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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169)

    爷近来常去福晋院里的,四阿哥低头理了理袖口,弘晖离世,爷和福晋也算感同身受。
    耿氏抿了抿唇,略沉了声音道,相近不等于相陪,相陪不等于相伴,爷的心思终究不在府里。
    四阿哥看了耿氏一眼,微扬眉梢道,你方才说,在娘家时常听你父亲讲起朝中的事?
    是,耿氏低了低头,家里没有男丁,父亲也不愿我做个深处闺阁的无知妇人,就常讲些外头的事情给我听,提到最多的,就是朝廷上下的尔虞我诈了。
    哦?四阿哥略有兴致地吐了口气,那你也猜猜,爷是为了什么政事心下烦闷呢?
    这个倒是不难的,耿氏很是直白,爷是皇子,皇子预政,肯定跟夺嫡争储脱不开关系。
    好,四阿哥弯了弯嘴角,难得你说话爽快,你在家时,你父亲跟你提过皇子间的争斗吗?
    耿氏点了点头,我父亲虽只是个小小的管领,但在京城总绕不开权臣的拉帮结伙。有一阵子,父亲跟我提过最多的,就是索相跟明相,也提到过太子跟大阿哥。
    四阿哥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看天,再辉煌的日子也总有湮灭的时候,如今,那都是过去时了。
    妾身现在安居后宅中,不知外头是何光景了,耿氏压了压嗓子,但我还记得,父亲酒醉时说过一句大不敬的话。
    什么话?四阿哥扬了扬眉,你但说无妨,爷不会追究的。
    耿氏轻吐了口气,我父亲说,当初圣上着急册立太子就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了。想要彻底压制皇子间的争斗,必须从根源开始。
    怎么个从根源开始?四阿哥眯了眯眼。
    我父亲说,新君上位,不想皇子间兄弟阋墙,一个法子是压根不立太子,待到新君老迈,再行册封,只是有些冒险。再有一个,耿氏顿了顿道,就是秘密立储,若皇子与朝臣都不知道皇上有意于谁,自然就少了很多明争暗斗。
    四阿哥静默了半刻,耿氏也不再吭声,半晌后四阿哥轻叹了一声,你父亲倒是个有见识的。
    父亲早年重病,落了顽疾,如今已是告老乞休了,耿氏低着头道。
    四阿哥有些惋惜,看了看耿氏,又轻抿唇角道,只是眼下的形势,已无关怎样立储了。太子的位置战战兢兢,大哥已然势败,新冒头的皇子层出不穷,最得皇阿玛意的胤祥落下了腿疾。爷只是担心,若一步走错,卷进了这场漩涡中,难以全身而退。
    耿氏目光微闪,略一思忖后道,爷有没有见过秋日里树丛中刮起的小小旋风?
    四阿哥看了耿氏一眼,略有不解,耿氏弯了弯唇角道,妾身闲暇时,曾经仔细地观察过,旋风中所有的树叶都被卷得飞起,有的断了叶梗,有的碎了叶脉,只有几片除外。
    耿氏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四阿哥道,他们身处旋风的最中心,摆正了位置,不偏不倚,不被身旁的叶子影响,也没有任何旁牵的枝桠。
    旁牵的枝桠四阿哥慢慢地吐出口气,你说的没错,进了这场漩涡,除了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最关键的,是不能有任何弱点、任何牵绊,露于人前。
    耿氏低下了头,眉目柔顺,不远处的张起麟却是身子微僵,无声地叹了口气。
    元月一日
    四阿哥自耿氏的院中走出,面沉如水,跟张起麟换班的张保有一刻的愕然,竟忽觉眼前的人好似不是他们熟知的四阿哥了。
    马车驶出四爷府,往畅春园晃晃荡荡而去,因不需听政,他们也没走的太早,等出了长街,已将近巳时了。
    张保坐在车门外,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昨天耿格格跟四爷的对话,他已听张起麟加油添醋地说过了。虽不知四阿哥心中到底想的什么,但他大体猜出,他们家主子是下了什么决心了。
    张保!
    马车里一声喝令,张保连忙推开车门,主子,有什么吩咐?
