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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灯半月明(82)

    地上死得凄惨的尸首,还有刚刚亲眼所见的场景,都在宣告着此鬼的恶行。

    斯年又急又怒,将剑横在了简守的脖侧。

    你说,你将苏苏带到哪里去了?

    简守不予作答,反而要伸出手继续向简昀袭去。

    斯年来不及收回手,剑刃就贴着他脖子上嫩白的肌肤划过,溅出更多的血来,依旧是鲜红温热的。

    斯年心中一痛,后又觉得他这么不爱惜自己,无非是怎样的伤口都不能杀死他罢了。

    一个死人,又怎么会害怕受伤呢?自己又何必心疼他呢?

    斯年并不在意那些简家人的死活,他只是恨这人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就像他可以当着自己的面与他人欢爱,也可以当着自己的面杀人一般。

    斯年再次提剑而上,试图用更多的愤怒来掩饰心中的酸涩。

    我问你,你将苏苏藏哪里去了?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还有,那只和你苟且的鬼去哪里了?他是不是也在这里!

    太聒噪了啊,斯年一直缠着他护着地上的简昀,势要与他作对。

    简守心中厌烦,下手也愈加狠厉起来,斯年身上的伤口只多不少。

    斯年再次咽下一口浓稠的血,固执地询问着巫苏苏的下落。

    同时掏出无为子给他的瓷瓶,当着简守的面将一滴血液抹在了眉心!

    不是已经偷走了吗?为什么还会有!

    剧烈的疼痛瞬间就斩断了他的攻击,让他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开了天眼的斯年还未来得及四下搜寻另一只鬼的下落,就看见狄笙的表情骤然变得痛苦起来,身形也摇摇欲坠。

    斯年下意识地想去拉他,却被他躲过,当着自己的面朝外逃去。

    无为子的话霎时炸在耳边,月食之夜将他引到缚牙山,困于离魂阵中。

    不再管这半死不活的简昀,斯年一咬牙就紧紧追了上去。

    有意无意地,他都在将人往缚牙山上赶!

    介时,我会将你想要知道的悉数告知。

    第101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37

    月若变色, 将有灾殃。

    青为饥而忧,赤为争与兵,黄为德与喜, 白为旱与丧, 黑为水, 人病且死。

    月食之夜,血月而暗, 正是聚阴煞阳的好时刻。

    简守却觉得不对劲, 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消散。

    又或者说, 在被什么所吸噬,从胸口处涌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右眼疼得不行,以至于看不太清眼前的事物。

    身后的斯年还是紧追不舍, 简守不得不胡乱闯进了缚牙山, 胸腔的位置一阵阵地发慌。

    他晃动着手腕上的聚魂铃, 心中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鬼王。

    可是就像坠入湖底的石子一般, 没有半点回应。

    他怎么了?

    就算到了这样危机的时刻,他都还在担心他。

    担心他遇到了危险,担心他受了伤, 甚至担心他是不是挨饿了。

    猎猎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斯年却越发握不稳手中的七星剑。

    离半山崖上的歪脖子树越来越近,那离魂阵也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 等待猎物入网。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是猎人还是帮凶?

    最生气的时候说的气话不能作数, 斯年没想过要他去死。

    你站住!我不追了!

    他弯着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装作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来。

    看着简守动作不停, 也终于慌了,眼里闪烁着焦急:你不许再往前了!

    袖中的符纸适时地飞了出去,缠住简守堵住了他的去路。

    简守的脚尖凝顿,转过身来,衣角随风摆动的模样就像一个随时会乘风而去的月下仙人。

    血红的月光又在他柔和的侧脸上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魅惑。

    就这样看的话,谁会想到他是一只食人魂魄的恶鬼?

    斯年觉着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没有原则的人。

    当初去当道士也没想着要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哪来这么多计较?

    所以他也可以出尔反尔,一贯没把无为子放入眼中。

    你只要告诉我苏苏在哪里,我就不追你了。

    简守松开抿紧的嘴唇,叹出一口寒凉的气,睁开了红肿的双眼。

    含不住的眼泪倐地就滚落了下来,他还是好痛啊。

    你、你怎么哭了?

    斯年把剑藏在身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怎么把人给惹哭了?

