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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杠上以后我哭了[快穿]——朝邶(18)

    屋子里。

    女人仿佛对周遭毫无感知,始终安静,只有靠近才能听见,她嘴里正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那是她和丈夫谈恋爱时,最爱听的歌,也是在跟儿子玩躲猫猫时,最爱唱的。

    顾徐握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嘴唇抿成一条线。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你找我来想说什么。

    调子嘎然而止,女人把蜷在椅子上双腿放到地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八年零七个月。

    整整八年零七个月,你没来看过一眼。

    顾徐闭了闭眼睛,一听到她的声音,注视她的眼睛,过去的一切就如潮水涌来,将他吞噬,撕裂。

    女人轻笑一声走近,用冰凉的手指摸了摸顾徐的脸 ,原来我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顾徐厌恶的拨开那只手,你的触碰让我恶心。

    阿徐,你让妈妈出去吧。女人收起笑意,可怜兮兮的祈求着,看在我快死的份儿上,让我出去吧。

    一字一句,像是密集的钢针,不听使唤的往脑子里钻。

    顾徐忍耐着头痛,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你果然在恨我!女人神情骤变,你舅舅说的对,你就是一只白眼狼,一只喂不饱的狗。

    顾徐,随你怎么想。

    女人人睁大眼睛,指向铁门,你不在乎,那他呢?如果你的小男朋友知道你从前的事,还会像现在一样爱你吗?

    门外,李鱼的耳朵嗖一下竖起来,想不通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

    他看向管家,管家耸耸肩,摇了摇头。

    李鱼多精啊,一眼看穿老爷子在装糊涂,不满的哼哼两声,继续听墙角。

    看到儿子脸色变了,女人得意笑起来 ,他不会的,他会觉得你是个情感扭曲的怪物。

    脑部的刺痛越来越严重,顾徐脸色发白,衬得那双眼睛越发黑沉。

    别说了。

    儿子痛苦的神色,加深来女人的愉悦感。

    她绕着顾徐走圈,当他知道你心里住着一个怪物,就会离开你,厌恶你

    李鱼听到这儿,特别冲进去说一句,阿姨,你真的不了解我。

    我这人最喜欢迎难而上,越危险,我越想靠近,这才刺激懂不。

    奈何女人听不见。

    她突然站定,明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还记得吗?

    我要你马上去找医生,我要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住的都是疯子,再待下去我也会发疯的。

    你不是早就疯了?

    顾徐抬起脸,面色惨白,额角青筋暴起,瞳孔里爬满了血丝,从你杀了他的那天起,你就已经疯了。

    我没疯!女儿抱头尖叫,明明是你为里把我关起来,胡乱找来的借口!

    你没疯为什么要杀他。

    我是为了救他,对,我那是在救他!女人蹲到地上,不停的重复,他每天和那些女人搅和在一起,他太脏了,我只是帮他悬崖勒马,我有什么错!

    顾徐脸上无悲无喜,母亲之于别人是温暖,是爱;之于他则是冰冷的黑暗,恐惧,以及痛苦。

    等你病好,我会放你出去。

    我没病!女人尖声强调,嘴里念着,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的,你才是那个疯子!

    她说着脸上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发疯似的朝着顾徐扑去。

    屋内的声音太尖锐了,李鱼正掏耳朵呢 ,突然听见啪嗒声。

    是拐杖倒地的声音。

    李鱼跟管家对视一眼,撞门冲了进去。

    屋子里,顾徐被顾母掐着脖子,抵在墙上,那阵仗是真的要把人弄死。

    这情形,两个人是搞不定的,李鱼扭头冲门外喊了一声,加入混乱中,抱住顾母的腰用力往后拖。

    闻声赶来的医生,则抓住她的双手,往两边掰扯。

    三个成年人,愣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顾徐解救出来。

    那头,女人还在嘶吼,口水四溅,最终被医生和狱警按在床上,扎了一剂镇定剂。

    顾徐摸向颈侧,那地方被指甲刮得皮肉翻飞,隐隐作痛。

    李鱼用纸巾帮他擦了擦血,没事吧。

    顾徐摇头,接过管家递来的拐杖,径直走到顾母的主治医生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康复。

    医生眼神游移,顾女士的状况的确比之前好来很多,今天突然发作,可能是你的出现刺

    在对方犀利的视线下,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脸色煞白,额头布满冷汗,磕巴道, 顾先生这些都是徐先生让我做的,我也是没办法。

    顾徐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她都病也是假的?