    时候还早,四阿哥抿了抿唇,绕到西堂子胡同一趟吧。
    嗻,张保利落地一应,回身命车夫掉转马头,往城下而去。
    因是年关,苏伟以为来道贺的人不会太多,没想近来相交的财东掌柜,虽不至于亲到,但都派人送了贺礼来,胡同口一时马车罗列,人声鼎沸,倒也热闹。
    师父,吉时快到了,咱们放炮吧,小英子蹦跶到苏伟身旁道。
    苏伟又抻着脖子往远处看了看,神情有些落寞,小英子拉了拉他的手臂道,爷让人送贺礼来了,就说今天得去参加朝宴,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苏伟瘪了瘪嘴,叹口气道,放炮吧。
    哎,小英子欢实地举着燃香往挂鞭跑去,苏伟堵着耳朵,走到了店铺檐下。
    他不知道的是,在胡同的另一头,停着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马车两旁护卫重重。
    主子,看起来还挺热闹的,张保站在车窗旁,只是看不大清楚,要不咱们再往前凑凑?
    四阿哥掀着车窗,看着尤为喜庆的胡同口,耳旁响起了鞭炮和人群的欢呼声。
    不用了,咱们走吧,鞭炮放完,四阿哥放下了车窗。
    张保抿了抿唇,跟着跳上车梁,一队人马扬长而去。
    这一年的朝宴,很多人看向四阿哥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四阿哥并未在意,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最后提前退席而去。
    因时间太晚,皇子们都被皇上留在了畅春园,四阿哥依然住在承露轩。
    畅春园地气流动,冬暖夏凉,湖边的水还漾着春意,四阿哥在湖边静静地站了片刻,回身进了卧房。
    张保端了醒酒汤进屋,四阿哥正卧在榻上摆弄魔方。
    主子这几天都没转这骰子了,张保抿了抿唇,放轻声音道。
    这叫魔方,不是骰子,四阿哥头没抬,眼没掀地道。
    张保笑了笑,奴才们不懂什么叫魔方,只是觉得它就是个骰子的模样。
    四阿哥也弯了弯嘴角,他一贯不会做东西的,虽然满脑子奇思异想,做出的东西总是怪模怪样的。
    奴才见过,张保轻扬嘴角,苏公公的手不算灵巧,但是为了爷,宁肯费尽力气亲手去做。
    四阿哥沉默了片刻,突然轻叹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得,苏伟为我做的这一切,眼看要白费了?
    奴才不敢,张保慌忙俯身。
    四阿哥摇了摇头,你起来吧,不怪你,其实爷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他,就像是一条循环的死路,无论怎么绕,最终都会走向那个节点。眼下,爷已经不能再安于人后,他也离开我身边将近一年了。
    张保抬头看向四阿哥,竟发现四爷的眼中有一丝丝晶亮,主子
    就是这么个东西,四阿哥苦涩一笑,一堆骨块儿,硬生生地把我和他隔在一道墙的两边。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我还是想埋怨他,怨他为什么不肯来见我,怨他都攀上了墙头,却不肯让我看他一眼。可如今,我却不想再怨了,也不能再怨了。
    张保垂下头,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他能听出四阿哥声音中的仓皇,他不敢抬头去看那张在弘晖阿哥离世时,都未在人前露出过脆弱模样的脸。
    爷选了这条路,已经是不能回头了,四阿哥哑了嗓子,其实,在一开始,爷就没什么回头路可走。好在,因着这枚骰子,让苏伟离开了这条死路,让他跳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里。
    主子,苏公公他未必张保想解释,却又被四阿哥打断。
    时间总能抹去一切的,四阿哥沉下嗓音道,苏伟很厉害,很聪明,很执着,爷今天看到那铺子开张,爷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只要远离这乱七八糟的朝堂宫廷,他就不是奴才,不是太监,不用给别人鞠躬行礼,不用低三下四,不用担心,哪一天会掉了脑袋。
    主子,您以前不会这么说的,张保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四阿哥却将面目隐在了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态。
    时间能抹去一切,也能让人看清现实,四阿哥低头转着手上的魔方,声音已经哑然的让人不忍耳闻,你出去吧,让爷静静。
    张保还想说些什么,嘴唇抿了又抿,最终还是低头道,奴才告退。
    世间,并不是所有事都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苏培盛跟四阿哥的感情,张保几乎是一路看过来的,如今似乎已然到了尽头,有什么东西牵扯张保的情绪,让他头一次失了往日的利落劲儿,起身、转身、向外走都慢得犹如耄耋老人。
    难道,二十余年的感情真要这般无疾而终吗?如果苏公公在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苏培盛当初选择离府,一年时间未与四阿哥见上一面,到底是错还是对。
    迈出门槛的前一刹那,张保还在叹息,还在挣扎,下一刻,却被一声奇异的咔嚓声,及掉落一地的细碎声惊在原地。
    转过身,四阿哥征愣地坐在榻上,手里的魔方散成两截,满满的红豆从魔方中弹落,流到榻边,落到地上。
    经过我的言传身教,营造司把这个十二面的魔方做成了一个机关盒,爷要是对上了十二种颜色,就能把魔方打开,看到里面的宝物。
    这东西不是白送你的,咱们得做一个约定。
    魔方一天没打开,你我一天不相见。
    奴才不懂什么叫魔方,只觉得它是个骰子的模样。
    时间真能抹去一切吗,如果一年可以抹去什么,那么二十四年能建立什么?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张保竟想不起来,这句话是谁教他的了
    第228章 重逢
    康熙四十五年
    畅春园,入夜
    承露轩内烛光大亮,四阿哥由榻子上蹦下来,光着脚就开始套袍子,结果差点被一地的豆子滑的摔倒。
    爷,主子,张保见状一边挥退闻声进屋的奴才,一边上前拦着,主子,天都已经黑了,城门都关了,您现在去也见不着苏公公啊。
    苏伟是回庄子上了,还是留在铺子里啊?咱们架着马车先到粮庄看看,万一他出京了呢!说完也不管张保的阻拦,开始拎着靴子往脚上蹬。
    哎哟,主子,您糊涂了,张保抢走另一只鞋,把四阿哥按到榻上,咱们是在畅春园,您这冒冒然地驾车走了,回头皇上问起来怎么交代啊?
