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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7 章

    穿越之一世荣华 作者:洗雨疏风

    第 17 章

    听了秦易这话,齐轩无声一叹,秦易虽是戏言,却无意言中,莫非便是天意弄人。只提了竿,故作轻松一笑,说道:“钓了半天鱼,未免无趣。难得秦兄光临寒舍,上次的棋局还未下完,今儿可要决出个胜负来。”

    一说下棋,秦易却笑了,只笑道:“何谈胜负,齐兄虽不以拙笨为鄙,我自舍命相陪便是,只今日和风温阳,不免叨扰几杯清茶。”笑容清浅,偏眼里温软,如月光淡柔。齐轩看着,似受了蛊惑,伸手替秦易拂去发上的落花,忍不住低下头来,却听得“哎哟”一声,拂云跌下树来,齐轩拉住秦易,往后一让,软软的唇印在秦易的额上。

    秦易瞪大眼睛,脸若艳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低头不语。齐轩微怔了怔,阳光洒下来,秦易的身上似染了层温润的光泽,齐轩只觉的这海棠似乎也有了香气,淡淡的染在唇间,酥酥入骨,不忍拭去。

    “哎哟,好疼啊,折了腿了。”拂云抱住膝盖,疼得站不起来,秦易忙上前看着,又扶着拂云在一旁坐了,问道:“可是跌疼了?”又见齐轩在旁站着,方说道:“齐兄既懂医术,快过来看看罢。”齐轩这才回过神来,近了前来,撩开拂云的裤角,却见青紫一片,伸手轻揉一下,拂云连连呼痛。

    齐轩冷冷道:“又没伤到骨头,不过一剂药的事儿,偏生娇气。”秦易闻言,笑说道:“齐兄,也忒苛求了,这童儿才多大,怎忍得住痛,没哭出来,已是阿弥陀佛了。”齐轩只说道:“凡物因材成器,若不从小压着,越发的放纵,却是齐某管教不严。”秦易笑劝道:“话虽是如此,但年纪还小,若拘过了,反逆了天性,却难回转了。再说着,这小小孩童,身上还带着伤,齐兄不安慰几句,却冷言冷语的,可不叫他心里难过。”听着秦易这一番话,方缓了神色,唤了照影过来,扶着拂云回房休息去了。

    忽有一阵风来,暗香淡淡,秦易笑道:“方才便是寻香而来,也不知是甚花儿,若有似无,隐隐约约的,偏生叫人好奇。”齐轩微微一笑,言道:“许是山里的野花,万紫千红的,指不定有一二种异香。”又转而叹道:“今年的山花格外灿烂,只可惜世事喧嚣,寂寞凡尘。”秦易一怔,忽而笑了,只说道:“寂寞也罢,喧嚣也罢,千秋如此,攀今吊古不过荒台寒烟一梦间。齐兄如何看不透,倒不如搏个今世荣华,也不负这一场大梦。”

    齐轩眼眸似敛非敛,只淡淡道:“荣华富贵,以天下作盘,以兵马为棋,纵横山河,是否荣华至极。”却是掷地有声,讥诮的语气中暗藏着无边的霸气。秦易大笑道:“此等荣华,却是黎民血泪,吾不取也。”又仰首远望天际流云,方微笑道:“如今江山安泰,齐兄所言人物,乃是乱世枭雄,虽心向往之,却今生难寻。”

    “或如秦兄所言,但这天下事,风云不定,又岂能事事尽如人意?”齐轩淡然一笑道,见秦易沉默不语,又笑问道:“秦兄所患之症,可痊愈了?”秦易微蹙眉头,笑道:“却是大安了,只天生体虚,却是久患难调,至今仍有咳嗽。”齐轩沉思须臾,说道:“秦兄若不嫌弃,且去草居略坐,也让我再细诊一番。”秦易笑容落寞,只拜道:“如此,叨扰齐兄了。”

    才进了屋,便见着照影开了药箱,抓了一帖药,正往药吊子里放着。齐轩笑说道:“那匣子里便放着药膏,何苦再费这功夫。”照影恭敬回道:“方才寻了一遍,却是刀创药,那化瘀的药膏却是前儿舍完了。”齐轩听了此言,只又笑了,说道:“可是个马虎的,往那架上寻寻,倒还有半匣子,放着没动。”照影忙放了药吊子,往架上寻药去了。

    秦易进了书房,临着窗坐了,见绿竹萧疏,清凉爽目,遂笑道:“苍苍修竹,淡淡疏篱,却是一方幽静天地。”齐轩闻言,只一边伸手倒了两盏茶。一边笑言道:“山居僻陋,当不得此言。”说着,又递了茶给秦易。秦易接过茶,见茶杯却不是上次的白玉杯,而是黄玉螭首柄双耳杯,而齐轩却换了盏青玉桃叶杯,叶柄为耳,生动有趣。秦易略用了口茶水,笑对齐轩道:“怎么换了杯子,上次的白玉杯,可和这青玉的正是一对不成。”话一出口,深觉失言,一时低头不语。

