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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155)

    年氏轻叹了口气,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那个乌喇那拉氏佳晖近来常来府上?
    是,凌兮俯了俯身,奴婢听人说,这乌喇那拉氏佳晖和兆佳氏恩绰原都是贝勒爷的哈哈珠子。建府以后,因各自门庭有别疏远了些,最近都开始在咱们府上行走。
    年氏轻点了点头,随着凌兮迈进自己的院子,面上依然愁容不减。
    主子,采兮由屋内急急而出,迎上年氏,二少爷那边来信儿了,王妈妈得手了。
    年氏身子一紧,握住采兮手里的信,压低声音道,走,咱们进屋说。
    九月十五,圣上回宫,当日即下令在上驷院旁设毡帐拘禁太子,由直郡王胤禵,四贝勒胤禛共同看守。
    四阿哥入宫向皇父问安后,即前往上驷院探视太子。上驷院是内务府三院之一,主管宫内所有马匹。毡帐虽然设在院外,但马厩的异样气味还是时不时地顺风飘过。
    张保与兆佳氏恩绰跟在四阿哥身后,挥着手帮四阿哥挡去扑面而来的小虫。
    这秋天本就多虫,上驷院旁更是难以近身了,张保皱着眉头,拍掉脖子上的爬行动物。
    四阿哥轻叹口气,看着不远处简陋的毡帐,吩咐马驷院的奴才一天三遍地清扫马厩,在墙边多洒些驱虫的药粉,摆上几盆绿松。
    主子,兆佳氏恩绰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太子拘禁在此处是皇上的意思,怕是有居苦地、磨心性的意图。您一番安排,会不会让皇上以为,咱们是阳奉阴违,别有所图啊?
    四阿哥摇了摇头,嗓音沉落,这些安排不过聊胜于无罢了,皇阿玛不会怪罪的。圣旨一天不下,即便是住在牢房中,二哥依旧是太子,是大清的储君。他的颜面关乎国祚,能多维持一分,总不是坏事儿。
    毡帐内,胤礽席地而坐,身前一张矮桌,桌上几只笔、一摞纸、一副粗制的茶具,见四阿哥掀帘而入,胤礽弯了弯嘴角,吹吹还未干透的墨痕道,老四,你来的正好,看为兄这幅驷马图画的怎样?
    四阿哥抿了抿唇角,躬身下拜道,胤禛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胤礽轻咳了几声,依然面带笑意,今时不同往日,在这阴暗憋闷的毡帐里就不要拘泥那些世俗礼教了。来,你的字一向写得好,今天给二哥提上几笔。
    殿下真是好兴致啊,直郡王掀开帐帘,堪堪打断两人的对话,皇阿玛令老四与我一起看守毡帐,可不是为着陪殿下吟诗作画、喝酒解闷的。圣训在前,本王奉劝殿下还是闭门静思,深省己过为好。
    胤礽低头摸了摸画卷上的苍青色骏马,微扬起嘴角道,大哥说的对,是二弟疏忽了。
    四阿哥看了看紧皱眉头的直郡王,又看了看一脸平和的太子,放缓声音道,二哥,今天胤禛奉皇命看顾毡帐,二哥有何需求尽可直说。胤禛虽不能全然做主,但一定向皇阿玛尽数转达。
    胤礽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四阿哥,眉眼间整肃了许多,二哥多谢四弟了。其实,皇阿玛多有训斥,朝臣亦多有怨言,二哥也自知罪虐深重,本不欲再三辩驳的。但唯有一事,一直如鲠在喉,当真不吐不快。
    二哥请直言,四阿哥低了低头。
    胤礽坐直了身子,眸色清亮,黄陂一事,与我无关。
    直郡王冷哼一声,走进帐内,二弟说与己无干便是与己无干了?那天下间人人皆一句辩白,大清岂不早就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
    胤礽瞥了直郡王一眼,转头对四阿哥道,二哥自当太子开始,犯下的错事或许有很多。说我结党营私、干预政务、捶挞朝臣、纵属扰民、贪污纳贿、不念皇恩,我都不做辩白。但唯有这一件事,要跟皇阿玛说明白。黄陂刺客不是受本殿指使,胤礽亦从未有弑逆之心。
    太子殿下一番话,当真感人至深啊,直郡王扬了扬眉,抬头看向四阿哥,皇阿玛行宫圣训,想必四弟听说了吧?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可是白纸黑字的记载在起居官笔下。太子这一番话若是禀报给皇阿玛,岂不是让他老人家自毁其言吗?
