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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97)

    记得,苏伟点点头,爷不是还往他身边派细作来着吗?
    四阿哥瞪了苏伟一眼,爷让傅鼐派去的那人传回消息,邵干与索额图的其他门人常与一些朝中官宦出入马家胡同的一家诗社。
    诗社,苏伟眨眨眼睛,随即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索额图不会要造反吧?
    小点声,四阿哥瞪了苏伟一眼,要造反哪有那么容易?当初鳌拜权倾朝野,不也一样被皇阿玛拘禁?不过,索额图如此筹谋,肯定和太子脱不了关系
    主子,张保躬身而入,福晋院里来人请您过去,说是摆了小宴,想在您随圣上北巡前,一家人聚一聚。
    四阿哥叹了口气,现在爷还哪有心情吃饭啊。
    苏伟咬咬嘴唇,爷,去吧,家宴呢。您一走就是将近两个月,孩子们都看不到你了。
    四阿哥看着苏伟笑笑,那你跟爷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苏伟挠挠后脑勺,我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做呢,您好好吃,说完也不等四阿哥答话,转身蹭着墙边跑走了。
    四阿哥脸色暗沉地瞪着某位公公的身影,起身往福晋院里去了。
    四进院正堂摆了两桌,四阿哥与福晋、弘晖、两位小格格一桌,李氏、宋氏、武氏一桌,李嬷嬷伺候着两位小格格也在屋里,被四阿哥硬赏了位置坐下。
    福晋摆的小宴倒很正式,标准的冷热八品,只是四阿哥心中有事,见这死板的席面愈加食不下咽,只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回到东小院时,苏伟正在后院架着松针烤鹌鹑,四阿哥凑过去,跟着苏伟啃了几只鹌鹑,又喝了两碗小米粥,才舒坦地继续烦心去了。
    入夜,李嬷嬷由两位伺候的小丫鬟掌灯而来。
    张起麟通报后,领着李嬷嬷进了内室。四阿哥正歪在榻子上看书,苏伟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嬷嬷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四阿哥起身道。
    李嬷嬷慈祥地笑了笑,奴婢一直伺候着小格格们在福晋那儿,刚才回到院里,想起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到膳房给你下了碗酸瓜蛋汤面。
    还是嬷嬷心疼我,四阿哥亲手接过面碗,嬷嬷下的面最是合口,这么多年我总是惦记着。
    李嬷嬷给四阿哥递上筷子,一碗面而已,阿哥想吃随时说一声。
    四阿哥笑笑,低头大口吃起来。苏伟在旁边瞪大了眼睛,他家主子刚刚才吃了六只鹌鹑,两碗小米粥,现在肚子还没下去呢,再吃面会不会撑着啊?
    李嬷嬷见四阿哥吃得欢,却并没有多高兴,反而低低的叹了口气。
    嬷嬷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四阿哥抬起头道。
    李嬷嬷微抿着唇,摇了摇头。苏伟见状,挥手让屋内的奴才们退了出去。
    四阿哥左右看看,对李嬷嬷道,嬷嬷自小抚育我,胤禛一直把嬷嬷当做亲人,嬷嬷有什么话尽可直说。
    李嬷嬷笑笑,没什么大事,只是嬷嬷入府这一阵,看你和后院的几个总是不亲近。就像今晚,你就吃了那么点儿,这福晋、侍妾们谁也不知惦记着。嬷嬷我这心里,不舒服。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将面碗推得远点儿开口道,我知道嬷嬷最关心我,但其实嬷嬷不用担心,这府里有人惦记着我呢。
    第133章 妒妇
    康熙四十年
    四爷府
    五月的夜,温和而疏懒,卷过荷池的风再没有初春料峭的清寒,又还未沾染盛夏浮躁的暑意。东小院里,奴才们侯在廊下,内室的烛台透着光亮打在窗影上,倒带着几分岁月静好的闲适。
    屋内,四阿哥的话带着未尽的内容,李嬷嬷却没有刨根究底,看看那碗吃了一半的面,李嬷嬷淡然地笑了笑,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角落里的苏伟身上。
    这孩子跟着你都快二十年了吧,李嬷嬷冲苏伟招了招手,苏伟小步地走到榻子边,眼睛还一直盯着面碗。
    是啊,四阿哥笑了笑,苏培盛到承乾宫时,我才五岁,他也才十岁而已。
