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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49)

    奴才听说,福晋罚了苏培盛?吴全微微抬头道。
    福晋点点头,没错,一个奴才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吴全叹了口气,压低嗓音道,福晋不知道,这苏培盛可不是个简单的奴才。
    福晋往椅背上靠了靠,我知道,姜嬷嬷告诉过我,他很受四阿哥看重。可再怎么看重,也不过是个奴才,和四阿哥后院的人来往过密,四阿哥也不会轻纵吧?更何况,我不过是罚他跪上一个时辰,小惩大诫而已。
    吴全闭了闭眼,福晋,您是被李格格算计了。这苏培盛是自小伺候着四阿哥的,如今已经快十年了。当初苏培盛被连累进了慎刑司,四阿哥还派人去给送药,回来后照常贴身伺候。四阿哥得痢疾那年,苏培盛是日夜照顾,甚至公然斥责太医。这几年来,四阿哥不管走到哪,必然带着苏培盛,那份受宠可不是一个看重可以概括的啊。
    福晋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全低下头,奴才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告诉福晋,这所里哪个奴才您罚了都不怕,唯独这苏公公,您不能动。
    福晋身子一僵,还未开口,门外诗环急急走进,到福晋身边耳语道,主子,奴婢听说,四阿哥在十三阿哥那儿打翻了砚台,事后把苏公公叫进了正殿,现在还没出来。
    福晋的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身子微微抖动,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吴全、诗环退出正殿,诗瑶低下头道,主子,您别太担心,这吴全的话未必全然可信。您到底是四阿哥的福晋,四阿哥总不能为了一个太监公然责怪您。退一万步讲,就算四阿哥生气,还得考虑如何向皇上、德妃娘娘交代呢。
    福晋的脸渐褪下了全部血色,声音也略微虚弱,我知道,只是我想要的不是那份交代
    前院内厅
    四阿哥坐在榻子上,地上跪着苏伟、王钦。
    苏伟侧头看看躬着身子的王钦,他真是小看了这个人,今天要不是王钦,四阿哥与福晋的事儿恐怕要闹大了,而他估计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的话,我记着了,你下去吧。四阿哥声音不含温度,但已经冷静许多。
    是,王钦叩了一头,躬着身子退下。
    起来吧,四阿哥低下头,苏伟缓缓地站起身,慢慢磨蹭到四阿哥身边,主子,您心疼奴才,奴才知道,但王公公说得有理。
    四阿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向窗外,刚刚他要夺门而出时,被王钦迎面拦住,这个奴才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四阿哥,您不记得苏公公在承乾宫挨的那顿板子了吗?
    四阿哥浑身冰凉,他大意了,冲动了。如果没有王钦的这句话,他可能会跑到福晋的屋里,跟福晋大吵一架,甚至可能公然责罚福晋。可是那之后呢?
    乌喇那拉氏是皇阿玛赐给他的,这件事如果传开,苏培盛,还有活路吗?
    中庭东厢房
    李氏面带笑意地坐在榻子上,玩弄着自己的护甲。
    喜儿不解地站在旁边,主子,您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李氏笑笑,没什么,就是高兴。这女人啊,活得好不好,身家占三分,容貌占一分,不过最关键的啊,还是脑子。这人要是长个木鱼脑子,就是金枝玉叶,也未必过得顺风顺水。
    喜儿蹙了蹙眉头,不太明白,李氏看看她,又笑了笑。
    然屋里正欢快着,小宫女迈进了房门,小主,前院的王朝倾,王公公来了。
    是吗,快请进来,李氏扬声道。
    王朝倾跟着小宫女进了门,向李氏行了一礼,奴才给小主请安。
    起来吧,李氏笑笑,可是四阿哥有什么吩咐?
    哦,王朝倾低下头,声音略哑,四阿哥有命,小主今儿个冲撞福晋,罚小主闭门思过一个月,扣三个月的份例,望小主以后谨言慎行,安分守己。
    李氏面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朝倾,喜儿在旁边捅了捅她,才反应过来,站起身道,妾身知错,一定听从四阿哥的话,好生反省。
    王朝倾躬了躬身,奴才告退。
    后院正殿
    福晋坐在昏暗的内厅中,闭着眼睛背诵佛经,手里转着佛珠。
    诗瑶匆匆而入,到福晋身边道,主子,前院来消息,四阿哥罚了李氏,说是因为冲撞您,让她闭门思过一个月,还扣了三个月的份例呢。
    福晋猛地睁开眼睛,真的吗?
