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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2 章

    误入秦宫盈时月(原名:大秦过客之玉石前盟) 作者:非笑飘飘

    第 112 章

    嬴政已经吻到我脖根,慵懒倦怠地答,“扎营休息,不许惊动地方官员。”

    “别动,”嬴政圈紧了我,调笑细语,“让本王再尝尝。”

    车外缭沉寂了一瞬,应道,“是。”

    缭的马蹄声远去,嬴政在我耳垂上轻咬一口,旋身而起,看着我哂笑,“本王后悔没带赵高来了。”

    武威城离赵土不远,曾经周围都是赵国的属地。连年的对赵征战,秦土扩张,逐渐侵吞了赵西面大大小小的城池。

    当年初遇琉,也是在这附近。琉的亡妹葬在这,我也没有奇怪。只是这里特殊的地理历史渊源,秦民赵民冲突激烈,琉一个单身美貌女子,又无以傍身,容易招惹些是非。

    我给嬴政换下锻黑色王袍,挽起辫发,包入冠内,将冠两侧组缨垂系于颌下,着了深衣,俨然一战国贵族纨绔子弟。嬴政的脾气,招惹是非的能力不比琉差,我看中的是他身边的暗卫:就算是微服,防范也是万无一失。

    随着百姓混入武威城,就算穿的是布衣,仍有人频频回首。正是农闲时节,才下过一场大雪,这座小城生气勃勃,走街串巷的老人,出门浣衣的农妇,咿呀奔跑的梳角稚童,来来往往,喧哗热闹,偷享绵延了五百年战乱间隙难得的和平。

    青石板小巷深幽漫长,穿过此街区,琉的亡妹葬在城北。路旁是齐整的百姓家宅,有扇门咯吱一声轻响,未见人影,哗啦泼来一桶污水。

    我,闪身避过。琉在另一侧,也没被波及。只有嬴政,一向万人开道,横着走路,根本没料到会有人给她当头一泼,扎扎实实地淋了个透湿。

    我绝望地半闭眼睛,谁给秦王嬴政浇了一身漱洗水。

    远处的暗卫蠢蠢欲动,只等嬴政一个眼色,就欲动手。

    我抢先出声,“何人如此鲁莽?”

    门后闪出个平民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有些惶恐,“对不住这位公子,小妹陪个不是。”

    嬴政何曾受过这种冒犯,冷目中已迸了火花,逼视得女子无法抬头。

    我扯他的衣角,他低头看我笑意盈盈,脸上还是没什么好气。

    “正好换衣衫。”我推他走,再不走,墙角屋檐上藏的人就该跳下来小题大做了。

    嬴政随意把我牵到前面,淡淡喊了声,“缭子。”

    屋顶上缭矫捷跃下,手扶佩剑,目不斜视地行过礼,长长的睫毛垂下,比起几年来,多添些许傲气与沉稳。

    “你带几个人跟着那个女人去她要去的地方,本王自己去换套衣衫。”

    缭领了命,对琉辑过手,在前方放开道,抱剑而去,自始至终没投向嬴政身侧的我一眼。

    “尉缭这些年婚配了么?” 趁着寻找衣店的空隙,我发问。前几日在病中,缭也曾来看过我,只是他如今贵为国尉,公务繁忙,我又时醒时睡,几次都错过。

    “本王也想给他指个公主,可他却无意。”嬴政湿漉漉的袖子搂上我的肩,瞥了我一眼,“盈盈这么关心尉缭?”

    我已发现一家布店,乘机转移他的注意,“政,那边。”

    入了布店,我服侍嬴政换了新衣,却发现一件棘手的事,我没有带金帛,嬴政更不可能记得。

    我上下左右瞄瞄,果然没有发现暗卫的身影。当年在咸阳宫中,我纵然明白自己身边也被嬴政步了谍卫,也从来没有截获过他们的蛛丝马迹。

    我拔了玉簪递过去,“老伯,我们没带现钱,这个玉簪,能抵这件袍子的价钱么?”

    店主笑容顿敛,牛眼一瞪,“姑娘敢情当本店是当铺了?”他手一挥,我的玉簪咚得撞到墙角,碎成四瓣。

    嬴政把我拽了回来,他一动作,檐上就轻盈的跳出几个亲兵,几把青铜剑架上了店主的脖子。

    布店店主吓得腿软,跪地哀怨,“什么世道啊,青天白日下也有人公然抢劫。”

    门口路过的百姓慌得四散逃跑,顿时街上一片混乱。

    嬴政不以为意,提脚就跨出大门,我努力去拨开嬴政亲兵明晃晃的剑,可他们连剑尖都不偏一丝,直直地怒视吓得脸白气虚的布店店主。

    嬴政在后面阴沉怒怨地说,“做什么?”

    我转头去,才发现并不是在问我,嬴政已被几个闻讯而来的官兵堵在门口,冷冷地睨着他们。

    暗卫这才收了剑,转去对付敢拦嬴政路的官兵。眼看一场血战就要起,门口一阵喧闹,几个官服的人慌慌张张地冲出重围,扑腾就跪在雪水初融的青石板面上。

    “下官参……参见大王,不知大王驾到,惊了王驾,罪该万死。”

    嬴政哼了一声,地方官向后耳语几句,一男一女就被带来强压着跪下。

    “大王,这冒犯大王的女子下官已经带来了。下官搜查她的家宅时,发现她与一男子暗通私曲,按秦律该斩。请大王作主。”

    泼了水的女子哭了起来,“大王,小女子确是不知。我和青郎情投意合,两人都未婚配,不及此罪。”

    “住口,”地方官喝道,“你一个女子,无名无份跟着一个男子,就算郎情妾意,也为人所不齿。日后若是他变心,你怎能容于此世。”

    我默默地低头,去看木屐上沾污的雪印。嬴政在宽袖下握了我的手,冰凉凉地没得到回应。

    嬴政不语,地方官也不敢下结语。只有女子嘤嘤哭泣,无处可诉地委屈。

    “秦法中此处确有不妥之处,”嬴政的声音一向暗哑,一压抑,更显低沉,“男女有夫妻之实,若双方皆为未婚,两人情愿,即可婚配,”嬴政攒紧我的五指,“男方终身不得休妻。”

    我抬起头看嬴政,他的眼神穆穆严肃。

    法,对受着法家思想成长起来的秦王,至高无上。

    嬴政牵着我走,众人自动让过一条路。初融的积雪松软细腻,踩出条前无先人,后无来者的新路。

    兜兜转转几圈,我就累得拣了个屋檐歇息,正看着檐角五彩剔透倒垂的冰柱,不远处传来了击筑声,悠远回荡在雪霁后清新的空气中,如天际的音乐。

    我和嬴政在屋檐下牵手聆听,千言万语,化在轻舞飞扬的筑声中,多少年仍难忘怀。

    我闭上眼,记忆深处有曲箫筑合鸣,深宫中吹箫丽人虽去,宫外低回的筑音今仍在,留下沐的祝福与忧虑。

    威阳城的官吏备下筵席,为秦王接风。我和琉在内厢房独自用膳,我扫空了半桌菜肴,又向琉努努嘴,“那盘炒肉,帮我递一下。”

    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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