    大哥言重了,四阿哥弯弯嘴角,皇阿玛只说将二哥拘禁在此,可未有其他明示。二哥如今依然是大清储君,几句话而已,大哥怕惹皇阿玛忌讳,四弟代为陈奏便是。
    直郡王横起眉目,四阿哥却置若罔闻,转身对太子一躬身道,二哥一路舟车劳顿,好生休息,四弟告退。
    胤礽点了点头,四阿哥朝直郡王拱了拱手,向帐外走去。
    老四如今也是不同了,直郡王一句话,止住了四阿哥的脚步。
    四阿哥轻笑一声,门外张保已掀起帐帘,胤禛从来都是这样的脾性,只是大哥不甚了解罢了。若说有所不同,兄弟间谁的变化最大,大哥应该最清楚了。
    乾清宫
    康熙爷倚在榻上,顾问行躬身侯在一旁。
    责其首、宽其从,倒真彰显仁德,茶碗落在炕桌上,一声脆响。
    顾问行躬了躬身道,是奴才无能,八贝勒府上来往人数太多,到底是谁给贝勒爷出的主意,还未查出。
    康熙爷一手抚了抚眉心,往后靠靠道,老四那儿怎么样?朕让胤禩处理凌普一事,他可曾插手?
    四贝勒并未插手,顾问行低了低头,但四贝勒对八贝勒多少有些怨言,听奴才们说,两位贝勒在上书房外差点儿吵起来。
    除此之外呢,康熙爷皱了皱眉,老八日日应酬巴结的大臣,老四与朝臣们可有联系?
    四贝勒府上来往朝臣亦有,但四贝勒整日里呆在内阁中,很少见面。另外,四贝勒去过一趟兵部,见过一次兵部尚书马尔汉,再就无其他动静了。顾问行垂首道。
    老四见马尔汉做什么?康熙爷正了身子,嗓音放沉。
    梁九功在一旁皱了皱眉,顾问行并未发觉不妥,继续道,四贝勒听闻皇上遇刺,嘱咐马尔汉大人注意蒙古一带的动向,加强边境的防守。
    原来如此,康熙爷垂下肩膀,若有若无地呼出口气,老八那儿多注意一些。
    是,顾问行俯身领命。
    四爷府
    四阿哥拟好了替太子转达的奏折,接过张保递来的茶碗,轻抿了一口。
    主子,傅鼐迈进屋门,俯身行礼。
    出什么事儿了?四阿哥向后靠到椅背上。
    傅鼐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四川传来消息,嫁给年羹尧的纳兰氏病逝了。
    四阿哥眉头一紧,怎么这么突然?明相府有什么动静?
    明相府怕还没得到动静,傅鼐垂下身子,年羹尧尚未发丧,夫人病逝一事,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四阿哥垂下眼眸,一手轻敲额头。
    傅鼐抿了抿唇,继续道,主子,这对咱们来说是拉拢年羹尧的好机会,纳兰氏一死,明相又病重,他跟纳兰家的关系就更薄弱了。
    四阿哥抿了抿唇,点点头道,你派人把恩绰叫进府里,我有事交代。
    是,傅鼐领命而下,张起麟随后而入,主子,苏公公的信。
    热河民宅
    苏伟在床上睡得模模糊糊,一个身影在黑暗中缓缓接近。
    谁?苏伟脖颈一凉,下意识地一手摸向床里的扁木盒,却摸了个空。
    别怕,是我,熟悉的温度附上苏伟的额头。
    主子?苏伟惊愕地瞪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黑暗中一声轻笑,在苏伟的脸上捏了捏,是不是想爷了?
    苏伟扁扁嘴,抓住捏自己脸蛋的手,闷闷地嗯了一声,你把魔方解开啦?
    解开了,一声轻叹,带着清冷的笑意,就是代价有点儿大。
    代价?苏伟眨巴眨巴眼睛,眼前渐渐有了亮光。
    是啊,代价不知何处照来的昏黄光晕中,一个鲜血淋漓的肩膀立在苏伟眼前,赫然没了头颅!
    啊!!!随着一声尖叫,苏伟猛地睁开眼睛,还未看清屋内,门已被人一脚踹开。
    苏公公,出什么事了?护卫们都未来得及蹬上靴子,只提着刀就冲了进来。
    苏伟茫然地四处环顾,床上除了他,再无旁人,没事儿,我只是做个噩梦
    第211章 鬼祟
    康熙四十四年
    九月二十,秋风渐起,京城的清晨常弥散着淡淡的薄雾。
    四阿哥奉旨入宫,康熙爷端坐在乾清宫内殿,手里拿着一本奏折,朕看了你代胤礽的陈奏,识情识礼。也难为你在这个时候,还肯为他说话。
    四阿哥抿了抿唇,低下头道,请皇阿玛恕罪,儿臣是想着,二哥他毕竟还是太子。
    康熙爷点了点头,未至可否,朕在黄陂遇刺一事,你是怎么看的?