    病情是真的,顾女士的确所剩时日不多了您看

    我考虑一下。顾徐冷声打断,回头看了眼已经被绑在床上的女人。

    尖利的嘶吼,狰狞的表情,每一样都在加重他脑部的疼痛。

    顾徐来到走廊,仰头靠在墙上,呼吸变得急促,仿佛有东西要将大脑撕裂,钻出拉。

    你手好凉。

    青年清澈的声音传来,温热的体温,透过指甲,一点点涌入身体。

    顾徐转身把头埋在对方颈窝处,浅淡的洗衣粉香味,像是有什么魔力,轻易间缓解了疼痛。

    他深吸口气,直起腰,重新回到病房。

    镇定剂的效果来得很快,顾母安静躺在床上,清醒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消失。

    顾徐背肌挺直,如同一棵历经风霜雨雪的松柏。

    他俯身,在她耳边说,我不怕你了,你带给我的痛苦、恐惧,再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顾母用力张开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声。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不多,却足以让人身心疲惫。

    李鱼对顾徐的心理状况非常担忧,生怕他心态崩了,就连吃饭做事都轻手轻脚,就怕触到对方哪根敏感的神经。

    当天晚上,他安静躺下,主动扣住男人的手,说了一声晚安。

    熟悉又令人恐惧的黑暗,并没有如期而至,可躺在身旁的男人,眉心始终紧皱着,显然在做梦。

    李鱼快愁死了,系统那个乌鸦嘴说对了,他进不了顾徐的梦,咋整。

    1551,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1551提醒,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你抓紧时间,还能睡一觉。

    李鱼,

    李鱼没睡,有生以来第一次睁眼到天亮,眼睛里全是血丝不说,还又干又涩,滋味很酸爽。

    相比之,顾徐可以说是神清气爽。

    李鱼狐疑,你昨晚没做梦?

    男人夹小菜的动作一顿,微眯起眼,做了。

    梦境凌乱、扭曲,红色的屋顶,隐藏着黑暗的褐色木门,一切都在龟裂瓦解,这是他唯一一次,醒来还能记得清楚的梦。

    感觉到周遭温度骤降,李鱼识趣的没再逼逼,埋头喝粥。

    顾徐看了青年一眼,说,明天开始,你跟我去公司。

    公司?李鱼诧异得破音。

    他们俩每天形影不离,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对方居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的动作,这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李鱼大大方方的问,什么时候搞的?

    前天。顾徐给他夹了个包子,等下带你去买点衣服。

    李鱼一下子来了精神,目标作为一个迟早要重新走上人生巅峰的男人,确实应该备几套好衣服。

    他都计划好了,到时候让男人可劲儿试,他买单。

    顺便还能体验一下,富豪包养小白脸的感觉,嘻嘻嘻。

    然而计划很完美,现实很惨淡。

    早饭后不久,监狱方传来噩耗。

    顾母死了,自杀。

    明明昨天还精神百倍,尖叫声响彻整层监狱的人,转眼就成了被白布包裹的,无知无觉的尸体。

    直到亲眼看见,李鱼才相信,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昨天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顾徐看向负责的主治医和狱警。

    你们走后,徐,徐先生来里一趟,他们俩好像大吵了一架医生犹豫道,但具体说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我要看监控。顾徐声音清冷,夹裹着威慑。

    很快,监控被调了出来。

    视屏里,徐放暴跳如雷的质问顾母,为什么不提出和顾徐解除代持股协议。

    顾母则执拗的说要先离开监狱。

    两人争执不休,最后演变成人生攻击。

    对于顾母来说,最不想,不敢,不能面对的,无非是自己亲手捅死了自己的丈夫。

    徐放偏要往她伤口上撒盐,还用手机翻出当年的报道,逼着顾母看,不停的告诉她,你就是个疯婆子,你丈夫就是做鬼也会恨你等等。

    待视屏结束,主治医生说,两人不欢而散后没多久,顾女士的病情又发作了,她总说说有人在她床底下

    一股寒气猛的从脚跟蹿上来,李鱼打了个哆嗦,往顾徐身边靠。

    顾徐直接把风衣掀开,将青年裹了进去。

    医生默默移开视线,继续说,今早七点半,狱警像往常一样,准备带顾女士去食堂用餐,却发现她躺在地上,头发和衣服上全是水。

    为了防止病人自杀,盥洗池内没有塞子。

    顾母是用手堵住泄水孔,把头埋下去,活活将自己溺死的。

    人在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挣扎是本能反应,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克服本能,投入死神的怀抱。