    齐轩只放了杯子,笑道:“只顾着闲谈,竟忘了正事,且先替秦兄诊脉才是。”又取了白瓷蕉叶图脉枕来,秦易忙笼了衣袖,露出一截瘦弱的手腕来,虽肤若凝脂,却淡无血色,青脉隐隐。齐轩见了,心下一叹,自搭了脉上,细听片刻脉息。方自问道:“秦兄,眼下并无旁人,且恕我自言,秦兄虽先天体弱,但这病却是因后来而起。秦兄本有些气虚神亏,不过常进药膳,时常调理,并无甚大碍。但秦兄这病,全因耽误而起,不是往日生病未曾按时用药,便是不慎用些与药性相克的食物,久而久之,便是那身强体壮的,也生生拖个体虚难医出来。”

    秦易闻言,先是一惊,而后坦然,只端起茶盏,苦笑道:“何尝不曾按时吃药,自小熬的药渣子,也够再堆个人出来了。不怕齐兄笑话,便是太医院的太医和京里有名的大夫,皆请遍了看过了,就差着寻僧问道,求那仙方灵药了,只是偶尔一两副药灵验了,下次又不见效了。我素来自认谨慎,却没想到这药上面去,毕竟家里生病的也不只我一人,偏我多病少恙的。”说着,用杯盖拨了拨面上的茶叶,蹙起眉来,目光移向窗外。

    齐轩怔鄂片刻,静静看着秦易,半响才说道:“若是药性相克,却是不大可能,毕竟但凡行医治病的大夫,在开方前都会嘱咐一番。似秦兄这般身份,更不可能用些生僻古怪的药物。大约是出在这药材上,许是药性有误,或是药材上出了什么差错?”

    秦易举杯一饮而尽,只叹道:“不管是药性药材也罢,想来必是因我的不是而起,否则,为何单单只我如此。”言罢,惆怅一笑,神色黯然的看着竹林,心中思绪万千,忽觉天地之大,竟无容身之处。

    齐轩凝视着秦易,沉默不语,药鼎烟浓,似有淡香萦绕,寂寞难言。齐轩只伸手盖住秦易的手掌,微笑道:“不管何因,总需看开去才是。只要问心无愧,何必在意其他的是是非非。”秦易转回神来,见着齐轩的笑容温暖,眼神信赖,忍不住也低头笑了笑。

    低头见着齐轩的手掌覆在自己手上,温暖宽厚,秦易一愣,手指微动,欲抽出手来。齐轩掌心一动,不由紧握住秦易的手,十指交错,见着秦易面上一红,才松开手去,停一停又道:“秦兄这病,虽有些古怪,但若放宽心,调养一段时日,却也无甚大碍。”

    秦易心知,齐轩乃是劝他,褪下衣袖,只说道:“齐兄放心,我自是句句记着,如今既知缘由,却是百忧皆去,有何看不透的。”语罢,心下却又暗下决定,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看来,不能只查自己院子,便是府里也该敲打一番,否则,却是活该他软弱可欺,白白差点再穿越一回。

    第45章 盼春闱笼中细思量…

    齐轩见秦易心绪稍解,并不似勉强为之,又笑问道:“秦兄可是命人在坡下修堤,本已是杨柳浓荫,湖波如镜,再整修了堤岸,遍植花木,却是花满‘秦堤’了。”

    秦易闻言,只含笑道:“齐兄只管说笑罢,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别看着现下堤岸还算结实,可到底是土垒的,经不得风浪。若不紧着修造,今儿庄上还可助别人,明儿大水一冲,只能求老天开眼了。”

    齐轩端起桃叶杯,低头品名,闻言抬头笑道:“依秦兄的出身,名下的庄子又岂只这一两座,何须如此筹谋。”秦易正欲说话,偏照影进了屋来,笑道:“药是寻着了,还寻着先前找不着的一瓶丹药,也不知何时放失了手去。”手里还端了一个青花白瓷盘儿,盘里放了一个青玉祥云瓶并着两盘精细点心。

    秦易听得丹药二字,心下便有些纳闷,一时又见照影捧了点心进来,便笑道:“今日若是谈诗论文便罢,偏只闲聊几句,也不觉误了光阴。若是明儿再过来,却是要仔细请教齐兄一番。”

    听了秦易这话,齐轩笑道:“怎言请教二字,只我乃山野之人,于诗文一道不过泛泛。只秦兄博古通今,笔下的文章也该是风雅宜人。”

