看向四阿哥,四阿哥正端着茶碗,慢悠悠地品着热茶。
    四哥脸色有些发白的十六阿哥刚想开口,就被四阿哥出声打断。
    让他们喊!什么时候喊完什么时候行刑!四阿哥缓缓靠向椅背,一手慢慢抚过桌上御笔亲批过的奏章,无过无罪看来,还真有人把皇阿玛当成瞎子了!
    八阿哥身上一僵,握着椅子的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九阿哥转头看向八阿哥,心里蓦然一凉,这一次,他们怕是又走错路了。
    第357章 查
    康熙四十八年
    七月初六,午时三刻
    大牢外行刑完毕,几个哭喊了一个上午的太监,如今都同秋末红叶一般,挂在枝头,随风飘荡。
    苏伟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趁人不注意,把手伸到四阿哥脖子后边取取暖。
    好啦,四阿哥缓缓起身,一边抚平袍摆,一边看向面色不一的各位皇子,希福纳一案自此了结,我想皇阿玛的一番苦心,众兄弟也都了解了。至于三哥、胤禟和胤禵手下的几个门人
    但凭四哥处置,九阿哥先一步开口,太监李进忠已死,剩下一个属人留着也是祸害。更何况,四阿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一次,皇阿玛是摆明了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四阿哥微微点头,转身看向三阿哥,三阿哥别过头,先一步走出了院门。
    只剩下十四阿哥一个,苏伟有些紧张。察觉到四阿哥的目光,胤禵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缓缓拱起手道,辛苦四哥了
    好,四阿哥双手背向身后,转头吩咐张保道,让刑部通知宗人府,明图、常有几个在牢中不堪其苦,纷纷染了瘟症,今晨先后暴毙了。
    是,张保领命而去。
    出了刑部大牢,八阿哥落后了众人一步,九阿哥、十阿哥都先行离去。
    四阿哥负手站在外院廊下,八阿哥抿了抿嘴唇后缓步上前,四哥,今日是胤禩过于鲁莽了。
    四阿哥轻声一笑,摇了摇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一过,在朝臣眼里,八贝勒还是威风凛凛,重情重义。
    四哥说笑了,八阿哥微微低头,是胤禩没有了解到皇阿玛的苦心,只凭一时义气,如今才知是犯了大错。好在,四哥处事公正、不讲私情,想必老九、老十他们已经受了教训,日后绝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但愿如此吧,四阿哥转过身,抚了抚袖口向外走去,我倒是希望,真正受了教训的,不止他们几个。
    八阿哥止步于廊下,看着四阿哥的背影渐行渐远,殷切的神情也逐渐冷却了下来。
    从刑部出来,四阿哥和苏伟上了马车。刚看了几个太监被生生吊死,苏伟全身上下还在冒着凉气。
    四阿哥靠在车壁上,眉头紧皱,若有所思。苏伟搓了半天胳膊,奇怪地伸手戳了戳一直不说话的四阿哥。
    怎
    那天顾问行找你到底说了什么?
    苏伟一时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四阿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希福纳的案子牵扯了一堆皇子身边的太监,四阿哥缓了口气道,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皇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顾问行也许能知道些。上次他找你,没有再提其他的事吗?
    额,这个,苏伟有些困窘地挠了挠头,顾总官确实跟我提了什么前明宦官之祸
    砰!
    苏伟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的车窗就不翼而飞了,赶车的库魁连忙拉好马绳,不顾路人的目光,一溜烟儿地绝尘而去。
    你,你别生气,瞒报军情的苏大公公一连起儿地退到车门旁,手里抓了个坐垫挡在胸前,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故意不说的,我是怕顾问行有意试探。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总管替万岁爷监视着所有宗亲的动向。这整个皇宫里的太监,就属他最难对付了,我实在不敢大意啊。
    前朝宦官之祸,你知道这是多毒的一根刺吗?四阿哥不甘心地敲了敲车壁,如果皇阿玛打算借希福纳一事整肃内监,那就不是吊死六七个太监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畅春园
    康熙爷坐在青溪书屋中看书,太监总管顾问行躬身走进,启禀万岁爷,雍亲王那边都已经办妥了。刑部来禀说,太监们都已服刑,而诚亲王、十四爷手下的几个门人,也因染了瘟症,先后去了。
    嗯,做得好,干净利落,康熙爷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牛角钩水晶眼镜,老九、老十这几日都是什么得行?有没有跑去刑部闹腾的?