    那小孩不在我这里,我也没有骗你。

    没有颤抖的哭音和多余的委屈,就这么默默地流着眼泪,简单地陈述,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惹人心疼。

    没骗就没骗吧,明明之前的百般怀疑,到现在就成了一盘散沙。

    斯年看着这样的恶鬼,根本就凶不起来,也狠不下心。

    反而心中还升起一股子愧疚,脑子里全是在巫月山庄时的场景。

    狄笙为了保护他被巫苏媚刺伤时也哭了,也同现在一般脆弱却忍耐。

    男子汉大丈夫,爱哭这个习惯真是不好,可也特别有用。

    斯年瓮声瓮气地道了句:你别哭了,我放你

    走 这个字还未吐出,就陡然发生了变故。

    一声救命从歪脖子树下传出,简守瞳孔微闪,认出了那小孩的声音。

    月牙白的袖口扫开缠身的符纸,简守晃眼之间就踏入了离魂阵内,快得斯年抓都抓不住!

    直到踏进去,简守才晓得发生了什么,原来前方就是陷阱。

    四周光芒大盛让人睁不开眼睛,遁出来的气流声尖锐得几乎冲破耳膜。

    厉风卷起了简守的衣服,张扬的向上浮起,他快要站立不稳了。

    巫苏苏被吊在树上,小小的身体在风中摇晃得不成样子。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入悬崖,而他的正下方就是旋转的阵眼。

    简守伸出手,聊胜于无地遮挡眼前的沙石,勉强能睁开眼睛了。

    巫苏苏只是个诱饵,而自己就那条上钩的鱼。

    自从做了鬼之后感情就凉薄了许多,旁人死活原不关他的事,可是

    简守转过头回望了一眼努力想要冲进阵法里的斯年,终究是无法狠心啊

    于是明知前路凶险的简守,还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迈去。

    被隔绝在外的斯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简守跑入了阵眼。

    他看他抱住了巫苏苏,他也看到他被卷入阵眼无法挣脱

    啊!!!

    斯年红了眼睛,提剑一刀一刀地劈在结界上,再一次又一次地被弹开!

    又是一次失败,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喉中的血沫堵住了他痛苦的咳嗽声。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为子所做的承诺不过就是个幌子。

    为的就是骗自己将狄笙逼来,为的就是让狄笙陷入阵眼,甚至不惜将一个无辜的小孩绑来!

    斯年撑着七星剑站起来,嘴角的血渍平添一抹凌厉。

    他从未听闻过离魂阵,也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它。

    所以只有剑走偏锋,祭出八卦阵与之抗衡,希望能借此划出一条缺口来。

    身边没有罗盘,斯年就只能以七星剑所替。

    寒光冷眉,他面不改色地割开了手中的心脉,将血液抹在剑面的星辰图上。

    口中念出咒语:一拜冀州第一坎,二拜九离到南阳。三拜卯上震青州,四拜酉兑过西梁。五拜亥乾雍州地,六拜巳巽徐州城。七拜申坤荆州界,八拜寅艮兖州城。

    剑身上的星辰图顿时明亮闪烁了起来,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游动。

    瞳孔里映出的那些光芒是他前所未有的坚定,以生命为誓。

    当所有的能量汇聚于剑尖时,斯年大吼一声将它刺入了结界内,身体也跟随着惯性往前拽去!

    突破结界的那一刻,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撕裂的痛苦

    甚至从毛孔里渗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珠,身上的衣服被迅速浸透泛红,沦为了一个血人!

    他还来不及高兴,有什么东西就从身上掉了下去。

    一声碎裂,陶瓷瓶就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里面暗红的鲜血从中绽开,在地面上画出一朵诡谲的花。

    还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沾染上地上的尘埃。

    斯年的心脏骤停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想去捡它。

    指尖碰上的那一刻,他无法形容那种可怕的触感。

    柔软的粘稠的,令人作呕的

    因为触碰,那圆滚滚的东西又滚动了半分。

    斯年也终于看清那东西,眼睛、是一只赤红的完整的眼珠!

    多像天边的那轮血月,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

    斯年想收回手时已经来不及了,甚至还没有踏入阵眼,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就已经明悟了什么,眼尾滚落了一滴绝望的眼泪,撕心裂肺的疼。

    他记得的,那是阿守的眼睛。

    窒息,混浊腐臭的水灌入口鼻。

    手里却死死地抓着什么,坚硬冰冷的,使劲一扯,终于钻出了水面!

