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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109)

    四阿哥想了想,也顾不得男女大防,跟着宝笙进了内室。因公主高烧,出冷汗,着不了风,七月间,屋内也关着窗户。一掀开帘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屋内,温宪公主床前挡着一扇屏风,影影绰绰的白纱后,温宪躺在床上,四哥,你来了
    公主的嗓音沙哑的不似少女,四阿哥蹙起眉头,你身子这样虚,为何还跟着太后来塞北?为何不尽早跟四哥说?
    让四哥费心了,温宪缓缓地摇摇头,妹妹已嫁做人妇,很多事身不由己今儿冒昧请四哥来,是有事儿想请四哥帮忙。
    你说,四阿哥叹了口气,咱们是亲兄妹,你的交代,为兄一定办到。
    温宪弯了弯嘴角,我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跟兄弟姐妹,或者额娘都接触不多。但如今,四哥对妹妹的关心,让妹妹真心觉得,有家人真好。
    四阿哥偏了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四哥疏忽你了
    温宪轻轻地摇了摇头,四哥不要这么说,你我都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能这般相处已实属难得了。妹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如今只想求四哥回京后帮妹妹查一件事。查出结果后,若额驸有参与其中,请四哥帮妹妹将他正法!
    四阿哥一愣,眼神浓重地看向屏风内,温宪公主辛苦地喘了两口气,继续道,若额驸没有参与,就请四哥多照顾照顾他妹妹嫁给他后,他对妹妹一直恭敬,也很关心至于是查什么事,宝笙最清楚,妹妹走后,请四哥把宝笙带回府
    公主,宝笙哭着跪到温宪公主的床旁,奴婢不走,奴婢跟您一起去。
    傻丫头,温宪已无力多说话,只余起起伏伏的胸口,昭示着她还在做最后的抗争。
    苏伟等在内厅门口,看着卧房的方向,心里唏嘘不已,这个时空,无论是何种身份的女性,都难以获得真正的幸福。温宪公主的婚事在外人看来比起扶蒙的公主幸运百倍,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朝堂上的一次交易。
    四阿哥走出来时面色微白,眼神凝重,与苏伟对视片刻后,轻摇了摇头。
    康熙四十一年,七月,温宪公主卒。
    第150章 紧张局势
    康熙四十一年
    京城,四爷府
    贝勒爷北巡未归,府里格外宁静,因着天气燥热,后院的主子们基本不出门。
    入伏的傍晚,马廉屋里摆上了几道下酒菜,王钦应约而来。
    哎唷,王公公,您可来了,马廉起身相迎。
    王钦随意地摆摆手,咱家来大管事这儿讨口酒喝,本就不上台面,大管事就别这般客气了。
    哪的话,马廉请王钦上座,您能看上小的这杯薄酒,是小的荣幸啊。
    王钦笑笑,接过马廉递过来的酒杯啜了一口,恩,好酒,上次尝了一口就觉得特别,这么长的时间肚里的酒虫是一直记挂着。
    难得对上您的口味,马廉弯着眉眼,坐在圆桌旁为王钦布菜,都是家里自酿的米酒,算不上名贵,但用料是实打实的。这一坛刚刚出窖,家里人一送来,小的就想起您爱喝,这才冒昧地请您来尝尝鲜。
    劳马管事惦记着,王钦饮下一杯,吃了几口凉拌肚丝,这老格被撤职后,府里的事儿多劳马管事了,咱家私下里也更愿意跟马管事共事。以后同一个屋檐下当差,咱们就当兄弟处着,有什么事儿互相照顾些,日子也更舒坦些。
    王公公说的是,马廉给王钦倒了酒,又端起自己的酒杯,小的敬王公公一杯,以后这府里的事儿还得王公公多多提点,若是王公公有什么吩咐,小的也定赴汤蹈火。
    好,马管事实在,王钦赞了一声,端起酒杯与马廉共饮。
    月上中天,暑热退了些许,马廉的房里两人喝得正酣,王钦的脸由脖子红到耳后,手里还端着酒杯没有放下的意思。
    我跟你说,王钦压着声音,眼神飘忽,在咱们府里当差,不容易别看那贝勒爷平时不声不响,这一算计起来王钦皱起鼻梁,使劲晃了晃手指,要人命啊
    唉,马廉拄着酒壶,打了个酒嗝,咱们当奴才的,在哪儿都不容易王公公是贝勒爷身边的老人儿,总比我们这些包衣奴才强。我们这些人一犯事儿,就算没死没残,被打回内务府,一家人一辈子也都别想过上一天好日子了。
    王钦胡乱地摆了摆手,我哪儿比你们强?你们好歹有个地方回,我呢?我跟你说,马廉,王钦抓过马廉的胳膊,指着自己道,我,王钦!在四阿哥身边二十六年了,你看现在,天天被一帮小的骑在脑袋上!