    李嬷嬷抬头看了看苏伟,这时间当真是最不经熬的,嬷嬷还记得阿哥第一次指了小苏子伺候,回来跟奴婢说,那王钦的徒弟,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苏伟囧,偷摸地瞪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扬起嘴角,嬷嬷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李嬷嬷捏着手帕,抿了抿眼角,这人啊,在多高的位置就担着多大的麻烦。如今一过二十年,当初还被王钦罚跪的小公公已是正经地六品内监了。这回想起来啊,阿哥与奴婢的眼光倒是真没错。
    四阿哥弯着嘴角点了点头,看着颇为得意的苏公公道,是没错,只不过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这么多年都没变。
    李嬷嬷愣了愣,回头看看瞬间垮下脸的苏伟,也掩着帕子笑了起来。
    巡视永定河后,康熙爷就下令将今年的北巡提前至五月末,即便是索额图的请辞也没有耽误这次行程。随扈的皇子队伍一如既往的庞大,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均在其列。
    五月末转眼即至,东岳庙的修缮只剩了边角料,裕亲王全权担了过去,让八阿哥安心随圣上北巡。朝上,康熙爷对裕亲王及八阿哥颇为满意,还将内务府新制的御用马鞍赏了两副下来。
    早朝过后,皇上又召见了裕亲王。裕亲王由乾清宫出来时,已近午时,走过毓庆宫时,太子正好迈出大门。
    老臣给太子请安,裕亲王拱手道。
    王爷客气,太子微微笑笑,今儿个早朝,王爷可算得了重赏。想必这与老八共修一间破庙的差事,要比王爷戎马半生来的有分量吧。本殿原还以为,王爷不屑参与这其中的腌臜事儿呢。
    裕亲王的脸色变了变,俯身道,太子言重了,本王只是听从皇命,不敢贪图其他。
    太子冷笑一声,听从皇命?若是如此,就不会有众人争抢东岳庙一事了,裕亲王当初抱病推拒,怎么如今好的好的这般快?一代贤王,如今为个低贱阿哥跑前跑后,本殿还真是少见多怪了。
    太子笑着转身而去,裕亲王面色阴沉,站在原地半天不动一步,随从见状连忙上前安抚,太子以前颇为知情识理,怎么如今变得这么尖酸刻薄?王爷身体要紧,可别动了真气。
    裕亲王看着太子的背影,声音蕴着寒冰,东宫秉性至此,可谓大清之祸啊。
    永和宫
    四福晋入宫给德妃请安,永和宫内正忙碌着,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地搬着东西,不少箱子摆在院子当中
    德妃坐在榻子上手里握着一打清单,见小宫女引着四福晋进了屋,立马招手道,来得正好,快来帮额娘看一看,缺什么不缺?
    额娘这是在忙什么?四福晋坐下,接过德妃递来的清单。
    德妃轻弯嘴角,胤祥、胤禵都要搬进阿哥所了,这后院配了人,以后住在懋勤殿就不方便了。懋勤殿的摆设用具都是御用,不能搬到阿哥所去。虽说有内务府布置,额娘还是想着尽可能地给他们配些常用的。
    四福晋笑笑,额娘真是慈母心肠,儿媳看这清单可算是事无巨细,样样具备了。只是不知十三弟、十四弟后院都配了什么人?福晋的人选有眉目了吗?
    德妃摇了摇头,福晋的事儿皇上还没说,这配的格格倒都算不错。胤祥那儿是郎中阿哈占之女瓜尔佳氏,胤禵那儿是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额娘也打听了,还都是蛮周正的女子。
    皇阿玛给两位弟弟指的一定是好的,近来十三弟、十四弟都颇得皇阿玛看重呢,四福晋微笑着道,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单子,这格格进门总得有两身像样的行头,额娘这儿的可都是好东西,给格格们大材小用了。不如就让儿媳贪个便宜吧,也算给十三弟、十四弟添个彩头了。
    德妃好笑地指指四福晋,你以为能少得了你们的?胤禵打多久以前就惦记着他四哥的迁宫之礼了。
    那是应当的,四福晋扬起嘴角,贝勒爷平时不说,心里最惦记这两个弟弟了。尤其是十四弟,贝勒爷都拿出对弘晖的心思了,恨不得手把手地教着。
    德妃一脸欣慰地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道,弘晖该开蒙了吧,教导的师父找好了吗?
    额娘放心,四福晋抬起头,眉眼漾着暖意,给弘晖开蒙的是位学问极好的文士,叫傅敏。四爷说,等过一阵,再向皇阿玛求位大儒教导弘晖。
    德妃点点头,那就好,老四对弘晖也是上心。不过,弘晖都到了开蒙的年纪了,你们那后院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四福晋愣了愣,垂下头,是儿媳不好,后院一直无有所出,儿媳是着急也没办法。
    德妃正了脸色,看了四福晋两眼,额娘听说,老四纳了你身边的一个丫头?