    是真的,诗瑶笑了笑,奴才就说吴全的话不可信,您看四阿哥还是在乎您的,连李氏都罚了,何况一个奴才呢。
    福晋微微舒了口气,即便这样,咱们以后也要小心了,那个苏培盛还是精心点儿对待吧。
    诗瑶福了福身,主子说的有理,咱们以后注意点儿就是了。
    福晋点了点头,面色和缓起来,诗瑶转头冲外道,进来掌灯!
    入夜,中庭西厢房
    宋氏在灯下绣着帕子,碧儿神采飞扬地在旁边讲述院子里这一天的事迹,宋氏轻轻绞断绣线,未发一语。
    碧儿皱了皱眉,往宋氏旁边凑了凑,小主,您怎么不说话啊?
    宋氏抬头看了看她,背后嚼人家舌根,有什么好说的,你以后老实点儿呆着,别四处乱跑。
    碧儿嘟了嘟嘴,奴婢也是为小主着急嘛,这时候福晋、李格格都得罪了四阿哥,不正是小主的好时机嘛。
    什么好时机?宋氏头也不抬地穿上新的绣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来又有什么意思?
    碧儿刚想开口,小宫女匆匆而入,向宋氏行了一礼道,小主,快收拾收拾吧,四阿哥往咱们这儿来了。
    四阿哥在宋格格那儿过了一夜,第二天让人给宋格格搬了一扇清泉石流的屏风,院子里的奴才们背地里是议论纷纷,要不说主子的心最难揣测,李格格受宠这么久,都没有得过如此大的赏赐。
    不过,李格格如何想的,大家是难以看到了。倒是中庭正殿的主子,一连几天吃不了多少东西。
    内厅里,福晋坐在榻子上,面色黯然。
    诗瑶站在一旁,轻声道,主子,您要保重身体啊,四阿哥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未必就是针对您。
    福晋微微摇了摇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宫里的日子,终究,还得靠自己。
    第72章 小苏子的春天
    康熙三十一年年节刚过
    京城城隍庙街口,悬灯结彩,还带着过年的喜气。
    人群中一个锦蓝色绸缎长袍,紫黑色裘皮褂子的少年颇为引人注意。墨色毛领上白皙微红的脸颊正被一颗糖葫芦塞得鼓鼓的,过往的小贩见到这位少年,及他怀里抱着的硕大纸袋,都会亮着嗓子吆喝两声。
    苏伟咔嚓咔嚓地咬碎糖葫芦,探着脑袋到一个卖绳结的小摊前,要说这冰糖葫芦放到现代,倒搭钱他都不会吃的。被虫蛀过的山楂,甜到齁死人的糖衣,一咬下去粘得嘴都张不开。
    可放到古代,苏伟才惊觉,原来自己上辈子吃的都是残次品。不薄不厚的糖皮,甜淡适口、一咬即碎,糖片在口中与酸酸的山里红混合,满嘴都是果子的清香味。苏伟颇为幸福地咔嚓掉一整串,打了个酸酸的饱嗝。
    正三所
    萧二格坐在廊下,懒懒地打个哈欠,忙活了一个多月,年节总算过去了。四阿哥恢复了上朝、读书的规律日子,他们奴才也能偷偷懒了。这不,苏公公就趁着今天不当班的日子,跑出宫玩去了。
    福晋吉祥。
    萧二格一愣,转头一瞅,赶紧站起身行礼,奴才参加福晋。
    起来吧,福晋轻轻地应了一声,由着宫女扶着出了偏门。
    萧二格看门外停着轿辇,想是福晋要去永和宫请安了。
    要说福晋进门后,后院规矩多了不少,但好歹多出的人口都没有什么乱子,萧二格还是挺敬服的。
    年前,福晋莫名其妙地罚了苏公公一通,四阿哥看似生了大气,最后也没把福晋怎么着,还罚了一向受宠的李格格,萧二格暗暗想来这大概就是女主子的分量了。
    萧公公,萧公公,有小太监跑过来,急急忙忙地给萧二格打了个千儿道,萧公公,四阿哥到处找苏公公呢。
    萧二格一呆,咽了口唾沫,颇有些僵硬地站起身,他就说出宫这事儿不靠谱,苏公公偏不信,他也不想想,四阿哥有哪一天能不叫一声苏培盛的?
    永和宫
    福晋给德妃请了安,德妃摆了摆手,快坐下吧,这外面的雪都没净呢,你还大老远地跑这一趟。
    福晋缓缓走到椅子前坐下,给额娘请安是儿媳的本份,再说儿媳也想来跟额娘聊聊天,有机会能学上几分额娘的雍容气度,就是儿媳的福分了。
    你这孩子,德妃往后靠了靠,声音温和地道,胤禛最近开始读书了吧?这孩子一钻进学问里就什么都不顾了,他这院子里啊,你还得多操心。
    额娘放心,福晋轻声细语,儿媳也明白些事理,四阿哥上朝、读书都是大事儿,儿媳一定料理好后院,不让四阿哥分心。
    德妃笑笑,你是个懂事儿的,那两个格格怎么样?