    随便交代吧,就说爷病了,四阿哥伸手去抢张保手上的靴子。
    那怎么行啊,张大公公头一次有想哭的冲动,这位爷刚才还张罗着要跟人家分开呢,您之前不是还担心皇上在注意到苏公公吗?再说,苏公公就在城里,又不会跑。您就再等等,总是万无一失的,再见面才放心不是吗?
    四阿哥缓了缓神,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有些颓唐地扯掉身上的袍子。
    张保连忙收了一地的凌乱,讨好地上前道,主子别着急,您今晚好好休息。明儿个一早,咱们就直奔苏公公的铺子里去,准能抓个正着。
    四阿哥勉强恩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肚子,爷饿了。
    您朝宴上也没吃什么,张保躬了躬身,奴才到膳房给您要两道点心?
    不要,爷要吃锅子,四阿哥冷着脸,随即想起什么似的道,你不是说那红的腐乳蘸锅子最好吃吗,正好拿上来爷尝一尝。
    额,张保愣在原地,腐乳都在咱们府里呢,奴才没带来啊。
    你怎么不带着呢?四阿哥一脸不满。
    奴才知错,张保无力地垂下脑袋,谁能告诉他,四阿哥到畅春园参加朝宴,为什么要带着腐乳啊?
    清晨,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的四阿哥,起了个大早,头一个到清溪书屋给皇上请了安,随后匆匆驾车离去。
    苏伟的铺子挂着的是吉盛堂的牌子,第一天正式营业,伙计们都很精神。四阿哥与张保一路急行,进城时也快晌午了,迈进店门后,立马有人上前问候。
    我们不买东西,是来找人的,张保左看右看都没看到苏培盛的影子,一时火急火燎。他们家爷一夜没睡,这再扑个空,不是要人命吗?
    贝正巧库魁由内而出,见到第一伙客人立时愣在了原地。
    还好你在,张保一把拉住库魁,不敢回头看四阿哥冷成冰山的脸,压低声音道,你们苏掌柜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他?
    哦,库魁向四阿哥躬了躬身,强撑着没行大礼,今天不少财东掌柜来道贺,我们苏财东跟王掌柜到淮舫居设宴招待去了。
    主子,咱们
    去淮舫居,四阿哥沉着嗓子,扫了一圈铺面,转身往外走,张保连忙跟上。
    这谁啊,不买东西还这么横!一个小伙计不满地撇着嘴嘟囔了一声。
    库魁上去就是一巴掌,没大没小的,不知道是谁,就别乱说话!
    淮舫居
    苏伟跟王相卿包了一楼大厅,八大碟、八小碟的席面算得上精致,昨天送贺礼来的今天又都亲自登门道贺。纵然苏伟把荷包握的死紧,这该花的钱还是不能含糊。
    四阿哥跟张保下了马车,淮舫居门口是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一帮人围着苏伟,苏财东长,苏财东短,苏伟一身宝蓝色长袍,外罩墨狐皮马褂,很是精神。
    四阿哥拦住想要进门的张保,两人一路走到了大厅的南窗下,这家酒楼,爷跟苏伟来过,四阿哥透着窗子望着酒席上那人少见的模样,弯了嘴角。
    见主子总算乐了,张保暗暗地舒了口气,爷什么时候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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