    王钦敲了敲自己的头,苦丧着一张脸,这府里累的、不讨好的差事都是我在干,那得赏赐,得进封的一概轮不上。就那个苏培盛,王钦重重地指了指窗外,当初就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太监!在承乾宫时,我让他跪他就得跪,我让他爬他不敢站!还有那个张起麟,张保,都算个什么东西!
    王钦仰头灌下一杯酒,脸色愈加难看。
    马廉暗暗地抿了抿唇角,拍拍王钦的手,王公公的事儿,小的也听人说起过。这照理说,您可是在大行皇后身前当过大太监的,这论能力,论人缘比东小院那帮强了不知多少倍。只是可惜,贝勒爷被那帮小人蒙蔽,事事压您一头。
    王钦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那又能怎样?我如今年龄大了,争不得、抢不得,除了听天由命,还能有什么办法?
    马廉眼色一闪,往王钦跟前凑了凑,王公公有能力,有人脉,何苦在一根树上吊死?贝勒爷不重用您,这府外可有不少主子巴望着您呢。
    王钦凝眉看了马廉一会儿,声音压到嗓子底儿,马管事的意思,咱家不是很明白
    塞北鞍子岭行宫,温宪公主去世,康熙爷一连几天不思饮食,太后也病了一场。
    四阿哥全权安排温宪公主的装殓,最后向皇上请命,指派领侍卫内大臣,左右翼大臣各一名,侍卫十人,护送公主灵柩先行回京。
    七月末,圣上回銮,四阿哥的队伍里多了一名侍女,宝笙。
    銮驾大军行至京郊,文武百官前来接驾,佟国维站在人首,行礼问安后,径直跪下向皇上请罪。
    康熙爷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温宪的福分太浅,不怪你们。佟老失了儿媳,朕失了女儿,咱们是同悲同哀。
    多谢皇上宽恕,佟国维老泪纵横,一连几个头叩在地上。
    四阿哥在人后看着,一张脸冰冷地几乎结了霜。
    四爷府
    贝勒爷回府带了一名脸生的女子,当晚还安排进了东小院,府内着实暗潮涌动了一番。
    东小院书房里,四阿哥负手站在窗前,苏伟端着热茶迈进屋内,主子,奴才把宝笙暂时安置在耳房里住着了,明儿再送到李嬷嬷那去。
    四阿哥没应声,一双剑眉狠狠地扭在一起。
    苏伟小心地凑过去道,主子,宝笙说的基本都是公主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佟佳氏再不待见跟您的关系,也没必要戕害公主啊。
    四阿哥摇了摇头,未必就是佟佳氏干的,温宪吃的药,是那刘大夫给的。那刘大夫是佟府雇佣的大夫,其后的背景未必干净,被人收买也很有可能。
    苏伟眨眨眼睛,那会是谁?敢对公主和佟佳氏下手,势力一定不小。
    四阿哥叹了口气,不管是谁,温宪到底是我的亲妹,她既是被害死的,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苏伟点了点头,抿抿唇角,温宪公主最在乎的就是额驸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果当真不是佟家干的,也算对公主的一点告慰吧。
    佟府
    佟国维寒着脸坐在堂中,额驸舜安颜跪在屋内,祖父,孙儿当真不知怎么回事,孙儿与公主一直相敬如宾,断断不敢起戕害公主之心。
    隆科多坐在一旁,看向舜安颜的眼神带着探究,据太医说,公主身体本来就虚弱至极,才会连驱热的药物都经受不住。如此这般,你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叔父,舜安颜向隆科多行了一礼,侄儿与公主一直严守君臣之别,未经召见不敢随意求见公主。最近的一段时间,一直是搁着屏风问安,虽知道公主身体不适,但到底是何程度,都是听丫鬟的一面之词。
    哪个丫鬟?佟国维扬起眉梢。
    公主的贴身侍婢,舜安颜略顿了顿,叫宝笙的。
    那个宝笙现在在哪儿?隆科多沉声问道。
    舜安颜一愣,公主灵柩回京,侄儿并未看到那个丫鬟。
    隔天
    四阿哥到了福晋院里,福晋给四阿哥请了安,问起了温宪公主的事儿。
    四阿哥长叹口气,温宪身子不好,去的也遭罪,额娘得知必定很是伤心,你得空就进宫去看看。
    是,福晋福了福身,抬眼看了看四阿哥,又缓慢垂下妾身听奴才们说,昨晚爷带回来一名女子,不知可是咱们院里要添新人了?