    那是一串生锈的铁链和两具残缺的白骨,斯年觉得浑身冷透了。

    现在的他早已不畏惧死人鬼怪,却有人是害怕的

    墙头传来砖块坠落碎裂的声音,斯年愣愣地寻声望去。

    然后他看见了趴在墙头的小孩,幼时的自己带着满脸的恐惧。

    斯年张了张嘴唇,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他明显想要挽留什么。

    挽留却不是被吓坏了的自己,而是当时被自己抛弃的阿守。

    不能走啊你怎么能够逃跑呢?你怎么能够留下阿守一人呢!

    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懦夫尖叫出声,然后落荒而逃。

    他觉得难过极了,也失望极了,阿守当初的种种情感他都一一体会遍了。

    他借着阿守的眼睛看透了过往。

    哥哥,你不要哭了。

    两只小鬼的魂魄显现在眼前,男童的手指穿过了他的面颊。

    斯年后知后觉地感受着手心里的湿润,才晓得那时候阿守哭了

    手里微凉的温度顿时变得滚烫,仿佛要灼烂他掌心的肉。

    你们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

    简守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只不过此时蕴藏了太多的悲哀。

    斯年听着耳畔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明白了是自己的尖叫声让阿守陷入了绝境。

    此后两只小鬼的感谢他一律都听不太清了,只是恍惚颓败。

    含冤惨死的孤魂野鬼,尸骨被锁住沉入池底。

    想要投胎就必须找到其尸骨,不然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斯年一向不相信阿守杀了人,那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可他始终没有想到的是,阿守是为了救这两个小孩。

    他明明求过无为子来救阿守的,无为子也确实来了太守府。

    可为什么最后还是那样的结局?斯年想不通,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缘由

    他在祠堂内看到了无为子的脸。

    这是一场充满阴谋的审判,简知章指着那两具尸体无为子这是不是简守所杀。

    斯年察觉到简守在濒死的麻木下,涌起了一丝孱弱的期许,他在期望无为子能还他一个清白。

    简守天真,斯年却是太了解无为子了,无为子看着阿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斯年的心终于沉到了谷底,原来自始至终,无为子都没想过要帮帮阿守。

    不仅不帮,竟然还出口诬陷!

    那符纸的灰烬分明就没有落在简守的头上,无为子分明就知道凶手不是阿守的!

    他怎么能够?他怎么能够!他怎么能、要阿守的眼睛呢

    简守疯了,斯年也疯了。

    他张狂地大笑了起来,表情狰狞诡谲,他们的都怕他,所以才要置他于死地!

    磅礴的怨气从极阴之地汇聚而起,贯穿简守身体的同时,又向在场的人袭去,一起去死吧!

    堂中妖风四起,蜡烛上的火苗尽数向左倾斜,竟是愈燃愈烈,诡异非常。

    简知章和张氏都已陷入魔怔,被操控着自取灭亡。

    可惜,简守失败了。

    染血的青玄印扣在了简守的后颈,发出了嗞嗞的灼烧声。

    灵魂受到了束缚,疼痛在一瞬间贯穿了四肢百骸,斯年甚至分不清那惨叫声是自己的还是阿守的。

    他只是知道了,他的阿守曾经这样痛过。

    就像是惩罚一般,疼痛并没有让斯年逃出这段噩梦一般的回忆。

    他承受了拷鬼棒的敲打,也亲眼目睹了阿怜的死亡。

    他战栗地佝偻起身体,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眼中盛满的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圆润地滚落了下来。

    不会有人听见他的乞求,也不会有人将他的绝望感同身受。

    他睁着那对赤玄双瞳,看着反光的师刀朝一点点地逼近。

    斯年听见简守轻笑了一声,是斯年告诉你的吧?

    嗯。

    反正你有了这眼睛也用不上,拿给了我也算是为你积点福气

    啊!!!啊啊啊啊!

    什么杀人凶手!什么赤玄双瞳!什么开天眼的神器!

    通通都是骗局,通通都是他自己犯下的罪过!

    他真的害惨了他

    这只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那个眼熟的瓷瓶。

    斯年清醒后看见的第一眼也是那个碎裂报废的瓷瓶。

    四周静悄悄的,月亮依旧血红,可是那吃人的阵法却不见了。

    狄笙和巫苏苏也不知所踪,这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斯年的头发散乱着,脸上的眼泪和满了泥土和血渍。

    七星剑被扔在地上,手心的伤口还在滴血。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眼睛,跪在地上,无措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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