    秦易笑了一笑,说道:“齐兄偏爱说玩笑话,今儿却该拜读一下齐兄的文章,定是天地间之至文,明儿蟾宫折桂不说,还要流传千古去。”

    此话一出,齐轩眼神微沉,又方说道:“却是我未曾言明,祖上曾有家训,齐家子孙不得科举入仕。这折桂的苦活儿,只让给秦兄去做了。”

    日近黄昏,揽月捧了一堆薄册子进了屋来,见依竹靠在榻上,绣着帕子,便放了册子,叫苦道:“册子上百来号人,不但要盘着家里的亲眷,还有什么干亲姻亲的,好不磨人。”依竹闻言,嫣然一笑,只打趣道:“若不是苦差事,怎会由你担着,可让人享了清闲了。”揽月笑说道:“你也别想清闲了去,这么多册子,我一人理着,也不知何年何月去了。既是你清闲着,也别想偷懒去了,也该帮着调度一番才是。”

    依竹丢了绣架,起身近前,倒了一盏茶,只说道:“只看院子的花名册有什么用,外边还有几十口人,若真细查下去,怕是没个一年半载是不成的。”

    揽月摊开一本册子,笑说道:“外面的我们是管不着,自有公子吩咐人料理着,只院子里这事,并不似往年核对一番花名册,标注一番,便了结了。今儿却是公子特意吩咐了,说来却也难办,单是家生子这些人,便不知沾亲连故的有多少,还有外面进来的,不是世家豪门,便是朝中显贵送进府来的,若要查,可是大海捞针似的,真真为难死人了。”

    依竹喝了一口茶,笑道:“你素日机灵,今日却笨了不成。依着我来,便是先理了在房里侍候的,并着掌管各处职司的,其他的粗使丫头婆子,留着有空再慢慢理便是。左右春闱过后,咱们便是不搬出去,也不会在府里再留多久。”

    揽月细想一下,只笑道:“可不是这个理儿,若是春闱放了官,谁还再理这事,可不得捡要紧的地方先理了。”

    正说着,佩玉掀帘进了屋来,一进屋便笑道:“那田黄石的刻章放哪儿去了,一时急用偏又寻不着。”揽月笑了笑,回说道:“在柜子侧格里放着,就是那个红锦匣子里,怎么,可出了什么事儿,竟要动印章子了。”

    佩玉取了匣子出来,没好气的说:“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事儿一出接一出的,昨儿两位小姐理事,二奶奶发火拘了人,刚才还在审着。方才,又有人来说,前儿出去的林大妈,今日没了,偏她女儿领了她的差事,还管着院里的花木,算来也是院子里出去的,左右也该赏几两银子。偏这帐本子是分了的,这银子非用印才能取,可不得我走一趟。府里的能仿了对牌去,焉知院子就没仿印的。”

    揽月掩袖一笑,只说道:“偏你小心翼翼的,说来公子也忒恩宽了,这出去的下人府里本有定额,可咱们院子里,不但赏了银子,还特许了家里人回去七日,说来也算打着灯笼也寻不着的。偏生院子里,还有些糊涂的,不念恩不说,将恩成仇的不少。依着我的话儿,倒不如撵出去几个,落个清净才是。”

    佩玉开了匣子,听了这话,自是心里明白,忙笑道:“可别说这话了,前儿提名道姓的,才惹了不痛快。那短舌头的话,还没散呢,你又提这话,可不得又让人编排了去。府里的家生子,你也知道,那是几辈子的体面,岂是我们说撵便撵的。外面送来的,更了不得,那个不是达官显贵府里出来的,除了公子开口,便是二奶奶也得敬着远着,轻易动不得。”

    揽月听了,只皱眉噘嘴,一时也不言语。到是依竹却笑了,只说道:“还是佩玉姐姐看得真切,正经说来,不说府里,便是院子里也渐不如从前了。往日里略提点几句,总有人记下不敢再犯,可如今稍管教一下,便是也只做了耳边风,可教人发愁,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风气儿,直叫人好笑。”

    佩玉也不多言,只笑道:“可不是这么着,若紧一点还好些,可宽上几分,就越发的混闹胡说,说来也够可气。”说着,又向着依竹笑道:“先前我让弄云替我去临波阁走一趟,也不知这丫头是迷路不成,你若闲着,且去寻上一寻罢。”

    “谁迷路了,若是在府里便分不清东南西北,明儿出去了,可不得报官寻人了。”秦易笑着进了屋来,打趣的说道,佩玉听了这话,只笑说道:“正说着弄云,也不知疯哪去了,一下午也没见个人回来?”

