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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 章

    一寸相思 作者:紫微流年

    第 4 章

    天下好道者,好武者尽慕其名,不少世家将后人送入观内修身学艺。然而正阳宫一直禀开宗祖师训令,唯有最出色的英材才能被收为真传,以至凡有弟子入世,必然艺业惊人,名动江湖。

    文思渊腰带上的玉饰灿然生光,嘴角盈着心照不宣的笑,看来正如他奸滑掮商的身份,“这二人与你同为武林榜中人,不妨点评一二。”

    少年的视线掠过,突然一暗:“玉狻猊殷长歌,素手青颜沈曼青;鲁地用短戟的想是九纹戟陆澜山,还有——”

    “修罗刀商晚。”文思渊恰到好处的接口。“与你一样,受靖安候府约请而来。”

    少年的神情悚然而变,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和商晚是我约谈,其他的全是冲着候府的面子。”文思渊语气圆滑,不慌不忙的解释,“商晚刀法诡奇,心性狠辣,当年直取连环寨十二位寨主的项上人头,刺杀之术精绝;陆澜山曾诛杀哪咤臂及鬼煞等魔头,其人行事稳健,中正公道,赞誉颇多,候府借其挚友重托才请动了他;殷长歌与沈曼青是正阳宫青年一代的佼佼者,靖安候亲笔修书才说动了金虚真人。这场金陵之约,武林榜中的高手请动了四人,加上你飞寇儿——公子指定的第五人,可谓空前绝后。”

    少年默了一刻,忽然身形一折如电掠出,在数步外一间雅座门上连击两掌,整扇隔扉蓦的轰倒了下去。

    看似坚厚的隔扉竟是竹片漆制,薄如纸绢,房间内坐着一个青年,墙倒了半点不惊,徐徐立起。

    日影映在一袭淡青衣上,犹如月华满襟,未辨其容已觉得清俊无伦,一双上挑的长眸光华流转,风姿如玉,一时间湖光山色都黯了下去。

    少年的脊背僵直,绷了一刻才道:“候府公子?”

    青年微微一笑,淡然清贵之气迫人而来,语音清越动听:“好眼力,不才正是靖安候府左卿辞。”

    一个侍从自楼梯口现身,利落的躬身通传:“禀公子,陆澜山、商晚、殷长歌,沈曼青四位已至,在楼下等候。”

    文思渊适时一拱手:“金陵玄武湖思渊引见到那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带上了错愕与鄙夷。

    玉狻猊殷长歌疑惑更重,第一个开口:“承蒙候爷相邀,师门谴我与师姐下山襄助,对事情与因由一无所知,还请公子明言。”

    连飞贼都请了,没人知道这位神秘的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修罗刀商晚环视场中,冷眉一剔:“此事需要数人合力?”

    殷长歌性子傲岸,听此言顿生不快,神情一肃,“这是什么玩笑,本门中人可不敢与飞贼为伍。”

    几人之中九纹戟陆澜山年龄最长,性情稳重暂未开口,不过也皱起了眉。

    靖安候府虽然地位尊贵,座中尽是一方之雄,各有气势与性情,岂会轻易听凭指派。

    局面一滞压力陡生,左卿辞如似未觉,淡淡的一点头,“殷少侠稍安勿燥,此事关系重大,非同小可,既已到此何必着急,不妨听完首尾再行决定。”

    他的言语并不骄人,话语从容平静,不动声色的压住了场中的波澜,陆澜山生出了一分欣赏,随之应道:“公子所言有理,陆某愿闻其详。”

    殷长歌看了一眼,捺下话语转为静待。

    左卿辞在主位坐下,文思渊轻咳一声,缓步上前:“几位应该听说过,数月前的蜀中之乱。”

    山河图

    数月前,雄踞蜀地的剑南王谋逆,兴兵而起,蜀中烽烟大乱。

    蜀地形貌如盆,山川险固接控巴夷,物产丰沃。剑南王受封多年,在当地一手遮天。蜀地苗夷众多,时有纷乱,剑南王以平乱为名横加赋税,积敛多年,广蓄兵器粮草,最后引起重臣疑忌,联名弹骇。

    圣上召其轻骑入京询问,剑南王不肯领旨,甚而斩杀钦差,以清君侧为名率兵攻伐。起初频频得胜,帝心震怒,征调大将谴兵围击,终于借火攻重创叛军。剑南王兵败如山,溃逃途中急火攻心,疽发于背命丧黄泉,如今仅剩了残部四散逃窜。

    这些事沸沸扬扬传了数月,街巷无不听闻,座中自然也不例外,殷长歌再次发问:“王廷大胜,剑南王身死,此事天下皆知,有何相关?”

