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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5 章

    误入秦宫盈时月(原名:大秦过客之玉石前盟) 作者:非笑飘飘

    第 125 章

    对引我入此世的田光,情,姑且谈不上;可恨,终也难成。

    我握着徐夫人,刀身冰冷的触感犹如田光清清冷冷的目光。

    太子丹的头颅没有阻止秦兵的东推,轰隆的车马开进了燕。燕国挡不住秦军的铁血洪流,易水之西一战,已是指日可下。可韩赵余党的动乱,残存三国仍在抵死地挣扎,整个战国在风雨中摇摆。

    而舍儿,从咿呀学步长至初通人事。他开始不解,咸阳宫中的王子公主都是有父无母,为何他却有母无父。

    舍儿的父亲已顾不上这些儿女私情。他执掌这场翻腾激荡决战的最高决策,担着强秦的重责,威风的背后,是碌碌辛劳。

    咸阳宫中,军报和奏折充栋,点了半夜的蜡烛仍然批阅不完。我扯着嬴政的袍角让他休息,他让出怀抱我依着,只顿了顿笔,“盈盈,你早些去睡。这些折子,明早还要议。”

    朝廷大事,就算我能帮上忙,嬴政也不会让我插手。

    我爬回床上继续歇息,似乎才眯了一回,就感觉嬴政起床。

    我打了一滚,抱住他的腰,“再睡会,让朝臣等等无妨。”

    嬴政拂了拂我的头发,我半睁惺忪的睡眼,他的舌头猝不及防地探入我口中,深吻纠缠许久,嬴政气息已经不稳,钳抓我腰的手却一松。

    “盈盈,要走了。”他急急推开我,连着喘了两口粗气,取过宫人递过的湿巾擦了擦脸。

    我困倦,翻个身继续睡,别人看到的都是嬴政的野心和手段,我却只能看到他的牺牲与辛劳。

    嬴政的吻是最好的助眠剂,我一觉睡到日竿头,自从舍儿出世以来,就很少这样肆意。我正寻思舍儿今早怎么没来闹腾我,就有侍从匆匆来报,“姑娘不好了,舍儿和胡亥公子打起来了。”

    我连忙套上件外套,胡亥比舍儿大两岁半,可舍儿性子暴,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吃亏。

    梅园新开的腊梅,凋零了一地。断枝残叶,殷红入雪,触目惊心。雪地上滚出一条压践的凹道,凹道的尽头,两个小人滚叠在一起厮打。

    “舍儿!”我喊道,压在上面的舍儿不情愿地爬起来,狠狠瞪了胡亥一眼,才一颠一颠地跑过来。

    还刚能跑步,就学会打架了。我牵了他的手沉色不语,舍儿双手抱住我的腿,仰头奶声道,“娘,舍儿没错。”

    舍儿在宫中的存在,一直十分敏感。来历不明的他,地位本应最低。可因为我的缘故,敢惹他的人也并不多。但若是他闯祸,难不得被人捉住把柄。可这孩子性倔嘴硬,不惹事也是不可能。

    后爬起来的胡亥扶正偏垂到眼的法冠,唾弃了一口,“野种就是野种,卑鄙。”

    舍儿看着我,委屈地撅起嘴,“是娘说,舍儿不必给王子公主行跪礼的。”

    就为了这事?我掸掸舍儿身上的雪,牵了他的手走,“跟娘回去再说。”

    胡亥突然腿一软,似乎猛然受了一击,瘫坐在雪上哇地嚎啕大哭。梅林入口处,得信的嬴政和一员年轻将领急促赶来。

    “本王和王翦李信商量国事,谁在这里闹事?”嬴政一拂长袖,沉声道。

    正打算走的我和舍儿就地站住,胡亥滚爬到嬴政脚边哭诉,“父王,亥儿没有母亲,只有父王,父王要能为亥儿做主。”

    嬴政凤眼扫来,舍儿不屑地说,“舍儿没有靠娘,是他打不过舍儿。”

    嬴政眉头一紧,“为何打架?”

    胡亥抹了眼泪,抢着说,“这个下人见亥儿也不行礼,亥儿教训他,他却以下犯上。”

    舍儿撇着嘴争道,“娘说过,舍儿无需向你行礼。”

    亥儿摇晃起嬴政的衣角,哀切地说,“父王教导亥儿,就算贵为王子,也须守礼法。法弱则国弱,法乱则国乱。”

    旁边的李信微微点头,嬴政看一眼鼻青脸肿的胡亥,“宫中不可无法,让舍儿给胡亥补过礼,此事就此了结。”

    胡亥牵住嬴政的袍角站起,舍儿哀怨看我,我摸摸他的脑袋安抚,冷淡地说,“大王非要舍儿跪他不可?”

    嬴政慢了半刻没答,李信也是年轻气盛,先道,“尊卑有别,向胡亥公子行个礼,并不委屈此稚子。”

    我既不愿舍儿为尊,更不愿他为卑。

    “舍儿不知王子公主身份尊贵,是盈盈教导无方,这个大礼,由盈盈替舍儿来赔才是。”

    我向前走了几步,胡亥一愣,把嬴政的缎袍紧握在掌中。

    “娘,”舍儿知道自己闯了祸,只是迷糊地问,“为何舍儿要向他行礼?”

    胡亥有了底气,骄傲地扬起头,“因为亥儿有父王,而你的父亲是粗鄙低贱之人。”

    “胡说!”舍儿挣开我的手,几乎贴上胡亥,“娘说过,舍儿的爹,是全天下最非凡最大度的男人。爹不认舍儿,不是抛弃了舍儿,而全为了舍儿好。”

    他握紧拳头,愤恨地瞪一眼胡亥,又转头向我求证。

    “舍儿!”我拉回义愤填膺的舍儿,平淡地说,“回去。”

    一只黑缎水袖拦住我,我迎上嬴政熠熠目光,如利剑的锋芒,刺破了一湖清水。

    一直抓着我不放的舍儿放开我,乖巧地跪在嬴政脚下。嬴政看看伏地的他,又看看我,“除了本王,宫中无人可受舍儿跪礼,是你教的?”

    “盈盈教错了,日后舍儿该跪的,都由盈盈跪。”我轻声说。

    “那你,承认舍儿是……”嬴政的目光逼住我,却没有说完。

    “大王,恕王翦来迟。”王翦匆忙来礼,打断了嬴政的低语。他不耐地让王翦平身。

    王翦犹豫了会,看看旁边青一块紫一块的胡亥,又看看跪在嬴政脚下的舍儿,朝着舍儿躬了躬身子,道了声,“胡亥公子,老臣有礼了。”

    先前云里雾里的李信这下找到机会,嗤笑了一声,“王翦将军果然年岁大,糊涂了,那位,才是胡亥公子。”

    王翦生性豪爽,不以为意,倒呵呵笑了两声,“不是老臣糊涂,这位公子,眉眼间和大王实在相像。不清楚的人,还真会以为是大王漏记的庶子。”

    武将说话,一向比谋士要随意得多。本是无心之语,不偏不巧这个时候说出,倒有了非常的涵义。

    嬴政被点到了心思,低下头看了一会,又亲俯身掺起舍儿,抹开他脸上淡淡的血印,细细打量起他的眉毛嘴鼻。

    第 1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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