    依竹笑盈盈的上前替秦易解了披风,只说道:“不只弄云,公子可也是倦鸟懒归巢的,方才老太太派人送东西来,才问着公子为何不在府里,幸而我圆过去了。”秦易听得眉头微皱,又笑问道:“送了什么来,打发人回话了没?”说着,便往榻上坐了,接了揽月递来的茶盏。

    佩玉笑说道:“不过是些燕窝,人参,首乌之类的药材,说来都是上品。”说完,便掀帘自出去了。依竹吩咐丫鬟打了水进来,一边服侍着秦易洗漱,一边说道:“不只送了东西来,老太太还遣人说了,明儿济和庵的慧宁师太要来府上讲经,公子若无事也去见上一见,听说这慧宁师太颇懂医术,没准开了方儿,便把公子的病给治好了。”

    秦易听着微垂眼帘,只淡淡道:“明日我要去将军府一趟,却是没这个机缘了,只等以后罢。”话还未完,便有小丫头在门外传话道:“二奶奶,请大公子过去一趟。”揽月合了册子,只笑道:“真应了佩玉那句话,今日的事儿是一出接着一出。”

    依竹命人端了盆子出去,又忙取了一件月白色缠枝牡丹纱袍出来,服侍着秦易更衣,又笑言道:“早知要过去,先前也不忙着换衣裳了,也不知二奶奶有何事,打发人带话过来便结了,何必非要公子过去。”

    秦易微微一笑,取了折扇,把玩着温润的扇坠儿,只笑道:“可是糊涂了,往日不过是些稍话传物的事儿,打发人走一趟便罢了,今日必是有事,才请了我过去。”见依竹微微颔首,又吩咐道:“前儿我得了那一套琉璃人偶放哪去了,且取了出来,我一并带过去罢。”

    善德居的院子里,婆子媳妇站了一地,前面还跪着七八个管事媳妇,皆是发髻蓬松,神色焦慌。二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盏,瑶华和玄真站在身后,替二太太撑伞打扇。

    二太太用杯盖拨着茶盅儿,冷笑着看着院子里的媳妇婆子,扫了一圈,方才提高了声音,不冷不淡的说道:往日说我不近人情,笑面阎王的名号也没少听过,我只作那木雕泥塑,也不爱理论这些。只没想着,你们这些奶奶越发放肆起来,真当我是那庙里的泥菩萨,一个二个使着性子,今儿忘事,明日斗嘴的,我也宽了。可这一宽,倒越发不省事,仗着自己有点子体面,倒动起歪主意来了,今日我倒要查考查考,非理出个清白不可,瞧瞧是哪个主儿在这里头兴风作浪?有多大体面,多大的胆儿,到了跟前了,还红口白牙的说冤枉。看来这满府里皆是清白人,偏只我无事生非来着。“

    第46章 先罚而后赏治家奴…

    这话才落下,便有个素日在老太太跟前行走的婆子,向前行礼说道:“二奶奶这话是正理,只是昨儿出的事,我们实在不知究竟,平日也只跟着老太太,管着些杂务,图个清闲罢了。”

    二太太闻言,倒笑了笑,只笑容可掬的说道:“楚妈妈素来便是有体面的,在老太太跟前,也是几十年的老人了,不只我们这些小辈,便是侯爷夫人也是心里有数的。”一番话说得那楚婆子面露喜色,颇有几分得意。只二太太忽沉下脸,冷笑道:“只是楚妈妈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竟不知主子既能给你体面,也自能收回去。妈妈既是不晓事的人,留着这脸面做甚,不若出了府,吃些斋念些佛,也好成个正果去。”说着,便唤了人,喝命道:“将她一家老小都撵出去,以后不得进来。”

    那楚婆子一听,可是慌了神,忙跪下说道:“是我老婆子发昏,满嘴胡话,奶奶且饶过我这一回,以后决再不敢了,奶奶素来是行善积德的,且可怜可怜我罢。”

    二太太原就是拿那楚婆子,杀鸡儆猴,见楚婆子服了软,便又笑道:“说来也是三四辈子的老脸面了,若是撵出去了,倒显得我这管家太严,只是这罚却该依着府里的规矩来。”那楚婆子,听了只磕头谢恩。二太太又扔下对牌,冷言道:“拖出重则十板子,革她一家子三月的银米。”众人听了,噤若寒蝉,自有外仆拖了那婆子出去。

    一时,二太太又笑道:“今日这事,可还有不知道的。平日里东府落了几片叶,不到一刻,西府就满府皆知了。昨儿那么热闹一场戏,又是偷龙转凤又是瞒天过海的,只差着反客为主了。眼下又都哑了聋了,假痴不癫的,做给谁看,今儿还想再唱一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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