    文思渊正等这一问:“世人只道大患已去,却不知此人遗毒无穷。剑南王有一子名段衍,受封世子,在长安为质。举兵之时剑南王使人密嘱,让他先一步逃离了长安,出逃之时还带走了从宫内盗出的锦绣山河图。此图以秘法制成,薄如绢纱,绘有疆域各处地形及军防,收起不过盈寸见方,抖开来三丈余长。图中山川溪流历历可见,关隘险要无不详尽。幸好大军封阻,段衍无法入蜀,剑南王死后他一路潜行,竟然越过边境逃去了吐火罗国。”

    陆澜山听出利害,眉关紧锁:“此图既然如此重要,又于皇宫深藏,怎会被段衍盗出?”

    文思渊清楚要说服这些人必须足够详尽,答得十分细致,“段衍初抵京时尚年少,受命为皇子伴游。他善矫饰,表面谦逊卑伏,对上下奉礼极厚,与皇子贵戚亲密有加,频繁出入宫禁。这一次事起突然,防范未及,以至天颜震怒牵连无数,好在他未能逃入北狄一族,否则明年烽烟来袭,北狄必定长驱直入。”

    殷长歌气息凝重。“此图已落入吐火罗王之手?”

    文思渊的话让众人心头略松,“据传段衍确有将此图进献,试图挑动吐火罗侵略之心,好在国主暂无此意,仅受了珠玉将他奉为上宾。”

    话已至此,文思渊也等于道明了将众人募集而来的目的,陆澜山沉思片刻,“此图为祸乱之源,国主稍有理智便不会轻受,然而贼子有如此重宝,岂肯甘休。”

    左卿辞接过话语,淡淡一笑风华过人,“正是如此,段衍暂栖于吐火罗,一旦无望定会通过色兰转道诸国,轮番挑动。”

    殷长歌出身道门却无道家的淡泊,闻言拍案而起,“好一名国贼,倘若真引来外敌,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殷长歌激于义愤,沈曼青静听半晌,道出疑惑,“公子希望我们赴吐火罗取回锦绣山河图?此事危及社稷,关系非比寻常,朝中为何不谴高手前往?”

    左卿辞长眸一闪,不疾不徐的解释。“沈姑娘所虑确有原因,其一是他身边有三名厉害的高手,出入相随,击杀并非易事;其二是段衍久居皇宫,机警狡惕,对宫中之人相当熟悉;其三是吐火罗王好大喜功,受其重帛相贿已允诺予以回护。如果由内廷出手,容易激化为两国纷争,吐火罗在西域份量颇重,若因此事导致他与敌国结盟,更多一重祸端,相较之下,江湖侠客行事更为隐秘。”

    陆澜山正直端方,殷长歌出身名门,俱有侠义之心,听完内情已有几分意动,陆澜山喟然一叹。“间关万里,异国奔袭,确非一人所能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然而沈曼青缜密,又问出另一则疑惑,“不知公子今次相邀究竟是靖安候之意,还是宫中之令?”

    “是与不是,此刻无法回复各位,权当是我靖安候府所托;不过我可以保证,一旦事成宫中必会知晓。”左卿辞高深莫测,并没有直接回答,“有些事不便言说,但却不得不做。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沈女侠以为如何。”

    虽然言辞隐晦,左卿辞却有一种矜雅高贵的气质,让人无法不信任。

    “说得好!”话语切中殷长歌胸怀,他心神一激,随之而赞:“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我辈英雄正当如此。”

    他一番话慷慨激越,沈曼青顿时问不下去了,左卿辞顺势道:“如此说来殷少侠愿往?我代黎民百姓在此谢过。”

    殷长歌触动性情便十分爽快:“靖安候曾为保一方安宁血战沙场,殷某钦佩已久,如今有机会效仿英贤尽一份力,岂敢相辞。”

    沈曼青仍有疑惑,然而殷长歌已然意气的许诺,她也不便再多言,唯有笑了笑。好在陆澜山也想到了同一点,直接问出:“吐火罗国形势如何,我们一无所知,风俗人情更是全然不通,纵然有心,莽撞而去未必能有助益。”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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