    哪能啊,顾问行陪着笑,给康熙爷递了一碗热茶,几位爷都是真心知道错了,今儿上午行刑时,雍亲王把几位爷都请到刑部去了,当着大家的面儿动的手,一点儿没含糊。
    呵康熙爷轻笑了一声,接过茶碗道,这个老四啊,办事儿也不知像谁。
    还能像谁,顾问行把拂尘别到腰带里,替康熙爷捶着腿道,跟万岁爷的雷厉风行那是一模一样的。
    恩康熙爷咽下一口茶,又想起什么似的晃晃手指道,也有糊涂的时候。
    是,不过王爷知错能改,顾问行接过康熙爷饮尽的茶碗。
    康熙爷又捡起榻上的书本,翻了两页后吩咐顾问行道,老四的园子朕还没去过呢,他上次说都修的有模有样了,你回头挑个日子,朕也去看看。
    嗻,顾问行躬下身子,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见康熙爷没再说话,转头抽出腰间的拂尘,恭恭敬敬地摆到脚旁,俯身跪了下去。
    康熙爷一手执着古卷,一手在身侧轻轻敲了敲,双眼微微眯起,似乎看的很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下跪的人。
    约摸过去了半个时辰,青溪书屋的内堂一直安安静静。顾问行始终笔直地跪着,神情恭谨,泰然未变。
    行了,康熙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册,拿下鼻梁上的水晶眼镜,看着顾问行轻笑了两声道,你个老狐狸啊,拿准了朕一时半会儿舍不得动你,你便又替你那些徒子徒孙打算起来了。
    哪能啊,顾问行陪着笑,躬身站了起来,身姿一丝不晃,完全不像跪了半个时辰的人,奴才就是怕老人去得多,新人一时替不上手。王爷贝勒们都是千金之体,回头要是闹出什么毛病来,万岁爷还得跟着操心不是?
    哼,现在就不操心了?康熙爷坐起身,由着顾问行服侍着蹬上靴子,朕就是这几年懒得再大动干戈,否则,那帮不争气的一个个都该教训。
    是万岁爷舐犊情深,阿哥们迟早会感同身受的,顾问行一路殷勤地跟在康熙爷后头。
    康熙爷迈出屋门,又伸出手指在顾问行眼前摇了摇,你那摊子事儿还是得捋一捋,不用动血腥,单单让那帮老奴长长记性就好。
    奴才明白,顾问行俯下身去。
    傍晚,雍亲王府
    晚膳时间,在排房担柴的郑七提着小巧的食盒,一路拐进了东路的花农房。
    梅姐儿,梅姐儿在吗?郑七不敢随意进院门,只好探着头在外面小声招呼。
    院里正洗衣裳的婆子们相视一笑,转头替郑七叫了一嗓子。片刻后,一个满脸通红的花裙子姑娘,垂着头绞着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梅姐儿是专为西配院的小主们打理花草的,经她的手插出来的花瓶总是格外好看。因而年纪轻轻,就在王府的几位小主面前挂了名儿,平日里出入各个院子也比其他人方便很多。
    郑七是梅姐儿青梅竹马的表哥,家境贫寒,原来跟着个木匠做学徒,学了几年也出不了师。郑七的老娘惦记他与梅姐儿的情分,怕梅姐儿日后攀了高枝儿,三天两头地到梅姐儿的家诉苦。
    梅姐儿一家是都包衣出身,自四阿哥建府就在府里伺候了。梅姐儿又是个念旧的人,觉得郑七为人老实,可以托付终身,遂托父母的人情,勉强给郑七谋了个在排房砍柴的差事。
    梅姐儿出了院门,见到郑七是又羞又急,你怎么又过来了?当初不是跟你说了,你是排房的差事,不能随便进内府来的。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郑七一脸憨厚地搓了搓脖子,我知道你平日里忙,肯定没时间吃饭。外院的萧公公人好,赏了我们几道菜,我特意分了些给你送来。你放心,我跟萧公公打过招呼了,他跟岳丈是老交情,只吩咐我不许乱跑,见了你就赶紧回去呢。
    你,你瞎说什么呢?梅姐儿又涨红了一张俏脸,谁是你岳丈啊?让你进府当差,是看在姨母的情分上,你倒好,越发得寸进尺了。
    郑七又憨笑几声,也不辩驳,只把食盒往梅姐儿手里塞。
    梅姐儿抿着唇角接过,嗔了郑七一眼转身道,你赶紧回去吧,我还得给武格格送花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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