    是,四福晋微微垂首,那丫头娘家姓武,虽说是儿媳的家生奴婢,但她父亲中了举人,外放做了县令,也不算平民女子了。
    德妃缓了口气,往榻子上靠了靠,那倒是不错,给她个正经名分,老四的后院真是许久未进人了。上次连皇上都问,这胤祺都添了第四个孩子了,怎么胤禛那儿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四福晋抿了抿嘴唇,低头道,武氏颇得贝勒爷喜欢,近来也常招她伺候,想是不久就会有喜讯的。
    德妃点了点头,那就好,额娘是知道你的脾性的,可外人不知道。老四这儿一直无所出,那些嚼舌头的不免往你身上想。你要知道,为人正妻,最怕的就是好妒的名声。
    四福晋身子一紧,慌忙站起身下拜道,额娘明鉴,儿媳绝没有妒忌吃醋
    好啦,德妃柔着声音扶四福晋起身,额娘就是提点你一两句,你是什么样的人,额娘最清楚。额娘也是因为真真的心疼你,才对你说这些的。
    谢额娘提点,儿媳定谨记于心,四福晋苍白着脸色,微微颔首。
    回府的路上,诗瑶蹙着眉头,不解地小声道,福晋也是的,干嘛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明明是贝勒爷甚少来后院,这孩子也不是能凭空变出来的
    行了,福晋瞪了诗瑶一眼,这种话不许随便说。
    可,诗瑶嘟了嘟嘴,德妃娘娘是贝勒爷的生母,福晋若是说了,娘娘说不定能管管贝勒爷。
    你知道什么,福晋叹了口气,靠在车壁上,四爷到底不是在德妃身边长大的,里外里都隔了一层。敏妃生前跟我说的话,我还时时记着,德妃若是为了十四阿哥能阻了四爷的封王之路,以后要是再有其他事儿,就说不准会怎样了。
    诗瑶懵懂地点点头,垂下首不敢在说话。
    入夜,福晋将四阿哥请到了自己屋里,将胤祥、胤禵迁宫的事儿向四阿哥一一说了。
    四阿哥笑了笑,转眼间,真是一个个都大了,当初还猴子似的到处蹦,如今竟也要成家了。爷就说这几日上朝,胤禵一直左右瞄我,原来是惦记着爷那点儿好东西呢。
    福晋微微颔首,爷向来疼爱弟弟们,送点儿好东西想也不会心疼的。妾身这儿,已经禀明额娘,给两位进门的格格一人做几身行头。
    恩,四阿哥点了点头,你是嫂子,这样正合适。爷和胤祥、胤禵就要随皇阿玛北巡,迁宫的事儿你就多帮着额娘操持操持。若是缺了什么,尽管跟库房拿。
    是,福晋起身行了一礼。
    四阿哥抬头看看她,站起身道,你休息吧,爷回东小院去。
    爷请留步,福晋上前一步叫住了四阿哥,爷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不如带上位格格随身伺候着?
    四阿哥脸色微变,眉心拢起,爷随皇阿玛北巡是正事儿,不是出外游玩,带上格格像什么话?
    福晋抿了抿唇,并未放弃劝说,今儿个妾身进宫,额娘提起连皇阿玛都过问了爷后院一直无所出的缘由。妾身自问虽算不得贤良,但也不是毫不知礼的妒妇。爷如此下去,让妾身日后如何自处?妾身背上不贤的名头算不得什么,可爷也要为弘晖想想啊。妾身一早就听说,大阿哥、三阿哥出门都带着妾侍,传宗接代是大事儿,想来皇阿玛也不会怪罪的。
    行了,别说了,四阿哥转过身子,向门口走去,这事儿爷会想想的,你先休息吧。
    福晋看着四阿哥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姜嬷嬷上前扶着福晋坐回榻子上,轻声恭维道,福晋当真大度,您这份谦让可称命妇间的表率,四阿哥纵然不说,心中也定然有数。
    福晋自嘲地笑笑,我哪算得什么大度,只不过于夫妻之间就剩了这些虚名而已。更何况,我有弘晖,只要他好好的,我怕那些妾侍做什么?
    紫禁城乾清宫
    偌大的宫室内,只有一盏半明不明的通臂大烛,康熙爷坐在明黄色的软椅上一言不发。伺候的奴才们都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梁九功端着碗已经半凉的茶,寸步不离地立在锦桌旁,心中不住地叹气。
    他是圣上最贴身的奴才,康熙爷的喜怒哀乐,没人比他更清楚。但几十年来他一直记着伴君如伴虎的话,在皇上身边办事,就要当自己是瞎子、聋子、哑巴,否则不一定哪一天,他就要躺在乱葬岗中喂野狗了。
    洁白的宣纸上,躺着两本折子,一本是索相第二次递上来的请退折,一本是封着红皮的密折。
    梁九功,宫室内静谧了半个时辰后,康熙爷终于哑着嗓子开口。
    奴才在,梁九功上前两步,将茶碗放在了桌上。
    康熙爷伸手拿起那本密折,梁九功的额头沁出层层凉汗,即便他再装聋作哑也知道那本折子的分量,皇上若是着意了,这大清朝可就要变天了。
    去把这折子烧了,康熙爷将折子扔给梁九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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