    回皇阿玛,四阿哥略略蹙眉道,儿臣未随皇阿玛北巡,黄陂一事所知并不详细,遂不敢妄加推断。只有一点,儿臣十分奇怪,这支蒙古骑兵能潜到热河附近想必是费尽了脑筋与工夫的,可紧接着却是没有任何计划与策略的夜袭銮驾大营,其实力连护军的最外层都无法突破。如此前后矛盾,比起有意行刺,倒更像是自寻短路。
    恩,你说得有理,康熙爷将奏折放到一旁,若当真有人费尽心思的将这一伙人潜藏到黄陂,意图行刺朕。那么最后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就不应该这般马虎。如此来说,这起突如其来的行刺怕是另有目的了。
    四阿哥敛了眉目,垂下头,没有接话。梁九功站在一旁,低下身子,为康熙爷换了碗热茶。
    朕听德妃说,你府里钮祜禄氏怀了身孕?康熙爷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
    是,四阿哥略一征愣,拱了拱手,自弘晖去后,府里多少沉闷了些。现下钮祜禄氏有孕,连福晋的身子都好了很多。
    这是喜事儿,康熙爷捧着茶碗,轻叹了口气,皇阿玛失的孩子比你多得多,只是咱们爱新觉罗一脉肩上的担子太重,容不得你沉湎哀痛。如今,弘晖离去也快一年了,你那府里总得添丁进口才能安稳。
    皇阿玛说的是,四阿哥低了低头。
    康熙爷放下茶碗,一手捡起一本折子,四阿哥见状刚要告退,却听皇上闲闲地道,那个姓苏的太监,是你派去行宫的?
    四阿哥背脊一凉,强自镇定,弯下腰道,皇阿玛是说苏培盛?他是因着良乡的事儿有过在先,被儿臣遣去盛京粮庄了。这次,他代庄子去行宫送东西。只因儿臣听说胤祥受了伤,才写信让他留下帮忙的。
    恩,康熙爷翻开折子,似并未在意,那太监有几分小聪明,但不是个老实的,派到庄子上也好。胤祥那儿,你也不要太过操心,行宫四季如春,调养腿伤再好不过了。
    儿臣明白,四阿哥拱了拱手,交握的掌心中微微刺痛。
    出了乾清宫,四阿哥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张保见状想上前搀扶,被四阿哥扬手制止。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日精门前,四阿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主子,这是怎么了?张保及时扶住四阿哥,左右看了看,颇为紧张。
    没事儿,四阿哥缓了口气,迈过门槛,咱们去永和宫看看。
    十三福晋兆佳氏与十四福晋完颜氏一起由永和宫而出,正与四阿哥碰个正着。
    四哥,两人齐齐行礼。
    四阿哥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道,两位弟妹请起,我是临时起意来探望额娘的,尚未递帖,不知现下宫内可否方便?
    完颜氏笑了笑,自是方便的,刚刚额娘还提起四哥了呢。
    四阿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似有话要说的兆佳氏身上,今儿个在乾清宫,皇阿玛还提起胤祥了。行宫四季如春,适合养伤,弟妹不必过于忧心。等过了年关,四哥再请旨接胤祥回来。
    多谢四哥,兆佳氏缓缓下拜,脸上有了些许光彩,弟妹听父亲说,恩绰最近在四哥手下办事。那孩子脑筋简单,为人老实,还请四哥多多教导。
    四阿哥抿了抿唇,微扬嘴角,恩绰是我的哈哈珠子,性子我是知道的,现下在兵部任职,人也老成许多,弟妹不必担心。
    兆佳氏点了点头,完颜氏站在一旁,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你们的府邸都已修建完毕,四阿哥看向完颜氏,告诉胤禵,不要整天四处瞎窜了,准备准备出宫建府的事儿,省得到时手忙脚乱。
    是,完颜氏低了低头,随即微笑道,最近十四爷倒真很少出门了,多在阿哥所里读书写字,弟妹也跟着省了不少心。
    四阿哥轻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他也是几个孩子的阿玛了,多少该懂事些。
    由永和宫回到阿哥所,完颜氏一直思索着兆佳氏与四阿哥的对话。
    山桃了解主子的心思,上前几步道,奴婢听宫里的奴才提起过,这兆佳氏恩绰是四贝勒八个哈哈珠子之一,当初比起佟佳氏纳穆图,钮祜禄氏松甘是不足为重的。如今想来,佟佳氏与钮祜禄氏都是权贵世家,与四贝勒的门庭略微疏远。这兆佳氏因着十三爷的情分,跟四贝勒才亲近了起来。
    完颜氏点了点头,思忖片刻道,咱们爷跟四哥还在僵持着,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或许,我可以学学十三嫂,让娘家人跟四哥多多亲近,这样即便两兄弟又犯拧,总有人能从中参合参合。
    这是个好办法,山桃弯起嘴角道,咱们老爷如今是礼部侍郎,大少爷任户部员外郎,二少爷眼看着也要在礼部任职了。借着主子的情分,登上四贝勒的门庭也不算高攀。再加上咱们爷受封后的势力,老爷他们的仕途肯定能更加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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