    福晋低下头,宋格格懂规矩,四阿哥也喜欢。李格格活泼了点儿,年前被四阿哥禁足,最近也出来走动了,看起来是安静了不少。
    那李氏是小门小户出身,德妃端起茶碗泯了一口,当初就是为了给四阿哥解闷送进去的,你多管着点儿也就是了。
    是,福晋微一躬身。
    德妃笑了笑,说到底,这格格都是凑门子的,你这儿才是大事。如今阿哥中成婚的也不少了,可一个有嫡子的都没有。你也努努力,别一味地守着规矩,错过了好年头。
    福晋一愣,脸颊微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聊了半晌,福晋告退。
    看着福晋走出宫门,清菊到德妃边,低声道,娘娘,这福晋
    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只是以后的日子谁也不好说,德妃站起身,向屋里走去,咱们静等着看吧
    苏伟捧着东西乐呵呵地进了正三所,门口几个小太监向他行礼,他高兴地分了一包酥糖给大家。
    推开小屋的门,苏伟还哼着今儿个老百姓,真呀真高兴,等见到屋里端坐在床上那人时,瞬间想唱小白菜了。
    主子苏伟缩着脖子,凑过去,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四阿哥脸色太不好。
    主子,你吃糖不?苏伟颇有进贡意味地递上一包酥糖。
    四阿哥没接,静坐着不动,苏伟缩回手,又低头翻了翻,还有牛肉干儿,老福记的,可香了
    玩的挺高兴吧?四阿哥扬扬眉,声音沉到谷底。
    苏伟毛毛地把自己的大袋子放的远了点儿,低头敛目地磨蹭过去,还行也不是很高兴
    四阿哥往床柱一靠,声音扬了起来哦?怎么不高兴了?我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啊,跟爷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哼着小曲呢?
    苏伟挠挠头,人太多不好意思
    苏培盛!四阿哥一声呵斥,门口偷听的萧二格吓了一跳,不会要出事儿吧。
    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由后凑上来,苦恼中的萧二格一个激灵,张公公,您要吓死人了!
    嘘!张起麟比划着,压着声音道,你听什么呢?让我也听听。萧二格扁了扁眼,侧侧身子。
    然,当两人往门口一贴,屋里却一片沉寂。
    片刻后,苏公公一声尖叫吓得两人一蹦,四目相对后,张起麟拍了拍袖子茶房还热着水,我去看看。
    萧二格愣了一下,后院兔子还没喂,我去瞅瞅。
    不理这没义气的两人,小屋里此时是剑拔弩张。
    苏伟半躺在床上,手里死死抓着令牌,四阿哥拽着绳子,也不管另一边还连着苏培盛的腰带,就开始往后拉,你个没规矩的,竟然敢背着我自己出去玩!你把令牌给我摘下来!
    不要,苏伟半侧着身子,压着手臂用力,这令牌都赏给奴才了,不能拿回去!
    你说不能拿就不能拿?四阿哥半悬着身子向后,本阿哥现在要收回来!你给我松手!
    苏伟一腿蹬上床柱,歪着身子使劲,不行,主子说话不算话!
    松手!
    不松!
    松不松?
    不松!
    半个时辰后,床头床尾坐着两个气喘吁吁的人,苏伟衣服皱成一团,以及其扭曲的姿势盘踞在床头。四阿哥还算潇洒,背靠床柱,一只脚踏在床板上,两双手扯绳子扯得红红的。
    苏伟捧着令牌爬起来,辫子乱糟糟的缠在脖子上,蹭着往四阿哥那边靠靠,主子,你别生气了,奴才给你买礼物了。
    四阿哥斜着眼看看他,什么礼物?
    苏伟一乐,光着脚下地到自己的大袋子里一顿翻,最后拿了一颇为精美的锦盒出来。
    四阿哥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玉佩,玉质尚佳,在宫中算不得名贵,但在民间绝对是好东西了。最关键的是,玉环中央不是福寿的图案,而是一个禛字。
    苏伟坐在旁边,两眼冒着光,这枚玉佩要价二百两银子,但在他见到中间那个字时还是毅然决然地买了下来。
    四阿哥把玉佩放在手中把玩了了一会儿,小小地切了一声,一块玉佩就想收买爷啊?把其他东西也拿来看看!
    苏伟扁着嘴,把袋子拿到床上,四阿哥在里面挑挑拣拣,拿走了一袋茶叶、两袋糖耳朵、半斤牛肉干,连苏伟打包回来的烧鹅都少了两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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