    顾徐听罢没有过多反应,也没有追究监狱的看管责任,全程都是镇定、淡然。

    从记事起,他就仇恨那个女人,厌恶她的声音、表情,同时也极度恐惧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一听见高跟鞋声,他就会忍不住的发抖,想哭。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殡仪馆打了个电话。

    没有丧礼,没有通知任何人,尸体被拉到殡仪馆,手续下来以后,直接被推进了焚尸炉。

    顾徐站在铁门外,橘色的火光在他眼底猖狂跳跃着,整整四十分钟,一动不动。

    李鱼跟管家一起,帮忙把装有骨灰的黑檀木盒抱出来,交到他手里。

    顾徐单手托着,目光定格在盒盖上放的照片上。

    照片是管家找来的。

    顾母那时候还很年轻,扎着双马尾,穿着白t恤,笑容干净得像是一张从未被沾染过的白纸。

    顾徐突然站定,回头说了一句,我自己上去。

    管家拉住李鱼的袖子,使了个眼色,等到大少爷走远,才悄摸跟上。

    少爷应该是要把夫人和老爷葬在一起。管家年纪大了,爬坡上坎有点困难,气喘吁吁地说,他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谁不想有爹妈疼,顾徐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期盼过。

    李鱼想象自己摸着顾徐的狗头,告诉他,儿子,往后有我陪着你呢,你缺的爱,爸爸给你补上。

    当两爷子终于爬上山顶的时候,顾徐正站在远处小山坡的树下,他身旁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是公 墓的负责人。

    负责人手里拿着铁锹,亲自将封死的墓地撬开。

    顾徐垂眸看着里面孤零零的骨灰盒,将手里那个轻放下去 ,声音嘶哑,你恨了半辈子,疯了半辈子,如今也算是了却心愿。

    他张了张嘴,始终喊不出那个字。

    初秋的凉风吹过,李鱼眯了眯眼,怪心疼的。

    任务开始前,他以为目标会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穿来之后才知道,目标心里住着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身上被赋予来所有负面情绪,他全缩成一团,躲藏在心脏一隅。

    突然想起什么,李鱼问,李叔,我能问一句,昨天顾夫人说的,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是什么吗?

    管家因为情绪而哆嗦的嘴,突然抿紧。

    李鱼挑眉,看来事情不一般,很可能会影响顾徐在他心里的印象分。

    您告诉我呗,我不是八卦或是好奇,只是出于单纯的关心。他微蹙着眉头,言语恳切, 您说出来,我以后才好多注意点不是。

    管家想想也是,望着远处回忆道,少爷四岁那年生日,老爷送了他一只小狗,少爷喜欢的不得了,吃饭睡觉家都要搂着,夫人本身就很讨厌带毛的动物,对此意见很大,却又碍于老爷,不好表现得太过。

    李鱼,

    光听这开头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结局和谐的故事。

    后来有天夜里,夫人趁少爷睡着,把狗带出去扔了。少爷知道后没哭也没闹,只是自己跑去车库找了把电筒,在外面找到天亮才回来。因为是冬天,小狗被抱回来的时候,已经冻得奄奄一息,没多久,就死了。

    这果然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李鱼,然后呢。

    然后少爷把小八哥做成了标本,摆在房间里。

    目标确实牛逼,真实诠释了什么叫死也不放手。

    管家偷看青年一眼,确定对方没露出厌恶的表情,才放心说道,少爷那个人容易钻牛角尖,在情感方面可能会有点固执,你多担待,遇到矛盾尽量沟通,千万不要离家出走。

    要不然会被做成标本吗,李鱼表示不虚。

    他手里不正好有个笼子吗,实在不行就把大佬关进,锁起来呗,一定很好玩儿。

    李鱼在心里偷笑,面上正经道,李叔,您就把心揣肚子里,我

    话到一半,突然卡壳,他指着前方大喊,顾先生摔了!

    山坡上,顾徐正顺着往下滚。

    李鱼眼疾脚快冲过去,被那冲击力撞到,抱着男人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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