    四阿哥扫了福晋一眼,不是,那丫头叫宝笙,是温宪的贴身侍婢。爷带她回来,是因温宪临终托付,今儿个就让苏培盛送去李嬷嬷那儿了。
    妾身鲁莽,福晋慌忙一俯身,温宪公主新丧,妾身不该想这些。
    罢了,四阿哥端起茶碗,是你这院里爱嚼舌头的奴才太多了,以后多管束些,爷的事儿轮不到他们来参合。
    福晋身子一僵,微微颔首道,是,妾身知错。
    温宪公主丧仪,皇上命诸皇子及文武诸臣为公主送葬,可谓隆重非常。
    丧仪过后,德妃大病,福晋与四阿哥尽在永和宫侍疾,到了八月中旬,德妃的身体才逐渐康复。
    四阿哥与福晋回府没几日,一个少见的人登了贝勒府的门。
    奴才隆科多给四贝勒请安,正路会客厅里,隆科多冲四阿哥行礼。
    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无声地咧咧唇角。
    舅舅不必多礼,快请起,四阿哥靠在椅背上,语态安然。
    多谢贝勒爷,隆科多弓身站身,苏伟识相地搬来把凳子。
    舅舅怎地突然登门?四阿哥笑了笑,平日在朝堂下都很少见到。
    隆科多弯了弯唇角,劳贝勒爷还叫奴才一声舅舅,佟佳氏对贝勒爷当真是不够尽心。
    舅舅说的哪的话,四阿哥接过苏伟奉上的热茶,先皇后的养育之恩,胤禛永远铭记在心。舅舅昔日里对胤禛的照顾,胤禛心里也有数。至于其他的,胤禛从未多想
    贝勒爷仁义,隆科多轻叹了一声,实不相瞒,今日奴才登门,主要是替我那不争气的侄儿向德妃娘娘,贝勒爷请罪。佟佳氏没能照顾好公主,即便皇上不追究,也难辞其咎。日前听闻,德妃娘娘大病一场,近来才略有好转,佟佳氏是更加羞愧难当了。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嗓音微沉,温宪临走时,我是唯一在场的,单薄的身子,久缠的病榻,好好一个女儿家没了一点儿精气神。太医说,温宪的身子是一早就被掏空了,才会连场中暑都熬不过去。如今回想这些,若说我对佟佳氏一点儿怨愤都没有,当真是大言不惭了。
    隆科多一愣,慌忙起身下跪,是佟佳氏的疏忽,一直执着君臣之礼,对公主的病情知之不多,才导致公主久缠病榻。家父心怀愧疚,佟佳氏一族更是无颜面对圣上,如今也没脸求贝勒爷宽宥。只想贝勒爷能给佟佳氏一次机会,为公主的离去寻个说法,即便是额驸的责任,佟佳氏也绝不偏袒。
    舅舅的意思胤禛不太明白,四阿哥微蹙眉心,皇阿玛都没有追究,又何来用我给机会呢?
    隆科多沉吟片刻,俯身道,家父执意追究公主久病的前后因果,府内疏忽渎职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奴才听说,公主的贴身侍婢宝笙如今在贝勒爷府中,想必她是最知道内情的人。奴才斗胆请贝勒爷将宝笙发还,容奴才与家父查个清楚。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轻笑一声,舅舅当真是好心思,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打着已故公主的旗号,来我府上要人。
    奴才不敢,隆科多俯首。
    四阿哥抿了抿唇角,语气透着微寒,宝笙是温宪临终时托付给我的,舅舅打消了要人的念头吧。
    隆科多一愣,四阿哥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若佟老当真要查,就去查查你们府上的刘大夫吧,据宝笙说,公主此前一直在吃他的药。
    第151章 陷害
    康熙四十一年
    年羹尧的马车行至四贝勒府门前时,正赶上张保送隆科多出门。
    佟大人好走,张保向隆科多一躬身,正好看到下了马车的年羹尧,哟,年大人您来啦。
    张公公,年羹尧拾阶而上,与隆科多擦肩而过,两人都微微偏头,年羹尧先行垂首示意。
    一个正值而立之年,官至二品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的皇亲国戚;一个二十出头,满腹风华,初露矛头,得皇上赏识的大员之子;两人虽都在宫廷行走,此番确是头一次面对面。
    年羹尧多少是知道些隆科多的,佟国维的三公子,孝懿先皇后的亲弟,当今佟佳氏贵妃的兄长,曾在皇上身边任一等侍卫,不久就被提为正二品銮仪使,即便在佟佳氏满门权贵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隆科多上了自家的马车,临行时,饶有深意地推开车窗,看了一眼随张保进了四爷府的年轻人,一双浓眉渐渐蹙起,年羹尧
    张保引着年羹尧进内院时,苏伟正在为四阿哥顺毛。不得不说因着佟国维的闹腾,佟佳氏与四阿哥之间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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